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他很熟悉这条位于巴黎以南60公里处的试车跑道。“野狼”要在那里测试一辆 赛车的原型,不过,这次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伴儿。 走在他身边的是个曾在法国和西班牙活动多年的前克格勃特工。他叫伊利亚? 弗洛罗夫。伊利亚一眼就认出了“野狼”。他是少数几个活下来的前克格勃之一。 尽管他把自己当成是“野狼”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的一个,但他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恐 惧。 “真漂亮!”他们走近一辆红色的保时捷新跑车时,“野狼”称赞道。这是参 加劳力士运动汽车联赛的标准车型。 “你还是这么喜欢汽车,”伊利亚说,“跟以前一样。” “我在莫斯科郊外长大的,从没想过自己能够拥有一辆汽车。可现在,我的汽 车多得连自己都数不过来了。我想让你陪我开上一圈。上车,朋友。” 伊利亚? 弗洛罗夫摇摇头,举起双手表示拒绝,“我不行。我不喜欢噪音、速 度,我不喜欢赛车。” “我很坚持,”“野狼”说道。他先打开了副驾驶那边的门。“来吧,这车不 会咬你的。你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次旅行的,伊利亚。” 伊利亚挤出一丝笑容,然后开始咳嗽。“我怕的就是这个。” “等开完车,我要跟你谈谈下一步的行动。我们很快就能拿到赎金了。他们正 在日渐屈服。我有一个计划。你会变成一个富翁的,伊利亚。” “野狼”爬进右侧的驾驶座。轻轻按下按钮,仪表盘随即亮了起来,汽车咆哮 着抖动起来。“野狼”注意到伊利亚的脸色都变白了,不由得愉快地笑了。他用自 己奇怪的方式喜欢伊利亚? 弗洛罗夫。 “我们现在正坐在引擎上。车里马上就会变得很热。没准儿有130 度。所以我 们得穿上‘隔热服’。噪音也会变得很大。戴上你的头盔,伊利亚。抓稳喽。” 然后,他们就冲了出去! “野狼”就是为此而生——世界上最好的赛车带来的刺激与原始力量。以这种 速度行驶,他必须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驾驶上——其他任何事都已不再重要;他在 试车时,什么都不会去想。这一切都是为了力量:噪音,因为车里根本没有消音设 备;振动——悬挂越硬,车就能越快改变方向;还有重力,有时在个别转弯时甚至 可以达到600 磅的压力。 上帝,真是台充满了刺激的机器——太完美了——发明它的人肯定是个天才。 世界上还是有我们这样的人的,他心里想着。我应该知道。 最后,他减慢了速度,将仍然靠着惯性快速行驶的赛车开出了跑道。他钻出驾 驶舱,摘下头盔,摇了摇头发,对着天空大喊。 “这太棒了!上帝,太刺激了。比做爱更有快感!我驾驭过女人和汽车——但 我更喜欢汽车!”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伊利亚? 弗洛罗夫,看到他仍然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可怜 的伊利亚。 “对不起,朋友,”“野狼”轻声说。“恐怕你不能再参加接下来的旅程了。 而且,你知道在巴黎发生过的事。” 他在跑道边开枪打死了自己的朋友。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对死人 没有兴趣。 当天下午,“野狼”来到了试车跑道东南方向50公里处的一座农庄。他是第一 个到这里的人。他在厨房里坐下,厨房里就像地窖一样不见天日。阿瑟? 尼基丁接 到的命令是独自一人前来,他也照做了。尼基丁也是一名前克格勃特工,而且一直 是个忠诚的战士。他为伊利亚? 弗洛罗夫工作,主要是为他提供军火。 “野狼”听到了阿瑟从后面进来的声音,“别开灯,”他大声说。