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威尔直到星期日晚上10 点才猛然记起第二天上午还要参加预审。他一整天都 忙着答复每一个人打来的电话,从《纽约时报》记者到美国总统,同时还要对付那 个埃米小姐。下午,他和丹尼尔斯医生拜访了深知埃玛·卡尔其人的遗嘱检验法官, 弄到了一张授权威尔临时全权处理参议员事务的命令。 现在,他得把注意力转移到拉里·穆迪的案子上,至少在向博格斯法官提出换 人要求以前他必须这样做。他希望法官能指派另一名律师来接这件案子。他查了一 下记录本,给拉里的老板,拉格兰奇的摩根采暖及空调公司经理约翰·摩根打了个 电话。摩根已经听说穆迪被逮捕,并已去监狱看过他。 “请告诉我我能做些什么,李先生。这个小伙子是我的雇员中最棒的,所以我 们派他去负责格林维尔地区的业务。” “呣,我想设法保释他出狱,不过他既没有钱也没有财产作担保。” “要多大数目?” “要保他出来,我猜法官可能至少要5 万元,也可能要10 万。” “我的财产远不止这些。” “那么明天上午10 点到梅里韦瑟县法院,带上你的财产证明。” “我会去的。” “你应当意识到,摩根先生,即使拉里保释了出来,但会有很多人不愿意让一 个被指控犯有谋杀罪的人到家里去修锅炉。” “我对这一点并不担心。我们明天上午见。” 威尔挂上电话。拉里的老板如此肯为他出力,使得威尔放心不少。 他开始为不得不放弃这个案子而有些遗憾。他想要找一个能干的人来接这个案 子。这时,丹尼尔斯医生走了过来。 “我又给他检查了一遍。”丹尼尔斯说,“他的呼吸已经恢复正常,这非常好。 他虽然还处于危险期,不过病情似乎稳定下来了。” “太好了。”威尔说着把一个电话号码潦草地写在一张卡片上。“我明天上午 要去法院,你可以打电话上那儿去找我。万一找不到我,有事请征求一下贾斯帕的 意见。他长期以来一直照顾参议员。” “好的。”医生答道。 “我明天下午回来。”威尔说。 威尔躺在自己家的床上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了。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睡着。尽 管他很缺觉,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早上6 点半就起了床。他自己弄了点儿早饭,看 了早新闻中有关参议员病情的报道,接着,又考虑了一会儿拉里的预审。在去格林 维尔法院之前,他先驱车来到德拉诺,把车停在中央大街李氏父子律师事务所门前。 几年前,威尔父子为了业务发展的需要建造了这栋单门独院的威廉斯堡式建筑。他 同接待小姐凯茜和他父亲的私人秘书玛克辛·莫里斯互相问了好。玛克辛是一个令 人敬畏的人物。她60 岁上下,高大健壮,精明过人,用铁腕控制着整个事务所, 有时候,甚至控制着她的老板。 “没你的邮件,不过有人把这个塞在信箱里。”她把一个带衬垫的棕色信封放 在他的桌上。这是那种通常用来寄书的信封,上面用记号笔粗重地写着他的名字。 “谢谢,玛克辛,”威尔说,“我只是来报个到,10 点钟还要参加一个预审。” “我知道。”玛克辛应道,“我听说了参议员的情况,感到很难过。” 她说,“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没有什么起色。如果一个丹尼尔斯医生打电话到这里来找我,请把电话转 到法院来。” “当然。要咖啡吗?” “想要一大杯。” 等玛克辛走开,威尔拔掉信封上的回形针,把里面的东西抖落到桌面上,顿时 被惊得目瞪口呆:十几叠用橡皮筋束好的百元、二十元、十元面额的钞票掉落在桌 垫上。走廊里传来玛克辛说话的声音,威尔赶快打开办公桌中间的抽屉,把钱一古 脑儿捋了进去。他谅讶自己竟不想让玛克辛看见。不过,这么多钞票背后似乎隐含 着某些不正当的东西。玛克辛走后,他打开抽屉把钱数了一遍。不多不少,整整2 万5 千元。 他看了看信封里面,找出一张折起的信纸,上面还是用记号笔以印刷体写着一 行字:拉里·尤金·穆迪的律师费。他能想到为什么拉里的捐助人不愿公开地和他 联系,可为什么这个人或这些人要匿名送来这些钞票?