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嘉琳溜进柔安的卧房。她一个人在楼上,其他人不是去工作就是在楼下用早餐。 她试图吃东西,但是她的头疼和胃痛令她真的不适。她需要一些古柯硷,只要一点 令她好过一些,但是先前她拿的那些钱已经用光了。 当维克和柔安进入餐厅,她故意起身,在沉默中离开,但是他们不在乎,那些 混蛋。她停留在门外倾听,等着听他们谈论她,他们根本没提到她,好像她不值得 提起。维克要她离开戴氏庄园,而这样她就不再重要。维克反而宣布他要和柔安结 婚。 结婚!嘉琳不敢相信,这个念头令她的头脑笼罩在怒气中。为什么会有人,特 别是维克,会想要娶柔安那只小老鼠?嘉琳恨那个杂种,但是却不敢低估他。不论 他怎么说,她还是可以掌握柔安,她很确定,不过她却掌握不住维克。他太强硬, 太卑鄙。他要把她丢出戴家,所以她得除掉他。 她不能离开戴家。她因这个想法而惊惶地想吐,似乎没有人在乎她需要住在这 里,她不能回去薛福那间小房子,变回富有戴家人的穷亲戚。她现在是戴氏庄园的 施嘉琳小姐。如果维克把她丢出去,她又会变成无名小卒,没有办法为她昂贵的小 嗜好弄到钱,她不能忍受这种想法。她必须除去维克。 她在柔安房间潜巡。她会弄到钱,不过她得先探索一下。她先到维克的房间, 希望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惊喜,惊喜!看起来他不像睡在那里。他的 床十分整齐,没有一丝皱摺。她不认为傲慢的谭维克会自己铺床。 嗯,他可真狡猾。难怪他不要以前的房间。他选中柔安旁边的房间,好在屋后 做些舒适的小安排。 然后她进入柔安的房间,当然床铺一团乱,两个枕头上都有人睡过的痕迹。谁 会想到那个没有约会的小柔安会有这一天?从床铺的模样看来她也不介意性交。她 也够聪明,嘉琳实在不愿意承认,但这次柔安聪明地让自己成为维克方便的床伴, 这样他就不会赶她走,甚至还说服他娶她。也许她在床上比她的外表还要行。如果 嘉琳早想到,她自己就会上他的床。她没想到这一点令自己气得要命。 她逛进浴室打开镜后的橱柜。柔安从不放些有趣的东西在里面,没有避孕药或 是保险套,只有无趣的牙膏。连可以借用的化妆品都没有。 她往下瞧小垃圾桶后呆住了。“哇!”她轻声地说,弯腰拾起小盒子。一份自 行检定的怀孕测试。 柔安就是这样子办到的。 她的动作可真快,嘉琳必须佩服她。她一定计划好就在亚历桑那上了他的床, 她也许没料到那么快就怀孕,不过谁知道?有时候冒险一下就中奖了。 黎赫柏不知道会不会有兴趣听到这个消息? 她不管钱了,这个消息不能等。她迅速溜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赫柏是她唯一 的希望。他是个怪胎,令她害怕又让她兴奋。他看起来没有什么低贱的事不敢做。 他恨维克的方式很奇怪,好像满脑子只有这件事,但是这对她有利。赫柏弄砸了两 次,但他可以再试。他就像把枪,只要将他瞄准就可以开火。 她打电话给他要他来碰面。 赫柏的眼睛闪着冰冷凶狠的光芒,令嘉琳既害怕又满足。他的反应比她预期的 还要好。 “你确定她怀孕了?”他轻声问道,往后靠让椅子侧腿跷起,像个动物用后腿 站立准备要往前跳跃。 “我看见那个该死的测试,”嘉琳答道。“就在垃圾桶最上面,所以她一定是 在早上做的。然后他们微笑地下楼,维克说他们要结婚了。我的钱呢?” 赫柏对她微笑,眼睛蓝而空洞。“钱?” 惊惶啮噬着她的神经。她需要一些钱。她匆忙地离开柔安的房间,现在她真的 需要吸一、两口来稳定自己。