“进来就是 了。” 阿瑟尼基丁打开门,走了进来。他个头很高,长着一抹浓密的白胡子,俄罗斯 式的大胡子,体形跟“野狼”差不多。 “这儿有椅子,坐吧。请。你是我的客人,”“野狼”说。 尼基丁顺从地坐下。他没有表现出恐惧。事实上,他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 “过去,你一直都为我干得不错。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你可以挣到足够享 乐一辈子的钱,只要你愿意。你觉得怎么样?” “听起来很不错。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干。这是我成功的秘诀。” “巴黎对我来说很特别,”“野狼”继续说道,“我用另一个身份在这里生活 了两年。现在,我又回来了。这并不是巧合,阿瑟。我需要你的帮助。更重要的是, 我需要你的忠诚。我能相信你吗?” “当然。毫无疑问。我来了,不是吗?” “我计划在巴黎炸出一个大坑,制造更大的麻烦,然后再狠狠挣上一笔。我能 相信你吗?” 尼基丁下意识地笑了,“绝对没问题。我也不喜欢法国人。谁会喜欢?这会是 一件愉快的事。我特别喜欢你说的‘狠狠挣上一笔’。” “野狼”找到了执行这一任务的人选。他把尼基丁的那份任务交给了他。 威斯敏斯特大桥被炸后的第三天,我回到了华盛顿。在漫长的航程中,我强迫 自己列了一份“野狼”接下来可能会攻击的目标名单。他会干什么?他会继续在城 市里制造爆炸吗,直到拿到他索要的赎金?对他来说,桥到底有什么意义? 对我来说,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野狼”不会消失,不会就此罢手。他不会 离开。 飞机降落前,我收到了隆? 伯恩斯办公室发来的消息。局长要我一下飞机就赶 回总部。 但我并没有去胡佛大厦;我回家了。和公债人巴特比一样,我没有理会自己老 板的要求。我连想都没想就回家了。上午,“野狼”可能还在华盛顿。 蒂娅姨妈带着孩子们进城来看我们。奶奶还住在第5 大街上。我们一起在奶奶 从小长大的家里渡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明天上午孩子们就会返回马里兰。奶奶会 继续呆在第5 大街,我也是。也许我们俩更像,尽管我不想承认。 夜里十一点,有人来敲门了,当时我正在离前门只有几步距离的门廊上弹着钢 琴。我打开门,看见隆? 伯恩斯和几名特工站在门外。他让他的人在车边等他。然 后,他自行进了屋。 “我得跟你谈谈。一切都变了,”局长一边进门,一边对我说。 于是,我就跟联邦调查局的局长坐在狭小的门廊上聊了起来。我没有为伯恩斯 弹奏钢琴;只是静静地听着伯恩斯说的话。 第一件事和托马斯? 韦尔有关。“我们敢肯定汤姆过去在莫斯科时跟‘野狼’ 过有某种联系。他可能知道那个俄罗斯人是谁。我们正在调查,亚历克斯,中情局 也正在调查。不过,当然了,这个秘密很难被解开。” “所有人都在通力合作,”我皱着眉说,“真好。” 伯恩斯瞪着我。“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难了。我知道我们的工作还远没有那么 完美。你想加入行动。又想和家人呆在一起。” 我不能否认伯恩斯所说的话。“继续说,局长。我还在听着呢。” “在法国曾经发生过一件事,亚历克斯。这事跟汤姆? 韦尔和‘野狼’有关。 这是很早以前的事。他们犯过一个错误,一个严重的错误。” “什么错误?”我问。我们是不是已经离最终的答案越来越近了?“别再跟我 玩捉迷藏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对自己的工作犹豫不决吗?” “相信我,我们并不知道那时发生过什么事。我们只是正在接近答案。在过去 几个钟头里发生了很多事。‘野狼’又和我们联系了,亚历克斯。” 我深深叹了口气,但我听了下去,因为我答应过他我会听下去。 “你说过,他想伤害我们,他会尽全力打乱我们的防御。他说他能做到这点。 他还说规则变了,而且只有他能改变规则。他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而你是唯 一知道如何破解他这个秘密的人。” 我只好打断了伯恩斯,“隆,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吧。我要么参加——全身 心地投入——要么撒手不管。” “他给了我们96个小时。之后,他就会带来世界末日。他更换了一些目标城市。 华盛顿和伦敦没变,但又加上了特拉维夫和巴黎。他没有解释原因。这回他要的赎 金上升到了40亿美元,而且要求释放那些政治犯。他什么都不肯跟我们解释。” “就这些?”我说,“四个末日城市?几十亿赎金?释放一些杀人犯?” 伯恩斯摇摇头,“不,不止这些。这次,他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媒体。全世界 都会陷入混乱。尤其是那四个目标城市:伦敦、巴黎、特拉维夫,还有华盛顿。他 已经走向公开化了。” 星期天早上,和奶奶吃过早餐后,我出发去了巴黎。隆? 伯恩斯希望我能去一 趟法国。这是他头天晚上结束谈话时提出的要求。 由于极度疲劳和压力,我在飞机上睡了许久。然后,我看了中情局关于一名前 克格勃特工的很多资料。11年前,这名前克格勃特工曾经在巴黎居住过,可能还跟 托马斯? 韦尔合作过。这个人应该就是“野狼”。然后就发生了一件事。一个“错 误”。很明显,是个严重的“错误”。 我不知道法国人会如何招待我,尤其是考虑到近来法美两国间的关系,但我下 了飞机后却发现一切都很顺利。事实上,我觉得这里的指挥中心比伦敦和华盛顿的 指挥中心要好得多。原因很快就明白了。 巴黎的基础设施相对比较简单,机构组织也要小得多。一位官员告诉我:“在 这里工作比较方便,因为你需要的档案不是在隔壁,就是在楼下大厅里。” 他们给我做了一次简报,然后就让我去参加一个高层会议。一位陆军将军看着 我,用英语说:“克罗斯博士,说实话,我们还没有排除这次威胁来自伊斯兰圣战 组织的可能性,也就是说,这可能是一起伊斯兰恐怖袭击。请相信我,只有他们这 些聪明的混蛋才能想得出这种奇怪的点子。“野狼”这个人物没准儿是他们捏造出 来的。所以他才会要求释放那些犯人,不是吗?” 我一句话也没说。我能说什么?“基地”组织?在幕后操纵一切? “野狼” 的幕后黑手?这就是法国人的推断?这就是我来到法国的原因? “你知道,我们两国在对待伊斯兰恐怖网络和当前中东局势问题上存在分歧。 我们相信圣战组织并不是真的要针对西方的价值观发动战争。反对那些并不激进的 穆斯林民族领导人,这会把情况搞得过于复杂。 “但伊斯兰激进派所说的四个主要目标城市是在美国、以色列、法国和英国,” 我坐在椅子上说。“再看看所谓的‘野狼’刚刚提出的目标城市。华盛顿、特拉维 夫、巴黎和伦敦。” “在这件事上,请用开放的思维去思考。而且,你得知道,这件事涉及到了前 克格勃特工,他们对伊拉克的萨达姆? 侯赛因也很有影响。所以,要用开放的思维 去考虑问题。” 我点点头。“我的思维很开放。但我必须告诉各位,我没有看到任何证据表明 伊斯兰恐怖分子是这次威胁的幕后主谋。我跟‘野狼’打过交道。请相信我,他并 不喜欢伊斯兰的价值观。他不是有宗教信仰的人。” 当天晚上,我独自一人在巴黎享用了一顿晚餐。事实上,我在城里转了转,目 的是想切身了解一下巴黎的当前形势。到处是严阵以待的法国士兵。他们竟然连坦 克和吉普车都开到了街上。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但每个人的神情都很紧张。 塞古大道上仅有几家餐馆还在坚持营业,我就是在其中的“橄榄枝”餐厅吃的 晚餐。餐馆和里面的客人看上去都极为悠闲,这正是我需要的,因为我还没倒过来 时差,脑子里还很迷糊,就更别提巴黎现在的紧张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