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天,佩雷斯神父来看格拉谢拉。望着躺在床上的这位面色苍白的美丽姑娘, 神父心中很是悲伤。发生在格拉谢拉身上的悲剧可以说是拉斯纳瓦斯的丑闻,可对 此谁都无能为力。警察来调查时多洛雷斯说是她女儿摔了一跤,自己把头跌破了。 佩雷斯神父问道:" 孩子,你感觉好点了吗?" 格拉谢拉点点头,大脑顿时一 阵牵疼。 " 警察来调查过。你有什么话要我转告给他们吗?" 格拉谢拉沉默良久之后终 于说:" 我不是被打伤的。" 神父简直不忍看她眼中的凄楚目光,只是喃喃地说: " 我知道亨。" 他很痛苦地说:" 格拉谢拉,我和你母亲谈过了……" 格拉谢拉立 刻明白了。" 我- 我不能再回家了,是吗?""恐怕是这样吧。这事我们以后再谈。 " 佩雷斯神父握住格拉谢拉的手说:" 我明天再来看你。 " 谢谢你,神父。" 神父走后格拉谢拉躺在床上,暗自祈祷说:" 亲爱的上帝, 请你让我死掉吧,我不想活了。" 她在这个世界上无家可归,举目无亲。她再也见 不到自己的学校,再也见不到老师们的熟悉面孔。世上已没有什么她可以所留念的 了。一位护士在她的床前停住,问:" 你需要什么吗?" 格拉谢拉绝望地看看护士, 说什么好呢?翌日,那个实习医生又出现了。 "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他很不自然地说," 你现在已经没事了,可以出院了。 " 这不是真话,可他紧接着又道出了实情。" 我们需要这个床位。" 她现在可以走 了——可去哪儿呢? 1 小时后佩雷斯神父来了,同来的还有另一位教士。" 这是我的老朋友,贝尔 曼多神父。" 格拉谢拉仰脸朝那位貌似弱不经风的教士打了声招呼:" 你好,神父。 " 贝尔曼多神父心中暗说:" 佩雷斯神父说得不错,她确实很美。" 贝尔曼多神父 已经从他朋友那儿听说了格拉谢拉的身世。他原以为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一定很 冷漠,自暴自弃,戒备心强。可面前这位年青的姑娘却毫无这种表情。 " 听说你的不幸我很难过," 贝尔曼多神父对格拉谢拉说。他的话语中充满同 情。 佩雷斯神父说:" 格拉谢拉,我得回去了。我把你嘱托给贝尔曼多神父了。" 格拉谢拉忽然感到很恐惧,佩雷斯神父一走,她与家里的最后联系便也被割断了。 她忍不住哀求道:" 请你别走。" 佩雷斯神父握住她的手,很和蔼地说:" 我知道 你感到很孤独。可会有人关心你的。相信我,孩子,会有人关心你的。" " 一位护 士拿着个小包走过来递给格拉谢拉,说:" 这是你的衣服。你现在该走了。" 格拉 谢拉。听更加恐惧,说:" 现在就走?" 两位神父交换了一下眼色。 " 你换好衣服和我回去,好吗?" 贝尔曼多神父建议说。" 有什么事你可以对 我说。" 一刻钟后,贝尔曼多神父挽着格拉谢拉走出医院的大门。外面阳光灿烂, 医院前面的一座花园内开满鲜花,可格拉谢拉却无心赏花。 他们在神父的办公室内坐下后,贝尔曼多神父说:" 佩雷斯神父已经告诉我你 无处可去。" 格拉谢拉点点头。 " 什么亲人都没有吗?" " 只有," 她好不容易才说出口," 只有——哉母亲。 ""佩雷斯神父说你在村里常去教堂。" " 是的。" 可她再也见不到自己那座村子了。 格拉谢拉不禁想起那一个个礼拜天上午在教堂内渡过的美好时光。她真想和耶 稣同在,摆逃她生活中的痛苦。 " 格拉谢拉,你有没有想过进修道院?""没有。" 她不觉吃了一惊。" 阿维拉 有座修道院——是西斯特尔辛女修道院。她们会照顾你的。" " 我——我不知道。 " 格拉谢拉很害怕。 " 不是任何人都能在那儿适应得了的。" 贝尔曼多神父对她说," 我得先告诉 你,那儿的规矩是所有修道院中最严的。你走进大门之后就得向上帝起誓,永远不 离开修道院。" 格拉谢拉坐在那儿,两眼堡着窗外,内心很矛盾。想到一去便与世 隔绝了,她真有点害怕。" 这不是和进监狱一样吗。" 可这个世界又给了她什么? 只有说不尽的痛苦和绝望。她常想到自杀。进修道院或许是条生路。 贝尔曼多神父又说:" 孩子,这得由你自己决定,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领你 去见贝丁纳女主持。 "格拉谢拉点点头说:" 好吧" 女主持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位年 青姑娘的面孔。许多、许。多年来她昨晚头一回听见了一个来自天外的声音。" 有 个年青孩子要去你那儿,你得保护她。""亲爱的,你今年多大了?" 女主持问。 "14 岁。" " 够年龄了。" 公元4 世纪时根据教皇的教令,女孩14岁就可以成 为修女了。 " 我害怕。" 格拉谢拉对贝丁纳支主持说。 " 我害怕。" 这几个字在贝丁纳的脑海中回响着:" 我害怕。。。。。。" " 贝丁纳,第一次和上帝接触是会让人不安。决定献身于上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神父说。 贝丁纳扪心自问:" 我怎么会找到这种归宿的。" 她对宗教从来就没有多少兴 趣,小时候一直尽量不去教堂或教会学校,她10岁时最感兴趣的是聚会、穿着打扮, 和找男孩子。要是问起贝丁纳在马里拉的朋友们选谁装扮修女的话她肯定是最后一 名候选人。