她已经在崩溃边缘,只剩两天维克就要她搬家。赫柏 得做些什么,但等待几乎要她的命。除非能让她吸上几口,否则她没有办法稳定下 来。 “你从未提过钱。”他慢吞吞地说,他的微笑令她再度全身发抖,她紧张地环 顾四周。她不喜欢这里。每次她和赫柏在不同的地方碰面,但以前总是在公开场合, 像是卡车停靠站和酒吧。第一次碰面之后也都挑在镇外会合。 这一次他指示她到不知停在何处的破旧小拖车里。附近有数辆废车,被丢弃的 车座堆靠在拖车外。拖车很小,小厨房的餐桌椅、一张塑胶沙发和卧室的双人大床 几乎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脏盘子、空酒瓶和脏衣服到处可见。 这不是赫柏住的地方,因为信箱上的名字并不是他的。他说这辆车是个朋友的, 现在她怀疑他所谓“朋友”是否曾经听过赫柏的名字。 “我得拿到钱,”她冲口而出。“我们说好了。” “才怪!我们是说你提供姓谭的消息,我则替你解决问题。” “嗯,那你的工作可做的有够差劲!”她怒道。 他缓缓眨着眼,蓝眸更加冰冷,她希望自己没开口。 “它比我预料中还要花时间,”她将口气改为哀求。“我没钱了,而我要一些 东西。你知道女孩子总是——” “我知道毒瘾是怎么一回事。”他冷淡地说。 “我没有毒瘾!”她发起脾气。“我只是偶尔使用让自己的神经安定下来。” “当然,就像你拉屎不会臭似的。” 她脸红了,但他看着她的方式令她不敢再逼近。她紧张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拨 开粘湿的大腿。她看见他的视线落至大腿,希望自己没穿短裤。天气该死的热,她 又没料到自己会坐在塑胶沙发上,而且她最喜欢白短裤,因为它又紧又短,能衬托 出她的古铜色肌肤。 “我得走了。”她说道,试图隐藏不安。赫柏从未对她怎么样,但以前也没有 地方可用。并不是他丑陋,以他的年纪而言他还算不错,但是他让她怕得要命。 “你没穿内裤,”他发现道,丝毫不曾离开他在椅子上的平衡姿态。“我可以 看见你短裤里的毛茸茸。” 她知道,这也是她爱穿的原因之一。她爱男人盯着她的样子,睁大眼睛像条小 狗伸出舌头猛喘气。这令她觉得性感炽热。但是当赫柏看着她,她只觉得害怕。 他更往后倾,伸手从他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内装白色粉末的袋子,上面用 条红绳子绑住。那条绳子吸引住她的视线。她从未见过用红绳子绑古柯硷的袋子, 看起来颇有异国风味,并不真实。 他前后摇晃着袋子。“你宁愿要这个,还是钱?” 钱,她试图说道,但是她的嘴冒不出那个字。小袋子来回晃动,她像被催眠似 的瞪着它。小袋子里面有雪,用红绳子绑起来的圣诞礼物。 “也——也许只是尝一点。”她低声说道。尝一点。她只需要这么多。吸一点 好赶走紧张。 他转身把小餐桌上的脏盘子和烟灰缸扫到地上,和报纸与其他垃圾混在一起, 连拖车的主人也不会注意到。接着他小心地解开红绳子,将一部分的白色粉末倒在 桌上。嘉琳渴望地冲向前,但他的冷眼令她停了下来。“等一下,”他说道。“还 没准备好。” 赫柏随便拿起一张小纸片,将白色的粉末分成数道直线。他的架势熟练得令她 迷惑,因为她自认为可以分辨出古柯硷的使用者,但赫柏却没有丝毫迹象。 四道白色的直线已经完成。它们并不长,但也不需要。她颤抖着瞪着它们,等 待可以释放她自己的时刻。 赫柏从口袋里拿出一截不到一寸的吸管,它相当短,这样一来她必须弯腰伏在 桌上,小心不让她的手弄乱了直线。不过它还是截吸管,当他递给她,她迫切地接 下来。 