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考特赶到那偏僻的小木屋时,只发现屋子里躺了一个昏睡的男人。 「桑德先生,这个人摇不醒。」劳比对他说。 考特走到柴房门口看了一会儿。「别理他了,他大概是被下药了。绑起来, 带走。」 派克忧心忡忡的走到考特身旁。「依你看,是什麽情况?」 「不知道。」考特走到柴房里,拿起地上的断绳仔细的观察。「得等那个人 醒来以後才晓得。不过,我看不能等了。我们继续追吧!」 「你看出什麽了?」 「也许——公爵夫人来过这里,而且,这些绳子很可能就是绑她用的。」 考特甚至能在那些绳子上嗅出她的味道来。 「你能确定?」派克几乎看不出什麽来。 考特点点头,又走到屋子外头去。他们已经浪费了五、六个小时,他很担心 此刻的若瑟琳也许已经落入长鼻子的手里了。 他看到地面上的轨迹,也许是一辆小马车吧?唯今之计,他只有继续沿那轨 迹找下去。再不然,也只有等那个人醒了再问他了。 「桑德先生,我们在那个男人的枕头上发现一张纸条。」劳比在门口喊著他。 考特连忙走了进去,派克及时的把纸条交给他。纸条上简单的写著: 金柯,亲爱的,等你睡饱了以後,麻烦你到镇上和彼得联络,叫伊利特先生 准备五万块钱,我会派人到银城和他做进一步的约谈。再会了,爱人。 莫拉笔 「原来是那个婊子!」考特喝道。 那麽,若瑟琳的性命是暂时无忧了。由这情况看来,是莫拉绑走若瑟琳,而 想藉此对伊利特大敲一笔。 「伊利特是谁?」劳比不禁想问。 「就是你们所谓的长鼻子。」考特又往外走了。「快点走吧!也许,我们很 快就可以追上她们的马车。」 「马车?什麽马车?」 「少废话了!爱走不走?」考特头也不回的走出门。 「别惹他,跟著他走就对了。」派克指挥著他的人把那个可能叫「金柯」的 人绑走。 「派克爵士,我们还带著他走吗?」劳比问。 「嗯,看他醒来後能不能多说出一些资料。」派克手一挥。「走吧!」 那个叫金柯的人,一路上呼呼大睡,直到天亮了才打了个哆嗉醒来。而他们 的人马也已走出山区了。 考特在叉路上等著他们,一条往南、一条往东,他皱著眉思索著。 派克在盘问了半天之後,才走到考特那里,两人秘密的会商。 「桑德,那个家伙所知有限,只知道他是长鼻子新找来的人。」 「他知道莫拉的去向吗?」考特问。 「不知道。现在,我们知道莫拉要在银城和长鼻子会面。所以,也许我们可 以直接先到银城埋伏。」 「那谁去通知长鼻子来?那家伙?」考特反问。 派克也愣住了,他们当然不能信任这种人。「那麽,你认为我们是否直接往 南搜索莫拉的下落呢?反正,她也会带公爵夫人到银城去的。至於长鼻子那边就 别管他了,我们把金柯控制好,长鼻子也无法知道夫人的下落。刚才,他也承认 绑走夫人的事他们还没向长鼻子报告。」 「长鼻子那边是可以别管他。但,我们却不能往南走,我们往东走。」 「为什麽?」 「因为,马车是往东走的。这山区很偏僻,所以马车的轨迹也很清楚,你自 己看,她们是往东走的。」考特指著地上的轨迹。 「你确定?」 「嗯。」考特估算了很久。「而且,我相信她们离我们不远了。而这小马车 能走的路大概也只有这一条了。往东去,她们也许是想进入亚利桑那区。」 派克忽然发现这个喜怒无常的混血儿其实是个很可敬的人,勇敢、冷静、脑 袋似乎也够精细的,有时候他甚至有点自叹不如。 「那这个金柯怎麽处置?」派克问。 「你自己去设法。」考特头一转,骑上马去了。 派克无奈的摇摇头。只好决定先带著金柯走,途中遇到适合的治安机关再将 他囚禁起来。现在,他只担心他的公爵夫人会发生什麽不幸的事。然而,不论天 涯海角,他们这一队人马必将把他们美丽的公爵夫人救回,即使为她牺牲生命也 在所不惜。 派克看著考特奔驰而去,他虽然不清楚考特与夫人之间到底怎麽了,不过, 他相信他们之间必有著微妙的关系。否则,光是一名向导会对夫人的事如此在意 吗? ※※※ 考特远远的就看到那辆小马车了。 「是夫人!」劳比兴奋的指著那驾车的女人。 「不是。」考特指示。「先埋伏在两侧,等一下就知道了。」 「但那明明是夫人——」 「是夫人的衣服。快埋伏在树後。」派克机警的下令。 是的,那只是个穿著若瑟琳的衣服的女人,因为那女人的头发是金黄色的, 而夫人的头发却像火一般。 考特思索著,那女人也许是莫拉,但,她为何走回头路? 