更确切地说,他们根本就不会想到她。可贝丁纳19岁那年她的生活发生 了重大变化。 一天夜里,她正躺在床上睡觉,忽然听见有个声音在说," 贝丁纳,快起来到 屋外去。" 她睁开双眼,以床上坐起身来,心里害怕得要命。她打开床边的台灯, 发觉屋里只有她一个人。贝丁纳以为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 可刚才那声音确实很真切。贝丁纳又躺下身来,可再也睡不着了。" 贝丁纳, 快起来到屋外去。" 贝丁纳心想," 这是我的下意识在作怪。深更半夜的,我干什 么要跑到屋外去。" 她关上台灯,可过了一会儿又打开台灯。" 真是有点神经不正 常了。" 但她还是披上睡衣,趿上拖鞋,朝楼下走去。楼内静悄悄的。 她推开厨房门时忽然有一阵恐惧感袭上心头,因为她不知怎么地觉得自己本应 该去后院。贝丁纳在黑暗之中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月光正照在后院内的那只旧冰 箱上。这只破冰箱家里已经不用了,现在里面放的是工具。 贝丁纳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来这儿。她像是中了邪似地走过去打开了冰箱门, 她3 岁的小弟弟蜷缩在冰箱内,已经失去了知觉。 这是她的一次奇遇。后来贝丁纳倒也想通了,觉得这是很正常的经历," 我肯 定是听见弟弟到后院去了,我知道冰箱在那儿,所以为他担心,便出去看看。" 一 可第二次经历却难以解释。 事隔1 个月的晚上,贝丁纳在睡梦,听见有一个声音在说:" 你快去救火。" 贝丁纳惊醒了,翻身坐起,脉搏跳得飞快,这回她又睡不着了,便披衣趿鞋,走到 走廊里。可楼上不见火星,也没有地方冒烟。她打开父母的卧室,里面平安无事。 她弟弟的卧室内也不见火影。她又下楼去每间房内毒了看,也不见任何失火的迹象。 贝丁纳对自己说:" 我是在犯傻。原来不过是做了场梦。" 可她刚回到自己屋内在 床上躺下,楼房便被一阵爆炸震得左右摇晃。贝丁纳一家幸免于难,消防队员也赶 来把火扑灭了。 " 火是从地下室里烧上来的," 其中一名消防队员向他们解释说。原因是锅炉 爆炸。 3 个星期之后她又有一番奇遇,可这回不是做梦。 贝丁纳正在院子里看书时见有个陌生人走进院内。来人朝贝丁纳望了望,她顿 时感到那人身上带有晦气。这位不速之客随即转身走了。可贝丁纳却老想着这件事。 纳正要走进去,忽然发现开电梯的就是她在自己家里看见的那个人。她吓得倒退几 步。电梯门关上了,朝上升去。没过几秒钟,这只电梯便坠落了,里面的人无一幸 免。 这个礼拜天贝丁纳便去了教堂。 " 主啊,我不知道倒底是怎么回事,我怕极了。请指引。我,告诉我该做什么。 " 当天夜里贝丁纳人睡后得到了回答,那个声音只说了句:" 信仰上帝。" 贝丁纳 彻夜未眠,第二天上午便去找神父。 神父很认真地听了她的叙述。 " 哦。你是少有的几个幸运儿。你被选中了。""选中什么?" " 我的孩子,你 愿意献身于上帝吗?""我——戬不知道。我害怕。" 可她最后还是人了修道院。 贝丁纳女主持心想:" 我选对了这条道路,因为我从来未像现在这样幸福过… …" 现在这个备受折磨的孩子也在说:" 我害怕。" 女主持握住格拉谢拉的手说: " 格拉谢拉,不用急,上帝不会离开的。你先回去想想,再来和我商量。 " 有什么好想的呢?我在这个世界上还能去呢?" 格拉谢拉心想," 各种可怕 的声音我都听够了,能够静默不是很好吗?" 于是,她抬头对女主持说," 我喜欢 静默。" 这是17年前的事了。从此之后格拉谢拉第一次得到了安宁。她已献身于上 帝,与过去一刀两断了。她小时候所经历的那些恐怖已经得了宽恕。现在她是基督 的新娘,在她生命结束之时就会与基督团聚。 随着岁月在静默中的流逝,虽说她偶尔也做恶梦,可脑海中的可怕声音已逐渐 消失了。 修女格拉谢拉负责花园,照管上帝五彩缤纷的花朵,她总是孜孜不倦。四面矗 立的高墙如同大山一样,可格拉谢拉从未感到身陷囹圄,高墙是阻挡外面那个可怕 世界的屏障一- 她再也不愿回到那个世界中去了。 修道院中的生活安宁、平静。可此刻她的恶梦又变成了现实。野蛮人侵入了她 的世界,将她从避难所中又赶回到这个可憎的世界。往日的罪孽如洪水猛兽般重新 袭来,让她恐惧战栗。淳尔人又出现了,她可以感觉得到他喷在自己脸上的热气。 格拉谢拉死命挣扎,睁开眼睛时看见那个修道士正骑在她身上。卡略洛说:" 修女, 你别闹了。你会喜欢的。""妈妈," 格拉谢拉大声喊道," 妈妈,救救我吧!" 卢 西亚·卡迈因正和梅根与特雷萨一同在街上行走。她感觉良好,终于又穿上女性服 装,听得见绸衣接触皮肤时发出的沙沙声,真是开心啊。卢西亚朝另两个同行者瞥 了一眼,见她们很不自在,穿上裙子和长统袜后如同芒刺在背。卢西亚心想," 她 们看上去简直象是外星人,绝对不属于这个世界。她们还不如在衣服上贴个标记。 " 抓住我。" 3 个人中间要数修女特雷萨最不自在,她在修道院内呆了30年,已经 养成了凡事简朴的习惯,可现在却身不由己的反其道而行之。她曾经归属的这个世 界现在似乎变得虚幻起来,修道院才是实实在在的,她真恨不得能立刻重返安全的 高墙之内。 梅根意识到街上的男人正在打量自己,不觉两腮绯红。她在女性世界中住的时 间太长,简直忘了看见男人时的感觉,何况他们还在朝自己微笑,是很尴尬,有失 体统……可也让人兴奋。