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有充分的时间考虑 我从不觉得《马丁·瞿述伟》是一部通俗小说,可是我错了。我们当中谁也不 曾料到他的被谋杀引起了公众的大声疾呼和媒体的广泛注意。夸佛雷先生的尸体解 剖创下了公众注意的最高纪录;世界各地共有十五万名狄更斯小说迷,赶来参加他 的葬礼。布莱克斯通·希克斯命我们只字不提文学侦探组曾卷入此案,然而,消息 很快泄露了出去。 ——摘自《鲍登·凯布尔接受夜鹰晚报的采访》指挥官布莱克斯通·希克斯狠 狠把报纸摔在我们面前的办公桌上。他踱了几步,随即,一屁股跌进他的椅子里。 “我想知道是谁把事情捅给了报纸,”他大声说。杰克.希特正斜靠在窗框上, 一边盯着大家看,一边抽一支小小的气味恶劣的土耳其烟。标题简明扼要,直截了 当:瞿述伟不幸身亡:特工警察难辞其咎接下去大体上说得很明确,据斯温顿特工 组织内部某位“不知名人士”透露,一次笨拙的偿付赎金的行动似乎是造成夸佛雷 先生死亡的原因。驴唇不对马嘴.不过事实基本正确。此事给希克斯造成了巨大压 力,为了发现哈得斯的行踪,他挥霍了数额巨大的宝贵经费。鲍登和我曾经跟踪追 击的那架侦察机烧焦的残骸,被人在属于英国边界一带的小镇海伊找到了。那只装 着满满一袋假币的格莱斯顿旅行提包连同那幅庚斯柏罗的赝品,就在飞机的旁边。 哀苛龙一秒钟也没有上当。我们大家都吃准了哈得斯就在威尔士,可是就连最高级 别的政府介入都一无所获——威尔士的内政大臣亲口赌咒发誓,他们绝不会藏匿一 名如此罪大恶极的罪犯知情不报。我们没有在威尔士境内搜查的权力,搜索范围集 中在英格兰与威尔士之间的边界地带,结果一无所获。 “就算媒体发觉了,那也不是从我们这里泄露的,”维克多这么说,“新闻报 道不能给我们任何好处,有的只是坏处。”他扫了一眼杰克·希特,后者耸了耸肩 膀。 “别看我呀,”希特态度嗳昧地说,“我只是个观察员,来这里是奉了歌利亚 财团的命令。” 布莱克斯通起身在屋子里踱步。鲍登、维克多和我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我们为 他感到难过;他不是一个坏人,只是有点软弱。 整个事件如同下过毒的圣餐杯,是个事先做好的圈套,如果他没被提升到地区 特工组织指挥官的位置,歌利亚财团很有可能不会亲自参与其中。 “谁能想出好主意来? ” 我们齐刷刷地望定他。我们倒是有点想法,只是不能当着希特的面说;因为那 天晚上他巴不得我们死在阿彻尔的工厂里,我们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无私贡献给 歌利亚财团那么多东西。 “有人跟踪德拉马尔太太吗? ” “我们发现她没事,”我回答,“听说有个汽车高速公路服务站以她的名字命 名,她都开心死了。她已有五年没见过她儿子,她正处在严密监视下,一旦她儿子 企图联络她,我们就能找到线索。” “很好,”布莱克斯通嘀咕了一句,“还有什么? ” 维克多开口了。 “我们发觉‘菲利克斯七号’被人掉了包。一个叫丹尼·钱斯的年轻人,在读 书的时候失了踪;他的面皮被人在一家多层大楼四楼的一只废物筐里找到了。我们 散发了‘菲利克斯七号,在太平间里拍的照片;他们会找到和新的菲利克斯匹配的 人。” “你能肯定你打死阿彻尔以前,他没有提到过任何有关‘菲利克斯七号’的情 况? ”希克斯问道。 “绝对肯定,”鲍登装出最无辜的口吻说道。 