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黑色的“陆虎”在第五大道和第59大街路口的红绿灯前停了下来。两辆深色的 轿车将它夹在了中间。第三辆车堵住了路口。特工们跳下汽车。他跑不了了! 这时,一辆停在“陆虎”面前的白色“悍马”越野车里突然射出了一串子弹。 “悍马”的车门打开了,3 个手持自动步枪的男子端着枪跳了出来。 “他们是从哪儿蹦出来的?”马霍尼对着麦克风大喊,“大家都趴下!” 我们早就下了车,朝着枪战的地方跑去。奈德一枪击毙了“野狼”的一个保镖。 我打死了另一个;第3 个保镖开始冲着我们开枪。 与此同时,“野狼”也下了车,沿着第五大道跑,穿行在车流当中。他的脸让 他看起来像是已经中弹了,或者是被烧伤了。人行道上的行人因为听到周围的枪声 而全都趴到了地上。有几个还不能自拔地尖叫着。“野狼”以为他能跑多远?这可 是在纽约市区! 越来越多的武装分子出现了,好像都是从地缝里冒出来的。更多的保镖。他肯 定有后援。我们的人手够吗? “野狼”躲进了第五大道上的一家商店。马霍尼和我跟着就进去了。我甚至都 没有注意这是什么商店。高级。耀眼。第五大道,我的天啊! 然后“野狼”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虽然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不会让我觉 得惊讶。他伸出右手,往空中扔出了一个黑色的物体。我看着那东西在空中翻滚着, 于是下意识地大喊道:“手雷!全都趴下!趴下!手雷!” 商店前一声强有力的爆炸震碎了两扇巨大的橱窗。购物的顾客都被炸伤了。到 处都是浓烟。商店里所有的人都在叫喊着,包括站在柜台后面的那些职员们。 我的眼睛始终盯着“野狼”,决不放松。不管他干什么,不管有多危险,我决 不允许他再次从我面前逃脱。追捕他的代价已经太高了。这家伙威胁到了全世界。 他已经害死了几千人。 马霍尼和我各沿着一条走廊追过去。“野狼”好像是在朝一个通向小巷的出口 跑了。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第55大街?还是第56大街? “他没出去!”奈德大声冲着我喊了一嗓子。 “你说得对。” 我们离他越来越近了,我甚至能够看到“野狼”的脸了。那些厚厚的绷带,那 些淤青和肿块,他看上去比我想象的还要狂野。更糟的是,他看上去很绝望,什么 事都做得出来。但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这个想法。 他大喊着:“我会干掉商店里所有的人!” 马霍尼和我都没有回答;我们只是不停地跑着。但我们对他的话没有一丝怀疑。 他随手从一个看似保姆的人身边抓过来一个金发小女孩。“我会杀了她。我会 杀了这个小女孩。她死定了!我会杀了她!” 我们仍然没有停下。 他把小女孩挡在胸前。他的血滴得她满身都是。小女孩尖叫着,在他怀中拼命 挣扎。 “我会杀——” 奈德和我几乎同时开了枪——两枪,“野狼”向后摔倒了,放开了那个女孩! 她跌倒在地,然后尖叫着爬起来,跑到了安全的地方。 “野狼”也爬了起来。从最近的门蹿到了街上。 “他穿着防弹背心——肯定是。” “我们得打他的脑袋,”我说。 我们一直沿着第55大街向东追去,还有纽约市警察局派来的两个快腿警察以及 我们自己的特工。如果“野狼”的哪个保镖逃过了刚才那场血腥的枪战,他现在也 追不上他的老板了,因为那家伙早就从商店里逃走了。那些保镖已经都不见了。 然而,“野狼”好像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这可能吗?他怎么会做好应对这种突 袭的准备?这不可能——所以我们能抓住他,对吗?我不相信还会有另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所有这些努力又要徒劳无功了。 他还在我们的视线里。他就在我们前面。 他突然拐进了一栋有八到十层高的红砖楼。他在那儿有熟人?更多的后援?陷 阱?还是什么? 大楼里有警卫;至少是曾经有过。但穿制服的保安已经死了,弹孔都在脑袋上, 个个都趴在地上,鲜血流满了整个大理石地板。 电梯都忙着,闪烁的红灯显示着楼层——8 、4 、3 ——都在向上。 “他跑不出去。我敢肯定,”马霍尼说。 “这不好说,奈德。” “他总不会飞吧?” “不,可谁他妈知道他还能干什么呢?他来这儿肯定是有理由的。” 马霍尼安排好特工看守所有的电梯,然后,我们开始系统地从底层向上逐层搜 查。纽约市警察局派来的后援也已经上路了。很快就会出现几十名警察。甚至是上 百名。“野狼”在大楼里。 马霍尼和我从楼梯继续向上追。 “这是去哪儿?还有多远?” “房顶。那是唯一的出口。” “你真的觉得他还有逃跑计划?