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不断(2)
当伊泽贝尔来到他跟前时,他大吃了一惊,他正在某个中世纪的城堡里走下一
个长长的走廊,城墙上燃烧着火把,火光里他能看到鲜血,闪着光落到地板上。得
汶绕过拐角,看见她站在那儿,他听到她大笑起来。
伊泽贝尔这个叛徒。
“你的血管里流着我的血,你的肉体是从我的生命里传下去的,”她说着张开
胳膊,“我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
她的眼睛黑黑的,还像以前一样充满诱惑,他扑进她的怀里,亲吻着她的嘴,
感觉像吸血鬼在咬他的喉咙……。
“不!”
他从床上坐起来,这梦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她消失了,可为什么她还在我的梦里?”
得汶把脚伸下床,放到冰冷的硬邦邦的地板上,他的心在胸膛里怦怦地跳着。
他看见窗外正在下着小雪。
“我是不是只能做乏味陈旧、普普通通的噩梦?那些梦都样。但是伊泽贝尔她
已经死了,穆尔夫人打败了她,我在东跨院看见她剩下的灰烬了。”
一阵强劲的风吹着窗户,得汶知道他现在无法再入睡了。他仔细看了看钟,夜
里三点一刻,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穆尔夫人死前,想告诉我什么呢,她真的知道,我的过去的真相是什么?为
什么格兰德欧夫人这样拼命地不让她说呢?”
“他有权力,他应该知道他的过去。”
这时得汶听到一阵啜泣声。他静悄悄地坐起来,可怕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穿过
角落,通过地板传了过来。这声音和以前在地下室里听到的来自神秘空间的声音一
模一样。
“是谁呢?如果不是伊泽贝尔,如果不是穆尔夫人———那会是谁呢?”
“曾经生活在这里的某个人的鬼魂?爱德华·穆尔?”
可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被放在地下室的那个人知道得汶的名字。
他再也忍不住了。他穿上长袍走出屋门,来到走廊,在平台上他看见入口处有
一束灯光,他从栏杆上盯着看,爱德华·穆尔戴着帽子,脖子上围个围巾,正在那
下面。
得汶下到楼梯的中间。
“噢,得汶,”爱德华说,“我觉得你不该偷看。”
“你打算去什么地方吗?”
“没错,那正是我的目的,某个地方,任何地方,只要不是这里。”
得汶注意到他脚下有个小小的行李箱。
“我六点半要从波士顿飞到伦敦,”爱德华·穆尔对他说,“从那儿,我还要
去阿姆斯特丹,然后去希腊。我想在那儿,我能租条船带我进入爱琴海。我想做的
所有事情,就是在太阳底下睡觉,忘记这风,这寒冷,这———”
“是啜泣声吧?”得汶问道。“你能听见的,对不对?”
“我当然能听见,我的生命里一直都在听着。”
“是谁,爱德华?”
“你有这么多问题,我想我不会责备你问这些问题。可我只能给你一个答案,
得汶,”爱德华停下了,“当你足够大的时候,离开这房子,尽你所能,能走多远
走多远。”
得汶叹口气,“格兰德欧夫人知道你要走吗?”
爱德华笑了笑:“我早学会了,任何事情都不能提前告诉她。”
“可亚历山大怎么办?你不能不先告个别,就离开———”
“得汶,真的,这样最好了,”爱德华拎起箱子朝门走去。“我离开的时候,
这孩子总是会有这样的经历。”得汶看着他走了,他以为小男孩在楼下睡着了,这
个小男孩每一次都会对一个不关心他的父亲失望的。得汶也再次觉得,在他成长的
时候,能够和泰德·马驰在一起是多么幸运,因为他的爸爸,给了他爱德华·穆尔
从未给过亚历山大的每样东西,虽然得汶从未像亚历山大那样收到过从世界各地寄
来的昂贵礼物———他肯定,过几天,这孩子还会收到从他父亲呆的地方邮来的一
些稀奇古怪的玩具。可得汶从泰德·马驰那儿得到的是支持、安全感,还有爱。而
亚历山大却永远不能指望从父亲那儿得到这些,尤其是现在,他被莫嘎娜羞辱,被
他的姐姐吓得够呛,又一次被罗夫·曼泰基击败……
“不,”得汶低声自言自语,“亚历山大从没想过要从他父亲那儿得到他想要
的。”他停顿了一下,“他会从我这儿得到。”
啜泣声停止了,得汶无论如何再也没心找了。于是,他回到房间。他躺到床上
睡不着,一直到起床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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