当马车接近时,派克与他的人自树後窜出,控制住车前的马匹。 果然,驾车的人是莫拉·莱登——一个鼻青脸肿的金发美女。 「女人!你给我下来!」派克命令莫拉。 莫拉苦苦的指著她的脚、她的腰。 「她被绑在驾驶座上!」劳比走近一看。 莫拉又将身子一侧,驾驶座背後那个小窗口有把手枪对著她,而窗口里那位 面带笑容的人正是公爵夫人。 「夫人!」 派克与他的手下都同时松了一口气。劳比连忙跑过去为她开门。 若瑟琳一下马车立即注意到站在路旁的考特,他面无表情的盯著她。但是, 他那眼底的火花只有她能感受得到。她分不清那是多麽复杂的一种情绪,有怨气、 有压抑、有惊喜,也有疑惑。 而她,她只想接近他。 就在她站在他面前那一刹那,他又跳上马掉头离去了。 「考特!」若瑟琳几乎想跺脚大骂了。 「夫人,你没事吧?」派克走到她背後低声的问。 若瑟琳收拾了脸上那股浓浓的失望,回过头对派克说:「我还好。」 她看了那个被五花大绑的金柯一眼,便吩咐道:「把他关到马车里。我想骑 马!」 此时,那连眼皮都快掀不起来的莫拉哀求道:「公爵夫人,阁下——我…… 我可以睡觉了吗?」 「把她也关到马车里。」若瑟琳找了一匹马便往上跳。「我先走了!」 她想追上考特,想问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不喜欢看到她安全归来? 「等一下,夫人——」派克叫不回扬长而去的公爵夫人,「太危险了,劳比, 这里交给你负责。我先去保护夫人。」 「是的!」 劳比押著那一男一女,将他们关到车子里。 这两个人一关到车子里便你来我往的骂了起来。 「你这个臭婊子,竟敢害我!」金柯似乎不白痴了。他手用力一挥,打得莫 拉连牙齿都流出血了。 「金柯,亲爱的,我求求你,别吵了,让我睡吧!我一夜都没睡。」 「他妈的!你睡,你睡我打得你一睡不醒!」 於是,这一路上,劳比就让那一男一女在车子里打个够,骂个够。活该那个 叫莫拉的女人,活该她一路尖叫怪骂。 ※※※ 考特知道若瑟琳又跟来了,他有一肚子的疑问,不过结果已知道了,他也就 不想问了。 在经过了这次的危险之後,他更得快马加鞭的带她到她的目的地去。 若瑟琳跟在考特後面,她想问他,又怕激怒了他。同时,她背後还跟著派克 爵士,她不能又在自己手下面前出糗。 此时,派克渐渐骑到她身旁。 「其实,」派克轻声的对她说。「这回都归功桑德先生的带路,否则我们根 本不可能找到你的,夫人。」 「别忘了,是我自己押著莫拉回来的。」她面无表情的说。 「是的,夫人。」派克爵士爱慕的看了她一眼。「我只是想告诉你,桑德先 生——」 「我完全明白,他是个好向导,是不是?」 若瑟琳忖道,就是这样,考特在乎的只是他的工作,而不是她。是吗? 派克摇摇头,有些事情是第三者所帮不上忙的。 中午,他们一队人马在接近圣达费的郊区休息。那个时候,那辆囚车里的人 已安安静静的了;也不知他们是吵累了休息,或是打昏了。没有人想去看看他们, 大夥儿全假装在休息,却屏气凝神的在留意考特与夫人的行动。 他们两个人就站在一株大树下,一开始是静静的,很公式化的在交谈。後来, 就愈说愈大声,有的话恐怕连睡在马车里的犯人都听得见。 「你他妈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考特一吼,又合上眼想压住怒气。 她就会惹他冒火,就会使他引爆! 「我说过了,我希望你能心平气和的与我说话。否则,我们怎麽能单独前往 怀俄明?」若瑟琳冷静的说。 考特张开眼,凝视著她。 「你答应了?」他终於又冷静下来了。 「我昨天晚上和比利出去,就是为了找你,为了告诉你,我愿意。」她忽然 红了脸,这「我愿意」三个字似乎代表了什麽特殊的意义。 她抬起头,再度注视若他,再度迷失於那对深邃的眸子里。 「啊……比利?」她忽然认为该说说话,冲淡一下这浓得化不开的感觉。「 他没事吧?」 比利?考特这才想起比利。 「他应该没事。」考特往前走了几步,说道:「我们最好赶快回圣达费,然 後,趁那英国人尚未注意,我们在晚上就动身前往夏安区去。」 「好。」她顺从的点点头。 ※※※ 「伊利特先生,那个叫莫拉的女人和那个叫金柯的都不晓得上什麽地方去了? 联络不到他们。」彼得叹道。 「他们能去哪里?奇怪?」伊利特思索著:「新的人就是不可靠。至於那女 的,莫非胆怯溜了?」 