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二个天使 1 1 月28日,星期二 托马斯居住在西弗吉尼亚的一个小镇里,位于波拖马可河对面。妻子与他分居 之后,两个小孩一度跟着她,而现在他们和他生活在一起,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们 和他的父母一起生活在公路旁边的房子里。他的两个小孩都初学走路。 他在早晨四点钟翻身起床,喝了一杯咖啡,然后逃掉了早餐。一片漆黑之中, 他驾着那辆“野马”汽车横跨波拖马可河,然后穿越了安提塔姆国家战场遗址。辽 阔的山脊上遍布着玉米地和农场,星星点点地散落着纪念死者的石碑。他驶过迪特 里克港的前门,停下汽车,走过警卫的办公桌,然后进入了他的微观区域。 拂晓时分,天色渐渐灰白,微风阵阵袭来,气温渐渐升高。微光泛着铝皮的颜 色渗透到研究院的时候,托马斯用他的金刚钻刀切开猴肝脏的小片,把它们放进电 子显微镜中。几分钟之后,他就拍摄了一张病毒颗粒的照片,这些颗粒是从053 猴 的肝细胞上面直接萌发的。这只动物的肝脏里充斥着蛇形物。这些照片是病毒正在 雷斯顿猴子体内繁殖的明确的证据——证实了它并不是实验室污染。他还发现了猴 子肝细胞之中的内含体。这只动物的肝脏正被改造成为充满病毒的类晶体。 他把新拍的照片拿到加尔林的办公室。然后他们一起去见彼德斯上校。上校打 量着这些照片。好的——他也确信了。这种微生物正在那些猴子体内生长着。现在 他们不得不等待加尔林的化验结果,因为那将是马尔堡病毒的决定性的证明。 加尔林希望能够尽快地让这个马尔堡病毒水落石出。他在高危实验室里工作着, 进行着他的化验,他这一天几乎都是在宇航服中度过的。中午时分,他下定决心必 须通知多戈德。他不能再等了,即使化验结果还没有出来。他想提醒多戈德注意危 险,然而他又想谨慎地表达这一提醒,以便不致引起猴舍的恐慌。“确切地说,你 们猴舍里存在着猿出血热,一他说道,”我们已经确切地证实了这一点。尽管如此, 至少在一些动物的身上还可能存在第二种微生物。“ “什么微生物? 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微生物吗? ”多戈德问道。 “我现在还不想鉴别这种微生物,”加尔林说,“因为我不想制造恐慌。 不过此事关系到严重的潜在的公共健康危害,如果,事实上,我们正在对付这 种特殊的微生物。“ 不知是什么原因,加尔林使用的恐慌和特殊的措辞让多戈德联想到了马尔堡病 毒。所有管理猴子的人都听说过马尔堡病毒。它是一种能够轻易地引起人们恐慌的 病毒。 “是不是马尔堡病毒或者某种类似的微生物? ”多戈德问道。 “是的,大约是那样,”加尔林说,“我们会在今天晚些时候进行确认。 我现在正进行化验。我觉得化验结果对这第二种微生物呈阳性不太可能。 但是你应该做好防范,在我们完成化验之前,不要对任何动物进行验尸。 你瞧,我可不愿意引发过多的汽笛和警钟,不过我也不愿意你和你的雇员不必 要地走进那个房间。“ “关于这第二种微生物,你要多久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是或否的答复呢? 我们 需要尽快知道。” “我今天再打电话给你。我保证。”加尔林说道。 多戈德心烦意乱地挂上了电话,但他仍保持着惯常的冷静作风。第二种微生物, 而且听起来似乎是马尔堡病毒。那些曾经死去的德国人,他知道,处理过带血的猴 子生肉。这种肉里布满了病毒,而他们双手沾染上它,或者他们把它揉到眼皮里。 自从10月以来,他和公司里的其他人一直在解剖病猴——然而没有人生病。每个人 都戴了橡皮手套。他并不担心自己——他感觉很好——但他开始为其他人忧虑。他 想,即使这种病毒是马尔堡病毒,事态依然与从前没有什么区别。我们依然身陷囹 圄。他打电话给比尔,命令他再也不要解剖猴子了。然后他坐在办公室里,感到越 来越苦恼,天色渐暗,而加尔林还没有打电话给他。他想知道,在使用解剖刀切开 病猴的过程中,雇员们有没有划伤自己。有可能他们不愿提出事故报告。他确信他 自己没有被划伤。然而他曾经大规模地屠宰了约五十只动物。他与五十只动物亲密 接触过。那是多久以前呢? 到如今他应该显示出一些症状了,流鼻血,发高烧,如 此之类的。 下午五点半,他打电话到加尔林的办公室,一名士兵接了电话,后者回答说: “我能为您效劳吗,先生或是女士? ……对不起,先生,加尔林医生不在办公室里 ……不,先生,我不清楚他在哪儿,先生……不,他还没有下班。您想留下口信吗, 先生? ”多戈德给加尔林留下口信,让加尔林打电话到他家里。他感到越发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