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消息令人震惊,但凯琳好像只是在房间另一头,看著自己承受这个打击,而没 有直接去感受它。她几乎能看见自己脸色惨白,身体也在冲击之下卷缩进椅子中。 幸好这个打击来袭时她正坐著,如果她站著,很可能像棵沈重的树般狠狠倒下。 瑞福走到窗口边。「我想人们会以为因为雪莉的关系,他才有这份工作,」他 沈思说:「当然,他不是。」不,凯琳想著,当然他不是!崔维斯唯一关心的是工 作如何完成。她一直都知道的,否则怎么会让崔维斯说服她呢?他告诉她,公开与 他约会将会危及工作……但真会危及到的却是他更大的追求把戏。崔维斯会成为一 个有能力的销售经理,凯琳确信这一点,但为何她从来不知道他的野心呢?因为你 是个容易上当的傻瓜,魏凯琳。 「这一点我可以为他辩护,」瑞福继续说:「他要求雪莉拖延宣布任何事,直 到确定他得到那份职位。」但他是只毒蛇蝎,在还来得及时,摆脱他」」凯琳抑制 住脱口而出的冲动。如果她告诉瑞福这类的话,他会要求知道细节,而且不顾一切, 像挤海绵般地挤出真相。 而凯琳能说什么,才不会听起来像嫉妒、被激怒的女人,过度反应了那个她爱 的男人喜欢著另一个女人的事实? 她没有任何承诺或证据来向瑞福透露真相。崔维斯从未给她戒指,他们从不曾 订下婚礼的日子,他说过很快就能谈论那些事了。他甚至没有提议过要搬进她的公 寓,他总是保留自己的隐私空闲,只是告诉她什么时候也许可以一起找间大一点的 公寓。噢,他是多么小心谨慎啊! 瑞福似乎若有所思。「嗯,那么舞会见了。明天八点钟在阁楼。现在,你改变 主意想吃中饭了吗?」她轻叩著咖啡杯。「这就是中饭。」还好,她的手很稳定, 声音也没有颤抖。 「女人啊!雪莉在节食,只为了穿进一件小号些的礼服,而你是工作过度。你 们这两个女人!」凯琳看著他离开。「瑞福,你说得没有错,」她喃喃地说:「我 们两人都是傻瓜」」而且都为了同一个男人。」她想趴在桌上,像只驼鸟般地逃避 这个世界般,但艾琳随时都可能回来,或是斯提」」而她不想去解释自己精神不济 的原因。另一方面,如果她能使自己的说词具说服力的话,那么不只是瑞福会期待 她明天出现在雪莉的舞会上。 但假使她的说词并非不可动摇,人们或许会开始问一些问题,而不论那些问题 背后的态度是出于同情心或十足地好管闲事,一旦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她的愚蠢 就会变成平常的闲言闲语。一阵恶心逼得她快窒息了,她了解,若要防止闲言闲语。 就不得不去参加那个订婚舞会。而且必须微笑著祝贺那对幸运的人儿。她必须诚挚 地祝福崔维斯。不让自己的愚蠢行为曝光,在公司的餐厅里被人讨论、取笑。 下午时分,她已振作起精神,若无其事地走出办公室,沿著走廊去洗手间,并 试著练习堆起笑容,但她的脸孔就像起皱的瓦楞纸板。 她回座位时,欧斯提正斜靠在她的桌边,翻遍刚才散放在那里的文件。「我不 知道你何时能把东西整理好。」他例著嘴对她笑,但并没有停止翻查她的文件。 凯琳凝视著他眼里闪耀的金色光芒。平常她会回他一笑,即使他弄乱了她一整 个桌面的资料,她也会原谅他。然而,今天她的幽默感擅自离开了,她一点儿也没 有心情管他。 她拨弄著钢笔,低头看著最靠近的一张纸,金色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斯提抓出钉好的一叠纸,迅速地翻阅著,凯琳瞧了一眼,看到其中一页上的咖 啡渍。 「如果你是在找新安全系统的图表,」她简明扼要地说:「那就是了,艾琳也 影印了一份给你。我已经叫试验室装上整组设备,好让我们下星期可以开始测试它。」 