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出現得真不是时候,父親. 」沃夫在敏麗奔逃的腳步声消失后抱怨。 「考慮到你们還有一个星期才能得到教会的祝福,我倒認为我出現得正是时 候。」 沃夫哼地一声说:「別跟我来那套你自己都不愿聽的说教。」 蓋義轻声低笑。「不是说教。算你?运气好,打开房门的是我,而不是你的 母親,否則我们两个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你到底在想什么,在这里跟她上床?」 沃夫终于臉紅了。他刚才根本不在乎在哪里跟她上床,只要是現成可用的床 就行了。但这会儿明白自己不在乎反倒令他觉得很窘。他從来沒有对这种事如此 粗心大意过。 她使他忘記一切,無論是出於憤怒或激情。她使他忽略了时间、地點和結果。 她到底有什么能耐使他失去理智到这种程度?即使他想得出是什么,那也不 会改變他在她面前表現得極不穩定的事实。同样地,那也不会改變他現在只要遠 遠看到她就慾火中燒的事实。那才是最難处理的事实。 距離婚禮還有一个星期?一星期在此刻感觉起来像一世紀那么久。 他对站在门口等答案的父親说:「那確实有欠考慮,但當时沒有用到多少腦 筋,如果你懂我的意思。我来找你。她来替母親辦事。我们会在这里相遇完全是 巧合。」 蓋義點头表示了解。哪个男人在一生中沒被激情沖昏过几次头,尤其是出乎 意料,而非事先計劃好的誘惑? 於是蓋義不再追究。「你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嗎?」 「沒什么,」沃夫说。「只不过是好奇而已。」 蓋義在儿子沒有适一步说明时聳起一道眉。「怎样?」 「據你所知,誰能够被形容为「溫柔巨人」?」 蓋義思索片刻后回答:「身高超过六呎的狮心王理查理所當然地被视为巨人, 但是溫柔?」他短促地笑了一声。 沃夫搖搖头。「不,不是理查,不是已经过世的人。」 「啊,我的家臣蕭藍诺也可以被叫做巨人。事实上,除了狮心王以外,我從 来沒有见过比藍诺更高的人。但是同样的问题,溫柔?藍诺在娶科頓的蕾娜而成 为我的家臣以前靠刀劍討生活。軍人可以被稱为溫柔嗎?」 「我猜溫柔是因人而異的问题。但是蕭藍诺太老。」 蓋義替藍诺打抱不平地哼了一声。「他正值盛年──」 沃夫揮揮手。「不,我所謂的老不是指那个老,只是就我要找的人而言太老。 跟我差不多年紀的人呢?」 蓋義在这时皺起眉头。「什么事使你需要用到巨人?」 沃夫閃爍其詞地说:「我用不着巨人,只是聽人提起而感到好奇,想知道他 会是誰. 」 「你为什么不去問那个提起他的人?」蓋義建議. 说得好,但想從那里得到答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沃夫咕噥着说:「如 果可以那样做,我早就做了。算了,我只是好奇而已。反正那原本就是自相矛盾 的形容,就像你刚刚指出的,溫柔和巨人是很怪異的組合。」 蓋義轻声低笑。「这下子你搞得我一样好奇了。如果你查出这个溫柔巨人是 誰,我倒很想認識認識. 」 稍晚时,在東树林的池塘游完泳后,沃夫從容不迫地返回城堡。沒有什么比 浸泡在冰冷的池水里更能使头腦清楚和激情冷卻. 暴風雪尚未平息,但狂風暫时停歇,只剩下細細的雪花還在飄着。雖然沒有 月亮,但地面的白雪使林间小徑不至於一片漆黑。沃夫騎着馬,心不在焉地朝遠 方的火把走去,他的思绪仍然不满地繞着柯敏裢她的「溫柔巨人」打转。 