她上前一步望着桌子,再看着他。她得全身往前倾才能接触到白线。“它太远 了。”她说道。 他耸耸肩。“你会想办法的。” 她用左手支撑在桌面,右手拿着吸管,小心翼翼地往前免得把桌面弄翻了。白 线越来越近,她举起吸管,已经开始期待闪亮的狂喜和发热—— “你做的不对。”他说道。 她僵住了,视线仍停留在白线上。她必须得到它,她等不及了。但是她不敢移 动,害怕在赫柏同意之前移动。 “你得先脱掉裤子。” 他的声音平板,但现在她知道他要什么了。解脱的感觉几乎令她双膝发软。他 只是想干她,没什么大不了。他年纪大又怎么样?小白线在向她招手,他的年龄没 关系。 她急促地挺身解开短裤,让它滑落脚踝。她想要跨出去,但是他制止她。“留 在原地,我不要你张开腿,那样比较紧。” 她耸耸肩。“随便。” 她没在意他站到她身后,她往前弯,渴切地望着古柯硷,吸管的前端碰触白色 的粉末,当她猛吸口气时,他深深冲进她体内,他冲刺的力量令她的吸管扫过桌面, 弄乱了整齐的线条。她很干涩,而他弄疼了她。她用吸管追逐着古柯硷,他再冲刺 一次,令她又错失了目标。她哀嚎着,疯狂地调整位置,吸管碰到任何粉末便用力 的吸。 古柯硷散落在桌面上,想要瞄准目标已没有意义。嘉琳随着他的节奏的冲刺, 吸管前后地摇摆着扫过桌面。他在伤害她已经没有关系了,该死的他,因为她已经 设法吸够了,热泪和喜悦已经散布她全身。只要他能替她弄到古柯硷,在谭维克将 她丢出门之前解决他,他要怎么做都没关系。 那天下午柔安从历史学会开完会回来时,她打开车库看见嘉琳已经回家,又占 走了她的车位。她叹口气关上车库,将车子停在外面。嘉琳再过两天就要走了。她 有这个耐心。如果她提到停车位的事,可能又会有难看的场面令露西不安。她不想 让这种事发生。 她走过草坪前往后门,这时她心中掠过个念头,令她停下来观望四周。这是她 见过最美的一天,天空是深紫蓝色,空气十分清爽,没有平时的湿气。栽培了数代 的玫瑰树丛在热力下散发浓郁的芳香。马厩里的马匹正甩着头,充满活力地阔步走 着。这天早上维克向她求婚,更重要的是,她怀了他的孩子。 怀孕,她确实怀孕了。她仍有些讶异,好像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而她失神地 不知道今天开会在讨论些什么。她怎么会习惯有别人活在她体内?它是陌生的,令 人感到害怕。这么奇妙的事怎么会如此珍贵?她快乐得想流泪。 这也令她感到陌生。她很快乐。她仔细地检视这种情绪。她要嫁给维克,就要 抚养孩子和驯养马匹。她抬头看着老房子,感到一股保护欲与意气风发,戴氏庄园 是她的。现在它真正成为她的家了。是的,她很快乐。尽管露西不可避免的死亡将 至,她仍感到十分的满足。 维克说得对。洁茜曾经摧毁她的生活,让她相信她很丑且笨拙,没有人会爱她。 嗯,洁茜是个可悲的贱人,一直在说谎。柔安感觉了解深入她每个毛细孔。她是个 有能力、值得爱的人,对马有特别的天分。她被人所爱;露西爱她,罗亚爱她,贝 蒂和泰丝爱她。萝莉和兰妮在她受伤时很关心她,兰妮又相当帮忙。洛克和瑞格喜 欢她。哈伦——嗯,谁知道呢?不过最最重要的是,维克爱她。那天某个时刻,那 股信心穿透了她的灵魂。维克爱她,如同他所说的爱了她一辈子,他的确受她所撩 拨,那也表示她的长相并不那么奇怪。 她忆起昨夜的做爱,和今晨怀孕测试确定后的那一次,令她露出一个神秘的微 笑。他对她的肉体反应是无庸置疑的,如同她对他的欲望。 “我看见了,”他站在厨房门口说道。她没听到他开门的声音。“你站在那里 作白日梦作了五分钟,脸上挂了个神秘的微笑,你在想什么?” 