「很好,凯琳,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但他并没有如她所愿地走 开,「但我不是在找那个,我针对首次展出的系统做了些笔记,不知道放到哪里去 了?」他把那些纸张放回她桌上的档案夹里。 她摇著头,似乎忘了自己的失落感,「斯提,你桌上从来没有超过三份文件, 怎么可能搞丢其中一份呢?」「我以为你突然把它收起来了,或许可能跟其他东西 混在一起放了。那只是份顺手记下的笔记,所以如果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也是应该 的。」他一下跌坐在椅子上,修长的腿在地毯上伸展,用一只晒黑的手斜撑著脸颊。 她放弃了摆脱他的念头,他平常这么做时,就会想出新的主意。凯琳很久以前 就发觉,只要他在她的桌子边踢他的脚跟,与她讨论事情,就能帮他试验一下新点 子的可行性。虽然斯提跟瑞福想点子的风格及习惯完全不同,但在过去一年里,她 也已经习惯了。同时,这样的差异,使她感觉到自己也有一些参与的成就感。 但为何你一定要选今天呢?凯琳忿忿不平地想著,她现在只想带著悲伤和怒火 一个人独处。 「这次测试的系统的最大优点,就是能够主动请求支援。」斯提演讲般地说: 「但这也是它致命的弱点,如果闯入者能够阻止电脑打电话给有关单位,他就能够 控制整个系统,至少有足够的时间达成目的。」他对她投以期待的目光。 凯琳叹口气,「那么我们把电话线藏起来,或是安装一条假线路,让闯入者以 为他剪断电线就可以防止通话……采用地下管线如何?或者我们用金属把线路围绕 起来,那就剪不断了」」」斯提摇著头。「你想得太简单了,谁需要电线?我们可 以用大哥大。 」「那太昂贵了。」「这就不知道了,查查看,凯琳,我们不需要太精巧的电 话结构,一个基本的就行了。 此外,它会是个专用的系统,只偶尔使用于突发的状况,所以」」」「所以或 许能够在价钱上有较大的议价空间。」「现在你听清楚了,首先,不管价钱多少, 让我知道它有无可行性。杰克正著手于山上一个不动产的安全系统,而我想要提供 给他选择。」 斯提把椅子往后推,站了起来。「我也想在下星期前得到一些大概的数字,看 看把它并入我们的设备里要花费多少。你可以办到吗?」「当然。」只要她能把心 碎和愤怒搁在一旁,而且,那或许是治疗伤痛最好的药方……稍后,斯提再度探头 进来时,她才发觉已经过了两小时了!艾琳的个人电脑已经关上,办公室也暗暗的, 业务忙碌的嘴杂声因为周末即将到来而变得沈寂了。 「在我回家之前,你需要什么吗?」斯提斜倚在门框旁,他的领带松松的,外 套斜披在一肩,白色衬衫的袖子向上卷到手肘处。 凯琳摇摇头。「好好享受周末吧!对了,今晚你可以给侍者大笔的小费,因为 他帮了很多忙!」「我会记住的。」他停一下。「不要工作得太晚好吗?如果瑞福 发现你下班后还在这里,他会修理我的。」「那么,我会确定不让他发现。」凯琳 淡淡地说,然后回到估价单上。 然而,她已经丧失了刚才建立好的自制力,因为她感到一阵痛苦再度窜上全身。 她咬紧牙关,勉强一笑。待斯提一走,她便猛地倒在靠椅里,想放声大哭却又不敢。 因为或许有人正好会看到、听到,而且纳闷……门上的轻叩声使她挺直腰杆,而当 一头金黄卷发、带著随和笑容的崔维斯跨过门槛,一阵痛苦袭击她全身。 「凯琳,你手边有没有新广告竞赛的初稿呢?」她闭上眼睛忍受著痛楚,她想, 有多少次他像现在一样走进来,而且总是以一种完全合乎逻辑的理由。「你走吧, 崔维斯,」最后她说:「斯提已经走了,每个人都走了,你不需要再待在这里。」 崔维斯愉悦地走进办公室。「我真的需要看看那些初稿,因为价格很明显」」」他 并不晓得我知道了,他还以为能掩饰住这事实,凯琳纳闷著他究竟能伪装多久。 