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梅根惊讶地发现,她是多么地想回家。她一回到家里,便明显地感到另一种惊 愕:她有种冲动,直接去马厩而不是进家问候父亲。她可以推说自己十分思念她的 马,她一直想着自己的晨骑。但是,这并不能说明那情绪亢奋的冲动,尤其是她只 不过离离开了4天。 她以前也曾离开过家。那是她12岁生日时,去肯特接受生日礼物,为什么她当 时没有注意到那讨厌的公爵是什么长相。再说,她当时还可在肯特城买些东西,那 儿的品种比蒂戴尔村齐全。当时是她父亲陪着她的。这时她好似心不在焉,她又与 内心交谈起来。 你为什么不诚实?你明明想见那个养马人。 绝对不是,如果是、他也是我最后想见的人。 你敢肯定? 你怎么忘记了他认识圣·詹姆斯。当时,他可能准确地知道舞厅里会发生什么 事,或者能猜到要发生什么事。可悲的是,我还骄傲地通知他,说我将与那个人结 婚。现在,我将如何再面对他? 仍旧以往日的妩媚……还有骄傲。 太可笑啦。要是他问起出了什么事,我将何言以对?要是他问起,就说什么也 没有发生。他肯定会问的。 你可以撒谎。 如果我在年内恰好没嫁成圣·詹姆斯,又当如何呢?德夫林尤擅幸灾乐祸地袖 手旁观,你知道他就是这种人。他很可能就此大作文章,这些谣言再经过蒂法尼的 嘴里传到我耳里,他会说,哦是这样告诉你的!要是那样,我恨不得枪毙了他。 你必须面对他,干脆承认了,你何必拖延呢! 我不能等着受辱,是吗?我什么时候变得喜欢受罚了? 当你注意到那人是多么英俊的时候。 真可笑! 不知怎么的,梅根在回家的当天晚上,没有去看她的…… 马,而是很想上床睡觉。但是,第二天拂晓,当她看到天边刚一放亮,太阳还 未从地平线上升起时,她便起身向马厩走去。她心情激动,预计她不会认输的。然 而,她发现马厩的门不是从内闩上,而是从外锁着。这时她那份惊愕简直难以形容。 锁着的?从什么时候,为什么? 梅根在那儿站了好几分钟,心中腾起烦躁,失望。以及其它种种的难受。她想 知道这些门碰撞时发出多大的声响。肯定很大,尤其因为马匹拴在前厩。 她打算回到闺房,等到该她骑马的时候再来。那时,失望的情绪会稍有好转。 她绕道马厩,来到后面。马厩后墙有几个窗户,只有一个窗户用窗帘遮着。她轻轻 地敲敲窗户,等不及里面的回答,又敲得稍许重些。她看到那粉红色的窗帘时,好 一阵儿感到挺逗的。然而窗帘猛地拉开,窗户砰地打开了,发出极大的声响。 谢天谢地,室内昏暗不已,她看不十分清楚。因为她仅仅辨认出德夫林·杰弗 里几乎赤裸地站在窗户前。她站的地方稍许亮些,所以他很容易看清准搅了他的清 梦。 “在这荒唐的时间内,你打算搞什么鬼,小丫头?”他不等她开口,便因没睡 够觉而生气地问。 他总是执意地用那不好听的名字称呼她,梅根为此颇为生气,但是这还不致于 导致他为此而付出代价。她适应了一下光线,很快便看得更清了,并且想起他曾经 发出过威胁,如果她膏盯着他看的话,她感到应该谨慎些,看点别的东西。所以, 她捎稍转过身,看着外伸的空房架,那是用来支撑马厩后墙的。这时,她忽然意识 到,还有一种办法可行,根本不用叫醒他。 一想到这点,她便有些尴尬,道歉他说:“对不起,我见门是锁着的,才叫醒 你。我刚才发现有一道后门,你可以睡觉了,德……” “什么后门?” “什么,肯定在扩马厩的地方。那儿肯定取下来一道门。” “你在作出假设之前,为什么不近前看看,梅根?你将发现扩建工程正在进行, 并且即将完工,随后切个口子开个门即可。 如果后墙留个可怕的洞,装门又有何用?” 在他解释时,梅根察觉到他的语调里透着某种窃喜的语气,不禁气恼起来: “马厩完全锁着的? “这正是我刚才表达的意思,对吗?” “你竟敢将我锁在马厩之外?你凭什么,是我父亲通知你锁的?” “保护马匹,我不需要征得你父亲的许可,对吗?”他说着时,带着某种屈尊 的表情。“这或许是我的责任。” “保护马匹,防什么人呢?”她嘲笑说,“打开厩门,现在。” “回去睡觉吧,梅根。开门也得等到正常的时间才行。” “我等不到正常的时间,我现在就要骑马。把那该死的门打开。” “你执意如此?” “我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吗?”她将他的话顶了回去。 “很好,那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她谨慎地膘了一眼窗户内,看到那人走去。她舔舔唇,皱皱眉,他不会按照 “你的要求”去做,对吗? 他不敢,但是为了得到确认,她通过窗户往里看:“德夫林,你不得赤身裸体 地去开门。如果你敢这样,我就大喊大叫。要是下人们赶来时,你就得因此而向他 们道歉,还包括我父亲。” 由于发出了这份警告,她走到前面,相信她已经制止了他的企图。她活该,因 为他足足让她等了5分钟才打开门。但是他并没有将她的警告完全放在心上。5分钟 时间只不过是点燃了一只马灯,因为马厩里仍旧相当暗。至于说着装,德夫林仅穿 着裤子与靴子。 一想到他仅仅是部份地执行了她的命令,梅根脸红了。她从他身边走过,直接 走向“安布罗斯先生”所在的马厩。这时,她太希望德夫林立即回去睡觉了,别跟 着她。但是,他并没有那样做。 “应该有人教你一点礼仪常识,礼貌与讲道理。” 养马人的训诫。他竟然大胆到令人极为震惊的地步。 “讲道理有什么用?”说这话时,她并没转过身,故意做出不礼貌与蛮不讲理 的样子,“我想骑马。