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白瑞没有马上把扔到树林里的手机拣回来。直到十一点四十五分,他才去拣起 它,掸掉泥块,揿了电源按钮,那鬼东西竟然完好无损。他把它拿到车里,扔在了 车的地板上。 在最后一刻,他打电话给吉姆,告诉他有关赫克托耳来电话的事——那个赫克 托耳已经知道有关邓恩的情况,并完全可能与此事有关联。吉姆似乎并不吃惊。接 着白瑞又告诉了他关于十二点要去赴约的事。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演示?”吉姆说话口齿并没显得含糊不清,但是白 瑞在亲眼目睹他灌下几杯酒之后,他就不会有什么吃惊的了。 “我不知道。他就说了这些。他想给我演示一番。他之所以这样做看来是打算 彻底了结此事。” “你非要孤身一人去吗?为了安全起见,为什么不让我们派人同你一起去?他 们可以坐在停车场里,密切注视事态。” “吉姆,我也不想见这些人,你认为我对此不感到紧张吗?可话说回来,如果 他们想对我、对你、对公司的任何人下手的话,他们有的是机会,根本犯不着告诉 我们进一家熟食店,再点个色拉什么的。” 吉姆没吱声。 “我得走了,并得照他们吩咐的那样做。如果有人露面向我提出什么,我就点 头说,‘很有趣,让我把你的意思带回董事会。’” “那倒是实话。星期六早晨我已经应付了两个电话,一个是詹金斯打来的,另 一个是菲茨休戈打来的。他们非常关注那些消息和金融状况。”他又补充了一句, 话音里透着嘲讽,“我敢说这一半是由于他们在丢钱。他们多数人放弃补偿金为的 就是获得购股选择权。到头来他们得到了购股选择权,眼下这却显得像是一条漏船。 他们想要什么人来堵住这些窟窿。” 并不是只有董事会的成员从购股选择权中牟取暴利,白瑞想。吉姆·赛德勒近 来自己也获利不少——足有三十六万美元。 吉姆接着说,“他们中有几个人——我想你知道他们是谁——从一开始就拼命 反对黛安。他们想借此把她打发掉,我现在所能做的一切也就是保全自己了。你看 过迈克的初步报表吗?两周的总报表已经出来了。” “那情况怎么样呢?” 吉姆咋咋舌头说,“你应该自己去看。” 白瑞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历来确信黛安工作搞得不错,可现在,面对如此差 的收益、混乱的市场、困扰内务安全的噩梦,使他对此也产生了疑问。事情到了这 般乱糟糟的地步,当然怪不得技术部。 “我同比尔·邓恩谈过了,”白瑞说,“他的爸爸还在手术室。他得到医院去。 他让保安协会其余的人各就各位。他们正越来越多地进行网络锁定。我还是相信事 情会向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白瑞看了一眼车上的表说,“我得赶去赴约了。 我回来时会给你打电话。” “要小心点儿,”吉姆说。这也正是白瑞所想到的。不仅要小心些,还得要机 敏些。两者必须兼备,缺一不可。他等着车位,直接将车停在了熟食店前。他把车 倒进车位,下车后没锁车门。然后进了熟食店,选择前门镜子后面的那张台坐了下 来。尽管根本不饿,他还是点了份恺撒什锦色拉,搅着冰茶里的糖。 每进来一个人白瑞就仔细观察来人的脸和双手。他的右侧有个紧急出口,一旦 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他随时可以冲出门去。 恺撒什锦色拉被端了上来,白瑞看了看。他吃了一片面包,喝了点儿茶。约五 分钟后,一个系着围裙的小伙子从柜台后面出来。 “您是白瑞·谢帕德吗?” 白瑞点点头,见那小伙子手持一个信封。 “那人说你会点个色拉,结果还真是这样。他告诉我等到你进来就交给你这个, 还说你会给我五美元。” 白瑞拿出钱包,递过一张五美元纸币。那年轻人消失在柜台后面了。白瑞环顾 餐馆四周,根本就没人对此有所注意。他撕开信封,里面有张地图,是一张休斯敦 的市内导游详图。这是张影印图,当中用红笔标出一条线路。 