第十八章 “你们去把帐篷拆掉,整理好东西,我们今天就走。”年尔松对弟弟们说, “我去检查一下筏子,看样子它还很结实,只是少了一根竹篙,附近树林里又找不 到合适的竹篙,这会影响前进的速度。”当初他们把竹筏做得非常牢固,现在只须 稍加修理就能使用。东西全部搬上筏子以后,内尔松又让两个弟弟去捡些树叶,准 备在筏上生火炖雁肉。 “竹筏上能生火吗?竹子不会烧起来吗……”“这点不用你担心.”“可我很 想知道你在竹筏上怎么生火。”事情很简单。内尔松把树叶铺成直径一米左右、厚 十几厘米的一个圆形,在上面铺四指厚的粘土,又在粘上上洒了一层草木灰,然后 把岸上火堆里正在燃烧的木炭和柴禾移到上边,又拿来一大捆干柴。他们把锅用三 角架支在火上,添上了水,又把切好的雁肉连同葱头和植物油放进锅里。这时,他 们才用唯一的竹篙把筏子推向宽阔的河面,慢慢在水上漂行。要不是看到岸上树木 缓缓地向后移动,就会觉得竹筏好象静止在那里一动不动。瓦蒂纽在后面掌舵,随 时调整前进的方向,保持竹筏行进在河道中央。半小时过去了,他们也没有走多远 路,太阳已经偏西,这时河面上开始起风。 “现在可以加快航速了,我们有了‘发动机’。”内尔松说。 “发动机?在哪儿?”弟弟们问。 “那是一台风力‘发动机’!我们给筏子装上帆,不就有了‘发动机’啦?” 内尔松把几根支架帐篷用的木棍仔细用绳子扎起来,绑在筏子上,然后在这个特殊 的支架上展开一块布篷。这个简易的风帆还没有完全升起,竹筏就大大加快速度, 尾舵在水面上搅起一道道白色的水花。 “哥哥你真行!真是个‘智多星’.”瓦蒂纽说。 “不要讲话,注意把稳舵!别让筏子横过来,一定要保持航向,使篷帆鼓起来。 赛尔索,我们两人注意两旁的情况,看看会不会有希科叔叔或其他船只。我已经给 手电换了电池,光线比原来亮多了!”“这么说我们要夜航了?”赛尔索忙问。 “对,今晚月色很好,希科叔叔说过,这一带水流平静。我们每隔三小时换一 个人值班,还有,我们到河弯的地方停一下。筏子的浮力不象起初那么大了。有的 竹子有了洞,可能里面已经进水。我们去砍些树干来加固筏子,如果希科叔叔上筏 子的活,至少还要增加七十公斤的重量。”筏子停下来,他们上岸砍了几棵树。树 干上的蚂蚁把他们的手叮得又疼又痒,内尔松把树干拖到岸边以后说;“喂,赛尔 索,你这个懒鬼,怎么今天变得勤快了?”“我才不懒呢,那都是你们编造的。再 说,现在我们要去救叔叔,时间很宝贵!”等他们登上竹筏离岸,天已经黑了下来, 月亮还没有升起,风还在刮。 不过风力极不稳定:一会儿很强,推着竹筏飞快前进,弄得竹筏嘎嘎作响;一 会儿风力又减弱下去,小得几乎觉察不到。内尔松小心地操着舵,不让筏于和岸上 斜长到河面上来的树干相撞。赛尔索和瓦蒂纽站在筏前用手电筒四处照射。 深夜十一点,内尔松掌着舵,两个弟弟伏在帐篷布上睡着了。虽说月亮已经升 起,在周围洒下一层银辉,内尔松还不时在用手电照射水面,指望能发现小船的踪 影。突然,他发现水里有条鳄鱼,它的两只眼睛在手电照射下闪着阴森可怕的凶光。 为了给自己壮壮胆,内尔松生起了火,煮了一杯咖啡。 猛然,蹲在竹筏前端的伟伟叫了起来,内尔松赶紧走过去把它按住,不让它往 水里跳.原来不远处有一条鳄鱼把脑袋伸出了水面,在径直朝筏子游来,并且显然 是朝着伟伟来的,鳄鱼不顾强烈的光柱照得它头晕目眩,还是一个劲儿地向筏子靠 近。眼见它就要碰到筏于的横木了,却又把尾巴一甩,钻进了水里,它的背部触到 筏底,猛地翻过身来,使筏子一个摇晃,内尔松差点失去平衡,栽倒下来,这样一 来,其他两个孩子也都惊醒了。内尔松向他们说明情况,瓦蒂纽拿起枪问道: “这该死的鳄鱼,在哪儿?”他本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勇敢,可是话刚说完又倒 头睡着了。