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冬收庆功宴的日子很快就来到了。虽然她很想再见到她姑妈,也有很多话要 骂蒂拉,但她还是不希望到艾西尔家去,而想恨他,却知道她有许多必须感谢他 之处。况且以他的女人而不是奴仆的身分跟戈瑞到那里去见众人,她怀疑她是否 受得了那羞辱。 斐娜非常不想去,却知道她不得不去。戈瑞对这整件事兴致很高,坚持她必 须作陪。如果她反抗的话,他拖也会硬把她拖去的。 庆功宴进行得跟平常一样怪诞奇异。以维京人的举止,发脾气和大吼大叫是 持续不断的。戈瑞和浩夫曾大吵一顿;幸好艾西尔制止了,争吵才很快被人遗忘。 浩夫和菲克也吵,但还是艾西尔在决斗产生之前,化解儿子间的紧张气氛。 然而,并非所有意见不和都会被化解,很多仍是以流血收场的。有个人还在 一场开始比角力的友谊赛中丧生,可叹的是这种事是被允许的,更甚的是赢者还 欢呼胜利哩。斐娜很清楚在这族人中力气的重要性,那被认为是最高荣誉。男人 没力气就是弱者;他为家人招来羞辱。斐娜认为维京人宁愿死也不愿输掉一场角 力比赛。 一个接一个的英勇故事被吹嘘著,引来讽刺和讪笑。当斐娜听著艾西尔重复 她被俘的故事,她心情低落了。他大事夸张著,但她的勇气却不能否认。斐娜看 到莫娜一副不相信状地听著故事,她真想单独教训教训那金发悍妇。 不久之後她几乎如愿了。当天色已晚,大多数人已醉倒时,莫娜说服她哥哥 送她回家,而在门口等他去替她拿斗篷。斐娜趁伯凌独处时赶紧拦截他。 「庆功宴过得不愉快吗,伯凌?」 他颇难为情的。「不,我知道我妹妹在此不受欢迎,但她坚持我带她来。」 「告诉我,伯凌,她想再设计戈瑞是真的吗?」 「是的,她是这麽说,」他承认,「这令你不悦吗?」 「只在戈瑞傻得再跳进曾烧伤他的火堆时。」 「但愿他没那麽傻。」 斐娜笑了。「你不赞成他们重修旧好?」 「莫娜是我妹妹,不幸我不能否认这事实。她对我挚友戈瑞所做的一切,我 永远不能原谅。」 斐娜作沉思状。「你还没向主人告别,去吧!伯凌。我会拿你妹妹的斗篷给 她的。」 他一脸警戒。「不,我妹妹嫉恨戈瑞对你的注意,她会以提醒你的身分为荣。」 「你为我担忧吗?」 他笑著摇摇头。「我了解你。有危险的是我妹妹。」 斐娜大笑。「那麽我能送你到门口吗?有你在场,就不会有问题了。」 他有点为难,但斐娜迷人的微笑终於说服了他。他们在门口会合了不耐烦的 莫娜。 「我不相信你竟和这女奴谈话,而让我在这里等那麽久!」莫娜咬牙切齿地 说:「你怎麽能这样丢我的脸,伯凌?」 「你并没等很久,莫娜。」他倦怠地答道。 「如果你是跟别人说话,我就不会介意,」莫娜无礼地继续说:「但你却因 为她而让我等!难道你拜访戈瑞时,还跟她玩得不够吗?」 伯凌脸红了。「不是这样的,莫娜。戈瑞不跟任何人分享这女孩,他要独占 她。」他津津有味地说著事实。 他的话更激怒那金发寡妇,而斐娜则忍不住愉快的表情了。莫娜不屑地看著 斐娜。 「替我披上斗篷,女奴!」当斐娜茫然地看著著她时,她转向伯凌。「你会 说她的话,告诉她我所命令的。」 伯凌眯起眼睛。「你太过分了,妹妹。斐娜可不是你能使唤的。」 莫娜瞪著他。「她是个女奴,快告诉她!」 「你妹妹在喊什麽?」斐娜故作无邪地问。 伯凌叹口气。「老天佑我。她命令你替她披上斗篷,她只不过是找你出气, 斐娜。」 斐娜笑道:「没问题的,伯凌。