男人们重又唤起梅根早已埋没在内心深处的那种感受,多 年来她第一次感到了自己是个女人。 她们又走过刚才经过的那家酒吧,里面传来震耳的音乐声。修道士卡略洛说这 是什么音乐来着的?摇滚乐,在年青人中很流行。梅根猛然反应过来,记得他们经 过电影院时修道士说过:" 如今放的电影不堪人目,完全是色情片,最隐秘的私事 也成了公开展览。" 想到这儿,梅根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修道士卡略洛要是真在 修道院内呆了20年的话如何知道什么是摇滚乐,或是电影里放的是什么?其中必定 有诈。 她急切地对卢西亚和特雷萨说:" 我们得赶快回衣店。" 那两人见梅根转身往 回跑便也忙紧跟在后。 格拉谢拉正躺在地板上,拚命想挣脱开来,在卡略洛的脸上又抓又挖。 " 他妈的别动!" 卡略洛越来越不耐烦了。 他忽然听见响声,连忙抬,七望去,只看见一只飞脚朝他。头上踢来便立刻昏 过去了。 梅根从地上扶起浑身发抖的格拉谢拉,将她搂在怀里说:" 没事了,没事了。 他不可能再伤害你了。" 过了好几分钟格拉谢拉才结结巴巴地,前言不答后语地说 :" 他——,他——,这回不是我的过错。" 卢西亚和特雷萨这时也赶到了。卢西 亚一眼便明白了这儿所发生的事情,咬牙切齿地骂道:" 这个狗杂种!" 她低头看 了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修道士。其他3 人也跟着看时,卢西亚已抓起柜台上的几 根皮带,动手将半裸的米格尔·卡略洛的手脚反绑起来。她对梅根说:" 捆住他的 双脚。" 梅根上前相帮。 卢西亚终于满意地直起身来说:" 好了。等下午店里的人回来看他怎么解释。 " 她又仔细地看了看格拉谢拉,问:。" 你没事吧?" " 我——,我——,没事。 " 格拉谢拉欲强作笑容。 " 我们最好马上离开这儿," 梅根说:" 你穿上衣服,快点。" 她们正要离店 时卢西亚说:" 等一下。" 她走到现金收入记录机前,按了一只电键,里面还有几 百北塞塔∞纸币,卢西亚将钱一把拿光,又从柜台上抓过一只钱包把钱装了进去。 她看见一旁特雷萨不满的神情便说:" 侈不妨这样看,要是上帝不让我们拿这些钱 的话就不会把钱放在这儿了。" 4 个修女坐在一家咖啡馆里商量下一步怎么办。修 女特雷萨说:" 我们得尽早把十字架送到曼达维雅的修道院去。到那儿以后我们大 家就都安全了。" 卢西亚心想:" 我可不安全,我要去那家瑞士银行才安全。不过 事情得一桩桩来,我先拿到那只十字架再说。" " 曼达维雅的修道院在北面,是吧? ""是的。" " 那帮家伙会在所有城镇搜捕我们的。我们今晚睡在山里。" 卢西亚心 想," 这回特雷萨要是再叫的话可没人听见了。" 一位女招待送上一份菜单。几个 修女将菜单研究了一番,表情茫然。卢西亚忽然明白过来。她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 自己做过任何抉择了。在修道院里时给她们什么食物,她们就吃什么,可眼下她们 忽然见到这么多美味佳肴就不知所措了。 修女特雷萨先说:" 我——,我来点咖啡和面包。" 修女格拉谢拉说:" 我也 要咖啡和面包。" 梅根说:" 此去路途遥远,我看还是要些更有营养的东西,像是 鸡蛋。" 卢西亚不禁对梅根刮目相看,心想," 对她可得多留神的。" 可卢西亚嘴 上却说," 修女梅根说的不错。我来帮你们点吧。" 她要的是:桔片、火腿肉、热 卷饼、果酱和咖啡。她对女招待说:" 请快点。我们还急着赶路。" 午休时间下午 4 点30分就结束,那时镇上会热闹起来。卢西亚想,要在有人发现米格尔·卡略洛 之前离开此地。 食物上来之后那3 个修女都坐在那儿看着食物发愣。" 你们吃啊。" 卢西亚催 促道。 那几位这才开吃,起初还是吃得很慢,可随即便很不在乎地大嚼大咽起来。 又数修女特雷萨事最多,她咬了一口食物说:" 我吃不下,这简直——,简直 是自暴自弃。" 梅根说:" 你不是要去修道院吗?那你得多吃点才有劲。" 修女特 雷萨一脸严肃地说:" 好吧,我吃。可我声明,我这是没办法啊。" 卢西亚只好故 作认真地说:" 你说得不错,吃吧。" 吃完饭后,卢西亚用刚才拿到的一部分钱付 了账。她们走出咖啡馆时仍旧是赤日炎炎,可街上行人已经多起来了,商店也纷纷 重新开门。卢西亚心想," 米格尔卡略洛现在很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卢西亚与特 雷萨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儿,可格拉谢拉和梅根却走的不紧不慢,镇上的景致、声 响和气息都让她们感到新鲜。 总算走出小镇上了山路,卢西亚这才放松了一下神经。她们径直朝北走去,翻 山越岭,穿过起伏的丘岭。卢西亚真想向特雷萨要过包裹,但她又怕引起这个老修 女的怀疑。她们来到高原上的一块林间空地时卢西亚说:" 我们今晚就在这儿过夜。 明天早土再出发去曼达维雅的修道院。" 另外几位修女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点头表 示同意。 夕阳在蓝天边缓缓隐去,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夏日黄昏的悄悄虫呜声。