你无权阻止我。” “我仍旧可以阻止你这样做。”他在她身后咆哮说,“你不能将人从美梦中叫 醒,训斥他不干活儿。你要是通情达理,就该知道你这种做法要是不受惩罚就不可 能离开。” 她佯作平静地忙着为“安布罗斯先生”配马鞍、辅毡子。实际上,她的心都快 跳出来了。 “请同我保持距离,德夫林。”他们两人同时意识到,她首次亲切地称他为德 夫林。随后她立即改口说:“我的话说清楚了吧,杰弗里先生。” “现在讲礼貌得有点不是地方吧,你说呢?”他问这话时,语调中再度透着挪 揄。 梅根为了骑马,继续为“安布罗斯先生”配着马鞍。“不,这正是地方。” 好一会儿沉默之后,他开口又说:“要是我赤身裸体地站在你面前呢?” 她感到气紧,转着看着他说:“我不会看。” “你想看。” 她并没有回答,回头继续忙着她手中的活儿。见到她的沉默与脸红,他不禁哑 然失笑。 “对不起,我可能打搅你了,你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 她的语调是生硬的,那声音再度引起他的不满。“回到你应该呆的地方,回到 你的床上去才对。你不能这么早就骑马外出吧。” “我骑马与你毫无关系,杰弗里先生。”她指出说。 “既然你叫醒我来做事,岂能与我无关?"随后他叹息说,“如果你坚持做这等 蠢事,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她为之稍为一顿,接着扬眉瞥了他一眼:“究竟为什么?” “这附近又出现拦路强盗了,你没有听说过?” 我身上又没钱。 他咧嘴笑了,她的逻辑稍显不妥:“你认为他们就不能对你别有所图吗?最少 我知道自己是无法自持的。” 她不喜欢那种含沙射影的语调。“时间是可能早了些,但是在我骑马离开这儿 的时候,太阳就出来了。” “简直不可能。” 她不予理会他说:“如果我半夜骑马,我可能让人担心,但是现在……” “半夜骑马?"他简直难以置信,“上帝啊,你简直在拿命开玩笑,更别说你那 鬼贞操了。对此,你竟然没有感觉?” 梅根下决心不发火,所以她冷静他说:“这地区相当安全。”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厌恶地回答。 “我认为,晚上骑马是绝对安全的,只有月光伴着我。在拦路强盗选择在本地 区打劫之前,那还是安全的。自从出现这些人后,我晚上还没有骑过马。因为我这 人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还不这么愚蠢。我发了什么癫,向你解释这些做什么?你 又不是我的保护神,杰弗里先生。” “感谢上帝。” 她的眼睛瞇起来。有这人在旁,要想压住脾气几乎不可能。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努力抑制自己。 “据我所知,”她尖刻他说,“你可能就是拦路强盗。总之,这个地区出现强 盗的时间与你到来的时间正好巧合,对吗?” “我非常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出面告发我。” “哦?” “哦什么?”他突然大笑起来。“你是否希望我予以否认?” “如果你是清白的,是的,我当然希望你能够否认。” “如果我的确有罪,我也可以否认。所以无论我如何回答,都不重要,对吗? 你还希望这份否认吗?” 他的挪揄激怒着她。她刻薄带刺儿他说:“我一直希望你离开。然而你赖着不 走,我就是骑上马背也不希望有你作陪,没有你在一旁,可免进一步骚扰。我不需 要保护神!” “这可是你说的。” “绝对没错。” “那好,我也告诉你。”他说这话时,表情变得无可指责。 “我决定不再给你自由,像你这种被宠坏的小丫头绝对需要保护。 所以,我去带‘凯撒’。在此之前,你不得离开马厩,梅根,否则,我就骑马 追你,我正告你,要是让我追上你,你可能就不会喜欢你将受到的礼遇。” 他在发出警告时,有意瞥一眼她的屁股。梅根非常明白他的威胁所指何事。上 次,他也曾这般特别威胁过,他的确搞得她感到害怕。这次则不同了。她的小姐脾 气上来了,极为心躁气浮。 实际上,她相当生气,甚至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所以他设法走开了,不敢听她 对这种“警告”的反应。 当然,他在吓唬人。他不过是个下人。他不可能这样于,但是他就是做了。作 为下人,是不敢讨骂地将手放到小姐的肩膀上的。如果他想方设法要打她的屁股, 上帝作证,她可以让人将他抓起来。就是这个主意。 怒气冲天,梅根气得手上更加使劲,她加快了为“安布罗斯先生”备鞍。她将 马牵到上马台边,气哼哼地跨上马,收起疆绳。随后,她又气哼哼地策马出厩。但 是,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远离门边。这样,里面的人就不可能看见。几分钟后, 德夫林骑着“凯撒”赶来踢开马厩,追了上去。她忽然银铃般的大笑起来,令他忽 然勒住马缓。“凯撒”被这忽然的动作所激怒,差点没将他掀下来。 这种方式远比斥责德夫林的效果更好。的确如此,梅根嫣然一笑,纵马而去, 根本不考虑德夫林正冲着她的背影大骂。 浪漫天地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