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他们为那个扔掉的箱子争执了一番,但最后还是掉头折向珀塞尔家老宅子的码 头。 “它沉到了八英里以下,罗杰。漂走了。” 途中,麦克尔问他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艺术品。准备出售的手工艺品。实际上,”罗杰说。 “那些东西已经有人付钱买下了,这正是我烦心的原因。” “我真的很抱歉,罗杰。我能把那两件东西带上来已经是奇迹了。” “我们的顾客可没那么心善。他们不会感激涕零。” 麦克尔为他们的忘恩负义感到难过和短暂的惊讶,但是他没有再问别的问题。 他也没有问拉腊的情况。他跟着拉腊走进了死亡的队列;在他和死去的飞行员遭遇 的一刹那,他就被安排进了死亡的队列。他觉得,在茫茫的大海上,在这沉沉的黑 暗中,他没有朋友。 最后,伊波利特领着麦克尔回到了潜水用品商店。罗杰已经先从珀塞尔家老宅 子门前的台阶上岸了。伊波利特由于年轻,没有使船靠岸的经验,在潜水突堤那儿 手忙脚乱了半天,才把船靠岸。他留在商店里的两个孩子还在那里,都睡着了。伊 波利特待了很长时间帮麦克尔脱掉潜水服,检查压缩机。然后他才牵着刚被叫醒的 两个小孩儿的手,消失在夜幕中。 麦克尔步行回到旅馆,心情十分沮丧。他此时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拉腊在一起。 同时,他又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她。拉腊把他骗进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个世 界不是他们打算一起享乐的那个世界。 他从旅馆后面的楼梯进去,碰到了莉兹·麦基,那位女记者。 “你去哪儿了,麦克尔? 上暗礁了吧? ” “你开玩笑吧? ” “我听说海上有一只船。”她放肆地伸手去摸麦克尔的鬓角。“你好像湿了。” 麦克尔把脑袋挪开。“我……下水了。只是一时冲动。” “不见得吧。” “我听了一夜的鼓声,”麦克尔说。 “确实有很多的鼓声。是约翰一保罗·珀塞尔的招魂仪式。仪式在会馆举行。 拉腊没告诉你吗? ” “她说过一点儿。” “她跟你提过那个会馆吗? ” “会馆的事情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我从没去过那儿。” 莉兹盯着他,眼神热切而充满迷惑。她的眼睛因为激动和恐惧瞪得圆圆的。“ 嗨,麦克尔,告诉我。出了什么事,老兄? ” “我不知道。真的。” 他很想问问莉兹,对她急切地想要报道的这个故事和故事里的这个人,她难道 不害怕吗? 最后,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莉兹微笑着,好像替他感到惋惜,然后走开了。麦克尔走进旅馆后,看见一群 士兵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服务台没有人值班。两三个士兵正拿着一瓶四星级的朗姆 酒传来递去,谁都不想费劲把它偷偷带走。 既然没有人告诉他该到哪里去,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开灯就躺在了床上。 鼓点的节奏已经变了,但好像还是四面鼓,鼓点一个追着一个地敲着,永无止息。 窗外的大海,没有给他一丝清晨即将到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