夜幕终 于降临了。 4 个修女先后在绿草地上躺下。卢西亚躺在地上,呼吸平缓,听着周围愈沉愈 深的寂静,就等其他人睡着之后便好下手。 修女特雷萨难以入睡,她躺在满天繁星之下,周围是一个个修道院的修女,好 不奇怪啊,现在她们都显出了各自的本色,有姓名,有声音。特雷萨真怕上帝会因 此而惩罚她,她怅然若失。 修女梅根也睡不着,白天的经历仍旧使她兴奋。" 我怎么会知道那个修道士是 伪装的?我怎么有勇气去救修女格拉谢拉的?" 想到这里她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心里很有些得意,虽说她明知骄傲也是一种罪孽。 格拉谢拉已经睡着了,白天的经历使她精疲力竭。可她在睡梦中还是翻来覆去, 觉得自己在一条不见尽头的走廊内被人造逐。 卢西亚·卡迈因安静地躺在地上等着。她躺了将近两小时后便悄悄起身,在黑 暗中朝修女特雷萨摸过去。 卢西亚近前一看,发现特雷萨正跪在地上祈祷。" 他妈的!" 她心里骂了一声, 连忙退回去。 卢西亚重又躺下,告诉自己要耐心。修女特雷萨不可能祈祷一夜,她总有睡觉 的时候。 卢西亚心里打开了算盘。从服装店里拿来的钱够她乘汽车或坐火车去马里拉的 了。到了马里拉后找到一个当铺老板就行了。她仿佛看见自己正将那金十字架递给 当铺老板。他或许会怀疑这只十字架的来路不正,但这无关紧要,他将金十字架出 手不成问题。 老板会说:" 我出10万比塞塔。" 那她准会从柜台上拿起十字架,说:" 我还 不如先卖身呢。" "15 万比塞塔。" " 我情愿把十字架烧化,让金子流到阴沟里去。 ""20万比塞塔,不能再高了。" " 你这和枪差不多,我就吃点亏吧。" 当铺老板肯 定是迫不及待地伸手欲抓金十字架。 " 但有一个条件。""条件?" " 是的,我护照丢了,你有熟人帮我办一张护照 吗?" 老板的双手肯定还没有从金十字架上收回。 他会迟疑片刻,尔后说:" 我正巧有位朋友,他可以把事情办妥。" 成交了。 她随即便去瑞士,奔向自由。卢西亚记起了父亲的话:" 这笔巨款,你几辈子都用 不完。" 她不觉慢慢合上了双眼。劳累了一天啦。 朦胧之中卢西亚听见遥远的村庄中传来的教堂钟声。往日的回忆随着钟声波涌 而至,那是另一个地方,另一个岁月。 西西里塔米纳 1968 年每天早上她都在远处传来的悠悠钟声中醒来。环绕塔米 纳的佩劳里坦尼山脉高处有座圣多门西奥教堂。钟声便是从教堂内传来的。她喜欢 慢慢的醒来,象只小猫似的懒洋洋地伸开四肢。她闭着眼睛,并不急于立刻想来, 总要回味昨夜的美梦。她是卢西亚玛丽亚·卡迈因,安赫洛·卡迈因的女儿。世上 任何人都会因此而感到幸福的。 他们住在一座很大的别墅内,像童话里说的一样。卢西亚那年15岁,可她也记 不清别墅内到底有多少人。每天早上,一名保镖开着防弹骄车送她去上学,她从小 就有西西里岛卜晶漂毒的衣服,最贵的玩具。同学们都好不羡慕她。 但卢西亚生活的中心是她父亲,在她心目中,她父亲是世界上最英俊的男子。 他个头不高,却很壮实,坚实的脸上有一双充满威严的眼睛。安赫洛·卡迈因还有 两个儿子:阿纳尔多和维克多,但他最宠爱的还是女儿卢西亚。卢西亚也崇拜她的 父亲,每当神父在教堂内提到上帝时卢西亚总是想到她父亲。 早晨他会走到卢西亚的床边,说:" 漂亮的小天使,该起床去上学了。" 当然, 卢西亚知道自己并不漂亮。她照着镜子,得出一个颇为客观的结论:" 我很有吸引 力。" 是的,引人注目,而不是漂亮。镜子之中的年青姑娘有一张鹅蛋脸,皮肤白 的象奶油,一口整齐的白牙,下颔坚实有力——也许太坚实?——双唇厚实骄艳— —也许太厚实?——两只善解人意的黑眼睛。但她的身材完全弥补了脸蛋的不足。 卢西亚只有15岁,可身材已经丰满成熟,硕乳丰腰,走起路来臀部一扭一扭,性感 撩人。 " 我们得早点把你嫁出去," 父亲会逗她说," 我的小处女,不用多久你就会 把年青小伙子们弄得神魂颠倒。" " 爸,我要嫁个象你一样的人,可没人能和你比。 " 安赫洛·卡迈因哈哈一笑,说:" 不用犯愁,会给你找个年青王子的。你生来就 是福星高照。你会知道男人搂住你做爱的感觉的。" 卢西亚脸一红,说:" 是的, 爸爸。" 可卡迈因哪里知道女儿早已是做爱老手了。卢西亚父亲出远门时,她的一 名保镖尼托·巴特斯总是来与她同床共寝。在家中与尼托做爱更富有刺激,因为卢 西亚知道若是父亲发现此事的话会把他们两人都给杀了。 尼托30多岁,大名鼎鼎的安赫洛·卡迈因的漂亮小女儿还是个处女,可居然看 中了自己,尼托真是受宠若惊。第一次同床共欢之后他问:" 你感觉如何?" 卢西 亚喘着气说:" 啊,比想象的要好。" 她暗中却在想:" 他不如马里奥、托尼、或 是恩里科,可要比罗伯托和莱奥强。" 卢西亚13岁时便觉得不能再做处女了。她将 周围的人比较了一下,选中了父亲的私人医生的儿子保卢·科斯特洛。保卢那年17 岁,长得身高体大,是学校足球队的主力队员。卢西亚第一次见到他便堕入情网, 不能自拔。她想方设法地接近他。保卢从未想到他俩的不断巧遇是卢西亚的精心安 排。安赫洛·卡迈因的小女儿是很吸引人的,可保卢只不过把她当作一个孩子。可 8 月份的一个炎热夏日,卢西亚决定自己不能再遥遥无期地等下去了。她给保卢打 了个电话。 " 保卢,我是卢西亚·卡迈因,我父亲想和你谈一件事,不知道你今天下午能 否来我家的游泳池和他见面?" 保卢既吃惊,又有点受宠若惊。他对安赫洛·卡迈 因素来敬畏,可没想到这个法力无边的黑手党头领还会对他另眼扫看。" 