「总不会两个人看对眼儿了,就一起私奔去了。哈!」迪瓦一笑,被那英国 老板冷眼一瞧,又止住了。「对……对不起。彼得,我看你在城里待著等消息好 了。」 「顺便暗中观察公爵夫人他们的动静。」伊利特补充道。 「又是我!」彼得叫道。「老大!你找个别的人行不行?我再去,早晚会教 那混血儿给逮到的。」 「彼得!」迪瓦怒斥。 「我不去!」 伊利特掏出一小包银子,交给彼得;然而,他的眼光却无一丝利诱的味道, 那冷冷的眼光教彼得浑身不自在。「去吧!桑得司先生。」 「走……走就走!」彼得气呼呼的出去。 ※※※ 「天哪!若瑟琳,你到底要教我老几岁?我一天为你老十岁,没几天我就再 也——」 「找不到情人了?」公爵夫人莞尔一笑。 「若瑟琳!」伯爵夫人一怒。「都什麽节骨眼儿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 一回来就连睡了五个小时,睡饱了是不是?」 「对不起,温妮莎,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而担忧。」她两手一摊。「但,你看, 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连莫拉都让我逮到了。」 「那婊子!」 「啧!啧!伯爵夫人合下,你怎麽也口出脏话了?」 「哎!真是的,我都气昏了。把她关在这小镇,算是一种报应吧?」温妮莎 又问:「她会被判什麽刑?」 「我也不晓得,这里的法律是我们所不了解的。不过,我要求这里的治安人 员先秘密的关著她,等我们的车队离开之後,才审判她。」 「他们答应你了?」 若瑟琳点点头。 「多麽有人情味的治安人员!」温妮莎叹道。 「那是我花了一些钱才买来的人情味。」 「哦!」温妮莎又问。「天一黑,你真的要和桑德先生走?」 「别再唱反调了,温妮莎,别惹我不高兴。」 「不,亲爱的,我仔细思过了。只要我这里伪装得好,他这方法倒是挺安全 的。我只担心……」 「我不想听,反正,我决定了。」 ※※※ 彼得在下午到那饭店附近看了一看,公爵夫人的人几乎都在饭店里活动,没 有一点想出发的样子。看来,他们是想在这镇上多待一会儿了。 他往那热闹的地方走去,想探一探莫拉的消息,也顺便找个乐子解解闷,反 正又不花自己的钱。 ※※※ 他在半夜来接若瑟琳的时候,她已穿好了骑马发,身上带著一把来福枪,腰 上还系了一把短枪。 考特只摘掉她头上那顶时髦的帽子,而以另一页窄边帽代替。 她没反对,她不敢反对他的任何决定。 看来,她似乎最好学会听命於这个男人。 虽然他没开口说话,不过,她明显地感受到,他似乎不再对她产生一股无名 人了。而且,他的态度似乎还满轻松的。 他带著她自饭店後面下楼,然後又过了几条街,来到一条幽暗的小径。 比利就在那里等著。 「你有没有发现什麽人?」考特问比利。 「连个鬼都没有。」 比利往後站,让考特扶若瑟琳上马。若瑟琳温柔的安抚著焦躁的乔治先生。 「小鬼,别忘了我交代你的话。」考特说。「继续领著车队往左边的山区走, 把那些人引入夏安区。之後,我希望你自己回到石村牧场去。如果你敢再溜掉, 我还是会去找你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我会去的。」比利回答。只要不逼他回东部他妈妈那里,他什麽地方都肯 去。 原来,在商议一阵之後,考特决定让车队继续由比利带领,以免引起伊利特 那英国佬的疑心。 「但是,我不回学校去。」比利说。 「那得等你回芝加哥再找你妈讨论去,一开始,你就不该逃家,你该和她沟 通的。」 此时,比利露个一笑。「她不相信,我是真的想管理牧场,而不想当律师。 现在,我逃家了,她终於相信我是认真的了。」 「你是证明了自己的决心。只是,你这决心是否正确,还尚待考虑呢!」 然後,考特拥抱了比利一下,不只比利给他吓了一跳,连在旁观看的若瑟琳 也吃了一惊。 她原以为考特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如今一看,也许他心中仍藏有一点感情吧? 等比利回饭店,而考特登上了马之後,她才察觉他们的装备有点不够周全。 「我们没有载货品的马?」她说。 「夫人,你是与一个印第安同行。」他友善的说,而且不再说「臭印第安」。 