她的左手肘撑在桌缘,手掌斜倚著面颊。她在面前那张分类帐上,画了几个无 意义的符号,「公司谣传你已经得到销售经理的职位。」「那不只是个谣传,太棒 了,不是吗?」她没有回应,崔维斯怀疑地注视著她。「我并没有保守这个秘密, 凯琳,我保留这消息直到我能亲自告诉你。怎么样?我们今晚要不要庆祝一番?」 一股不适在她喉咙间升起,「不能。 」她对著散布在桌上的文件挥挥手,心中忽地涌起一小股冲动,「明天如何? 我们可以吃顿晚饭,或许看场电影。」崔维斯不安地换著脚,「明天我跟客户有约, 恐怕会忙到很晚。」「如果是公事,为何不带我一起去?」凯琳想著要怎样才能逼 他承认,「既然你已经升迁,我们的事就可以公开了啊!还是,你认为要等到你的 工作稳定了,我们再约会比较妥当?」他看起来松了口气。「凯琳,你好体贴啊! 现在若太急是很愚蠢的做法。」「我想,你或许该想想什么叫做愚蠢。」他皱起眉 头。「凯琳,这是什么意思?」「我在为你喝采。」她随意拿起另一张分类帐目, 「幸好你明天不能带我一起去,崔维斯,因为我也不能去。我要参加一个舞会,一 个订婚舞会。」他咬著唇。「哦? 」「是你把我的名字从邀请函中删掉,对吗?你用什么理由告诉你的未婚妻? 不过,不必麻烦解释了,我宁可不听。」凯琳猛地起身,「该死!崔维斯,你真的 认为你可以得逞吗? 难道就没有人会告诉我?」「我正想跟你说。」「你还有解释的余地吗?唤, 我倒想听听你打算怎么做。」「解释什么?」他厉声地说:「凯琳,我从来没有对 你承诺过什么,也从来没说过要娶你!」他很可能说了实话,此时此刻一切都很清 楚了」」她自己甚至是这计画的主角之一。崔维斯笑了笑,那曾经是个鼓励的微笑」」 或只是她自以为的,但现在她怀疑他是在嘲笑她的愚蠢。 「你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让我灰心的话,」她的语气尖锐,「到底怎么回事?崔 维斯,假使雪莉对你没兴趣了,你还会娶我吗?我猜,你只是拿我填塞寂寞的空隙, 我只是你的候补情人而已!」「对男人而言,保留可选择的机会并非罪恶。」「那 就是你的解释?根本是一派谎言!那么现在你心里有哪些选择?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客户服务部门的副总裁?还是研究发展部?或者你追求更高的」」斯提的职位?」 「你最好不要暗中破坏我,凯琳,如果你喜欢在这里工作的话,就不要破坏。」她 几乎要笑出来了,「噢,真好笑」」威胁我的工作,上礼拜你还忙著维护它呢!这 么说,你躲斯提,并不是为了保护我,对吧?」「我猜你会跑去告诉他?」「也许 我已经告诉他了。」他眯起眼睛摇摇头。「不,你不会冲动行事的」」你会先确定 事实。」他接著警告:「不论你做任何事,都会先确定好所有的事实。雪莉对这公 司或许并不积极,但她是股东,她有一定的权力。」「不要威胁我,崔维斯,成为 这家族的一份子,或许能使你加速爬上阶梯,但它不会给你额外的好处。」他沾沾 自喜地微笑,「那就够了,我有耐性,我会接受的。有一天,我一定会爬上另一个 阶梯, 即使最后我娶了你。 」那话就像一记鞭打,狠狠地打在她赤裸的身躯上。 「不用担心,我并不打算说出去。 你令我感到恶心,我实在无法跟任何人宣扬我的羞耻和屈辱。」他蓝色的眼睁 变冰冷了。「凯琳,那正是每个人都想跟你一同分享的。」她晓得他在嘲弄她,所 以没有回答。 但崔维斯仍继续嘲讽:「你是最无趣的女人,连欧先生也不曾提拔你,对吗?」 她不得不咬住嘴唇,以保持沈默。 「当然,你确实不是他要的类型,而且你也不是任何人要的类型,但我想如果 你变得活泼些, 别再那么呆板, 你会很有趣的」」」「不要讥讽我,崔维斯。」 