柔安依然微笑着走向他,眼帘半垂着,带着令他屏息的神情。“骑马,”她低 语地走过他身边,故意轻刷过他身体。“还有——哇!” 他的眼神也变深了,红晕飞上他的颊骨。这是柔安对他头一次诱惑的举动,令 他立刻完全勃起。泰丝在厨房里,快乐地谈论她的菜单。他不在意她是否注意到他 的状态,转身安静地跟着柔安。 她上楼时回头看他,脸上散发着承诺。她走得更快。 卧室房门一阖上,维克便拥她入怀。 结婚得准备许多事,柔安第二天开车进城时想道。宾客名单比露西的宴会要少 了许多,只有包括家人四十位,但仍然有许多细节需要处理。 那天下午她要和维克去做血液测试。早上她安排了花店、外烩餐厅和结婚蛋糕。 通常结婚蛋糕得花两个礼拜准备,但是老板说她可以在婚礼十一天前做出“优雅简 单”的蛋糕。柔安了解那表示不会有装饰,不过反正她宁愿这样,她必须先到店里 选择她最喜欢的式样。 她还得买件结婚礼服,如果她在附近没找到喜欢的,还得到韩特维尔或伯明罕 去挑。 幸运的是伊凤对维克第二次婚姻的前景感到十分喜悦。她容忍洁茜却未真正喜 欢她。柔安比较合她的意,她甚至说她总希望维克能等柔安长大,而不要和洁茜结 婚。伊凤将自己投入准备工作中,接手邀请事宜,并自愿担任后勤工作,只要柔安 挑好她所想要的东西。 柔安接近交叉口时准备停下来让来车先过。当她踩煞车时觉得软软的,她皱着 眉试验性地再试一次。这次就可以了。也许是煞车油太少,奇怪的是她一直在保养 车子。她在脑海中记下要绕到保养厂去检查一下。 她向右转准备要上高速公路。刚刚超越她的车子速度至少在一百哩以上。柔安 逐渐加速,思绪飘到她想要选择的礼服式样:简单大方,象牙白而不要白色。她有 些带金黄色光泽的珍珠配在象牙白的礼服止一定很漂亮。简单的长裙比公主式样的 蓬裙要适合她。 路上有个弯道,接着和忙碌的高速公路交叉口有个暂停标志。柔安转过弯道, 见到前面的车子停在标志前面,闪着右转灯,等待空档切进高速公路。 一辆车子离开高速公路朝她开来,柔安将脚放在煞车上准备放慢速度,然而踏 板却毫无抗力地落至车板。 警觉穿过她全身,她再踩煞车,但是却没有上一次的反应。对面的来车似乎开 始加速,左右两线都被占满了。 没有时间了,道路好像在眼前延伸,而来车仿佛有平时的两倍大。思绪像闪电 穿过她脑海:维克,宝宝。右边有道深沟,而路肩又很狭窄,就算没有穿过高速公 路的危险,也没有撞,试着让车子不要承受直接的冲撞。你们两个人会比较有活命 的机会。 车尾旋向对方车道,正对着来车。一阵喇叭响起,柔安瞥见挡风玻璃后一张愤 怒惊恐的脸。她将车子转向正轨,发觉车子要滑向另一个方向,迅速将方向盘转回 正确的方向。 来车一直按着喇叭以几寸的距离掠过她。对方车道已经空出来,只剩她车道前 面的车,仍然耐心地停在暂停标志前面,闪着右闪灯。 二十码。没有空间,没有时间。现在左方车道已经空了出来,柔安将车子转个 方向。另一侧是一片平坦的玉米田。她离开道路越过路肩,车子仍然在打滑。她撞 上围篱,木头裂开,整片篱笆倒了下来。汽车碾过人高的玉米茎,在犁沟之间跌跌 撞撞,泥土四散飞落。她猛向前倾,安全带紧勒住她的臀部和躯干,当车子猛然停 止时,将她抛回座位。 她坐在那里把头靠在方向盘上,头昏又虚弱地没办法下车。她麻痹地检视自己, 看起来都还完好。 她开始察觉自己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她做到了! 她听见有人在喊叫,接着车窗上传来一阵敲击声。“小姐?小姐?你还好吗?” 柔安抬起头,望着一张青少女的脸孔。她命令发抖的四肢遵照指示,解开安全 带试图爬出去。