那我太高 兴了," 保卢说," 他要我什么时候去?" "3点。" 3 点是午休时间,所有人都在 睡觉。游泳池边的小屋位于她家一大片田庄的尽处,周围没有其它房屋。再说她父 亲出远门去了,不会有人去惊扰他们。 保卢按约准时来了,花园前门洞开,保卢径直走到游泳池边的小屋前敲了敲房 门说:" 卡迈因先生。" 里面没人回答。保卢看了一眼手表,而后轻轻推门走了进 去,屋里一片漆黑。 " 卡迈因先生?" 一个人影朝他移来," 保卢……" 他听出是卢西亚的声音, 便说:" 卢西亚,我在找你父亲,他在吗?" 卢西亚走的更近了,保卢这才发现她 全身赤裸。 " 我的上帝!"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这是""我要你和我做爱。" " 你疯了! 你还是个孩子。我走了。" 他边说边朝门口走去。 " 你走吧,我告诉我父亲说,你强奸了我。""不,你不会的。" " 那你就试试 看。" 保卢停住脚步。他心里完全明白,若卢西亚真这样告诉她父亲的话等待他的 是什么命运。阉割只不过是惩罚的开始。 他又走到卢西亚身边,想和她说明白:" 卢西亚,亲爱的……" " 我很喜欢你 叫我亲爱的。" " 别这样,卢西亚。你听我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你若说我强 奸了你,你父亲会杀死我的。" " 我知道。" 保卢又苦苦相求:" 我父亲会名誉扫 地的,我们全家人都会丢尽脸面的。" " 我知道。" 简直拿她没办法。" 你要我干 什么?" " 我要你和我做爱。" " 不行,这不可能!要是被你父亲知道,他会杀了 我的。" " 你要是这样就走了的话,他也会杀了你。这事由不得你,是吧?" 保卢 惊惶失措,两眼盯着卢西亚问:" 为什么偏偏摊上我,卢西亚?" " 保卢,因为我 爱你。" 卢西亚抓住保卢的双手,轻轻放到自己的身上,说:" 我是个女人。让我 感受一下做女人的滋味。" 在朦胧的亮光中保卢看得见卢西亚隆起的一对乳房,和 她身上柔软黑色体毛。 他心中暗说:" 基督啊,遇到这种情况男人有什么办法?" 卢西亚将他引到一 张长沙发前,帮他脱去衣裤,而后狂吻起来…… 保卢觉得她以前肯定干过此道。心中忍不住赞叹:" 我的上帝,她真是太棒了。 " 卢西亚美的象是进了天堂,她好象生来就是为了做爱,她凭本能就知道如何使他 和自己快活。她全身着火,越来越亢奋…… 卢西亚终于又开口说:" 明天这个时候你再来。" 卢西亚17岁的那年,安赫洛 ·卡迈因决定,该让女儿出去见见世面了。卢西亚由年长的姑妈罗莎陪伴,在卡普 里和伊斯西雅、威尼斯、罗马等许多地方渡过假期。 " 你得很有教养,不能象你父亲一样像个村夫,读万卷书,行千里路吗。到了 卡普里,罗莎姑妈会领你去看圣·詹姆斯的卡瑟西恩修道院的,还有圣·米切莱的 别墅与麦尔迪广场。""是的,爸爸。" " 威尼斯有圣·马克的王宫和道奇宫,还有 圣·希奥尔希奥教堂和学院博物院。" " 是的,爸爸。" " 罗马是世界艺术的宝库, 你到罗马之后一定要去看看梵蒂冈,当然也别忘了圣·玛丽亚·玛基奥宫和博尔斯 艺术馆。" " 当然了。 " 还有朱拉音乐学院,你应该去那儿听场独奏音乐会。我会帮你和罗莎姑妈弄 两张拉·斯卡拉演出的入场券的。你去佛罗伦萨别忘了参观大都会博物馆与乌费兹 博物馆,还有其它不少教堂与博物馆。" " 是的,爸爸。" 可卢西亚经过自己周密 安排之后这些地方一个也没去。罗莎姑妈坚持每天中午要睡午觉,晚上也要早睡。 " 孩子,你也得休息一会儿。" 一定一定,罗莎姑妈。" 结果罗莎姑妈睡觉时 卢西亚便跑出去跳舞,坐上四轮华丽马车到处兜风,和大学生们一同郊游,在外面 野餐;又乘车去了阿阿纳卡普里,在那儿与一群法国大学生们饮酒作乐。 在威尼斯时一个英俊的船夫领她去跳了场迪斯科,另有一位渔夫带她去西奥贾 钓鱼。而罗莎姑妈一直在睡觉。 在罗马,卢西亚寻到许多好玩的餐馆,喝酒玩耍,好不开。 她每到一地必找到地下小酒吧和夜总会,还有那些漂亮、浪漫的男子汉。卢西 亚心中感慨道:" 亲爱的父亲,你真是说的不错,得读万卷书,行千里路。" 她学 会说好几种不同的床上语言,对此,她又有一翻感慨," 这比我在学校里的语言课 可有趣得多。" 卢西亚回到塔米纳后曾对她最要好的女朋友们悄悄说:" 我在那不 勒斯露天全裸过,在萨莱诺挨过石头,在佛罗伦萨吸过大麻,在卢卡与男人睡过觉。 " 不过,话要说回来,西西里岛本身也有无穷的趣味。岛上倒处都是希腊人的庙宇、 罗马人与拜占庭人遗留下来的圆形剧场、教堂以及阿拉伯人的浴室和斯瓦比安城堡。 卢西亚觉得巴勒莫市很热闹,她喜欢在从前阿拉伯人居住的街区闲转,有时也 去木偶剧院。但她最喜欢的地方还是她的出生地伊奥尼亚。海边一座风景如画的城 市。该城傍山而建,大有背负青天朝下看之势。城里到处是服装店、珠宝店、酒吧 和古老漂亮的广场、人行道。还有挨克赛尔群宫和圣·多门西奥这样多姿多彩的旅 馆。 从纳克斯奥斯海港通往市内的那条道路又窄又陡,弯弯曲曲,车子开起来很危 险。自从卢西亚15岁生日那天有了辆汽车之后总是违反交通规则,但从未被宪兵拉 下来过。她毕竟是安赫洛·卡迈因的女儿。 如果有哪个吃了熊心豹胆的人想要调查安赫洛·卡迈因的经济来源的话,会发 现他是做房地产生意的。