「如果你多那么一点点热情,或许我就不会向外发展,可是你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当你开始内纳闷为何得不到任何回应时,就应该好好想想了。」他冷冷的盯了她好 一会儿才转身走开,好像从此跟她一刀两断,毫无瓜葛似的。 凯琳挺直背脊,她不会冒任何让他看到她瘫在椅中,也不会允许他看到那些话 对她造成的伤害。 你很幸运,凯琳,你终于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因为,她原本可能在嫁给他后, 才会发现他……但她的脑际随即响起,崔维斯这样的蠢蛋根本不配娶你,魏凯琳, 你究竟怎么了? 凯琳坐在哪里,不想动,也不想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她唯一确定的] ,是那个原先对自己'工作及未来都充满自信的年轻女人,在今 天下午已经死过好几次了。 凯琳最后还是回家了因为她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 虽然已快午夜了。而且从停车场到她的公寓还得走过三条街,但这已经无所谓 了。 她已承受了所有能承受的打击,如果现在有劫匪出现,凯琳很可能在他还没动 手前就把皮包给他了。 凯琳拖著沈重的步伐走著,街边的酒吧传来乡村音乐以及欢笑声,在那些明亮 的建筑物内,人们在跳舞、欢笑、吃喝及做爱。而某个高处,一个被称做「顶尖」 的旋转餐厅内,侍者很可能正在对著帐单……「给我一点时间,」凯琳告诉自己: 「当然那不公平,但是明天你会觉得好过一些……或者几天以后。」她对门的公寓 正传出柔柔低语的声音,凯琳几乎要敲对方的门,因为她实在渴望跟人说说话,但 那个女人和小女孩才刚搬来一个月而已,就算她们表现得极为友善,利用她们来解 愁也是不公平的。 凯琳走进自己的公寓。 那是间泄」也许很小的起居室,有一个壁炉、一间卧室,以及一卫一厨。她租 下房子时告诉自己,她待在家里的时间实在很少,而且工作时间很长,所以不需要 更多的房间。 此时,她却冷酷地嘲讽自己,竟蠢得以为很快就会和崔维斯共筑爱巢。 今晚,这屋子看起来几乎是陌生的,好像她不知不觉进入了某个陌生人的家。 长沙发椅旁是面空荡荡的墙,一幅裱好框的画仍搁置在角落。一股罪恶感突地袭上 心头,她曾经好几次想找挂钩、子、量尺及钉子,但却又思及很快就要搬家了…… 嗯,不会有那么一天了,她该及早面对现实。凯琳把皮包高高一扔,走到厨房翻找 工具,拿出铁才想到三更半夜不能在公寓里钉钉子,于是颓然地坐进椅子里。 她不舒适地打了个盹儿,半梦半醒间,她很清楚自己应该上床睡个觉,然而断 断续续的梦境令她不安,而且要释放潜意识里所有的执著只会更糟。所以她只好留 在椅子上,一直到太阳升起,她明白这一天必须面对雪莉的舞会。 「为何叫它是雪莉的舞会?」她直截了当地告诉自己:「为何不面对现实,称 它为崔维斯的舞会?那的的确确是「他」的庆祝会,或者说,如果乾脆称它为瑞福 的舞会,他是主人而且,瑞福期待她今晚的出现。 突然间,这屋子闷热得令人无法忍受。凯琳打开落地窗,站在狭小的阳台上, 深深吸了口像是过去二十四小时里的第一口空气。 崔维斯并非在一夜之间使她变成一个傻瓜,她早该察觉有什么不对劲。或许, 那也正是自己为何总是有所保留而不让他在这里过夜。 但若是她「早知道」,她又为什么还要继续与他约会?她打算嫁给他吗?让她 的生活绕著他转? 事实上,她从没有真正地看透他:她完全受骗了,因为爱情而瞎了眼……也许, 她自己也有一些问题,就如崔维斯说的,她冷酷无情。或许,她不想跟他上床是件 奇怪的事,虽然她曾经打算和他住在一起……今晚的宴会如果变成闹剧,可能会很 有趣。