好吧!他想,这反正对他无 关紧要。 威尔把钱和纸条塞回信封,扔进自己的手提箱。拉里·穆迪的朋友比他估计的 要多。威尔不理解这人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大概是因为这个案子的性质吧,格林 维尔毕竟是个小镇子。 9 点半,威尔敲响了博格斯法官议事室的门。 “请进。” 法官挥挥手示意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律师先生?” “法官先生,我想你一定听说了卡尔参议员中风的事了吧。” “我当然听说了,他现在怎么样?” 威尔正要回答,法官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抓起电话。“喂?” 他把听筒递给威尔,“是找你的。” “我是丹尼尔斯。”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一阵惊悸掠过威尔的五脏六腑。 “喂,医生,发生什么事啦?” “参议员苏醒过来了,”医生说,“这出乎我的意料。他的失语症还没有消失, 仍不能表达他对外界的反应,不过,他似乎已经恢复了神志。他的脉搏、呼吸、血 压等基本情况目前都很稳定。虽然这决不说明他已脱离了险境,不过我比以前乐观 不少。” “这是好消息,医生。”威尔说。 “要我把这个消息通知别人吗?” “《宪章报》的记者还在吗?” “在的。这儿还有一帮亚特兰大电视台的人。” “好。你何不开一个小小的记者招待会,把你刚才和我说的情况告诉他们。讲 得简短些,告诉他们你要宣布一条消息,不过不回答他们的提问。明白吗?” “明白。” “不要让他们逼你做出任何推测。”“知道了。” 威尔道了谢,挂上电话,把这消息告诉了法官。 “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博格斯说,“他是个好人,我希望他能挺过来。你 刚才想说什么?” “法官先生,你能理解,由于卡尔参议员的病情,我再继续当拉里·穆迪的辩 护人有困难。在这个情况下,我不得不请求退出这个案子。” 法官摇了摇头。“不。我对你和埃尔顿都说过,你们要自始至终忠于职守。我 将尽可能给你机动时间来处理参议员的事,不过你仍是穆迪的辩护人,你最好有思 想准备。” 威尔尽量克制自己不要表现出怒气。“法官先生,在目前情况下这样做是不合 情理的。对付完这次预审后,请允许我把这个担子交给别人。 你不会想减少被告打赢官司的机会吧。直到现在我只与被告见过一次面。” “威尔,我知道你有困难。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帮你的,不过我也有困难。我 们得先把我的问题处理好。我很高兴,现在一切都在逐步走上正轨,我不愿做出任 何改变。”他看了看手表,“20 分钟后法庭见。” 威尔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就按你的意见办吧。”他说,听上去没有他感觉的 那么气愤。他在门口停住。“顺便说说,穆迪不再是个一无所有的被告了,一些人 同我联系过,承担了穆迪的律师费用。” “哦?”法官的眉毛扬了起来。“是谁?” “他们不愿透露姓名。” “他们出多少?” “一笔足够的费用。”他觉得似乎没有理由让法官知道具体的数目。 “啊,很有趣。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现在你走吧。” 10 点差10 分,一位副警长把拉里·穆迪带进法庭。穆迪的手铐取下后,威 尔同他握了握手。“他们对你还不错吧,拉里?”他问。 “不错,先生。”穆迪说,“尽管如此,我在那里实在呆够了。” 威尔看见约翰·摩根走进法庭,便招手请他过来。当摩根和穆迪隔着栏杆握手 时,那个副警长并没有阻止他们。威尔对拉里说:“摩根先生已同意为你作保—— 如果可能的话——我们打算尝试一下。” “非常感谢,先生。”穆迪说。 “不用谢,孩子。”