「如果我在这片土地上无法生存,那麽我的毛病就大了。」 他们同时想到那法国厨子菲力浦。一想到那法式料理,考特很高兴终於可以 不必吃那种烂东西了。 而若瑟琳则愁眉苦脸的想著她的美酒佳肴。 「我已经够瘦了,」她说。「等我们到达怀俄明之後,我看我连皮都没了。」 他终於有了一点幽默感,也笑了几声。 稍後,她想了一想,与他同行似乎是个不错的点子。安全、饮食无虑,又有 求必应。 应该是一趟很棒的旅程才是。 ※※※ 「芭贝,你都准备好了吗?」 温妮莎看著盛装的芭贝,一顶时髦的阔边帽低低的遮去大半边脸,那顶红色 的假发几可乱真。 「哦!伯爵夫人,太棒了!太棒了!」芭贝兴奋的看著镜中的影子。「我…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今天的心情。」 温妮莎微笑的看著快乐的芭贝,她的身材虽比公爵夫人丰满,不过穿上夫人 的服装之後,倒也可掩人耳目。即使那长鼻子再精明,恐怕也无法发现他们这一 招的。 「伯爵夫人,我——」 「别忘了,叫我温妮莎。」 「但——」芭贝的心七上八下的跳动著。「但是,我不习惯。再说,我们的 人都知道这个计画,所以我也不必直呼你的名字,不是吗?夫人?」 「错了。我们这场戏本来就是要演给远远跟著我们的人看的,包括队里其他 的人都得配合演出。为了求逼真,你必须先忘了自己原来的身分。」 「我太兴奋了!也很……紧张。」 「傻丫头,忘了你自己,把这一段旅程当成一场梦,把自己投入一个截然不 同的人生。即使是短短的几天,不也很好?」 「夫人,我很感激你的安排。真的,这比我所有的美梦更美。公爵夫人哩! 嘿!」 温妮莎莞尔一笑。 「好了,芭贝,把你的帽子再拉低一点,我们慢慢的走出饭店。记住,一出 大门就走进马车。到了马车里,窗帘一拉,就可以自在的说话了。」 「是的,夫人。」 「是温妮莎。还有,别忘了你走路的姿势。」 芭贝夸张的走了几步。 「对了,就是这样,芭贝。」 「温妮莎,别忘了,我现在叫若瑟琳。」芭贝挤眉弄眼。 温妮莎哈哈大笑的拍了她一下。「死丫头,真跩起来了?」 ※※※ 彼得在对街的酒馆里注意著对面的动静。终於,时髦的夫人走出门了。 那辆大马车挡住他不少的视线,不过夫人那美丽的衣服与特殊的发色都是十 分引人注目的。 公爵夫人很快的就登上马车,另外那个夫人也一起坐上去了。看来,他们今 天似乎有点匆忙。 彼得放下酒杯,他的动作也得快一点,否则回去又要挨骂了。 ※※※ 「出发了?」伊利特连忙又问:「你跟上他们了没?往哪儿去?」 「废话!我当——」伊利特的眼光使彼得又收敛了一些。「我当然跟上了。 不然,我到镇上干嘛?」 「玩女人呀!」克莱德哈哈大笑。 伊利特的眼睛都快跳出来了。这一群饭桶,永远不知得体应对。有的时候, 他的耐心几乎都要被这一夥兄弟给磨光了。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桑得司先生。」伊利特冷冷地又问。 彼得收拾了笑容,正经的回答,「往山区左边的大马路走。」 有的时候,彼得真的很怀疑,英国人是不是都成天板著脸?他们难道都不开 玩笑吗? 「好。他们出发的时间?」 「中午左右。」彼得答。 「正确的时间?」 彼得叹了一口气,心想,说「中午左右」不代表一个正确的时问吗?他身上 可没戴著怀表。 「正午吧。」彼得含糊的又说。 这会儿,轮到伊利特叹息了。 「还有!」彼得像想起什麽似的。 「嗯?」那英国人又直直的盯住他。 「我……我……」 「彼得!有屁快放。」迪瓦沉不住气了。 「我没找到金柯和莫拉。」 其实,彼得根本没找他们,他昨天下午我到一个很甜的墨西哥女郎以後,就 一直待在那家酒店楼上的房间里。今天中午,还是那女孩叫他起床,看对街那一 列马车队,他才晓得公爵夫人他们要出发的事呢!唉!要是他们能够多停留几天, 那就更好了。 「金柯、莫拉……」伊利特思索著。 「要留下来找他们吗?」迪瓦问。 「不用了。」伊利特说。「我们直接跟踪车队,以後要是再碰到他们,再分 派新的任务。目前,我们先跟下去,一路上再找新的人马。」 「是的,老板。」迪瓦手一扬。「好了,兄弟们!准备出发吧!」 「等一下。」伊利特阻止他。「等天色暗了,我们才出发,别跟得太近,引 起他们的疑心。目前,我们还没有正面冲突的实力。」 他阴沉的思考著,不过,等他人手够了,那可就不一定了。 ※※※ 「我们可以停一下,睡一觉吗?」 若瑟琳很少熬夜赶路的,这一晚上下来,她都快累死了。还好,她中午在饭 店里睡了一觉。 考特看著前方,简单的回答:「不行。得等明天晚上才能休息睡觉。」 「明天?」她心想,这也许是考特故意的,他想使她疲累,累得抱怨、累得 服输。 才走了一晚上的路,她就想回饭店去找温妮莎了。温妮莎他们明天中午出发, 谁不会有问题吧? 想一想,她还是忍一忍,别抱怨了。 天亮的时候,他们只让马休息一会儿,而且考特也只拿出一些乾牛肉条。 「吃吧!夫人。」他说。 她看著那咬不动的东西,心里惶恐的想著:这一路上,她都得啃这种东西吗? 她努力的与那牛肉乾奋战了好一阵子,西部的人牙齿一定都很锐。後来,她 只好把那东西当成棒棒糖,一路上含著、舔著,可能的话才咬上几口。 到了第二天中午,她脱下身上的外套。天气并不是很热,但长途的骑马使她 想吹吹风、提提神。 後来,他们又让马休息了一会儿。其实,乔治先生的状况可比她好太多了。 她的背家著了火似的,全身的肌肉销得紧紧的,她的腿也发麻了。 她累得几乎在马背上睡著了,还好,乔治先生至少不会乱跑乱跳。要不然, 她早跌下马了。 而他则一点也不像一夜没睡的人,他的精神很好,体能状况似乎也不坏。而 他的肚子好像没她的肚子叫得厉害。 中午之後,她只吃了几个小面包,喝了一点水。但是,她已不在乎了,她只 想睡一觉。 接著,她被一串咒骂声叫醒,而她的腰也缠上了像铁条一般的东西。 「天!女人!你想自杀不成?」 原来,缠住她的腰的,是他的手,而她的背则只著他的胸膛。 她立刻往他怀里一缩,也不想计较她是如何骑到他这匹马来的。 「发生什麽事了?」她伸了个懒腰。 「你差点掉下马了。」 所以,他抱她过去,两人同骑一匹马? 「抱歉,我一定是打瞌睡了。」 「抱歉?你怎麽不放聪明一点?如果你一定要打瞌睡,也得先说一声。」 她不知道他这麽凶干什麽。 「很好。先生,我困了,我非打个瞌睡不可。」 「老顽固,就是这副德行。」他近乎自言自语的不知对谁说话。「真是太倔 强了。」 不管他是什麽意思,她反正不在乎了。 考特放松了她的腰,并将她的脚拨开,让她跨坐著偎在他怀里。 她现在的姿势很舒服,因此,她甚至不晓得他已脱下她的帽子,松开她的长 发了。很快的,她就舒适的睡著了。 不过,她没睡熟。忽然,她又迷迷糊糊的醒了。 「我们不停下来吗?」她梦呓般的说。 「干嘛?」 「当然是睡觉了。」 「我以为你已经睡著了。」 「我是说,我们两个。昨天晚上,你也没睡。不是吗?」 「我不需要,但是我忘了,你需要睡一觉。继续睡吧!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若瑟琳不需要他催,便又合上眼了。他这温暖的怀里,当然是比睡地上舒服 罗! 她一睡熟了,考特立刻松了一口气。现在,他终於可以抚摸她了。但是,他 还不能碰她。 他知道在地答应同行之时,也同时给予了他另一项特权。在这几天,甚至一 个星期之内,她是属於他的。 他挣扎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他仍然排斥白种女人,但他也仍然需要苦瑟琳。因此,她这个白色的女人只 好成为他生命中的一个例外。 他仍然气她利用他,以做为再嫁的一项工具;不过,她将会补偿这项错误的。 他也仍然怪她在几天内便对那叫莱登的男人投怀送抱,不过,他相信在这七 天之後,她将甚至记不起那个家伙姓什麽叫什麽了。 ※※※ 她在高潮中惊醒,颤抖的张开眼,不明白自己到底作了一个什麽样的梦。 她慵懒的伸了伸懒腰,呻吟著——然後,这才记起自己是坐在一匹马的上面。 太阳已西下,马儿的速度也只是在走步,连缰绳都没人握著而任其摆在马鞍 上。 她的上衣已被打开,里头的蕾丝内衣被拉下,露出一抹粉红色的玫瑰花沐浴 在夕阳馀晖之中。 但,这还不是最糟的! 她的长裙被掀得高高的,露出一对修长的腿不雅的跨在马背上,而在她双腿 之中…… 「考特·桑德!」 「也该醒来了。」 「把你的手拿开!」 「我的手高兴摆在哪儿就摆在哪儿。」 「我才不管你——」 「别龇牙咧嘴的,公爵夫人;否则,我们今天晚上就别吃饭了。再大叫大吼 的,我们的晚餐都给你吓跑了。」 她都快气疯了,而他还在谈「晚餐」? 「见鬼的晚餐!你不能——」 他又打断她的话了。 「我已经做了。