或许,她私底下跟瑞福谈谈会更有效。也或许她可以悄悄地、蓄意地破坏他 的销售业绩,使崔维斯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个超级销售员。 但计画报复只是浪费时间,她又能报复他什么呢?无论瑞福是怎么想凯琳的, 一个没有证据的指控只会引发问题,况且,瑞福也还满喜欢崔维斯的。 她跟雪莉只是认识而已,不算是朋友,而且毫无疑问地,崔维斯在雪莉的心目 中,一定是位完美无缺的白马王子。不,雪莉绝不会因为她说:「相信我,这么做 是对的。 」而取消订婚。 斯提会相信她,她相当确定这一点;但她的指控并不足以解雇崔维斯,而且以 后的麻烦会更大。 的确,如果有人被炒鱿鱼,那个人可能就是她自己。 在忙碌的工作后。凯琳拍拍身上的灰尘。她已经把画挂在墙上,房间也都整理、 清扫乾净了。甚至还为自己准备了午餐。虽然那只是个三明治,而且她只咬了两口。 就丢进垃圾桶了。 如果自己当初能够多一点察颜观色的能力,现在的伤害一定会减少的,或许崔 维斯也只能在她心底烙下一个淡淡的记忆。 但时间并没有因为这一切就停止走动,凯琳不情愿地从衣橱里拉出一件宴会装, 那是她最不喜欢的一件衣服。今晚她挑选这件,纯粹是因为它不会保留任何记忆。 这件礼服实在不艳丽,它是不耀眼的桃色系,简单的线条、单调的领口、无袖」」 极简单的样式。凯琳凝视著镜中的自己咕哝著:「它一点也不糟」」如果我想 要看起来像个戴假发的小男孩。」但那并非衣服的错,她提醒自己,她的身材就像 她十四岁时一 样漂亮、 修长,但是」」平坦。凯琳没有低胸的衣服,她没有什么 好炫耀的,她很久以前就接受这个事实了。 她猜想雪莉的结婚礼服一定非常低胸……「够了!」她警告自己:「不要再拿 自己跟她比较,那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此外,雪莉的胸围并不是吸引崔维斯的 主因,最重要的是她股票资产的数字吸引了他。如果她能记住这点,就能度过这一 晚了。 凯琳在门廊等计程车时,住在她对面公寓的女人走了过来,她身边的小女孩一 路跳过来,看见了凯琳,那女孩停下来,睁大了眼睛。然后抬头看著她母亲比了个 手势。 「嗯,」那母亲回了女孩一个手势后说:「她非常漂亮。」「她听不见?」凯 琳的视线没有离开小孩。 那母亲点点头:「我试著回应艾丽,那么她就能把手势和日形联想在一起,我 很抱歉「噢。 请不要道歉, 以前我看到她时并不知道。」凯琳转身面对小女孩, 「谢谢你,艾丽。」她用手指擦过嘴唇,然后伸出手好像在吹送一个吻。 小女孩脸上一亮,手在空中飞舞、比划著。 「噢,亲爱的,」凯琳无助地说:「那绝对是我唯一知道的手势。」小孩的母 亲笑了。 「她正在努力地表达你有多好,她尤其喜欢你的头发。」凯琳摸摸颈后光滑柔 顺的一头棕发,她只是绕了一圈头发后插进一个发叉,并喷了花香的发胶」」只为 了避免让自己看起来很悲痛。 「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戴莫莉。」那女人伸出手,很快地又缩回去。「我们在 公园里待了两个小时,手有点脏,我想你可能不想跟我们握手。」凯琳笑了,「当 然我想,我希望」」噢,我的计程车来了。」她匆匆与母女俩挥别,而且似乎很明 显地感觉到,在短短的时间里,她已忘记崔维斯、雪莉、宴会」」还有心痛。跟那 小孩交谈过后,她觉得自己的热情又回来了,充满了希望。 「只要我能度过今晚,」她对自己说:「我就没事了。」 ------------ 转自书香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