这条线路通往多福曼公园,多福曼公园在图中被圈住,旁边注明,“到公园同 我们会面,我们将在那儿给你做个演示。不准打电话。我们只想见你一个人。” 白瑞看了看餐馆门前,确信他们在那儿注视着他,并能确保他没有打电话。他 们可能也会一路上监视他在车里的行动。假如他打了电话,那会怎样呢?他们大概 就不会露面了。 他重新折好地图,走出餐厅上了车。多福曼公园并不远,只需要拐三个弯,再 穿过一个居民区就到了。他可以直接开车到那儿。他已经把路线记住了。 他慢慢地、小心地驶出停车场。他让他们看清楚他是准备遵守游戏规则的。他 的心在剧跳。他向左转,朝居民区开去。当初真该听从吉姆的话,让什么人跟来。 想着就接近公园了,却没发现有任何人在那里。 今天是个大热天,车外很热。这是七月的休斯敦的典型天气。足有华氏九十五 度。他把空调的温度调得很低,可车里仍旧是酷热难当。他驶近一个停车标志牌, 他前面的一辆车猛地煞住了。车门开了,走出一个人来。这人一手拿着一个黑乎乎 的东西。即使隔了一段距离,白瑞也能认出那是两个西姆公司生产的NoteStar笔记 本式电脑。那人朝白瑞点点头,然后就向白瑞汽车乘客座位一侧走来。来人矮矮胖 胖的,显不出有什么威胁。白瑞看着他一摇一摆地走来,把两个电脑倒到一只手上, 好腾出另一只手来开车门。难道就是他把整个公司搞得一团糟?是他拒绝接受白瑞 所提出的那一百万美金? 来人一打开门就答复了白瑞的疑问。“别盯着我,”他说,“我只不过是个跑 腿的。”他把一台电脑放在车座上,费力地爬上了车。 “这花不了五分钟,你最好开到路边去。我不是搞电脑的,没准儿还得要你帮 忙呢。” 白瑞照他说的做了,但没有关掉马达。 “老板想让你看看这个。我不知道为什么,实际上他在电话中说给你听不就行 了。但他说,光说说还不够,得让你们亲眼瞧瞧才行,所以就让我来了。” “为什么老板自己不来呢?” 从那个人的反应看得出,他觉得白瑞纯属是开玩笑,“你应该懂得这一点,老 板是干什么的?他们喜欢调兵遣将。” 白瑞注意到这个圆圆胖胖的信差裤兜里揣着个手机,和给白瑞的那部一模一样。 即便是裤兜空着,裤子也会绷得紧紧的。他使劲拽出电话,把它扔在车座上,然后 拖过一台笔记本式电脑,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敲了一下电源键,接着又敲了一下另一部电脑的电源键。“我只知道该这样 操作。”他说。他们就等着电脑启动。那人一直盯着显示屏,白瑞则趁机打量着他。 这人上身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短袖衫,下身是一条蓝色弹力便裤,脚上的那双懒汉鞋 看起来已经穿了些年头了。 白瑞仰起头看了看前面的那辆车,那车也是蓝色的。是一辆“别克”车。车牌 号码是LLC946,白瑞默默地将车牌号码重复了两遍。对方头都没抬地说,“别费神 了,那辆车是一小时前借来的。” 借的。此刻电脑显示屏显示机子开始运行,白瑞将注意力转向显示屏。 “我对我是否记清了怎么去操作不是很有把握,”对方说道,“你瞧,你只要 在每部电脑上照此来一遍,就算结束了。找也没练习多少次。只需要更改一下日期 ……。”这人的所作所为好像是在告诉白瑞一些他也并不知道的事情,他只用他那 粗短的无名指敲击着键盘。 “我现在做的是一个很简单的演示。这是七月二十五日那天所要发生的。”他 的手虚晃了一下停在了回车键的上方,然后才轻轻地落下敲击了一下该键。 改变电脑上的日期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只需片刻功夫。这时,硬盘驱动器好 像是启动了,白瑞能听见机械运转的声音。这人想来证明什么呢?他们是否写了某 种程序,以至于如果你把日期改到某一天,你的硬盘驱动器就会被复制,或被破坏, 还是会被怎样?显示屏显示驱动器存取失败。 “妈的,我忘了。”那人猛地拍了一下车座。他的手机被弹落到了车底板上。 一串钥匙和一些硬币也从他的口袋中掉了出来,“我是要给你演示一下这上面有些 什么。有一些工厂装入的程序。你将不得不相信我讲的是真话。” “我相信。”白瑞说。