在雷蒙複述他和敏麗妹妹的谈话內容后,沃夫可以肯定瓊安说不知道姊姊的 心上人是誰是在说謊,她们姊妹倆顯然想要保護这个男子。那使沃夫觉得更有必 要查出他是誰. 如果不可能遇到他,就沒有必要隱瞞他的身分。所以说,他將来 很有可能会和这个男子打交道,不知道对方是誰令沃夫感到無法忍受。 他沒有察觉自己騎得太遠,直到火把變成赫然在目的營火。有三个男子圍坐 在營火邊取暖。他毫不犹豫地騎向他们,肯定自己還沒有離开雪佛領地。 沃夫勒馬停在他们面前。「附近就有城堡可以投宿,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三个男子一注意到他就從地上站起来,但他们只是满眼戒備地看着他,手就 停留在劍柄附近,等他先开口说话。他们的反應很常见。他们毕竟不認識他,雖 然他獨自一人,但許多伏擊都是先派一个人去分散注意力。 其中一人急忙说明:「我们不是盜獵者,爵爺。」 他们看起来像傭兵,所以沃夫说:「別紧张,老兄。我沒有那样想。盜獵者 往往在太陽下山时就回家去了。」 「我们只是路过这一带。」另一人说。「我们離开大路到树林里来紮營,以 免遭到攔路強盜的搶劫。」 沃夫點點头。他们的说法貌似可信,因为許多人都採取跟他们一样的做法。 而且,对这一带不熟的人不会知道攔路強盜不敢在雪佛領地上犯案。當然啦, 约翰国王的敵人可能会想在雪佛領地上搗蛋,只因为雪佛伯爵仍然忠於国王。但 父親並沒有对他提起过这類的麻煩。 所以他姑且相信他们的话。「如果你们是在找工作,那么雪佛堡不会有工作 可以給你们做,但在这样的夜晚,睡在屋頂下的爐火邊会比较合意,对不对?」 他在試探他们。沒有立即得到回答使沃夫开始懷疑这三个人可能不是表面上 那样。他不得不仔細打量他们。 开过口的那两个人看起来像莊稼漢. 但第三个男子魁梧英俊、目光精明、神 態傲慢,顯示他自認沒有危險,自信在必要时可以轻易解決沃夫。有那种感觉的 人通常不是太过愚蠢,就是真的有那份能耐。沃夫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会查明这 个人到等觅於哪一种。可能有,但顯然不会是今夜。 那第三个男子努力彌補他们的沈默所造成的錯誤. 「屋頂和爐火会很令人感 激。聽说雪佛堡不对旅人开放,所以我们沒有費力去尝试。你確定他们会因天气 而破例嗎?我们可不想在这里拔營后跑去那里吃閉门羹。」 「我保證让你们适去。」 「你会是什么人?」 「宋沃夫。」 「啊,伯爵的儿子。」那人微笑道。「幸会,爵爺,久仰大名。」 「是嗎?」沃夫以懷疑的语气回答。「如果你们要来,那就快一點. 我出来 太久,己经感到冷了,相信你们也一样。」 他们立刻拔營跟他返回雪佛堡。他把他们交給一个卫兵。他原本只会叫那个 卫兵替他们安排住处,天亮后送他们出城,現在卻叫他遠遠跟蹤他们,確定他们 真的離开了雪佛領地。 他原本希望是自己多疑,但第二天事实證明他的疑慮並非空穴来風. 被派去 跟蹤他们的那个卫兵沒有回来,他们在大肆搜索后發現他被半埋在附近的树林里, 喉嚨遭利刃割斷。那三个人再也沒有被看到,但巡邏兵都被告知他们的长相,而 且奉命一见到他们就加以逮捕。 沃夫甚至重金懸賞,懊悔自己當初沒有親自跟蹤。如果他们的首領真像表面 上看来那样精明,那么沃夫很懷疑他们会被發現. 不幸的是,他也懷疑他们離开 了这个地區. X X X X X 婚禮的賓客陸續抵達. 约翰国王雖然受到邀請,但沒有人認为他真的会来。 因此婚禮五天前他和大批随從浩浩蕩蕩地接近雪佛堡时大家都很驚訝。 英国国王的大駕光臨可以被视为榮耀,也可以被视为災難. 