只管告诉她我拒绝,然後把斗篷给她就是。 这是个简单的解决办法。」 伯凌怀疑地摇摇头,把斗篷拿给她妹妹。「斐娜不听你使唤,莫娜。走吧!」 说著他离开了大厅。 莫娜气疯了,蓝眸怒瞪著斐娜。「我会要你为此受鞭的!」 「我不认为,」斐娜答道,震惊了莫娜。「第一,戈瑞不允许。更重要的, 我劝你最好安分点,不然在你叫人打我之前,我会很乐意地割断你的喉头。你在 这里是不受欢迎的客人,没人会替你找凶手。」 「你不敢碰我的!」 斐娜狞笑著。「试试看,叫人来打我呀。」 莫娜犹豫好久,「等我成为戈瑞的太太时,会有你好看的!」 「你等不到那一天。」 「别太肯定,女奴!」莫娜斥道,且走离大厅。 斐娜咬著唇。她不该泄漏她的秘密来给莫娜知道……但如果她的预测成真怎 麽办?以戈瑞的看法,他能拥有她们两个,莫娜作为太太替他生合法继承人,而 斐娜当他的情妇。斐娜真为这念头而颤抖。不,这不会发生的,她抗辩著。如果 她不能成为他太太,那她一点希望也没有。然而她有每个理由相信他在乎她的。 她转身发现戈瑞背对著她。她祈祷他没看见她跟莫娜说话,不然他会质问她, 而她不会对他说话的。这可能会使他生气,而她最不愿如此。 她加入戈瑞那一桌,紧张地等他注意她。当他终於看向她,她屏著气期待他 的问话。 「我想念你,」他说,靠紧过来。「你上哪去了?」 「我跟伯凌道别,」她顿一下後答道。当他回以皱眉时,她赶紧改变话题。 「我们就快走了吗?」 「你累啦?」 她点点头。「这是好长的一天,我也喝太多了。」 他邪笑著。「我记得上一次你喝太多时,那晚你是最可人的。你现在是吗?」 她垂下眼睛。「不,戈瑞。」 他不理她的回答而站起来。「来,我已找到一个过夜的地方。」 斐娜仍坐著。「我们不回家啦?路程不长啊。」 「那只是浪费时间,斐娜。马赛明天一早就开始,而我得准时赶上。」当她 皱眉时,他补充说:「也许我明晚带你回去,然後隔天再来。」 「再来?」 「是的,这庆功宴会继续一星期。现在走吧。」 斐娜叹口气,拉著他伸出的手跟著他去拿斗篷。大厅中还有许多活动进行著, 只有少数人醉倒在长椅上。爱丝和玲琳早上床去了。艾西尔和浩夫还精力旺盛地 跟人拚酒。戈瑞挥手道别,但没人注意他,於是他拥著斐娜走出门去。当斐娜挨 著戈瑞满怀的温暖时,冰冷的寒风已无所谓的了。她满足地贴在他胸前,有如浮 在半空中一般。 当他领她走进马棚到一间马房,里头有张堆满毛毯的草床时,斐娜有些气恼 地推开他。她看著他用一片大木板隔起,使马房有如一间小私室。 「这就是你说的地方?」 「是我能找到最温暖的地方。」他不看她地说,一面脱下斗篷。 「而你要我睡在这里?」 他不理她的不逊而对她笑。「你不会独眠的。」 「」 「安静点,妞儿,」他轻声打断且走到她面前。「这确实比大厅的硬长椅舒 服。你不同意吗?」 她低头看那临时床,勉强地点著头。「我同意。」 他温暖的手指摸著她的脸颊。「而且我们在这里不会被打扰。」 斐娜觉得胸前有股类似痛楚的感觉。她想投入他怀中,但那样她就达到最终 目标了。她的确找到喜悦,但能有多久?如果她成为他忠诚的奴隶,他就不会娶 她为妻了。 她不情愿地踏离他,而找个能拖延她知道不久就会发生之事的话题。「明天 的马赛任何人都能参加吗?」 「是的。」 「我能吗?」 戈瑞开始笑了。「不,任何男人都能参加,女人不行。」 「我想奴隶也不行吧?」她尖酸地问。 这女人能一天不发脾气吗?