不一会儿,赛尔索也发出了鼾声。内尔松不得不更加提高警惕。他估计 已经航行了十多公里,“可还不见叔叔的影字。他不可能游这么远,游这么久;会 不会发生什么不幸?万一碰上……鳄鱼……怎么办?只得继续向前,找到一个人, 让他帮忙去弄一条船,然后再返回来找叔叔。不管是死是活,一定要找到他! 内尔松不禁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下去了。 一团乌云遮住了月亮,周围变得一片漆黑。只有手电的光柱象一把利剑划破夜 幕。守在筏头的伟伟小声叫起来。内尔松看看狗,只见它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前方。 内尔松仔细地察看着。前面是河弯,手电筒照不了多远。他紧紧抓住越来越不安静 的伟伟,防止它跳进水里。就在手电筒灯光划过前方的一瞬间,内尔松看到黑暗中 有一个亮点在空中晃动,象是在划着圆圈,接着又左右来回划动几下。那是有人在 打信号!一定是希科叔叔!他举起手电在空中模仿莫尔斯电码询问对方是否是希科 叔叔。对方朝空中打了两枪表示回答。内尔松高兴得要哭了出来!还没有等他去叫 弟弟们,伟伟的欢叫声已经把他们吵醒了。他们顺着内尔松指点的方向看到了信号, 禁不住高喊起来: “叔叔,叔叔!”“我们来了!”远处传来兴奋的回答: “嗳、嗳……”好象风也跑来帮忙,吹着笺子急速向前靠去。十五分钟以后, 他们就在岸上和叔叔搂在一起了。叔叔说: “我相信你们会来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觉得筏子一定会把你们送来 的。”“船呢?”内尔松问道。 “还没找到.我向下游游去,风很大,估计船会走得更快。也可能那天晚上暴 风雨一开始它就给冲走了。如果这样,那就漂得更远了。”“我们也没看到船。不 过这对我们来说倒也是一个安慰,说明你还在找船,没有出事……”“天快黑的时 候。我选择了这里上岸。这是一路上唯一能够登岸的地方。 我累极了,只好等明天天亮再继续前进。白天我碰到了好几条鳄鱼——它们白 天一般都不伤人,可是到了晚上,它们要觅食,会袭击一切在水中活动的东西。” “你什么东西也没吃过吧?一定很饿了。”“我吃了你们放在罐里的饼干。”“那 也一定有点饿了,”“不是有点儿饿,而是饿极了。来,咱们用豆子和大米煮点饭 吃。先喝点咖啡,我看你们好象正在煮咖啡。”“对,不过我们先吃炖雁肉,再喝 咖啡.大雁是我们在宿营地那儿打下来的。”“好呀,你们也会打飞行中的大雁了, 大有进步!”看来他们真是饿极了,一边大口大口吞着雁肉,一边谈论着。希科叔 叔听孩子们讲完以后,也叙述了自己的遭遇: “离开你们以后,我一口气游了一个多小时。后来,觉得装着手枪、子弹和衣 服的罐子越来越沉,只好顺风仰游,让流水推着慢慢前进。开始我沿着岸边游,在 河边遇到一条大蟒,幸好它正躲在一堆茅草中睡觉,否则就糟了。我担心再碰上类 似的事情,就改在河中间游。天黑的时候,我游到了这个唯一可以上岸的地方。” 离岸还有五十米左右,突然一条大鳄鱼卷起一团泥水钻进水里,然后把鼻子露出水 面,朝我游过来。我取出手枪的时候,它离我只有十米远近,整个身于都浮出在水 面,甩动尾巴,张大嘴,龇着两排锋利的大黄牙向我扑来。我在它距离两三米的时 候照准它的咽喉连开了三枪。它倒向一边,拼命挣扎着,掀起的浪花把我推出三、 四米远。不一会儿,鳄鱼就肚子朝天叭到河里去了。看来一定有一颗子弹打中了它 的心脏,否则它还会有促够的时间把我撕成碎块的,因为这种动物对疼痛感觉似乎 特别迟钝。”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