这只对了一半,卡迈因家族在塔米纳有一幢大别墅,在切 尔洛比奥科莫湖畔有一大幢房屋,在加斯塔德有一套住房,在罗马郊外还有一座很 大的农庄;但卡迈因还从事其它更加丰富多彩的生意,他拥有十几座妓院,两处赌 场,6 艘从他在哥伦比亚的种植园往意大利运毒品的货船,还有其它各种来钱的营 生,包括租放高利贷。安赫洛·卡迈因是西西里黑手党的头目,所以他生活奢侈便 也不奇怪了。他的一生对其他人是一种激励。不是吗?一个贫穷的西西里农民凭着 自己的奋斗和雄心,终于成了富翁。 卡迈因12岁时便开始为黑手党跑腿送信,15岁时成了催逼高利贷的打手。16岁 那年,他第一次亲手杀了一个人,算是成了一名真正的黑手党人。此后不久,他娶 了卢西亚的母亲安娜。卡迈因阴险毒辣,逐渐爬上黑手党头领的宝座,而他的不少 敌人却命归黄泉。如今卡迈因已经是今非昔比,判若两人了。可安娜却一直未变, 还是个纯朴的农家女子,她给卡迈因生了三个孩子,可她对丈夫的贡献也到此为一 止。安娜似乎明白时过境迁,自己在家中已成为多余的人,便很识时务地悄然死去。 阿纳尔多与维克多都已子承父业。卢西亚很小时便偷听两个哥哥与父亲之间的 密谈,内容都是他们如何与对手斗法,如何制服对手。在卢西亚眼里父亲简直是位 身披明亮盔甲的骑士。她并不认为父亲和两哥哥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对之处。相反, 她觉得他们是在为人民服务。若是有人好赌,干嘛要让愚蠢的法律束缚他们呢?若 是有人愿意花钱去寻欢作乐,干嘛不成人之美呢?有人在铁石心肠的银行家那儿借 不到钱,而她的父兄却慷慨大方,愿意解其燃眉之急。卢西亚觉得她父兄是遵纪守 法的模范公民。看看父亲所交的朋友不就知道他的为人了吗。安赫洛。卡迈因每周 都要在自己的别墅内举行一次盛大宴会,真是高朋满座,贵友如云。客人中有市长 和市长的几位高级幕僚,还有法官、电影明星与歌剧演员。警察局长与一名宗教界 人士也时常来做客。就连省长本人一年也要光临几次。 卢西亚的生活是那样充满诗情画意,有的是宴会,漂亮衣服和首饰,还有汽车、 佣人和有权有势的朋友。可有一年2 月,她23岁生日的那天这切都忽然化为烟云。 事情的开始时倒很寻常,有两个人来别墅找她的父亲,其中一人是父亲的朋友 ——警察局长,另一人是警察局长的副手。 " 请你海涵,老板," 警察局长开口便表示歉意," 可警务专员硬要我例行公 事,实在是多有冒犯。不过你要是能体谅在下的苦衷,随我去局里一趟,我保证你 能及时回来参加你女儿的生日聚会。" " 没问题," 卡迈因很随和地说,他微微一 笑," 总统新任命的那位警务专员是个——用句美国话来说——跃跃欲试的阿里是 吗?" " 恐怕是吧," 警察局长叹了口气," 不过你不必担心,这些多事之徒你我 见的多了,都是来去匆匆。啊,老板?" 两人哈哈大笑,一同去了警察局。 可安赫洛·卡迈因没能回家参加生日聚会,第二天也没回来。实际上他再也没 回过家。政府对卡迈因提出的起诉书中指控他犯法多达100 余次。其中包括:谋杀、 贩卖毒品、卖淫、纵火和其它10多种罪行。警方突然行动,将卡迈因的犯罪组织一 网打尽。卡迈因本人原指望自己在西西里岛的上层关系会将他赦免,可他却在深夜 被押解到罗马,关进那座有名的天堂女王监狱。关他的那间斗室的窗户被铁条封死, 里面只有一个散热器、一张小床和一只蹲式便池。这对卡迈因来说简直是奇耻大厚。 起初,卡迈因满以为他的律师托马阿索。孔托尔诺很快就会使他得到释放的。 孔托尔诺来监狱内探视时卡迈因冲着他咆啸道:" 他们封了我的妓院,禁了我 的毒品买卖,对我的放债情况也了如指掌,肯定是有人在告密,把这家伙给我查出 来,割掉他的舌头。 " 请放心,老板," 孔托尔诺安慰他道," 我们会查出此人的。" ·可他过于 乐观了。政府方面为了保护证人的生命安全,断然拒绝在审判开始之前提供证人的 姓名。 离审判开始只有两天时安赫洛·卡迈因和其他黑手党成员又被转移到离罗马12 英里处的一座戒备森严的监狱。附近一座法庭被加固成一座钢筋混凝土工事。被指 控为黑手党成员的160 人戴着手铐与锁链,从一条地下隧道内被押入法庭,关进30 只罩有防弹玻璃的铜笼。法庭内外布满大批武装军警,旁听者进法庭之前都要经过 搜查。 安赫洛·卡迈因被押进法庭内时心中一阵欣喜,因为坐在法官席上的佐瓦尼· 布斯彻特法官15年来一直在暗中领取卡迈因的津贴,也是卡迈因家中的常客。卡迈 因松了口气" 暗暗庆幸," 总算老天有眼".审判开始了,安赫洛·卡迈因希望西西 里黑手党的沉默誓言能保他平安无事。可他决没想到政府方面出庭的主要证人正是 他自己的保镖尼托·帕特斯。帕特斯为卡迈因家族干了多年,而且深受信任,许多 秘密的业务会议他都在场。根据警方的法规,这些业务中的非法活动应有尽有,帕 特斯了解许多内情。一天,帕特斯残忍地将其情妇新结识的男友杀害后分尸,几分 钟之后他就被警方捕获。警方声言要判他无期徒刑。帕特斯为了得到轻判,只好答 应与警方合作,供出卡迈因的情况。此刻,帕特斯在法庭上一五一十,将卡迈因家 族的秘密和盘托出。安赫洛·卡迈因听得目瞪日呆。卢西亚每天也到法庭旁听,目 睹曾经一度是她情人的帕特斯如何毁了她的父亲和两个哥哥。 尼托。帕特斯的证词开了闸门之后,情况便急转直下,益发不可收拾。10来个 受害者先后出庭,控诉安赫孽,迈因和他手下那帮歹徒对他们的迫害。都说黑手党 对他们氅榨勒索,胁迫她们卖淫,并杀害或是打残了他们的亲人,将毒品卖给他们 的子女。总之,黑手党的罪恶罄竹难书。 