既然他们能修改服务器上的服务程序和批处理文件,那 么就一定能在笔记本式电脑上装入程序。 “现在它不见了。” “我还是相信。” “噢,也许我没有解释清楚。问题的关键是你的机器会自动这样做。到了七月 二十五日就该和一切告别了。” “不,我们的电脑不会那样的。修改过的电脑或许如此,这除非你能先于客户 把电脑弄到手。” 那人轻蔑地一挥手,“嘿!我相信我们修改过全部的机器。七月二十五日它们 就会变成空白的,除非我们告诉你们如何修复。” “扯淡。” 那人就像没有听见一样,伸手去拿另一部笔记本式电脑。“你来操作这部机。 我听说这部机从厂里拿来还一直保持原封不动。” 白瑞将他递过来的电脑放在膝上,然后又把它举高一些,迅速扫了几眼目录结 构,觉得像是标准的西姆公司安装的文件系统。他检查了一下想确定没有外加的程 序被装在启动程序上。 然后他把日期改到七月二十五日。稍事耽搁之后,驱动器不工作了,白瑞一副 愁眉苦脸的样子,一只手指循着机箱的边缘。程序代码要么是被作为原系统的一部 分装入的,要么是事后以某种其它方式加进去的。他需要把机子带回去检查。 “你现在都看到了?”那人说,“我也该走了。” “我能留下这部机吗?”白瑞压低嗓音问道。他已经在考虑着回到办公室后就 能向西姆公司的那些工程师们咨询。 “不必非得用这台。你就只管从仓库里随便拿一台,结果都会是一样的。” 看着胖子的那份快活劲儿,白瑞恨不能给他一拳。 “任何的NoteStar机?任何的特殊配置?还有什么?” “就我所知……。”那人边说边打开车门,从车底板上抓起钥匙,敛起零钱, 又拾起手机,“……是所有电脑。让所有那些用户丢掉文件可真是罪过。我相信, 他们会恨死你们了。”他盯了白瑞一眼,认准他的话能被领会。 白瑞有一百个问题要问,可深知不会得到什么答复。作恶者之一就在他的身边。 但他还得试试,“很明显,如果你们能修改我们的主文件,那意味着生产线上有你 们的人,也就是说,你们有内应。” 那人摇摇头,说道,“什么内应外应的,我不知道。我说过,我只不过是个跑 腿的。” 他摇摇晃晃地走向一边,一只手里拿着笔记本式电脑,另一只手使劲把手机塞 进裤口袋里。这时他想起上衣口袋里还有一张折着的纸条,将它拽出,扔回到座位 上,“我们还会联系的。”他用屁股撞上车门前又扔下这么一句。 白瑞将车掉了个头,又拐了几个弯儿,察看了后视镜确定没有人跟踪,然后他 把车开到路边停下,一把抓起那张纸,展开读着。 我们深感愤怒,我们的交易已经出现了暴力的倾向。哎,事情原本不必如此。 现在你仍有机会控制局面。此次演示的是假如我们之间的谈判失败之后,西姆公司 的未来发展将会面临的情景。只是下一次将完全是个出其不意的突然袭击,不再会 有什么预告或事先警报了。放聪明些,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展示 我们的力量,不会再有什么不同的建议和方案了。你将会接到一个电话,不论你们 以任何形式拒绝付款或推推诿诿,你就只有去面对那些等待着你的灾难。车轮已在 运转,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在大势已去时仍为几美元而一争高低。 读完这段话,白瑞全身都绷得紧紧的,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方向盘。 手机响了,白瑞一把抓起,“我是白瑞·谢帕德。”他说道,但语气和他在办 公室里回的那个电话比起来,远没有那么友善。 对方没有说话,咔哒一声将电话压了。 白瑞看了看手机,接着用它给吉姆·赛德勒拨了电话,得到了一个语音邮件。 车里很热,白瑞能感到汗在顺着脊背往下流。他又拨了吉姆助理的分机号码,奇迹 般地总算找到了个大活人。 “我是白瑞。吉姆在他的办公室吗?” “他不在。我想他是下楼找保安协会的人去了。” “找到他,寻呼把他找到。告诉他十五分钟后我们在他的办公室碰头。告诉他 白瑞要他务必呆在那儿,事关重大,好吗?” “好的,”助理说。毫无疑问这助理会想,从何时起技术部经理竟然开始指使 起常务副总经理了。 