如果他只停留一、 两天,那通常是榮耀。如果他停留超过两天,那几乎總是災難,因为存糧会被耗 盡,使一个城堡在下次收成前難以养活自己的人民。 约翰的提早抵達表示他至少会停留五天,甚至更久。如果雪佛伯爵沒有事先 做好準備,沒有許多土地可以取得糧食,沒有許多家臣貢獻他们自己的存糧,就 算他的領地再大,也会受不了这种「榮寵」。 雪佛堡的獵人在前几个星期就忙着打獵,儲備大量的燻肉和醃肉。食物的量 不成问题,问题出在每一餐都必須豐盛可口才能令挑剔的约翰国王满意。因此安 妮夫人势必得使用比預期中更多的珍贵香料,但她並沒有因用量大而小器。国王 將在雪佛堡暫住或許会令她的丈夫悲叹,安谋瞫很高興,因为随行的王后和贵婦 淑女会带来許多有趣的小道消息。 要不是日益逼近的婚禮即將成为事实令她惶惶不可終日,敏麗也会为第一次 與国王见面而興奮. 她的父親還沒有抵達,甚至沒有捎信来说他何时会到,这一 點使她更加驚慌。 她擔心父親根本不打算現身,因为那样他就不必遵守他们的協定。他勉強給 了她一个月的宽限期,深信她会在这段期间改變对沃夫的看法,但也不想冒險. 他或許認为就算他沒有出現,新郎的父母也会不負众望地把婚禮辦完,不管她和 新郎樂不樂意。 事实上,在那晚沃夫差點在他父母的房间跟她做愛后,她不再肯定自己对他 的看法。如果真的做了愛,他们不想結婚也不行。她知道,他一定也知道。即使 在那件事之前,他也对娶她为妻表現得十分認命。 他或許仍然希望不必娶她,但顯然不再指望会發生什么事使婚禮無法舉行。 他當然可以認命,因为婚姻無法阻止做丈夫的到別处尋歡作樂,但做妻子的 卻不能那样做,如果她不想被嫉妒气憤的丈夫殺死或一辈子關在某座塔楼里,雖 然某些妻子寧可那样。 做妻子的沒有選擇的权利,做丈夫的卻可以为所欲为。这是另一个令敏麗痛 恨身为女人的理由。 约翰的抵達勾起这些沈積在她心中的不满。更糟的是,觀看约翰騎馬通过吊 橋时,瓊安指出国王的出現几乎使婚禮非舉行不可。他毕竟是来觀禮的。如果現 在不舉行婚禮,要如何解釋才不至於让两个家族淪为全国的笑柄? 敏麗能对父親或她漸漸喜歡上的安妮夫人做出这种事嗎?但是她有別的選擇 嗎?接受那个粗暴的丈夫,让他從此剝奪她的生活樂趣?不,她做不到。一定有 別的辦法可以逃離等待着她的枷鎖. 那天晚餐前,敏麗被正式引见給国王夫婦. 傳说王后的美貌無人能及。發現 傳聞屬实,使大部分人目瞪口呆。連向来不重视外表的敏麗也对王后的絕色容顏 留下深刻印象。但话说回来,约翰国王也令她印象深刻。 就中年男子而言,约翰仍然非常英俊迷人,有着令人很容易放轻鬆的笑容。 很難相信全国有半數人都是他的敵人。但话说回来,那半數很可能不包括女 人,因为约翰在女人面前總是表現出他最迷人的一面。不知道在娶了美若天仙的 妻子后,他是否仍像年轻时一样好色。 不幸的是,敏麗將從親身经驗中得到答案。那夜稍晚时,约翰的一个仆人去 找她,带她去覲见国王和王后,说是他们想私下恭賀她的美好姻緣。由於敏麗一 點也不觉得她的姻緣美好,所以她跟着仆人前往国王的房间时心情並不好。 瓊安察觉出姊姊的心情,勸她至少要保持應有的禮貌,更不可忘記约翰的出 席意味着他贊成这门親事。他贊不贊成並不重要,因为奈杰提过狮心王理查親自 祝福过宋氏和柯氏的聯姻。但敏麗不会笨到向名声如约翰那样的人訴苦。大家都 知道他是个自私自利的君主,除非他能從中得到好处,否則最好不要相信他会施 以援手。 但是王后敏麗確实考慮过向她傾吐心事。依莎年紀轻,看来平易近人。如果 有人能够了解她对嫁給暴戾男子的反感,那个人就会是依莎。 