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里雪下得更密更大,在他们卧室的一扇扇窗户上镶上花边,同时壁炉里劈啪 爆裂的火焰和顺着床边几个烛台流下乳白色蜡油、发出断断续续咝咝声的蜡烛演奏 着拨奏曲。他们的床。珂赛特翻身侧卧着,摸摸他鬓角上从眉毛向耳边划下去的一 道弯弯曲曲的伤疤,他的黑头发长出来,遮掩住这个伤疤。马吕斯躺着不动,最后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他似乎消除了他体验到的一切痛苦。 “你害怕吗?”他终于问。 “不。我从来没有害过怕。”“我害过怕,”马吕斯承认。“在那儿,在卜吕 梅园子里,有时我非常害怕我对你抱着的感情,我多么需要你。我从来不了解任何 东西像那种欲望那么强烈。有时候我需要你超过我爱你。如果我们不能够结婚——” “除了死掉或者去英国什么也阻止不住我们,马吕斯,阻止不住我们全身心地相亲 相爱。不管怎样,我愿意成为你的,马吕斯,”她以长久的亲吻和甜蜜的微笑作为 补充,“无论结不结婚。”他滚到她身上,她往后一躺,她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 “可能很疼,”他低声细语说,他的嘴唇贴在她的脸蛋上。 “我不在乎。我知道这儿有一种非常神秘的事,世上的人们瞒着教养良好的女 孩们的事。不管他们都隐瞒着的这个秘密是什么,我都想得到它,”她抚摩他的头 发。“自从遇见你以后我就想得到它。我不害怕。 我想学着用肉体爱你,那就是我——”当他解开她的睡衣衣带,手指从她的乳 房边缘滑过去时,她的声音变模糊了,“——想成为,你的情人,你的爱人。”他 的手顺着她的整个身体摸下去,撩起她的质料轻薄的睡衣,顺着她小腿的柔软线条 摸到膝头以下,顺着她的大腿光滑白皙的斜面摸到一个圈状、富于弹性的东西,使 她愉快地畏缩起来,大声呻吟,把自己交到他的十分秀气的手里、他的令人震颤的 体重下,完全失去时间观念。 一支蜡烛发出毕剥声熄灭了,马吕斯移动身子去吹灭另一支,但是珂赛特制止 他。“有朝一日我会那么熟悉你的身体,以致我不需要灯光了,但是今天夜里我要 看到一切,我的爱人,今天夜里……”马吕斯站着,解开他的僵硬皱褶衬衫和长裤 子的钮扣。他的俊美使珂赛特透不过气来。他的瘦溜溜的胁腹、两条长腿和宽阔胸 膛是苍白的,胸脯上长着密密实实的黑汗毛,沿着腹部完全缩成一条缝,然后又茂 盛地露出来。一块翘曲的伤疤划在他的左肩上,看到打碎的锁骨尚未完全愈合的疙 瘩,她畏缩了。马吕斯一辈子都会带着1832 年的伤疤。 从床上起来,珂赛特拥抱他,吸入他身上的气味,还吻吻那块伤疤和尚未完全 愈合的骨头,抚摩他的身体的优美修长轮廓。然后她举起两条胳臂;马吕斯把她的 绸睡衣从头上脱下来,于是烛光在他们两个的身体上闪烁。脱掉衣服,珂赛特的身 体失去虚弱迹象,增加了柔软性,她的乳房很小,但是乳峰很高,而且轮廓分明, 为了马吕斯脸上的爱慕神情她非常喜悦。当他用双手抚摩着她的轮廓曲线时,按照 他的命令珂赛特慢慢转动,他跪在她前面,他的嘴在她的髓骨中间的平原上探索一 条小路。她双手抱住他的头,紧紧抱住她,用沙哑游移的声音说,他得告诉她那些 名字,那一切东西叫什么。 “你不知道?”“在女修道院心里有男人也不提爱情。女孩们什么都不懂。修 女们懂得更少。请告诉我这些字眼,马吕斯。我需要你,”她躺到床上,伸出双臂, “给我一切,我的爱人。甚至那些字眼。”“这是乳头,”马吕斯躺在她身边,用 双手、嘴和言语说出那些名称,几乎就像一个老探险家给发现的新大陆、在这以前 从未见过那么美的国土取名似的说出名称,这既要求知道名称,同时又要减少话语。 当他抬身爬过去,用强壮的双臂支撑着他的体重,使自己的身子降落到她身上时, 随着他的每一下触摸她的呼吸变得更急促更惬意了,这时他身子抬起来,用强壮的 双臂支撑着体重,使身子降落到她身上。他们的嘴唇接触了,那就是语言的结尾。 珂赛特按照他的身体发出的启发提示行动,于是她获得了牵扯得似乎使她本身绷紧 纠结起来那么深沉的激动,她搂住他的背部,闭上眼睛,和马吕斯一起投入她以前 从未到过的某个地方,辉煌壮丽的悬崖峭壁上,落到美妙惊人的绝壁上,沉入她从 未体验过的心满意足的深渊中。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