白瑞将那张纸折了起来,塞进上衣口袋里。他一路超速行驶,回到了办公室。 白瑞等了有十分钟时吉姆走了进来说,“很高兴你在这儿。”一边走到电话前, 拨了一个分机号,然后按下免提开关。 “斯巴考夫斯基。”电话里传来对方的声音。 “董事会已做出强烈的反应,”吉姆接着又说,“有几个成员大为不满,他们 通知明天下午一点召集一个特殊会议。你可能还没听说,他们正式要求一整套的记 录。他们完全有权这样做,他们还会把通知给你传真过去。你还得将财务情况的副 本发送给菲茨休戈和詹金斯?” “我还没有听说,”斯巴考夫斯基说。听起来,他对事实比对要求本身更觉得 意外。通过电话的扬声器听到他在那边长叹了一口气,“除了那些记录外,还有什 么我能做的吗?” “你能不能打电话给菲茨休戈,并主动提出从记录收集些资料?将公司目前的 状况和运作方面的混乱局面告诉他。在会前由他从中选择后给董事会。我们非得抱 合作态度才行。如果我们被发觉试图遮遮掩掩,我们就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电话那一端静悄悄地没有说话。 “我们不得不淡化那些出人意料的因素,迈克。你就照你最成熟的想法干吧。 白瑞还在我这儿,看来好像有点儿急事,我得放电话了。”吉姆朝白瑞的方向指了 指,咔哒一声压了电话。 白瑞说,“明天中午一点钟还不算太急。” “嗨,什么事?” “我有了最新的情况。七月二十五日那天,我们的许多硬盘驱动器会自行毁损。 我打了电话给格雷格·米切尔,他将直接从生产线上拿几部电脑过来。” “你说的自行毁损是什么意思?” “你待会儿就看到了。你把日期提前改到二十五日,硬盘就会不工作并毁坏。 我已经亲眼目睹过了。” “那就是所谓的演示的含义?” “瞧瞧这张便条。”白瑞把便条递了过去,开始在办公室里踱步。这是张短笺, 可吉姆却用了足够通读五遍的时间久久地盯着它看。直到吉姆的助理按响蜂鸣器, 通知说格雷格·米切尔带着设备已经在门口了,他才抬起了头。 还有几个技术部的员工随后搬来了监视器、键盘、笔记本式电脑,以及各种型 号的台式中央处理机。他们把这些东西摆在吉姆办公室的所有的台面上,包括办公 桌、墙边桌和靠墙的一张低矮的咖啡桌上。白瑞留下了格雷格,把其余的人都打发 走了。 “吉姆,这位就是格雷格·米切尔,我们的高级分析员。我想让他留在这里, 也许他能就此事为我们提供一些有价值的见解。” “好吧,”吉姆说,“咱们来看看我们所面临着什么样的麻烦。” 白瑞朝格雷格点点头,格雷格会心地说,“这些都是崭新的机子,是我们十五 分钟前才申请领取的,有几台已经配置了终端用户软件,还有两台连应用程序都还 没装。” “你是直接从生产线上取来的吗?”白瑞问道。 “绝对是从生产线上直接拿来的。” “那就是说这些电脑是今天,也就是七月二十二日要装运的货物中的典型抽样?” “没错。那部NoteStar已经装箱了。我是从七号组拿来的,我跟他们说如果有 问题就给你打电话。” “那好,”白瑞说,“这些是来自于我们自己生产线上的机子。” 吉姆一脸的狐疑,好像他刚刚听到的只不过是个推销商品的宣传似的。他示意 要他们继续。 “我想拿其中一部电脑模拟一下在七月二十五日或在七月二十五日之后首次通 电会发生什么情况。 我将进入DOS提示符,并使用日期命令来改动日期。”白瑞走 近一部台式电脑。 这是一部卧式机箱的JStar奔腾机。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轻击着, 所作所为正像一小时前那人给他演示的那样,他在敲击回车键时停顿了一下。 吉姆和格雷格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白瑞目视前方,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按下了回车键。紧接着,硬盘驱动器开 始工作了。白瑞随意地敲击着键盘。全无反应。他咔哒咔哒动着鼠标,但是此刻显 示屏上的画面冻结了。 