而且也打开你夹克里面的上衣了,很难缠的玩意儿,不过我 还是打开了。我喜欢它开敞著的样子。」 她挣扎了一下,没想到却引得他的手更温柔的抚摸著她柔软的肌肤。 她微弱的呻吟著,不知是抗议,或只是沉醉於那股热切的需求之中。他也不 晓得,她究竟是愿不愿意。然而,她的手终於放弃了她的衣服,而软弱的摆在他 大腿上。 「这样子好多了。」他低头在她耳畔低语。「还要我把手拿开吗?」 她默不作声,脑子里一片迷茫。 「你喜欢这样,对不对?」 她还是没有回答,但,她已弓著背,她的头往後仰起,两手不自觉的拍著他 的腿。 他的唇在她光滑的脖子上噬咬著,激起一阵阵昏眩的感觉,一股暖流遂自波 动的心底涌上。他的手痴迷的在她胸间游走,使她虚软的喘息,使她热血沸腾… … 「公爵夫人,我很抱歉我不能等了,不过,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是不是?」 他那热热的气息在她耳畔刺激著她。 「我不认为……会被偷袭……尤其是当我睡著的……时候。」 他轻声的笑著。 「那又有什麽差别。反正,是你无法作主的。当你答应与我同行之时,你就 失去自主权了。事实上,你在更早的时候,就失去自主权了。只是你自己不明白 罢了。」 「你说什麽?」 「如果一个夏安族的女孩允许一名战士抚摸她的身体,此後,不管他如何对 待她,他都不会受到批评的。因为,在那女孩允许之後,她便成为那名战士的所 有品了。而你,公爵夫人,你允许我的可不只是抚摸而已,是不是?」 所有品?她对这名词为何没什麽反感?而她对他的「偷袭」似乎也没什麽愤 怒,只有……天!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不是夏安族的女人。」 「是的……但,我是。」 「只是一半。」 「只可惜,我那另一半的白人部分在挣扎了二十二个年头之後,终於完全放 弃了。现在,转过身来。」 「什麽?」 「转身。我要你面对著我。」 「但——但是为什麽?」 「你想是为了什麽?」 她大概知道他想做什麽,她只是很难相信他的企图而已。 「你为什麽不停马呢?」 「那还得浪费时间铺毯子。我不想松开你,公爵夫人。再说,我听著你一路 的呼声,很性感的呼声,所以,我也渴望了一路了。我现在就要与你共享奔驰之 乐。」 他话还没说完,他就抬起她,让她靠著马脖子坐著了。 那真是她一辈子做过最荒唐的事了,她扣著他的脖子坐在他膝上,然後就任 这奇特的男人将她带至云霄处凌风飞腾。 他们拥抱著,在风中奔驰、在山间翻覆,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经历了几次 的狂喜。 直到马儿停了脚步,直到他柔情万缕的吻著她,她才悠悠的清醒。 「你还好吗?」 「我不想昏倒。」 他又是轻笑不止。 天!她红著脸,庆幸著天色已暗。 他抬起她的脸,又亲了她一下。 「公爵夫人,你会习惯的。我会让你习惯这一切的。」 习惯他做爱的方式?或是他对她的新态度? 她已经习惯他的沉默、他的排斥、他的掉头离去了。但,自从他们离开圣达 费之後,他的态度就不一样了。这一时之间,她还真不习惯这新的考特呢! 他并没刻意的讨她欢心,也谈不上追求她。她忽然想起他刚才说的「所有品」。 也许,他真的把她视为他的所有品呢!是不是? 「啊——你是不是提过今天的晚餐?我好像开始觉得饿了。」 他又哈哈大笑了。忽然,他变成一个爱笑的人了,是不是? 「我看,我得把握这一点点天色。」他扶著地下了马。「我在这附近看看。 你可以清洗一下。如果可以的话,顺便生个火。我的马鞍那里有火柴。」 他顺手把马鞍扔在地上,又解下一床毯子。然後,他又把她的帽子摆在她头 上。 「公爵夫人,你最好快点裹好,以免著凉了。」 她默默的看著他骑走,又看著他在前方的一处小湖停了马。乔治先生也跑到 湖边去喝水了。 她整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又把外套也穿上了。现在,她更清醒了。在这山野 之中,他们没有帐篷,没有软软胖胖的枕头可睡,没有厕—— 她这才想起,该把握这单独的一刻,做好她个人的「私事」。这些天,她恐 怕很难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了。 