他想著。「没错。」 「但我能掩饰外表,戈瑞。在家乡,不认识我的人常错认我是男孩子。我将 以打败你哥哥为乐。」 「你怎麽知道我哥哥会赛马?」他挑明问。 斐娜脸一红赶紧别过脸去。她怎麽能承认她偷听到他们谈赛马,而不承认她 懂他们的言语呢?「他不参加吗?」 幸好,戈瑞视这反问为回答。「他要!不过我也要参加。你也想打败我吗, 小姐?」 斐娜斜著看他。「我想公开打败你是不好的。」然後她淘气地笑著补上一句, 「只要你知道我能做到就够了。」 戈瑞放声大笑。「不久的将来我会接受这挑战的,妞儿。但此刻,我心中想 著更有趣的事情。」 他逼向她,但斐娜躲过他移向马房口,准备推开木板溜走。她面对他且举起 一手想遏止他的求欢。 「你知道我不会心甘情愿地和你躺下,戈瑞。必要的话,我会睡在外面。」 戈瑞走近一步,但就此打住。「今天我颇以你的存在为乐,斐娜,」他淡然 地说:「我本希望今晚会更愉快。但我不会追你的。」他在草堆上倒下且示意她 加入。「来。你最好尽量睡个觉,明天会很累人的。」 斐娜没想到戈瑞会这麽轻易就放弃。她卸下警戒心,而且几乎後悔地叹气了。 她怀疑这麽靠近他是否睡得著,但她决心至少试试看。然而,她还没躺平,戈瑞 就压在她身上了,他的重量牢牢地钉住了她。 她瞪著他那胜利的表情。「你诈我!」 「不,妞儿,」他低笑道:「我只说我不追你,而我是没追呀。」 他的唇压下,沉寂了任何进一步的争论。她想转开头,但他大手捧著她的脸, 舌尖探入她口中。他身体的压力、他的力量、他的情欲这些醉人的东西融化了她 的反抗。当他侧身一手伸入她上身时,这一切又被迅速遗忘。她的腰带脱开,长 裙掀起,而且在她有时间想到其作为时,他们已一丝不挂了。他的手轻柔地抚过 她的胴体,以巧妙的手指爱抚、挑逗,换来她全身热烫,声声娇吟。她不在乎, 她对他的爱,她的情欲,她要他充实空虚的需要,才是最紧要的。 当他们合为一体之後,斐娜狂欢地呼叫著。这就有如他们是为彼此而做爱般 自然。她消耗了他的力量和自己的意志。甚至当他们精疲力倦,气喘咻咻地叠在 一起时,满足也浸溺著他们。 几分钟过去了,戈瑞却没从她身上移开。斐娜终於睁开眼来,发现他正盯著 她看,脸上有一抹温柔却奇怪的表情。她只怀疑那表情一下子,就想起她狂热时 叫出的话。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惊慌,而推著戈瑞。她想溜,想躲起来。她没打算这样宣 称她的感情,而且也绝不是这样快。她还没确定他的哩。 她的手无法推动他,而最後他将她的手压在她两侧制止她。「你说的是真话 吗?你爱我,斐娜?」 她闭著眼躲开他那穿透的凝视。她可以死,但那不能使她获得他的信任。如 果他们能真正快乐的话,那是她所唯一需要的。 「是的,我爱你。」她低喃著。 好啦,说出来了,她觉得很好。睁开眼睛,她看到他正对她亲切的笑著。她 为此心醉了。 「你确定吗,斐娜?」 「我知道我的感觉,戈瑞。我确定得很。」 「那麽你会向我保证不会再逃离我了吗?」 他的问题令她有点惊讶,但她很快地答道:「我保证。」 「好,这将是我不会轻易忘掉的一天。」 他滚过她身旁,斐娜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躺著。当他不再有话要说时,她以 一肘撑起身子面对他。 「那就是你对我说的全部吗,戈瑞?」 