过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了。他突然关机又重新开机,此时似乎硬盘驱动器, 或者说是硬盘上的所有资料全都不见了。白瑞先前曾怀疑过是否真的会有此事发生 时,他还一直抱有一线希望:这只不过是个骗人的把戏而已,那个程序代码曾被得 到,根本没被植入,或者只是影响到西姆公司生产线上的零星角落的几部机。现在 他已经目睹了此事发生在笔记本式电脑和台式机上。没有理由去相信其它类型的电 脑会出现什么别的奇迹。当邮箱通过联邦快车被输送到各地时,当拖挂货车停在全 美各大公司门前时,这就是他们所运送的东西:已经开始计时的定时炸弹。 格雷格走到那部JStar奔腾机前, 试探性地敲了敲键盘。吉姆则耷拉着脑袋, 抚弄着额头。 “你有什么想法呢,格雷格?”白瑞问道。 “我得把它带回去,彻底检查后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问的是你的想法是什么?” “这必定是某种处理程序,并被装在启动程序。这个程序就在那儿——暂时处 于中止态,就像一种病毒——不停地查验日期。当日期相当于某日某时。这个程序 就启动,按预定的要求工作。可能会破坏分区,文件分配表,诸如此类的东西。” “你也是这样看的吗,吉姆?” 吉姆头都没抬地点了点头。 “那么好吧。我们只能这样看了。” “多久了?”格雷格问。 白瑞的眉头拧着。 “我们知道这种问题已经很久了吗?” 白瑞摇了摇头。“我认定这个与其它的是同时装入的。备份批处理文件和发运 地址是一周前被扰乱的,不论是七天还是十天,总之是大量的机器。” “所有的型号吗?” “如果能改变主文件,就意味着能影响到生产线上的每部机器。” 这同样适用于应用程序。白瑞意识到。配置中心已将各种应用程序装在服务器 上,这样一个工人在调出某客户所要求的程序配置时,所用的时间就可以远远少于 终端用户。 白瑞拿起吉姆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分机号。吉姆本人则仍然是一只手托着额头在 发呆。 “葛雯?你知道我们在培训室里配了些新的电脑吗?你到那儿去,然后再打个 电话过来,我想让你在那儿选台机子。” 他们等着葛雯到技术部新的培训室。在过去的两个月,他们用西姆公司各种型 号的机型装备了培训室,用来培训电话定购销售员和技术员。白瑞用无名指在桌上 敲着,直到葛雯又打来电话。 “好吧,打开门边第一排的任何一部机子。随便哪部Star系列的机子都行。已 经打开了,那好。我们想把日期改在七月二十五日。不,不用管年份。就让它还保 持在今年。我们日后再去查验年份。现在机器在干什么?” 格雷格走近了些,好像他有可能听见葛雯在说什么似的。 “我明白了。不,那正是我怀疑有可能发生的情况。”白瑞皱起了眉头,用一 只手捂着话筒,说,“也损坏了。这些机器是三周前拿到那儿去的,也就是本月初。” 他拿掉了话筒上的那只手, 说,“葛雯,再试一部后排的Comet机。重复刚才 的日期改动。” 她照做了,并汇报说Comet的硬盘驱动器又重复了同样的怪事,她敲击着键盘, 但毫无作用。 “再试一台。”白瑞的声音里流露出越来越大的恐慌。“试试那台与头顶上方 大液晶显示屏相联的电脑。”那部他们用来驱动大液晶显示屏的台式机,这机子已 经放在那儿有一个多月了。白瑞继续用手指快速地敲着桌面。 “去她妈的!不必了,这样就可以了。你甭管了。就先搁在那儿吧。多谢啦。” 白瑞挂了电话。吉姆·赛德勒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墙。 “是所有的机子吗?”格雷格问。“那么这事已发生很久了。” 白瑞答不出话来。他的喉咙干涩发紧,他走到现在毫无反应的显示器前,站在 了那里。我们不能经受如此磨难。他的心在剧烈地跳动,我们不能。但是当他疯狂 查过选出的那些机子时,他已经在逐一废弃它们了。 ------------------ 中国读书网小草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