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眼睛里进了沙子 是很危险的。 这样很容易摔破鼻子。 ——汉娜·冯斯坦 像一束激光一样,汉娜的目光扫射着这个女人,她光着脚,穿着浴衣站在面前。 这个女人40左右,可以看出她一夜未眠。就像她现在展现的样子,是最适合那间苍 蝇屎厨房不过了。 “请原谅房间还没有整理,我昨天晚上有一个庆祝活动!”在尤丽叶的声音中, 可以感到一丝颤抖。她用脚勾取她的拖鞋。 “噢,没有关系,我不会呆很久的。”汉娜回答,同时用眼睛打量这间屋子的 布局。 房间布局合理,阳光充足。 阳台比在下面看要大一些。通过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的蓝天。房间里面只是摆得 太满了,另外汉娜也不喜欢这里的家具。她会请尤丽叶把这些破烂带走的。 没有征求主人的同意,汉娜就坐到了一把粉色小椅子上。 尤丽叶坐到沙发上,盯着汉娜,没有说话。 汉娜也看着她。 “您和我丈夫8年前就发生了关系。” “10年前!” “我想,这么长的时间,应该说,关系已经很密切了。” “正是如此!” “您甚至可以证明,对他的爱慕时间已经超过了我。我认识阿图尔几个星期, 他就娶了我。我不需要证明任何事情。我当然是很爱他的。” “那当然!” “您会感到奇怪,我仍然爱着他。” 尤丽叶按了一下太阳穴,昨天至少8杯香槟和一盒香烟的尼古丁还在起作用。她 有些头晕,但立即坚持住。 “而您今天来,是想求我结束这种关系。” 汉娜礼貌地微笑了一下。尤丽叶眼边的皱纹不是笑纹,它比这个年纪女人应有 的皱纹要深一些。在刺眼的白天光线下,看起来,她更像是几周前一个早上在咖啡 屋欢笑的那个“年轻姑娘”的母亲。 “不,正好相反!我不想再阻挡我丈夫通往幸福的道路。尽管他当然也可以在 我不同意的情况下和我离婚。” 她向尤丽叶抛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您是不是仔细考虑过这种可能?” 尤丽叶默默地盯看着前方。 “您应该学会仔细观察问题,我亲爱的。”汉娜继续说。“眼睛里进去沙子是 很危险的。这样很容易摔破鼻于!”她笑了。“这是我的切身经验。” 尤丽叶抬起眼睛。“那么,您到底想干什么呢?” “我要向您提一个建议。”汉娜打开了她的手包,取出了一张照片。上面照的 是冯斯坦别墅最美的一面。阿图尔正笔直地站在门前露天台阶上。两者在照片中都 比实际要美貌得多。 “我想把我的男人和别墅都送给您!” 汉娜弯下腰,抓住尤丽叶的手,后者震惊地抽动了一下。“而您把这个住宅送 给我。”她向尤丽叶顽皮地眨了眨眼睛。“是一笔对您有利的黑市交易!” 尤丽叶茫然地发现了汉娜眼睛中闪着金属的光芒。 “关于抚养费的问题,由我直接和我们的男人去谈。28年的共同生活,最后他 应该支付给我的,当然不能太少,但是,”汉娜又胜利地笑着说,“他并不是没有 财产,而且供养一个家,比两个家要节省得多。您今后会积蓄很多钱的,”她又一 语双关地说,同时再次给尤丽叶看照片,说:“这是一栋贵族房产。您如果住到里 面,是会感觉得到的!” 然后她又摆出了商人的面孔:“当然,我将正式离婚,好让您和阿图尔结婚, 享有一个妻子应有的一切权利。尤其是,”她让自己的声音充满梦幻,“您可以最 终获得他的名字。尤丽叶·冯斯坦,海涅大街……您可以设想一下,写出来是个什 么样子!” 这个建议是不必要的。尤丽叶在她的生活中,已经有好多时间设想过这个名字, 是的,她甚至练习过这个名字的签字,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沮丧地放弃了这 个幻想。 “而且今后不会有两个冯斯坦夫人存在,”汉娜又拉紧了这个线索,“因为我 想恢复我姑娘时的名字。尤丽叶·冯斯坦要比尤丽叶·费施巴赫更好听一些,而约 翰娜·约旦也要比汉娜·冯斯坦好听。”她笑了。“我们两个人都得到了改善。” 然后她从粉色小椅子上站起来,向尤丽叶伸出了手。“您有两个星期时间考虑。 照片我就留给您。” “那么,如果我做出相反的决定呢?”尤丽叶问,她突然感到,必须说点什么。 汉娜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您不会这样做的!”她最后说。 走到门口,她又转过身来。 “那座房子已经有100年的历史了,但最近彻底进行了现代化装修。厨房和浴室 都更新了。暖气设施是崭新的。当然家里还有一位婆母,”汉娜温柔地笑着说, “一位可爱而谦逊的夫人。我和她关系一直很融洽。而且,”她又露出了圣母玛丽 娅的笑容,“她是阿图尔的母亲,没有她就没有阿图尔!” 尤丽叶站在门口,等待电梯门关上,然后用颤抖的手指拨动了阿图尔的电话号 码。尽管这是禁令中的一个,不许往阿图尔家中打电话。但冯斯坦家中没有人接。 她把听筒放到电话机上,这时她看到了穿衣镜。 她的面颊上出现了紫色的圆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