大家苦着脸回到了文学侦探组办公室。布莱克斯通的升迁可能在整幢大楼里引 起不小的震动,而我还有麦克劳夫特和波利要去操心。维克多挂好他的外套,给费 尼斯泰尔打了个电话,问他情况是否有所进展。费尼斯泰尔从一册已经被翻烂的《 马丁.瞿述伟》上抬起头来。自从哀苛龙逃跑以后,他、贝利和赫尔穆特‘拜特连 续二十四小时轮流阅读这本书。情况似乎并没有变化。真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福 尔蒂兄弟一直在研究那条由我们掌握着而特工五部和歌利亚财团并不知晓的情报。 史特尔米·阿彻尔快断气的时候,曾提到过某个叫穆勒博士的人,此人如今成了特 工组织和警方电脑数据库的头号搜查对象。这是一次严谨精确却又保守机密的搜索 ;这样一来,就会花去不少时间。 “杰夫,有什么话要说? ”维克多边问,边把衣服袖子卷到上面来。 杰夫连连咳嗽。 “英国境内或者在欧洲大陆上,没有穆勒博士此人的记录,从医务界或哲学界 去查……” “那样说来,这是一个假名字。” “……叫这名字的活人,还是没有。”杰夫莞尔一笑。“一九七二年在帕克斯 特监狱倒是有个负责人叫穆勒博士。” “我正听着呢。” “那段时间,正好德拉马尔因为诈骗也被关到了监狱里。” “事情好像有眉目了。” “而且,德拉马尔还有个狱中室友,叫菲利克斯·泰布尔拉拉萨的。” “有张脸和他很吻合,”鲍登喃喃地说。 “对啊。穆勒博士曾因贩卖捐赠人的肾脏而接受调查。七四年,他在听证会举 行后不久就自杀了。他留下了一张便条,随后游到海里。他的尸体一直没被找到。” 维克多兴致勃勃地揉搓双手。 “听上去像是一次诈死。我们何不开始着手追踪一个死人呢? ” 杰夫扬了扬一份传真。 “我不得不动用在医疗委员会的许多关系;他们可不乐意拿出私人档案,不管 此人是死是活,不过,东西在这儿了。” 维克多举着那份传真,念出有关的内容。 “泰奥多·穆勒。他在从事医务工作以前,主攻物理。七四年,他由于业务上 明显的处理不当被免职。他是位优秀的男高音,在剑桥大学念书时成功地扮演了哈 姆雷特,是珍稀袋鼠协会| 的会员,热心搜集铁路机车号码的人士,且是横越地球 协会的创始人。” “唔,”我嘴里嘀咕着,“我敢跟你打赌,尽管他目前靠假名讨生活,但他大 概还会沉溺于以前的旧嗜好中。” “你想暗示什么? ”维克多问我,“想等到下一次举行蒸汽火车盛典活动吗? 我知道下个月有野鸭子保持速度记录比赛。” “那还不够快。” “珍稀袋鼠协会从不透露谁是它的会员,”鲍登提醒他说。 维克多频频颔首。“呃,这话有道理。” “也不完全是这样,”我慢吞吞地说。 “接着说。” “我考虑更多的是派人打人下一届横越地球者的年会里。” “横越地球者? ”维克多以一种根本难以置信的语气问,“你想也别想,礼拜 四。古怪的疯子们躲在荒僻的山坡上做怪异之事? 你知不知道若要被这个门槛那么 高的俱乐部接受,你要接受何种考验吗? ” 我嫣然一笑。 “这个俱乐部里的人多数是才华出众、受人尊敬、年富力强的专业人士。” 维克多看看鲍登,再看了看我。 鲍登飞快地一摸那册最新的《天文年鉴》。 “瞧呀。那上面说他们将于后天下午两点钟在李丁顿山碰头。我们还有五十五 个小时可以做准备。” “休想,”维克多气咻咻地抗议,“别做梦了。我再说一遍,在由上帝主宰的 这个地球上,谁也别想让我假扮一个横越地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