「我很高兴你对我软化了,斐娜,」他答道,然後转身背对著她。「天色已 晚,我也很累,睡吧!」 他的话就像当头一棒。他没说什麽来回应她的爱,只说他很高兴她对他柔化 了。她茫然地瞪著他的後背。「我想我今晚给你的欢乐远超过你应得的。」 「呃?」 戈瑞仍然背对著她,而突然斐娜看到火红,盲目的怒火。她用力地推他,再 次引起他注意。 「我要知道你的打算,戈瑞。你会娶我吗?」 他皱起眉头。「维京人不能娶奴隶,你是知道的。」 「你父亲要放我自由!你也可以!」 「不,妞儿,那没有好处。我不会娶你,如果我放你自由,我会失去你。」 然後他试著稳住她。「作为我的奴隶,我可以一直拥有你,斐娜。你会像是我的 太太。」 「直到我老时?」她怒道:「然後你会像丢一只伤马般地把我丢在一边!」 「不会那样的。」 「空言,维京人!」她哭叫著,心痛令她难以理喻。「如果你了解我,你就 知道我相当自傲。没有神圣的誓约,我永远不能自在地投向你。你是我唯一要嫁 的人。如果你拒绝,我将永远不满足。」 「到时你就会。」 「到时我的爱已被悲痛磨死了。你不明白吗?」 「你要求太多了,女人!」他残酷地说:「我已发誓永远不娶!」 「或不爱?」 「我心中已无爱,好久以前就被摧毁了。」他紧握住她的手。「但我要的是 你,斐娜,」他说,声音又柔了。「我在乎你远超於别的女人。我只能给你这些。」 「但你可以改变。」 他慢慢地摇著头。「对不起,斐娜。」 「我也是,」她低喃著,而且对自己加上,「因为你没给我希望,戈瑞。」 心痛和悔恨令她泪满眶,她转开身去掩藏她的悲伤且默默地流下眼泪。 ☆ ☆ ☆ 斐娜被远处的欢呼声和马嘶声惊醒,她首先注意到她是单独的,接著才意识 到吵醒她的声音。马赛已经开始了。 她赶紧穿上她的天鹅绒礼服,小心地拍去草屑後,抓起斗篷离开马棚。凄寒 的晨风有助於让她全醒,而令她怀疑在男人们正兴奋地准备马竞赛的时候,她竟 能睡得那麽沉。昨夜的记忆就像利剑般地刺痛她内心,而一想到要久待在庆功宴 中,她就倍觉厌恶。 在马赛起点处的人群中,斐娜看到她姑妈而慢慢地走到她身边。琳玲由於一 夜好睡而精神焕发,对斐娜笑著。 「我想你来这里是替你的男人加油,」琳玲愉快地说:「他的确期待著你呐。」 「如果他要我加油的话,那他早该叫醒我。」 「有何不对,斐娜?」琳玲问:「你脸色不好哩。」 「我只是很累,我在马棚里睡得不好。」 琳玲一脸明显的关切。「我房间是空的,你可以去躺会儿。男人们要到中午 时才会回来。」 「不,姑妈。我要回家去,今天我不想见戈瑞。」 「但这庆……」 「没有我也会继续的。我本身又没啥好庆喜的。」 「怎麽啦,斐娜?昨天你还满高兴的呀。」 「我当了次傻瓜。」 「为了戈瑞?他不像我我们所想的那麽在乎你吗?」 「他在乎,姑姑,但不够。」斐娜答道,开始走回马棚去。「一点也不够。」 「斐娜,等等!」琳玲叫著她。「他会问起你。我怎麽跟他说?」 斐娜回头耸耸肩。「实话实说。我已回家不再来了。等他疯够喝够再见。」 ☆ ☆ ☆ 越过悬崖,从艾西尔家到戈瑞的石屋很近,但对斐娜而言,那似乎是段无止 尽的行程。她漫无目标地骑了一阵子,默想著戈瑞冷淡的态度。 等她回到马棚好一会儿,才发现伊林不见人影。这倒很幸运,可以不必解释 她为何单独回来。屋里也是空的,而且跟室外一样冷。斐娜懒得在楼下起火,直 接走回她房间。她坐在床上,寂闷地瞪著地板。 