著凉?天哪!她早晚会著凉的。 ※※※ 考特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只山雉与两只小鹌鹑,还有一些很大的鸟蛋,看起来 像是别的星球来的鸟蛋。另外,他还提著一袋的青菜与一些野洋葱。 此外,还有一袋子的草莓、蓝莓。他的口袋里还装著满满的一堆核果。 考特一坐到她旁边,立刻把核果掏出来撒在她的裙子上。 她惊讶的看著他所搜集的各式核果,各式野味。 然而,她原以为他会带回一头山珍,她以为他将当场剥皮宰杀的。同时,他 去了那麽久,光是等他就等得教人火冒三丈了。 她看了一地的土产。「什麽,没有鹿?」 他不理会她,反而很平静的说:「你的叫声把大一点的动物都吓跑了。刚才, 我就警告过你了。」 「但,那是好几哩以外的事了。」 「我是指,在你——」 「别说了!」她吸了一口气。 若瑟琳低著头,想起刚才那一段热情之旅,也许真是她把晚餐吓跑的。 「我很抱歉,我不该骂你的。我原以为你一去不回了。」 他碰了她的头一下,抽出一支发针,使她的一络发丝坠落胸前。 「我看,你买了太多这类的东西了。我得把这些东西藏起来,你的阳光才能 自由。」 「我的阳光?」她狐疑的盯著他。 「公爵夫人,我指的就是你的头发。我的族人一定会说,你把阳光藏在发内 了。」 「真诗情画意。」她说。 他又抽出一支发针,於是,她的头发又飘了一些到胸前。他对她头发那种著 迷的样子,很令她开心。 「我把动物都吓跑了,你不生气?」 「不是你吓跑的。」他看著她,坦承这,「我不想浪费粮食。要是杀了一只 大动物,我们既吃不完又没时间保存,那麽就是浪费了。」 她被他唬住了! 考特看她脸红脖子粗的,不禁乐得大笑。他看得出来,她是敢怒不敢言。 「公爵夫人,你还怕我辞职不干吗?」他问。 「不,你不会辞职的,这是你自己说的。关於你说的什麽动物被我吓跑的话, 我想是我自找的。是我不该在你辛苦找到吃的之後,还批评你的成果。」 「但,你担忧了。」他眉头一挤。「我是不会走太远的,只要你需要我,我 会听得到的。这一点,你不必担心。而且,你怎麽会以为我不回来找你了呢?」 她又垂下了眼。「我记得,你不喜欢白种女人。」 「而你却是白种女人中的白女人,对不对?」他情不自禁的去抚摸她的脸颊。 「你一向不掩饰你的感觉的。」 「我明白了。那麽,我今天是「非常」不喜欢你了,是不是?」 她抬起头盯著他。 「你是又失去控制了,像上一次一样。这是可以了解的。像我那样子的坐在 你身上睡……」 她红著脸,很困顿的解释。 然而,考特摇摇头,同时,他似乎有了一点怒意了。她不知道,她好意的为 他找台阶下,而他竟不领情。 「女人,我今天唯一失去控制的,是我的耐心。如果我不喜欢你,我就热不 起来了。如果我讨厌你,你的行为就不会使我血脉贲张。」 「我的行为?」 「少装胡涂了。」 他的口气教她不舒服。 「这麽说,你不喜欢「我的行为」,是不是?」 「也许,你没注意到,我已经不再挣扎了。」他倾身,以唇贴著她的唇,想 证明他的话。「如果,你还是没想通,我就让你放心好了。直到夏安区,你每天 都将与我共享一床毛毯。因此,你不必天天担心我一去不回,没有什麽能使我一 去不回的。」 她不晓得该说什麽才好,他把这几天的安排如此沙哑的说了出来。而她,只 感到脑中一片茫然,心底满满的甜蜜。 她应该对他说:太过分了!但,她很高兴,她完全接受他这种安排。她甚至 不在乎成为他的所有品或附属品,她不在乎这一路上他们将以情侣的姿态前进。 考特仿佛理解了她的想法,他对她深情地微笑,那是个教她心动的微笑。 他不等她说什麽就直接去处理他们的伙食了。 然而,她的确也不想表示什麽。如果她反对他的安排,那也只是一种口是心 非的论调而已。 现在,她知道,她仍然需要他的。 她的视线专注的追随著他的一举一动,他在她生火处的旁边地面挖了一个小 洞。 她曾经听说过,有人在地里烤东西,因此,她相信考特挖那个洞就是为了处 理他找到的那些鸟。 看著看著,她忽然想起她还没见过真正赤裸的考特。继而一想,她认为今晚 她也许就可以大开眼界了。光是有这念头,她的胃就不禁抽搐了一下。 看来,她最好别胡思乱想。 「你不打算问我会不会煮饭吗?」 他摇摇头,没看著她。 「万一,你说会煮,那麽我只好让你试试身手了。不管你说的是真或假,我 认为我还是亲自动手比较保险。」 