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嘿,昨天晚上你和保罗出去了吗?”星期天早晨特蕾西给莉莉打电话。 “我没有汽车,还记得吗?不管怎样,我已决定不和任何人出去。”莉莉说。 “你知道我母亲经常说的话。你一定得吻许多可恶的青蛙——” “才能找到白马王子。”莉莉接着说完,她把查理的脸画成一只青蛙,“可 能会这样,但现在我不想为了约会而约会。我仍在设法解决我和查理之间的问题。 我知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但一” “不对,我明白。你真的喜欢查理,即使他表现得像个怪人。我想你仍然爱 着他。 “特蕾西,你认为每个人都在恋爱,”莉莉说,“你总是这么说。” “或许是吧,但对于你约过的其他男朋友,你从来没这样讲过,比如说,你 现在过得多么空虚,或者说你多么想他。莉莉,其他男朋友约你出去时,你不是 这么激动的。” “我肯定是,”莉莉反驳说,“或许我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或许他们不是中意的男朋友。”特蕾西说,“但查理是。噢,我简直不相 信我会说这样的话。他这位先生总是认为在这所学校他太出色了,出色得以至于 冷冷淡淡。” “他没有那样想。”莉莉打断了她的话,同时笑了起来。 “你又开始袒护他了。瞧,如果你要整天茶不思饭不想,那至少让我过来陪 你一起受煎熬,”特蕾西说,“我俩在一起可以干点事,总比你坐在那儿愁眉苦 脸的要好。我知道怎样能使你高兴起来。我们去商场吧。我想吃比萨饼,你想要 看一看……你要看什么?” 莉莉只好想了想说:“旅游鞋。我想买一双新式旅游鞋。”不要紫的,但可 能是蓝色的。或者是两色的。她并不在乎——只要像查理穿的旅游鞋就行。 “这就是我俩伙住的船舱。”玛格丽特姑母递给查理一本厚厚的小册子,中 间打开看。 “伙……伙住?” “当然,那间不是我们要住的。这艘轮船有数百个房间,那只是个样间。” 玛格丽特姑母用餐巾轻轻擦了一下嘴角。“你认为怎么样?” 查理环视了一下他们正在吃午饭的餐厅。 “我原想我们会分别住单间的。”他说。 “噢,不。”玛格丽特姑母说,“住在一起更有趣。” .“但……住在一个 房间不是有些挤吗?”查理把叉子推到吃光了色拉的空盘子旁边。 “我们是一家人,”玛格丽特姑母说,“你不想住在一起?” “当然想。不论怎样都可以。”查理说。他宁愿睡在甲板上,也不愿和玛格 丽特姑母同住一个房间,但现在没必要争论。他还有六个星期的时间,用来逐渐 习惯不争论。如果不这样,就一定要在这段时间内设法摆脱掉这次旅行。“或许 我要患孤独症。” “查理,你觉得不舒服吗?”玛格丽特姑母问,同时把脖子上鲜艳的粉黄两 色头巾正了正。‘查理清了清喉咙说:“我可能要病倒,但不知是什么病。” “你不像有病,只是有些忧郁。你知道,我最讨厌打听别人的事,但至少一 周了,我没听到那个漂亮姑娘莉莉的消息。”他姑母说,丝毫没想到他想以有病 为借口建起一道保护墙,躲避她的唠叨,“噢,我完全忘了把这个给你。你瞧, 那次在婚礼上我给你们俩拍的照片,我已经洗了两张。”玛格丽特姑母把手伸进 她的大手提包,掏出一个盛照片的信封。她在照片中翻找·着,然后把两张照片 递给桌子对面的查理。 查理瞥了照片一眼。只见他和莉莉站在树底下,他的胳臂搂着她的双肩,他 们正在接吻一那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她笑容满面,看上去不像是勉强一笑,不像 是跟他出去只是因为她欠他什么。那天她显得十分漂亮。 “你把一张给她,好吗?”玛格丽特姑母问他。 “噢,当然,”查理说,“只要我看见她。” “你俩一切都好吗?” “实际上……不太好,”查理说,“她认为——嗯,她认为我不是真的关心 她。可是我真的关心她,玛格丽特姑母。你怎么也不会想到我那样关心她。” “那我知道。