终於愤怒浮出表面,而想找发泄了。斐娜由於心痛而起的新愤怒失去理智了。 既然戈瑞不在这里让她出气,於是她选择他的礼物。她扯下那两只金手环,用力 丢向墙壁去,但它们却毫无损伤地落在地板上。失望中,她起了火,然後把手环 丢进去,但黄金熔化的过程慢得难以令她满意。接著斐娜扯下她那漂亮的礼服, 再三地揉著它直到在地上皱成一团。 「这对一个女奴太盛妆了,所以女奴不应拥有它!」她大声哭叫著。然而当 她想到做这礼服给她的好心女士时,她满心愧疚。「爱丝会不高兴的。」泪水更 多了。「看你害我至此,戈瑞!这是你的错,」她孩子气地说,然後扑在床上。 「该死的你!我不喜欢这种心碎的感觉!」 睡神意外地降临,而且持续了整个下午。当斐娜门外有个声音唤醒她时,天 色已晚。她立刻缩在毛毯下,讨厌在这种处境下被发现。瞬间後,在她完全遮住 裸体之前,她的门就被推开,戈瑞冲入房里。 他的脸上是一堆愤怒。「我并没准你回这里,小姐!」 「我知道。」 「而你还是任意而行!」他叫道,然後眼光落在皱损的礼服上。接著他含著 新怒转向她,把她从床上拉起。「我来这里是想拖你回去,但我看你已使它不可 能了!」 当他残忍地抓著她站在面前时,她满脸火红。「你父亲家的客人是不能穿粗 毛袍的,是不,维京人?」她讽刺著他,以掩饰她的难为情。 「是的,不能,」他冷冷地答道:「既然你宁愿穿奴隶袍,那就是你所拥有 的,妞儿,因为你不会再收到我任何礼物了!」 「我又没向你要过!」 他好像要打她,但反而推开她,而她直跌在床上。「既然你喜欢,你就待在 这里。我会另外找人陪我。」 他的话比他的责打更教她心痛。「你以为我在乎吗?」她喊著,虽然声音已 因说谎而嘶哑。 「你在不在乎没有关系,」他说,伤她更探。「而且从此你得遵守我的规则, 妞儿,因为我不再宽容你了。」 「你要怎样,维京人?」她鲁莽地问:「你会要我的命就像你要我的爱那样 轻率吗?」 他狠瞪她好久,眼睛瞄过她柔和的曲线,停在起伏的乳峰上,然後落在她脸 上,看著她的美傲、抗拒和个性。她就像只狂野难驯的动物,却又那麽易受伤害。 「不,我不会要你的命,斐娜,」他说,深为她的出色所动。「我会再要你 的爱现在。」 在她喊出「不」之前,他迅速地扑向她,斐娜为这突然而来的转变感到又震 惊又厌恶,她愤怒得难以忍受强暴,而疯狂地抵抗他,把他的手臂抓得出血。但 他并没停止或想制住她的手,仍然为所欲为。 当他离开小床且束紧短裤时,斐娜气得颤抖,气他竟不顾她感受强行占有她, 只为了满足欲望。她绝不会原谅他了。 「记得我的警告,斐娜,不要离开这房子。」 甚至此刻他还向她施权威,提醒她是属於他的,她只能做所准许的事。他蔑 视她的爱,却控制著她的生命。 「你听到没,小姐?」 她怒瞪著他。「下地狱去,维京人!愿你死无葬身之地,而烂死在阿鼻地狱 中!」 戈瑞脸色似乎白了。「那是很坏的话,斐娜,即使是气话。别人会因这种诅 咒而杀你的。」 「那麽来啊!杀我呀!」她哭叫著。「我不在乎!」 戈瑞没回答,很快地离开房间,免得再对她出气。他直接到马棚,而且第二 次没注意到伊林不在。他越上那匹早上已尽力表现的可怜马,然而戈瑞仍输给浩 夫。比赛输了已使他心情相当不好,而发现斐娜走了更是火上加油。 戈瑞从马棚奔出,怒火中烧。「该死善变的女人!」他在风中吼著:「起先 她那麽顽固地哭喊她的恨,然後她转变说她爱我而今她又恨我了。我已给她我所 能给的,但那对她仍不够!