那些" 悔悟" 的黑手党人的证词对被告更为不利。卢西亚得到允许之后便去探 监。 见面时她父亲的情绪很好,搂着她轻声说:" 别着急,我。漂亮的小天使,布 斯彻特法官是我的秘密王牌,他赶道法律的所有漏洞,会利用这些漏洞判我们无罪 的。 安赫洛·卡迈因失算了。 公众被黑手党的暴行激怒了。布斯彻特法官是个惯于见风使舵的政治动物。审 判结束时他将黑手党成员都判暑亨刑。安赫洛。卡迈因和他的两个儿子则被判处意 大利法律中的最重刑期——无期徒刑和2.8 年徒刑。 对安赫洛·卡迈因来说,无期徒刑无异于死刑。 " 我记住了。" 西亚孤身一人,赤手空拳,要报仇谈何容易。她想起一句意大 利的名言:" 以其人之道还治于其人。" 卢西亚父兄开始服刑的几个星期之后,她 找到了佐瓦布斯彻特法官的家门前。来开门的正是法官本人。 布斯彻特法官见到卢西亚颇感意外。他以前在卡迈因家做客时常见到卢西亚, 但难得说上几句话。 " 卢西亚·卡迈因!你来干什么?你不该……""法官先生,我是来感谢你的。 " 布斯彻特满腹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卢西亚问;" 感谢我什么?" 卢西亚正视着布斯 彻特的目光说:" 感谢你揭露了我父亲和我哥哥的罪行。我是个天真无辜的女孩, 却生活在一个充满恐怖的家庭里,我一点都不知道这些魔鬼……" 她忍不住哭出声 来。 布斯彻特站在那儿,将信将疑,随后他拍了拍卢西亚的肩头说:" 别哭,别哭 了,进来喝杯茶吧。" " 谢——,谢谢你。" 他们在客厅坐下之后布斯彻特说:" 我不知道你会这样看你父亲。我原以为你们父女俩关系很好。" " 那是因为我不知 道我父亲和我哥哥的真实面目。可我知道之后——" 卢西亚双肩颤抖着,说:" 你 不知道我有多难受,我恨不得远走高飞,可去那儿呢?" " 这些我可都没想到。" 布斯彻特拍拍卢西亚的肩说:" 亲爱的,我恐怕是错怪了你。" 布斯彻特又注意到 卢西亚真是个漂亮的女人。她穿的那身黑色衣服,很简朴,却把她那丰满性感的身 段勾勒的很清楚。他望着卢西亚的两只圆圆的乳房,觉得她真是长大了。布斯彻特 不禁起了淫荡之心。" 和安赫洛卡迈因的女儿睡觉岂不有趣。卡迈因现在已经拿我 无奈了:这个老杂种以为他把我掌握在股掌之中,可他失算了。卢西亚很可能还是 个处女,我可以教她几手做爱的技巧。" 一位年老的女管家用托盘端进茶和一盘饼 干,问:" 要我帮你们倒吗?" 卢西亚说:" 我来吧。" 她的嗓音很甜,让布斯彻 特法官浮想联翩。 他朝卢西亚微微一笑,又对老管家说:。你可以走了。""是,先生。".卢西亚 走到那张放着托盘的小桌前,慢悠悠地倒了两杯茶。 " 卢西亚,我觉着咱俩可以成为一对好朋友。" 布斯彻特试探道。 卢西亚很诱人地冲他一笑,说:" 那再好不过了,法官先生。" " 请叫我佐瓦 尼好了。" " 佐瓦尼。" 卢西亚递过一杯茶,而后举起自己的茶杯说:" 为杀尽坏 人干杯。" 布斯彻特笑容满面,也举起茶杯说:" 为杀尽坏人干杯。" 他啜了口茶, 皱紧了眉头。茶喝到口中太苦。 卢西亚问:" 是不是茶太……""不,不。味道很好。亲爱的。 卢西亚又端起茶杯,说:" 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她又啜了口茶,布斯彻特也 端起茶,说:" 为……" 可去等布斯彻特把话说完,他便浑身痉挛,觉得有一把烧 红的火钳在捅他的心脏。他双手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说:" 哦!我的上帝!快喊上 帝……" 卢西亚端坐在那儿,若无其事地啜着茶,冷眼看着布斯彻特法官身子往前 一冲,跌倒在地。他身子抽了一下便不动了。 卢西亚自言自语地说:" 爸爸,我已干掉了一个。 尼托。帕特斯正在自己的牢房内面壁,看守在外面高声说:" 有女人来看你了。 " 尼托顿时容光焕发。他作为警方的告密者受到优待,其中一项特权就是可以有异 性来探监。帕特斯的女友不下一打,交替来探视他。帕特斯不知道今天来的是哪一 位。 他照照挂在牢房内墙上的一面小镜子,往头发上抹了些润发脂,又将头发朝后 梳顺,然后随看守穿过走廊,来到一间接待客人的单独房间前。 看守示意他进去。帕特斯兴致勃勃地走进房间,可忽然停住脚步,吃惊地瞪大 两眼。 " 卢西亚,我的上帝。你来这儿干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 卢西亚柔声细语 地说:" 尼托,我对他们说我是你的未婚妻。" 她穿着一件胸口开的很低的红色绸 衣,绸衣绷紧了她曲线分明的身段。 尼托·帕特斯倒退了几步,说:" 你快给我滚出去。" " 悉听尊便,可你得先 把我的话听完。当时我看见你出庭作证我真恨你。我当时恨不得能杀了你。" 卢西 亚朝帕特斯靠近一步说:" 可我后来意识到你那样做是很勇敢的。你敢于挺身而出, 说出真情,我父亲和我哥哥不是坏人,却:干了不少坏事。只有你敢站出来反对他 们。" 帕特斯说:" 卢西亚,请相信我,是警察强迫我的。" " 你没有必要解释, " 卢西亚轻声说:" 不必向我解释,记、得我们第一次做爱吗?我那时就知道自己 爱上了你,而且会永生永世地爱你。" " 卢西亚,我本来是不会这样做的,要不是 ……" " 亲爱的,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别再去想它了,现在重要的是我和你。" 