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查理说,“尽管我得·做点什么。没有她我很痛 苦。” 玛格丽特姑母端详了一会儿他的脸。“你真的爱这个女孩子,是不是?来, 把一切都告诉我。”‘查理点点头:“是,我想我确实爱她。” “或许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莉莉对海上旅行有何看法?” “我不知道。为什么提这个问题?”查理问,显得迷惑不解。 “嗯,或许我能以此帮你摆脱困境。你认为她愿意和我们一道去旅行吗?” “什么?如果莉莉和我们一道去,你不介意?”查理几乎从椅子上出溜下来。 “我喜欢带她一起去,”玛格丽特姑母说,“她十分讨人喜欢。你们两个在 一‘起也会很开心。想一想这会有多浪漫——噢,这会像是一部电影,是不是? 当然,我会很细心地照管你们两个。”她严厉地看了查理一眼。 “噢,当然。”查理点点头。“那么要是我邀请她来,您没意见?您真是这 个意思吗?” “查理,我说话从来都算数的,”玛格丽特姑母说,“你知道我有说话不算 数的时候吗?去找莉莉,请她来——看看这是不是能帮你与她和解。然后给我打 电话,告诉我全部详情!” 查理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我能借这个小册子用一用吗?我想给莉莉看一看。” “当然可以。快请我的客人来。” “玛格丽特姑母,十分感谢您。” “噢,有件事我还没做,”她回答说,“去,去,你去找莉莉,我去给她父 母打电话,、我们会很快把这件事化解。”她向查利眨眼,他弯下腰吻她的面颊。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玛格丽特姑母。”他对她说。然后电速跑出餐馆, 几乎撞倒一名擎着满满一托盘玻璃杯的侍者。 “我把脚放在仪表板上你介意吗?”莉莉问特蕾西。 “尽管放。我的车就是你的车。”她旋大收音机的声音,莉莉把双脚撑在汽 车的仪表板上。 莉莉想起她第一次见到查理时,他主动提出开车送她回家。她记得坐在他身 边,她感到那样紧张和害怕。他说过他不想折磨她,然后他开车离去。过去她总 是抱怨他那辆卡车,现在她再也不会坐在他的卡车里受罪了。她不会出现在靠近 他的任何地方。 她得忘掉查理,继续前进。 她仍然希望他们能用某种方法使问题得到化解。他们相互认识的时间非常短, 或许他们还需要更长的时间。但莉莉知道夏天就要来临,那时他们就要相互分别, 因为夏天每人都要做自己的事。然后最后一年的学习将开始,他们见面的机会将 更少。 “你又想那些不愉快的事啦?”特蕾西问她,“你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世界末 日要来临了。不要想它了。不要失掉希望。” “你说得容易。这种情况什么时候才能改变?”莉莉不耐烦地说。 她们前面的车缓缓爬行。特蕾西的脚离开了刹车器,她们的车慢慢地跟在后 面。但是红灯还没变。“他们应当修理一下信号灯上的定时器。”特蕾西说, “这太荒唐了。甚至没人到这里来。”‘“我知道,”莉莉说着向四周望了望, “噢,来了,终于有车来了。” 她们刚要开动汽车,就被后面的车撞上了——撞得并不太重,但也使她们的 汽车向前冲了一下。莉莉马上警觉起来,迅速把双手扶在汽车仪表板上。“怎么 了?”她问。 “我们的车尾被撞了!简直不可思议!”特蕾西惊叫起来。她迅速解下安全 带,忽地冲出车去。 莉莉在她之后慢慢下车。这是她在一个月内第二次遇到车祸。她觉得她车上 总有一种晦气。她把一只手放在眼上遮挡刺眼的阳光。 她们后面的汽车猛地打开门。这辆车酷似查理那辆老掉牙的小型客车,前面 一个挡泥板已被撞瘪。 “噢,不。”特蕾西摇摇头,“这不可能。” “不但可能而且就是。”莉莉说,她的心突突直跳。 ------- 梦幻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