但敏麗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向王后求助。她想要先和王后私下谈谈,看看她是 否具有同情心。她知道有些女人不会同情她的处境。 她希望这次见面能有那个機会,但在被带适房间时,她看到依莎不在房里─ ─至少還不在。但在房门砰地一声在她背后關上时,她仍然以为那沒有什么。王 后不是姍姍来遲,就是仆人太早把敏麗带来了。 但约翰在房里,而且只有他一个人。難以想像国王身邊沒有簇擁着仆人和侍 臣,即使在他的臥室里。他穿着簡單的长袍,腰带鬆鬆地繫在臀部。他顯然洗过 了澡,因为房间里瀰漫着古龍水的香味。 遍佈每个角落的火盆把房间烤得暖烘烘的。为了国王的舒适,沒有錢是可以 省的,即使是浪費寶贵的燃料。 他坐在房间中央一张雕饰精美、鑲金鍍銀、有如御座的高背椅里。那张椅子 無疑随着他到处旅行。他用一个鑲有寶石的酒杯啜着酒,從杯緣上方凝视着敏麗。 那个酒杯無疑也来自他的私人寶庫。国王不会因为必須在他的王国里到处旅 行就把他所有的奢侈品都留在家里。 敏麗在全然的寂靜中注意到这一切。但房里的寂靜和他的凝视持續得太久而 令人有點不安。这或許是他的習慣,但她不适應他的这个習慣,因而觉得这样十 分無禮. 她正要打破这奇怪的寂靜时,他说:「过来,孩子。到亮处来让我看个仔細。」 房间里光线充足。他的视力一定像以前一样敏銳. 但她不打算说破,因为他 可能对他的年紀过於敏感。因此她聽话地走向他的座椅。 她站在他的面前,他开始從头到腳打量她。他或許觉得这个習慣很能有效地 使他的贵族臣子紧张不安而处於劣势。敏麗卻觉得很討厭。她只怕自己会忍不住 说出来。所以當他再度打破沈默时,她如釋重負地鬆了口大气,但不習慣受讚美 的她又希望他選的是另一个话題. 「他应该提起妳有多漂亮才对。」约翰以責備的语气说。 「誰应该提?」她問。 他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打啞謎似地说:「但有別的方法可以達成相同的目標, 对对?有些方法甚至有令人愉快的好处。」 「我恐怕聽不懂你在说什么,陛下。」 「来,坐到这里来,我解釋給妳聽。」他拍着自己的大腿说。 敏麗只是说:「我已经过了坐大腿的年紀. 」 他轻声低笑,綠色的眼睛瞇了起来。「女人永遠不会年紀大到不适合那样做。」 也許她不够世故,所以猜不透他为什么發笑。她只知道她不想坐在他的大腿 上。 他的年紀或許大得足以做她的父親,也或許想以父親般的態度对她,但是他 沒有任何地方使她想到一个父親. 事实上正好相反。他的笑容太淫邪。他看她的 眼神就像沃夫一样,考慮到他的身分,这一點非常令人窘迫不安。 倒不是说那有什么特殊意義. 毕竟他娶了天下男人夢寐以求的絕色美女为妻。 他一定是用这种眼光看所有的女人,好像她们是上天專为他打造的。在娶依 莎前,他或許真的認为天下女人都是他的囊中物,但現在的情況一定改觀了。 所以她不理会他的建議,提醒他傳喚她的理由。「时候不早了,陛下。如果 你有话对我说,請現在就说,好让我能早點上床睡觉。」 他瞥向他的床,然后又瞥向她。她茫然地望着他。他眉头一皺。 「妳跟表面上看来一样純真嗎?」 她也眉头一皺。「你指的是哪方面?」 「妳愛不愛宋沃夫?」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开啟了嶄新的思路。她沒有考慮过要向他訴苦,但若他 想要聽,無論理由何在,她都不打算把话憋在心里。 於是她说:「我必須承認我不愛。」 「太好了。」