摩根说,“我们知道你与这案子毫无关系;你知道,我们 支持你。” “摩根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为穆迪的人格作证。” “我很乐意。”摩根答应道。他在法庭听众席的前排找了个位置坐下。 威尔示意穆迪到辩护席坐在自己身边。“今天在这里举行的并不是审判,不过 我们可以了解到起诉方掌握了多少情况。”威尔说,“我想……”他忽然停住了, 因为他看见一只手抓住了穆迪的肩膀。他转过头,发现查伦·乔伊纳正冲着他们笑 呢。尽管她今天穿得比较规矩,可仍然有些令威尔心神不宁。 “嗨,”她对穆迪说,“我可真想你。” 穆迪也笑着说:“我也想你。李先生说有可能保释我出去。” “早上好。”她转向威尔说。 “早上好,乔伊纳小姐。我不知道是否能成功,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要试一试。” “我知道你会尽力的。”她说完,在约翰·摩根边上坐下。他们很友好地互相 问了好。 威尔对穆迪说:“听着,我觉得应当告诉你——今天早上我向法官提出请求不 再当你的辩护律师了。” 穆迪的面孔上闪过惊慌的神色。“可为什么?” “这和你或这个案子都没有关系。拉里,是这样:除了当律师外,我还在华盛 顿为本杰明·卡尔参议员工作。事实上,那才是我的主要工作。上星期六,参议员 患了中风。在参议员生病期间,我要花大量时间处理他的事务。我和法官谈了这个 问题,可他不同意放我走。” 穆迪如释重负地嘘了口气。“天啦,他这么决定我真高兴。我希望由你来当我 的律师。” “谢谢,拉里。不过你应当明白,在目前情况下换一个律师很可能比我做得更 好。否则由于我的原因至少会造成一些延期;这意味着要拖延更长的时间才能进行 审判。如果我们无法将你保释的话,你将不得不一直呆在监狱里。”威尔深吸了一 口气,打出了脱身的最后一张王牌: “如果你今天上午向法官提出调换一个律师,那么他将不得不同意你的请求。 我认为你最好还是换一个律师,怎么样?” “不,先生。我想要你辩护。”穆迪加强了语气说,“我认为你很聪明,一定 能干好。查伦也是这个看法。” 威尔的视线越过拉里的肩膀,在查伦身上停住。这时,她也迎着他的目光,冲 他微微一笑。他接着说:“拉里,今天早上有人在我的办公室里留了2 万5 千美元, 作你的律师费。有了这一笔钱,你甚至可以请到亚特兰大最顶尖的刑事律师来接替 我。这种人为凶杀案辩护经验丰富。” 拉里摇摇头,重复道:“不,先生。我要你辩护。查伦也是这个意见。” 威尔明白,他现在是无计脱身了。 “好吧,我做你的辩护律师。”他说,“随便问一句,你能不能猜出是谁为你 付的钱呢?” “不。”拉里摇着头说。 “全体起立!”执行官大声喊道。 博格斯法官身着飘逸的长袍,脚步轻快地走进了法庭。他坐下,要求肃静。 “亨特先生?”他望着诉方律师说。 埃尔顿·亨特站了起来。“阁下,今天是佐治亚州对拉里·尤金·穆迪一级谋 杀罪起诉的预审。我只想请一位证人出庭。” “请证人出庭。” “请本县警长丹·柯克斯出庭。” 警长站起身走到证人席,举手宣誓。 威尔倾身对拉里·穆迪耳语道:“诉方只让警长一人作证是为了保 守秘密。他们不想让我们了解他们的底细。” 埃尔顿·亨特对他的证人开始提问。 “柯克斯先生,你是梅里韦瑟县的警长,是吗?” “是的。” “你在上星期四逮捕了被告拉里·尤金·穆迪?” “是的。” “你以何种理由申请的逮捕令?” “有人证明被告当时在犯罪现场。他在我们排查出的在现场出现过的人员中认 出了被告。我们在属于被告的一辆两用车中发现了犯罪的物证。我们曾与被告面谈 过,他没有令人满意地说明他在谋杀发生当夜8 至10 点的行踪。” “该你问了,李先生。”亨特说完,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威尔站了起来。 “早上好,警长先生。你的证人是否目击了谋杀的发生?” “没有,先生。” “那么你怎么能说这个证人在犯罪现场看见过我的当事人呢?” 警察局长涨红了脸。“我接受校正,”他带着拖腔说,“我的证人看见被告在 丢弃被害者的尸体。我们认为作案的现场在属于被告的那辆两用车里,谋杀发生后 罪犯很可能驾车转移过。” “明白了。