去他的!我不需要这个女人!」 戈瑞毫不留情地策马直奔。今晚他要大醉一番,忘掉家里那个顽固的女人。 ☆ ☆ ☆ 斐娜在厨房里替自己做晚餐,此刻她心情已好多了。戈瑞走後,她哭了好久, 但接著她发现自己有多傻。戈瑞愿意和她共享人生,给她他所能给的。她必须接 受而心存感激才是。也许有一天他会改变心意而再爱,毕竟,她已改变了。 屋里好静,只有偶尔柴火哔剥的声音。狗儿伏在桌子下,所以斐娜没看到它 的头警觉地抬起。然而,她却听到屋外有些声音。 会是戈瑞回来了吗?若如此,那他一定是想念她的陪伴。斐娜因这念头而笑, 等著门被推开。门是开了,却非常慢。冷风吹进冷颤了斐娜,但她立刻警觉戈瑞 不会这样偷偷摸摸地进屋子,她认识的人也不会。 有个人小心地探进半开的门金发蓝眼跟戈瑞一般高,身上裹著厚暖的皮毛, 手拿著一把大刀。斐娜屏住气,她不认识这人,从他看到她的惊讶表情看来,他 也不认识她。 狗儿来到她身边,它的低吼唤回她的勇气。戈瑞给她的匕首正藏在裙袋里, 这也减少了她的忧虑,虽然她的武器对那大刀是不大管用的。 「斐娜?」 她茫然了。他认识她吗?但不,他的语气是疑问的。他一定只听说过她,所 以他一定认识戈瑞的。也许这没什麽好怕的。 「你是谁?」她问,但他的表情显出他不懂她的话。 斐娜难以决定地咬著唇,想她是否要说他的语言。狗儿继续低吠著,它警觉 到危险了吗? 「只有这妞儿在,西里克。」 斐娜倒吸口气,转身面对从另一端进来的陌生人。在她看清楚情势之前,那 叫西里克的就从背後抓住她了。她惊叫,这时狗儿咬住那人的脚。当狗儿咬出血 时,西里克痛叫著,举剑要砍狗儿的头。 「不!」斐娜叫著,抓住那人手臂阻止他。她忘了自身的安危,一心只想教 狗儿,却心有馀力不足。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另一个维京人动作迅速地踢开了狗。 「她不会杀狗的,」他警告著:「所以我们也不能杀。」 「哼!好狗命!」西里克斥道,放开斐娜去照料他的脚。「我们抓到这妞了, 阿诺。那就够了。」 「我们做那女人要我们做的,」阿诺应道:「这是我同意的唯一理由,因为 如此我们不会被怀疑。」 西里克讽刺地嘲道:「那袋纯金多少也有点关系吧?」 阿诺不理会他。「马和妞儿都有了,趁没被发现前快走吧。」 斐娜被拖出屋子,迷惑、挫折和愤怒令她思路不清。他们走下一条石阶小道 到岸边,在那里,斐娜看到戈瑞的船泊在峡湾上。在它旁边是另一艘维京人的大 船。 她被安置在第二艘船上,没多久船就慢慢驶离岸边,远离可能的救援,远离 戈瑞。斐娜抗拒著逐渐涌起的恐慌。他们要带她上哪去?更重要的,为何理由? 她仔细地观察著他们。船顺流而下,但那两人仍与桨奋斗著。如果他们是原路而 来的,她怀疑他们是如何逆流而行。为什麽舍轻便的小舟而开这麽大的船来偷个 奴隶呢? 当她检视著空船,而发现它不尽然全空时,斐娜看出理由。在她背後的阴暗 中有匹马的影像,由於她没被拘绑,她走近去终於认出薇珞。这甚至更令人迷惑, 戈瑞有许多好马。若说他们是贼,为何只偷一匹马和一个奴隶? 斐娜想像她处境的各种情况,每一种都令人沮丧。她著急地等著他们说话, 多少给她更多消息,但他们却默默地埋头工作。至少她没被带出海,他们往内陆 行,而今已到峡湾的对岸。 当她和薇珞被送下船,她沮丧地看著那湾深水。即使她逃离这些人,她怎可 能回到戈瑞那儿?