卢西亚此刻挨在帕特斯的身边,他闻到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帕特斯心中闹不明白, 问:"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这是我有生以来说过的最真心的话,所以我今天来这 儿证明我是你的人,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卢西亚伸手去解肩上的衣带,那件红颜 色的绸衣随即落到了地上。卢西亚一丝不挂,问:" 你现在相信我了吧?" 我的上 帝,她真漂亮。帕特斯喉咙发干,说:" 相信,我相信你。 卢西亚贴住帕特斯,轻声说:" 把衣服脱掉。快点!" 她望着帕特斯脱掉衣服。 帕特斯牵着卢西亚的手,走到·屋角的一张小床前。他也没先和卢西亚温存一番, 跳到床上。 帕特斯脸上露出傲慢的笑容,得意洋洋地说:" 你还和从前一样,你忘不掉我, 是吧?" 卢西亚咬着他的耳朵轻声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忘不掉你吗?" " 不知道, 我的小乖乖。你告诉我吧。"." 田虮鞍目爪而谛一宴一碰。" 卢西亚边说边伸手从 脑后拔出那根卡头发的长针。 尼托·帕特斯觉得肋骨部位被什么锐器手。他疼的张嘴要叫,可卢西亚正贴住 他的双唇亲吻。当帕特斯的身躯因疼痛而扭曲时卢西亚也达到了情欲高潮。 几分钟后卢西亚已穿好衣服,那根长长的饰针又夹在头发上。帕特斯闭着双眼 躺在毛毯里。卢西亚敲了牢房门,冲着来开门的那个看守嫣然一笑,轻声说:" 他 睡着了。" 看守望着面前这位妙龄女郎,也笑了笑说:" 大概是你把他折腾的太厉 害了。" " 大概是吧," 卢西亚说。 这两桩谋杀的案犯如此胆大,意大利顿时为之轰动。一名黑手党人的漂亮女儿 为父亲和哥哥报了仇,容易冲动的意大利人都为她拍手叫好,都希望她能安然逃走。 当然,警方则不这么看。卢西亚杀害了一个令人尊敬的法官,又公然在监狱内行凶。 警方之所以恼火,不仅是因为卢西亚杀了两个人,而且也是因为她嘲弄了他们。警 方倒霉,新闻界却找到了好题材。 " 我要你们拎着她的脖子来见我。" 警务专员对他的副手咆啸道," 我要你们 今天就抓住她。" 警方加紧到处搜捕卢西亚,而她则躲在萨尔瓦托·基乌赛佩的家 中。基乌赛佩是卢西亚父亲手下侥幸漏网的一人。卢西亚原先只想为父兄报仇,她 已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可当她安然无事地走出监狱之后想的就是如何活下去了。 现在她已经报了仇,生命忽然又变得可贵了。卢西亚暗暗发誓," 我不能让他们抓 住。决不能。" 萨尔瓦托·基乌赛佩和他妻子尽量给卢西亚进行了化装。他们染淡 了她头发的颜色,弄黑了她的牙齿,诖她戴了副眼镜,又给她换上套宽大的衣服。 萨尔瓦托很挑剔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说:" 还不错。但光化装不行。我 们得把你送出意大利才行。国内各家报纸的头版都有你的照片。你得换个地方,找 处能藏几个月、的地方。" 卢西亚想起父亲留给她的话," 你要是需要帮助的话可 以去找多米尼克·杜雷尔,我们情同手足。他家在法国靠近西班牙边界的贝泽尔斯。 " " 我有个去处," 卢西亚说," 但我需要一张护照。" 萨尔瓦托说:" 护照由我 负责去弄。 24小时之后卢西亚拿到了一张护照,持照人的姓名是卢西亚·罗玛,上面的照 片是卢西亚化装之后照的。 " 你打算去哪儿?" 萨尔瓦托问。 " 我父亲在法国有个朋友,他会帮助我的。" 萨尔瓦托又说:" 如果你需要我 陪你去边境的话叫" 他们俩人心里都明白,此行凶多吉少。 " 不用了,萨尔瓦托," 卢西亚说," 你们已经为我帮了不少忙,这回我得靠 自己了。" 翌日上午,萨尔瓦托·基乌赛佩用卢西亚的名字租了辆菲亚特牌小汽车。 他将汽车钥匙递给卢西亚,说:" 多加小心。" 卢西亚说:" 别担心,我生来就是 福星高照。" 父亲不是常这样对她说的吗? 意大利——法国交界处等待过境的汽车排成一条长龙,缓缓往前移动。卢西亚 接近检查亭时心情愈来愈紧张,警方肯定会在所有出境口守候她。卢西亚知道,她 若是被抓住了的话肯定会被判处无期徒刑,心想我宁死也不能被抓住。她的车已到 检查亭前,边境检查官说:" 小姐,请出示护照。" 卢西亚从汽车窗口将她的黑皮 护照递给他。那位官员接过护照,朝卢西亚看了一眼,她发觉这位官员眼中出现了 疑惑的目光。他又将护照上的像片与卢西亚本人对了一下——这回更加仔细。卢西 亚紧张地透不过气来。 " 你是卢西亚。卡迈因," 他说。 " 不是!" 卢西亚喊道,她脸上惨白无色。她环顾四周,想设法逃走,却无处 可逃。忽然,那位检查官笑容可掬,俯身添近她轻声说:" 小姐,你父亲对我们家 有恩。你可以走了,祝你一路平安。" 卢西亚如释重负,高兴的头都有点晕眩,说 了声" 谢谢!" 便一踩油门,开出25英码,来到法国境内。那位法国检查官自认为 是鉴赏美女的行家,可这位在他面前停车的女子绝对说不上漂亮。她蓬头垢面,戴 着副深度眼镜,牙齿污垢,穿着邋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