车门打不开,她在里面推,女孩在外面拉,两人一起拉开一个让柔 安爬出去的空间。“我还好。”她设法说道。 “我看见你冲下车道。你真的还好吗?你撞篱笆的力量很大呀!” “篱笆倒了。”柔安的牙齿开始打颤,她倚在车旁以免沉坐在地上。“我的煞 车系统坏了。” 女孩睁大眼睛。“喔,老天!你冲下车道以免撞上我,对不对?” “它看起来是个较好的主意。”她双膝无力地说道。 女孩跳向前一手撑住她。“你受伤了!” 柔安摇摇头,看到女孩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强迫自己的膝盖打直。“不,我只 是吓到了,我的两腿像面条一样。”她深深吸了几口气。“我车上有行动电话,我 只要打个电话叫人。” “我去替你拿。”女孩说道,将车门拉开挤进去找电话。经过短暂的搜寻,她 在前座找到了它。 柔安在打电话前又做了几个深呼吸,她最不愿做的事就是随便地令维克和露西 不安,表示她得稳定她的声音。 贝蒂接的电话,柔安请她接给维克。一会儿后他在线上。“你走了还不到五分 钟,”他揶揄道。“你还想到什么?” “没什么,”她说道,傲于自己平静的声音。“到高速公路交叉口来接我。我 的煞车有问题,冲出路面了。” 他没回答,她只听见一阵激烈的诅咒声,然后被挂上电话。“他来了。”她对 女孩说,按下结束通话的按钮。 维克将柔安抱上车,谢过赶来查看的女孩,开回戴氏庄园的车速快得令柔安抓 住车顶的把手好稳住自己。当他们到家时,他坚持要抱她进去。 “放我下来!”当他将她抱在怀中时她嘘他。“你会让每个人担心死了。” “嘘,”他说道,用力地亲吻她。“我爱你,而且你又怀孕了,抱着你令我感 觉比较好。” 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感觉平静下来,她必须承认他温暖强壮的身体令人安心, 仿佛她能吸收一些他的力量,但是正如她所预料,她没有走进家门让每个人冲过来 询问。 维克抱她进入客厅,当她是水晶般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沙发上。“我很好,我 很好,”她不停地对一连串的问题说道。“我连瘀青都没有。” “替她拿些热的甜饮料来。”维克对泰丝说道,她马上冲去准备。 “不要有咖啡因!”柔安在后面喊道,想起了宝宝。 第十次确定她没有受伤后,维克起身跟她说他要去看看她的车。“我跟你去。” 她说道。想到能逃离这些宠爱而松口气,她坐起身说道,但是马上被一家子女人的 抗议所拉回。 “你绝对不可以,年轻的小姐,”露西用最权威的语气说道。“你刚刚受到惊 吓,需要休息。” “我没有受伤。”柔室再度说道,怀疑有人听进去。 “那么我需要你休息。如果你到处乱跑会让我担心得要命。你应该知道要留些 时间克服你的惊吓。” 柔安询问地望向维克。他扬起一道眉毛耸耸肩,一点也不同情她。“不能让你 到处乱跑。”他喃喃地说,将视线落在她腹部。 柔安往回躺,为两人之间沉默的交流而感到温暖。当露西用亲情威胁她时,也 是出于真诚的关心,柔安决定让她们为她大惊小怪地照顾她并没有什么大碍。 维克出门走近他的货车,沉思地望着柔安刚刚停车的位置。地上有块深色的湿 痕,甚至从他站的地方都看得出来。他走过去蹲下来,检视了好一会儿才用手指去 摸,闻一闻油渣。确定是煞车油,流量不少,她煞车油管里应该只剩下一点点,在 第一次踩煞车时就流光了。 她可能会死。如果她穿过高速公路而不是冲向玉米田,如果不是当场死亡,至 少会受到重伤。 一阵冰冷的恐惧碰触他,那个不知名的凶手再度出击,但这次是向柔安下手, 为什么不是她?他不是成功地除去洁茜了吗? 