她无法单独操纵这艘船,她不能安全地游回去,因为她不会游 泳。 岸边绑著两匹马。斐娜被推上薇珞後,他们也各自骑上马,朝南前进,远离 峡湾,更远离戈瑞。 戈瑞。当他发现她不见时会怎麽样呢?薇珞也同时不见,他会认为她又逃走 了吗?他或许会想到,但他会排除它的。她已保证过不逃的,所以他应该会推断 她不会食言。他会找她,但也会想到峡湾的这一边吗? 不到一小时,马匹停住了。斐娜隐约看出平原上有个房子的轮廓。她使尽眼 力想看清楚,但没时间,因为她被拉下马迅速带进房里。室内很黑,空气有股霉 味。他们燃起炉火,斐娜看出这是间久无人居的房子,家具还不少。 斐娜的注意力终於回到那两人身上。阿诺正忙著清理灰尘和堆积的皮毛,而 西里克则颇有兴趣地盯著斐娜。她觉得血液都冷了。 「也许我该迟点离开。」西里克说,眼睛仍盯著斐娜。 阿诺皱起眉头。「你的享乐可以等等。在我们确定她独处的等候期间,我们 已讨论过这事了。」 「我知道。」西里克说:「那女人说这奴隶是个美人,但她却远超过我所想 像的。」 「西里克。」 「好啦!」他气恼地应道:「我会回我父亲的庆功宴去。但明天一早我会回 来。而她得先由我来喔。阿诺。记住这一点!」 ☆ ☆ ☆ 过了几天,仍然没有西里克的影子,斐娜终於忍不住开口跟阿诺说话了。如 今她没什麽办法,因为没人跟他说话,她根本没机会探听到有用的消息。 他正准备早餐时,斐娜接近他。「你的朋友似乎忘了我们在此。」她开口说, 看著他一脸惊讶。「你要把我留在这儿多久?」 「你说我的语言诅得很好。」 「跟你一样好。」她应道。接著她强调戈瑞很在乎她,势必大事寻找的;威 胁阿诺这样做一定送掉老命的。还说如果他放走她,他就可不必受牵连。 「你朋友一定会害你送命的!」斐娜警告著。 「你说的不是事实,因为戈瑞·哈德不会到这里找你。即使真来,也太迟了, 因为到时西里克已玩够你,而把你卖到别处去了。听著,妞儿。我的忠诚是对西 里克和他的家人。我在他们的土地耕作,我效忠西里克的父亲,拉撒·布格辛。 你所要求的会让我比你主人来时更快送命。」 斐娜委屈自己再做最後哀求。「求求你。」 但她的低声下气却没用,因为阿诺走出房间,留下她因失败而受挫。当阿诺 回来时,斐娜再次沉默,而他也不想改变那情形。然後西里克终於在午後回来了。 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斐娜觉得自己就像一顿饥饿猛兽久等的盛餐。西里克 的眼睛没离开过她,他那色迷迷的神情明显得使阿诺懒得要求他迟归的解释,而 难堪地转开头去。 「我的美人找你麻烦没?」西里克问阿诺。 「今天以前没有。」 「喔?」 「她说我们的话,西里克,而且说得很好。」 「是这样吗?妞儿?」 斐娜没回答,但更靠近她的临时床,那儿藏著她唯一的希望。她必须在这可 怕情况来临时控制它。 「她也知道我们的名宇,」阿诺继续说:「如果哈德找到她,她会全盘托出。 我告诉过你,我们不该抓她的。」 「你是杞人忧天,他永远找不到她的。」 「你会很快卖掉她吗?」 「不,我不想。如果哈德真来此找她,我们可杀死他,就这麽简单。」 「你疯啦,西里克?」 「够啦!我父亲派我去接一匹什麽种马的,已耽搁我太久了。这阵子我满脑 子都是她,我等不及她了。」突然他大笑。「你要留下来旁观吗,阿诺?或该是 你向我父亲问安的时候啦?」 