怎么会呢,亚历克斯?” 我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他在流血,一定很虚弱;也许已经神志不清了。要不 就是他确实还有个计划。该死,他总是预先做好各种计划。 于是,我们一路追上去。楼顶在九层,但当我们把头探出楼梯间时,却没有看 到“野狼”。我们迅速向各单位询问情况;没人看见他——如果看见了,他们是不 会这么快就忘了的。 “在后面。楼顶上还有楼梯,”一家律师事务所里的人告诉我们。 奈德·马霍尼和我又爬了一截楼梯,然后站到了阳光下的天台上。还是没有看 到“野狼”。只有一个一层的小建筑,就像老建筑上的那种帽子式的小房子。水塔? 管理员的门房? 我们推了推门;门上了锁。 “他肯定就在周围。除非他跳下去,”奈德说。 然后,我们看到他从塔楼背后绕出来。“我没跳下去,马霍尼先生。我好像告 诉过你不要插手这个案子。我想我说得很清楚了。快放下你的枪。” 我走向前。“是我带他来的。” “当然是你。你就是不知疲倦、永不放弃、冷酷无情的克罗斯博士。所以你容 易被人猜透,还有一点用处。” 突然,一名纽约警察从我们出来的那个暗门钻了出来。他看到了“野狼”,然 后开了枪。 他击中了“野狼”的前胸,但这并没有阻止他。他一定是穿着防弹背心。这个 俄罗斯人像狗熊一样咆哮着,冲向那个警察,不停地挥舞着胳臂。 他抓住那个惊恐万分的警察,把他举起来。我和奈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接着, 他把警察扔下了楼顶。 “野狼”朝另一边跑去,他看上去就像真的已经疯了。他在干什么?突然,我 想我知道了。南侧邻楼与这栋楼之间的距离很近,这样他就可以跳过去。这时,我 看到一架直升机从西边飞了过来。接他的?这就是逃跑计划?千万别再发生这种事 了。 我在他后面紧追不舍。马霍尼也是。“站住!快站住!” 他在我们前面疯狂地以Z 字形跑着。我们开枪了,但第一轮射击并没有打中他。 然后,“野狼”跳了起来,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他就要跳到对面的楼顶上去 了。 “你个混蛋,不!”奈德大叫着。“不!” 我停了脚步,仔细地瞄准,然后连开四枪。 “野狼”不停地摆着双腿,看起来像是跑在空气中,但他已开始下落了。他的 胳臂伸向了对面楼顶的房檐。他的手指够着了房顶。 马霍尼和我跑到所在的楼顶边缘。“野狼”跑得了吗?不管怎么说,他总是有 办法。除了这次——我知道我打中了他的喉咙。他会被自己的血呛死的。 “下来,混蛋!”奈德冲着他大叫。 “他快不行了,”我说。 他确实不行了。那个俄罗斯人掉了下来,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挣扎,一声也没吭, 也没有叫喊。一声也没有。 马霍尼向下朝他大喊着。“嘿,‘野狼’!嘿,狼人!下地狱吧!” 他掉下去的动作就像是电影中的慢动作,但他还是重重地跌到了两栋楼房之间 的过道上。摔得很重。我向下看着“野狼”摔在地上的身体和包满绷带的脑袋;这 是我长久以来第一次感到满足。真的很满足。我们抓住了他,他也就配这种死法, 像人行道上的虫子一样被碾死。 奈德·马霍尼像个疯子一样鼓掌、叫喊、跳舞。我不像他那样,但我理解他现 在的感觉。下面的那个混蛋就应该落得这种下场。冰冷地死在小巷子里。 “他没叫,”我最后说,“连喊都没冲我们喊一声。” 马霍尼耸了耸宽厚的肩膀。“我才不管他喊没喊呢。我们在上面,而他却躺在 下面的垃圾堆里。也许这就是公正。哦,也许不是,”奈德说着,笑着,走过来紧 紧地拥抱着我。 “我们赢了,”我告诉他,“他妈的,我们终于赢了,奈德。” 我们赢了! 第二天早上,我跟奈德·马霍尼以及他的助手乘“贝尔”直升机飞回了匡恩提 科。他们在人质解救队的总部庆祝“野狼”的死去,但我却只想回家。我要告诉奶 奶今天别让孩子们上学了,因为我们要一起庆祝一下。 我们赢了! 在从匡恩提科去华盛顿的路上,我就开始给自己减压了。当我到家时,当我向 往着家庭庆祝会时,我开始觉得自己更加接近正常人,几乎回到了本来的我,至少 是我所认识的自己。没人出来到门廊里来接我,也许是奶奶和孩子们都没看见我回 来。我决定给他们一个惊喜。 我们赢了! 前门没锁,于是,我走了进去。屋里的灯开着,但我却没看到人。也许他们想 给我一个惊喜? 我悄悄地走到后面的厨房里。灯开着——盘子和银器已经被摆在了餐桌上—— 但是屋里还是没有人。 真奇怪。有点不对劲儿。小猫罗丝“喵喵”叫着钻了出来,靠在我脚边蹭痒。 最后,我大喊了一声:“我回来了。爸爸回家了。人都哪儿去了?爸爸打胜仗 回来了。” 我冲上楼,可楼上也没有人。我找了找,看他们有没有给我留什么字条。什么 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