他并未使用行动电话,因为频道会被窃听,或进屋去面对不可避免的质询。相 反地,他走向马厩用罗亚的电话。罗亚听着他的谈话,灰色的浓眉挤在一起,眼睛 发出愤怒的光芒。 “你认为有人要伤害柔安小姐?”等维克挂上电话后他质问道。 “我不知道。很有可能。” “就是闯进屋子的那个人?” “如果她的煞车被人破坏了,那我会说是同一人。” “那表示他昨晚在这里,破坏她的车子。” 维克僵硬地点点头。他试图不想在确定之前让自己想象过度。但是他无法克制 想到那个人差点得手时,令胃中紧缩的惊惶与愤怒。 他开车到交叉路口,一路小心地侦测四周。他不认为这是诱他出来的陷阱,因 为那人无法预料柔安的车子会出何种状况。不过他还是感觉这里差不多是他上次被 射击的地方。他怕这次是特别针对柔安,而不是他而来。也许那夜她在家里被袭并 不仅是在错误的时间地点出现,说不定只是运气好,她能尖叫唤醒家人,吓得凶手 不得不放弃任务。 洁茜已经被害了,但是以天为证,他不会让柔安再出任何事,不论他必须怎么 做,他都要保护她的安全。 他把车子停在被毁的篱笆旁的路肩,不久之后贝警长来了,柏理也坐在侧座。 两人下车陪同维克踏过被压扁的玉米茎走到柔安的车旁。大家都沉默不语。经过了 上两次事件,他们不太相信柔安的煞车失灵是机械故障。 维克把夹克放在地上爬到车底下,玉米茎搔着他的背,细小的昆虫在他耳边嗡 嗡作响。煞车油味充塞他的鼻孔。“卡尔,把你的手电筒给我。”他说道,大手电 筒从车子底下递给他。 他打开手电筒,将灯光照向煞车油管,他立刻发现切口。“你们要不要来看一 看?”他说道。 卡尔钻进车底下加入维克,诅咒着刺激他皮肤的玉米茎。“我太老了,”他喃 喃地说。“噢!”柏理拒绝加入他们,退休之后他所增加的体重令他不容易挤进车 下。 卡尔挪到维克身边,看到煞车油管时皱着眉。“那个狗杂种!”他也哮着,竭 力抬起头看仔细而不去碰触它。“几乎快切断了。切口还很新。就算她上了高速公 路,下到了一五七公路的红绿灯还是会出事。她能像这样冲进这片田还真是运气。” “技术,不是运气,”维克说道。“她在大学里上过驾驶课程。” “难怪,希望多点人去学学,我们就不必在高速公路替他们捡尸体。”他看着 维克,见到他紧抿着嘴说道:“抱歉。” 他们从车下小心地爬出来,当玉米茎又勾住他的衬衫弄出一个小洞时,卡尔又 诅咒了一次。 “你检查屋里其他的车子了吗?”柏理问道。 “我很快看过一遍,柔安的车是唯一被碰过的一辆。她通常停在车库里,但是 昨晚她把车子停在外面。” “嗯,那有点巧合。”卡尔抓了抓下巴思索着。“她为什么不停在车库里?” “嘉琳停在她位置上,我们最近和嘉琳有点问题,我要她搬出去。我本来要她 移动车子,但是柔安要我别过问,免得又出现难堪场面让露西不安。” “也许你该过问的。你想嘉琳会做出这种事吗?” “如果她能分辨煞车线和钓鱼线,我才惊讶呢!” “她有任何朋友可以帮她做这种事吗?” “我离开了十年,”维克答道。“我不知道她和谁混在一起。不过如果她要人 去做,也该是破坏我的车子。” “但是你的在车库里。” “嘉琳有车库的遥控器。大家都有,如果她是主谋,车子停在里面或外面并没 关系。” 卡尔再抓他的下巴。“没有一件事能凑得起来,不是吗?就像是从十幅拼图里 拿到了碎片,却兜不起来。它一点道理也没有。” “喔,它们兜得起来,”柏理阴郁地说道。“只是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做。”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