阿诺瞪著西里克,然後望向斐娜看到她无言的求救,但他很快地转过身去, 冲出房间再用力地拽上门。 现在考验开始了。斐娜不是满手血腥地离开这里,就是惨遭这畜牲的蹂躏而 永远失去戈瑞的爱。戈瑞和别人没两样,不愿与人分享他的所有物,这一点他已 表明过。他将永远不谅解她,即使错不在她。男人的评断是多麽不公平啊! 然而,它还未发生,虽然是箭已在弦了。西里克慢慢地靠近,就像即将攻击 的蛇。 「来吧!我的美人,」他谄媚地说:「你会说我的话。你知道我所要的。」 她没说一句话,但眼神替她说了。冷凝怒瞪的眼睛透出她的厌恶和恶心,一 副轻蔑的模样。然而他不畏缩,也不惊讶。 「那你是要反抗我罗?」他无耻地笑道:「我不在乎,妞儿。我确信当你首 次失贞时,一定有场可敬的挣扎,但现在你已没啥好防卫的。如果你想假装你还 是处女,我也没关系。」 斐娜忍不住她的厌恶了。「无耻的猪!」她骂道:「如果你敢碰我,你会後 悔的!」 「我不会後悔,只会享受与你的亲热。你真以为你主人会冲门而入,阻止我 占有你吗?不,妞儿,这里没人能阻止我。」 斐娜聪明地闭上嘴巴,让他去认为她是无助的,让他不知不觉地掉入她的圈 套。那将是她唯一的机会。 西里克开始除下他的武装。首先他的剑,接著一把战斧。有多少头颅断在这 战斧下?有多少人倒在这畜牲脚下?她杀死他,罪会有多大? 当他弯下身来,斐娜赶紧爬离他,利用脚和手肘往後爬。但他还是近得让她 没机会爬起逃走。下一瞬间,他就发出一声狂呼地压上她了。 当他的身体用力倒在她身上时,斐娜几乎没气了,她抗拒著眼前出现的黑影 金星。她觉得惊惧万分,确定她不能再拖延了。她不但不用力推开他,反而疯狂 地伸到她背後,祈祷她够接近她的武器。 起初,她除了毯子间的灰尘外没摸到什麽,她惊慌了。西里克已开始用膝盖 分开她的脚,而且很快地成功,就在同时,斐娜的手指终於摸到匕首的刀柄,於 是握紧它。 若非他开始怀疑她为何没反抗,斐娜就可以顺利地割断他喉咙。然而,他却 看到她的手在毯子间摸,及她掏出的匕首。他抓住她手腕压在她头侧的地板上, 力道使得她握刀的手劲变弱。但她仍坚持著,好像她的生命全靠它,事实也是如 此。此刻她是不能失败的。 他跪起身来,空著的一手握拳准备揍她。他暴怒了。若她失败的话,他势必 使出更残酷的折磨。在他的拳落下使她昏迷之前,她做最後努力以身体其馀部分 驱逐他。她用力抬起双脚,而即使只有一脚踢中,也使得西里克痛叫一声往前倾。 斐娜被这结果愣住,因为她不知道她这个动作是如何击败强力敌人的。但它 确实摆平了他,因为他往前倒在那上举的匕首上,而一动也不动。她大大地松了 一口气,却因他胸部压在她脸而几乎喘不过气来。 从他底下钻出来得花好大力气。他仍然没动,如果他现在还没死,也快死啦, 而她没一点悔恨。她的罪恶并不大,因为若有任何人该死,就是这个。她想到必 有很多女人受过他凌辱,她们一定不会比她更惋惜他的死的。谢天谢地她逃过了。 虽然这样想,她的胃还是直作呕,最後她爬了起来。她知道如今时间是她的 新敌人,阿诺随时都可能回来,到时她会处於一个更糟的处境。她杀了一个维京 人,一个自由人而且糟的是族长的儿子。如果现在她被发现,她就没命啦,但如 果她能先回到戈瑞身边,他会保护她的。 ----------- 浪漫一生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