若瑟琳一笑,他这可不是在开玩笑。 「我也宁可有东西吃。还好,我们两个人之中还有一个可以做吃的菜肴。我 一直没机会到厨房——你可能知道,那是属於仆人的地方。再说,我长大之後, 也没什麽欲望学做菜。事实上,我比较偏好马房。然而,即使是我的妈妈,据说 也会做个派。因此,我想我也必须学做一道料理,至少一道。每个女人至少都该 有一项专长的,你说是不是?」 「夫人,其实你也不差……就某方面而言。」 他那瞬间的停顿激起她脸上的红云。 「我指的是厨房里的事。」她解释。 「我指的是你和马的事。」 她不禁咧嘴一笑。「考特·桑德,你真会取笑人。」 他回以一笑。 「你的来福枪也打得不错。」 「嗯,说到这方面的专长,我倒真是不错。此外,我也擅长於航海、弓箭、 网球,还有脚踏车。」 「还有什麽?」 「脚踏车。你知道,就是那种很妙的机器,有两个轮子和——」 「我知道那是什麽。一种该死的两只脚的马。我在芝加哥的街上看过很多, 在大街小巷到处追逐的玩意儿。而你竟擅长那种东西?」 「我可以骑上那东西来来去去的,而不至於跌倒。不过在学习之初,我可是 因此受了不少伤哩。在都市里,骑那种东西是有点危险。但,在这片山林之间, 骑脚踏车是十分好玩的。你真该试试那种乐趣。」 「不!谢啦!我宁可骑真的动物。」 她想家著考特骑在脚踏车上,那种情况真是太好玩了。不!他应该不会喜欢 那种难以控制的机器的。 他们那一顿晚餐吃得很愉快,食物也美味极了。 那些鸟的模样也许有些可怕,因为他没有把鸟找好毛就烤了;然而,那里头 的肉却十分香醇可口。 她甚至取笑考特,说他可以当一个好老婆,只可惜他似乎不觉得好笑。 他的幽默感是没有维持多久,那天晚上,她先把她的毯子放在另一边。没多 久,考特就把他的毯子挪到地毯子旁边并在一起。 她坐在她那床毯子中间,衣服里得紧紧的,羞涩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上一次,她也有同样的困扰。 而现在,除了困扰,她还有更多的紧张与不安。在考特脱了他的夹克之後, 她忽然开口了。 「你不穿著……因为天冷,不是吗?」 「我不需要穿夹克。」 「哦!」 不,她得先平静下来。 但,他为何如此的若无其事,好像在她面前脱衣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在他解下腰上的枪带时,她忽然想到一个安全的话题人物——安奇。 「谈谈你的朋友安奇。」 他终於停止他的动作,微微皱眉。 「他怎麽样?」他问。 「我是好奇,他为什麽愿意帮你,而使自己与一帮匪徒混在一起。他为你做 的这件事可是很不寻常的,一般人恐怕是不愿意的居多。」 考特深深的注视著她,怀疑她真正的好奇焦点可能不是安奇这个人。 「我想,他是认为自己欠我的。」 「为什麽?」 「几年前,我在他有困难时帮了他。那个时候,他才到我姊夫的牧场去做了 一个星期的工,当时,来了一批偷牛贼。他以为只有四个人,於是,他一人对付 那四个贼。他成功了,只可惜他没注意到第五个贼躲在他背後,对他开了枪。」 「就是你提过,你姊姊为他取出的那颗子弹?」 「是的。」 「这麽说,是你找到受了伤的他,然後带他回去疗伤的,对吧?」 「不止。我抵达时,那把枪已扣下扳机就要置他於死地了。」 「那麽,是你救了他的命。」她说。「嗯,这样一来,他的确欠你的情。那 些偷牛贼呢?」 「被吊死了。」 「你——哦,呃,你不必说得太详细了。」 「我也不想说。」他一笑。 其实,他早发现她一直盯著他的手的动作了。 「现在,你还不脱吗?」 「很冷——」 「不会的,夫人,不会冷的。」 「但……」 「嗯?」 「这样子太——太突兀了,」她终於说了。「你甚至还没亲我或什麽的。」 「因为,我们只是要睡觉而已。你忘了,我们昨天可是一夜没睡?如果我现 在亲你,那我们今晚又甭睡了。」 她松了一口气,哈哈大笑。 「难怪你那麽若无其事。」 「如果,你想做点别的——」 「不,不,睡觉很好。」她连忙站起。「我换件睡衣就来。」 「如果我们都不穿衣服,我们会更暖和的。」他说。 她走到树丛後。「那样子的话,我们可能只是睡觉吗?」 「去换衣服吧。」 ----------- 浪漫一生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