那么你的证人并没有看见我的当事人实施谋杀,对吗?” “是这样,先生。” “你的证人有没有看清丢弃被害人尸体的那个人的脸呢?” 警长脸红得更厉害了。“看得不十分清楚,不过他认准了他的特征。” “你的意思是,你的证人并没有看清罪犯的脸,但他还是肯定那人就是我的当 事人。”威尔用一种不相信的眼神扫了法官一眼。法官依然不动声色。“还有,警 长,从穆迪的两用车里发现的所谓物证是不是由州刑侦实验室发现的?” “是的。” “能不能让我看看检验报告?” “呣,我手头上没有。我接到实验室的电话报告,说在受害者尸体上发现的纤 维来自那辆车。” “警长,报告是否明确地说明了这一点?报告是不是说那种纤维同车上的纤维 一样?” “是这样,先生。” “那么,报告的意思只是说这些纤维同车上的纤维一致,并没有说明它们是来 源于同一地方。我这么理解对吗?” “我想是对的。” “好。还有你说被告没有令你满意地说明在案发当时他在什么地方,对吗?” “对。” “你对哪一方面不满意呢?” “我不相信他的话。” “就因为这个?并没有证据说明他在说谎,仅是你不相信他而已,是这样吗?” “我有证人。” “你指什么?是不是说你更愿意相信你的证人,而他承认他并没有看清楚那个 罪犯的脸?” “是的,先生。” “我的当事人有不在现场的证据,是吗?” “是的,先生。他说他当时和女友呆在家里。” “那一定是查伦·乔伊纳小姐。你有没有同她谈过?” “谈过,先生。” “她说的是否与被告的陈述一致?” “一致的,先生。” “不过你对她也不相信?” “是的,先生。” “有什么根据不相信她呢?” “我已经告诉你了。” “所以你倾向于相信你的证人而不是乔伊纳小姐,对吗?” “对,先生。”警长有些恼火了。 “警长,有没有对死者进行尸体解剖?” “有的,先生。” “经过解剖是否发现死者在被杀前曾被强奸?” “是的,先生。” “那么为什么我的当事人未被控犯有强奸罪呢?” “你得去问原告。那不是我的决定。” “很好,警长,下面让我们直接听听乔伊纳小姐的陈述吧。阁下,辩护人请查 伦·乔伊纳出庭作证。” 警长退下,乔伊纳走上证人席,举手宣誓。她神情自若,显得娴静而端庄。 “乔伊纳小姐,上星期四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我下班后6 点过一点儿回到家。” “整个晚上你都在家吗?” “是的。” “这段时间拉里·穆迪在什么地方?” “和我一起在家里。” “你下班回家后他有没有出去过?” “没有。” “绝对没有吗?他去过杂货铺或者出去买过啤酒之类吗?” “没有。他一直和我呆在家里,直到第二天早上8 点钟去上班。” “这段时间你有没有离开过屋子?” “没有。” “乔伊纳小姐,你已经立过誓言,如果你向本法庭说谎的话,那你很可能不仅 要被控作伪证,而且要被控协从谋杀,你明白吗?” “我明白。可是我并没有说谎。从晚上6 点以后直到第二天早上8 点,拉里一 直和我待在家里。” “我对该证人没有其他问题要问了,阁下。” 法官看着埃尔顿·亨特。他摇了摇头。“你还有另外的证人吗,李先生?”法 官问。 “是的,阁下,还有一个。现在我请约翰·摩根先生出庭作证。” 摩根走到证人席上宣了誓。 “摩根先生,你认识拉里·穆迪有多长时间了?” “嗯,他上高中时我就认识他。那时他在学校里打橄榄球,而我是‘四分卫俱 乐部’的成员,所以那时我就认识他。”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为你工作的?” “他高中一毕业就到我这儿来了。他的体重进大学队打球嫌轻了一点儿,所以 他想找份工作。”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7 年以前吧。他在我们的拉格兰奇商店干活,我们对他进行了培训。 后来,也就是两年以前,我们派他来格林维尔。我们在这儿有不少生意,在这里办 个服务处好像是个好主意。” “为什么挑选他来格林维尔?” “因为他干得很好,可以说非常出色;而且他是个非常可靠的人。” “他的收入怎么样?” “他是我的雇员中工资最高的。” “摩根先生,你曾对我说你愿意出资保释拉里·穆迪。你为什么愿意这样做呢?” “因为我相信拉里。