他露出極其迷人的笑容说,但更令她困惑的是他接下来说的话。 「那么妳不会太介意他休了妳。」 「我希望他会,但他已经对我们的婚事認命了。」她叹息道。 「他只是沒有理由那样做。但我们可以轻易解決那问题。我很高興这个解決 之道可以让我们雙方都受惠。」 「什么解決之道?」 他突然站起来。「得了,答案不是顯而易见嗎?」他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带 她走向他的床。 答案这下真的是顯而易见了,但敏麗不愿为了让沃夫有理由休了她而做得那 么过分。而且她有點震驚. 原来她是被国王召来陪他上床的,難怪王后不在房间 里。除了国王以外,誰会認为他可以那样做而不遭到拒絕? 但他低估了他的獵物。敏麗不是那种会畏於权势而不敢反抗的怯懦女子。身 为国王,而且是她的国王,对他来说或許是使她乖乖就範的關鍵,但对她来说毫 無差別. 牢記着瓊安的警告,她克制自己做出其他人像国王这样冒犯她时会做出的反 應。她只是突然停下来不動,強迫他也停下来。他雖然沒有放开她的肩膀,但转 头用詢問的眼神望着她。 她盡力以平靜而講理的语气说:「謝謝你的提議,陛下,但我不得不拒絕. 」 他先是面露驚訝,然后一副想笑的模样,最后只是以頗感興味的语气問:「 为什么?」 「不是要侮辱你,因为你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但我不觉得受你吸引。 那在我看来会像是嫖妓,而我沒有把自己看得那么低賤. 」 「胡说!」他斥責道。「妳必須相信我对这件事的判斷力。我这是在帮妳一 个超乎妳想像的大忙。妳的難堪会減到最少。我冒的是在雪佛堡失去一个好朋友 的風險,而妳只会有个不同的丈夫,也許是一个妳比较中意的。妳不是暗示妳寧 可那样嗎?」 「是的。」她回答。「但我会用別的方法達成那个目的。」 「我此时此刻不就提供方法了嗎?好了,我们浪費太多时间在解釋上。決定 权在我,不在妳。这应该能让妳的良心好过些。」他一邊说,一邊更加用力地把 她拉向床鋪。 明白無論她愿不愿意,他都要跟她上床后,敏麗並沒有立刻尝试閃躲。騎士 操練她看多了,知道策略才是致勝關鍵. 他現在一定認为她会反抗,如果她开始 反抗,他只会更加用力抓住她,所以她沒有再抽身后退。他雖然沒有沃夫高,但 壯碩的身材和強大的力气用来对付她是綽綽有餘. 所以她暫时按兵不動,让他把她带到床邊,等他转身把她弄上床。不出她所 料,他果然转身面对她,她乘機朝他的脛部狠狠踢了一腳. 她的鞋尖命中他的脛 骨时發出響声。他的呼痛声更響,但在她用力把他推倒在床上时騖訝地戛然而止。 她立刻把握住这个对她有利的機会衝出房间,跑下楼梯,穿过走廊,奔向通 往她房间的塔楼,一步也沒有停,直到關上房门和放下门閂. 她緊接着又拖了几 个旅行箱抵住房门。但她的心還是不肯停止地狂跳,呼吸還是急促粗重。 瓊安已经睡着了,但替敏麗留下一支燃燒着的蠟燭. 她靠微弱的燭光找出她 的弓箭,然后手持弓箭坐在床上發抖,一支箭已搭在弦上,還有十几支就放在身 邊。第一个破门而入的人必死無疑。 敏麗几乎整夜都坐在床上等待,不知道她最新困境的瓊安继續熟睡着。她真 的是陷入适退两難的境地。约翰或許不会立刻派他的卫兵来追殺她,但沒有人能 在对国王做出人身攻擊后不必付出慘痛的代價. 她的呼吸过了好久才緩和下来,但她的焦慮絲毫沒有減轻。 ----------- 浪漫一生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