他是个优秀的年轻人,我可以放心地把一切都交给他。” “谢谢你,摩根先生。没有更多的问题了。” 法官又一次看了看埃尔顿·亨特。亨特表示对这个证人没有问题。 “好了,亨特先生,”法官说,“请总结一下吧。” 埃尔顿·亨特站起来。“阁下,刚才本县的警长——一位经验丰富的执法官, 在他的证词中对案情做了解释。起诉方希望将被告交大陪审团审判。”亨特说完坐 下。 “李先生?”法官问。 威尔站了起来。“阁下,警长已经承认他的证人并没有完全看清罪犯的面孔。 而且他也不能说明那些物证只与穆迪先生的汽车有关。你们还听到了另一个可靠证 人的证言,她证明那天穆迪先生整夜都和她在一起。你们当然还注意到了,尽管这 是一起明显的强奸杀人案,但是我的当事人并未被控犯有强奸罪。这一切使我意识 到起诉是不可靠的。阁下,鉴于缺乏确凿的证据,我正式提议撤销对拉里·尤金· 穆迪的起诉。” 这不过是做做姿态而已,威尔并没有指望起诉真能被撤销。 “否定。”法官宣布。“你是否请求保释?” “是的,阁下。客气地说,到现在为止诉方提出的证据是不能使人信服的。我 请求考虑这一点。正如你听到的,我的当事人叙述了他在案发时的行踪,这与旁证 完全一致。很明显,他是一位在社区里有基础的稳重的人。他有收入颇丰的职业, 而且工作出色。不过他积蓄不多,而且经济负担较重,所以,立即恢复工作对他来 说很重要。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担心他逃脱监控。我请求以10 万元保释他出狱候审。” 法官扬起眉毛,眼睛盯住埃尔顿·亨特。 亨特没等站直身子赶快抢着说:“阁下,诉方反对保释。” “嗨,得啦!”威尔也站起来,“如果必要的话,我方愿签订实质性的担保书。 不过你们绝对没有理由拒绝保释。” 法官瞧着威尔命令道:“坐下,李先生。你已经说过了。” 威尔一肚子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阁下,”埃尔顿·亨特继续说,“穆迪先生被控犯有杀人罪——对一个出色 公民的野蛮谋杀。这个事件震动了整个城市,我们不能把他放到社会上去。” 法官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表了态:“否决保释。被告交大陪审团审判。 他们……”他用询问的目光望着亨特,“……本星期陪审团有集中日吗?” “有,阁下。”亨特答道,“我打算等到星期四尸体解剖与刑侦检验报告出来 后再把这个案子提交给他们。” “好的。”法官说,“李先生,如果诉方提出的起诉确实不可靠,我相信大陪 审团会否决指控的。那样的话,你的当事人在这个星期结束之前就可以自由了。” 法官站起来宣布:“预审到此结束。” “全体起立!”执行官高喊道。 法官离开后,威尔又在他的当事人身边坐下。“很抱歉,拉里。不过依据案情, 我们成功取得保释的可能性本来就不很大。” “法官不是说了嘛,大陪审团有可能会撤销起诉。”穆迪很有希望地说。 威尔摇摇头,“我无法对陪审团施加影响,而诉方几乎能从他们那儿得到想要 的一切。审判之前,你恐怕要一直呆在监狱里了。我会想办法尽可能让你过得舒适 一些。查伦可以给你送饭,这样你就可以不必吃监狱里的牢饭了。” 穆迪沮丧地点点头。“无论如何,感谢你能如此尽责。不过警长真的被你问得 下不来台了。” 威尔笑了笑,“下一次我还要让他尝尝厉害。” 穆迪与查伦亲吻告别,然后和他的老板说了几句话。趁这空当,威尔四处巡视 了一番,发现了几个刚才没注意到的人:一对肤色较浅的老年黑人夫妇正站着同一 个身材极高,肤色极黑的人说话。威尔想起此人名叫马丁·华盛顿,是一个称为 “种族平等律师协会”或“ARE ”的律师组织的头头。他的出现通常意味着公众对 此事件的注意,甚至引起示威游行都有可能。真是糟糕! 还有一个人,威尔不认识,正站在后边同埃尔顿·亨特谈话。当威尔注视他们 的时候,他们结束了谈话。那人冲威尔走了过来。 “李先生,”那人伸出手说,“我叫尼克·唐纳,《纽约时报》南方部的。” 威尔握住了那人的手。啊哈,太好了,他暗想,我正需要你们呐。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