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黛比醒来的时候天早亮了,她痛得翻不了身,只好滑下床再站起来走几步路。她小 心翼翼的清洗伤口、更衣,差不多打点好了之后,霍尔太太就上来了。 “啧!啧!小姐,城堡里上上下下都在谈你的故事。”她捧着早餐,“小姐,你坐 下来吃一顿,我给你准备漂亮的衣服穿。” “我宁可站着,谢啦。”黛比苦涩的在房内走动。 “大人会怎么想呢?” “我再也不跟那个大人说话了!”黛比叫道。“事实上,我今天根本不打算碰到他。 我要去找安妮,在她周围是没有这一家人的。” “你得提防辛克里太太,我不信任那个女人。”霍尔太太警告她。 “我不在乎她,但是她一直守在安妮身边——像狗一样。我不认为她有什么可怕 的。” 今天安妮换了一身的白衣与银色缎带,像个纯洁的女神一样。床上依然放了一盒打 开的巧克力,一看到她的客人她就把巧克力献上。黛比拿了一枚巧克力含在口中说: “你今天看起来很文静。” 安妮平静的回答:“你看起来倒有点兴奋。莫非是被我丈夫骚扰了?那家伙搞不好 看上你了,虽然你看起来就像他妹妹一样。咱们这一带也不是没有近亲通奸之类的事, 你知道吧?” 黛比无言以对。 安妮则仰头大笑,“哈,我吓到你了!不要太在意我的话。躺在这里,让我给你画 上一整天。辛克里,准备画具。” 安妮帮她画的素描十分完美,而且将她美化了许多。黛比拿起那张画像开心的欣赏 着,她将画像翻到背面一看,却发现画像背面是截然不同的。那是死亡的黛比。她的脖 子上被画上一个紧紧的绳结,她的眼睛张得大大的几乎都快喷出去了,那张嘴巴扭曲的 发出无声的哀吼。 黛比迅速的把画放下,然后就悄悄的离开了。 收获的季节是个盛大的节庆,也是一项传统,寇克本必须设宴款待他的子民。所以, 女孩子们忙了一个下午筹备土风舞的演练,以至于没有人发现黛比不在他们附近。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巴黎的第一个问题是:“黛比上哪儿去了?” 大家都答不出来的时候,巴黎就离席去找人了。他在她房间外的楼梯上找到她,她 捧着肚子,脸色苍白的趴在楼梯上。 “你怎么了?”他诧异的问。 她摇摇头,痛苦得说不出话来。 他温和的抱她上床,孰料她一上床就呻吟的吐了。她倒在床边一吐再吐,巴黎焦虑 的冲上前去。他耐心的帮她拍背并为她按摩腹部,他不晓得她到底是怎么了。“你好点 了吗?” 她木然的点点头。 他带来了毛巾、水,细心的为她擦拭,然后他又把地上的秽物也清理干净。让她舒 适的躺在床上之后,他才坐在床上问:“你今天都吃了些什么?” “早饭我跟你妹妹们吃的都一样,他们好象没什么问题。”她有气无力的说。 “中餐呢?” 她摇摇头,“我没吃中饭。看过安妮之后,我一点也不饿。” “安妮?你到安妮的房间去?” “是的。她帮我画素描。” “你吃了安妮的巧克力?” “是啊。”她张大了眼睛看他。 “天啊,我老婆有吗啡瘾,我每次上爱丁堡就给她弄那种玩意儿回来。”他跳下床 在房中走来走去的。“我要杀了她!” 他的愤怒使她三缄其口,连安妮画的那张恐怖画像都不敢告诉他,她不晓得他是不 是真的会去杀人。 “只是意外,”她安抚道:“安妮根本不知道那种东西会使我生病。” 他苦笑的摇头说道:“你根本不了解她。” “哦,那你告诉我。” 他走到窗口看着窗外的夜色,“我们婚后不到一个月她就说她怀孕了。然后,她就 一直侍在床上,说什么情况不好。后来,我发现她不舒服根本是因为吃了药想把肚子里 的胎儿除去。大概是从那个时侯开始,我就对她反感了。我恨她想弄掉我的孩子。所以, 我把玛格丽特的母亲叫来做她的看护以防她又做傻事。当时,我根本不知道她怀的是别 人的小孩。直到婚后六个月她产下一子,我才知道孩子的父亲根本不是我。”他痛苦的 停住了。 “当她知道小孩不是你的之后一定感到十分惶恐。”黛比轻声的说。 “你何站在她那一边?” “为了怕你犯下杀人罪。”她坦承。 “是的,杀人罪,我很怀疑那个小婴儿是被她杀死的。” “寇克本大人,小婴儿的死亡是根普遍的。” “但他是在安妮细心的照顾一周之后死亡的。” 黛比很好奇,“你是否曾因她的不贞或害死小孩而打她?” “打她?”他恼火的说:“每个人都相信是我打废了她的。她之所以不良于行是因 为生产时受了伤,天晓得是不是真的这样,但她坚持这说法;后来她干脆就吃起吗啡而 上瘾了。我不晓得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吃吗啡的,不过这毒品损害了她的脑子。她疯了。 我很怀疑我父亲是被她推下去的。” “但安妮又不能走路。” “她不能走路?”他突然发现她有满脸的倦意,于是他关切的走近,“你没事吧?” 她点点头,于是他才悄悄的离开房间。 只可惜她睡意全无,今夜她看出巴黎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这冷酷无情的狂徒大盗 其实也有温和善良的一面。辗转入睡之后,她的梦中只有狂徒寇克本,在梦中他的角色 一再的变化,先是猎人,继而是牢头,后来又是情人。 凌晨三点钟,巴黎留在亚伯拉汉住宅外的手下回城堡向巴黎报告。巴黎先赐他一杯 烈酒驱寒再问他,“有进展了吗?” “是的,大人。今天晚上有一批金子从银行转送到亚伯拉汉的住处。” “我立刻到麦克白那里去一趟。如果我现在启程,天一亮就到爱丁堡了。” “大人,要我一起去吗?”他的手下问。 “不用,你做得很好,可以休息了。”他转而向依安说:“跟我到马房,我可能中 午左右就回来了。明天我们驾驶海巫号出去,我希望你跟特洛伊仔细的安排一下。” 他们才谈到特洛伊,就看到他骑马要进马房了。“说曹操曹操到。”依安说。 巴黎扬起一眉,好奇的问:“你这才回家?上哪儿去了你?” 特洛伊咧嘴一笑,“坦特龙啊!还有什么地方。” “又去?”巴黎有点不耐烦了。 特洛伊问:“你要去哪里?” “爱丁堡。事情有进展了。我出门后这地方就交给你了,注意防守城堡,同时帮我 留意黛比的动静。”巴黎突然有个令人心寒的疑惑,“天啊,你该不是搞上玛格丽特了 吧?” 特洛伊的笑容消失了,“干你什么事?” “我告诉你干我什么事,你这个白痴。她想要怀孕生子,到时候玛乐司一定会娶她, 然后我就得跟坦特龙堡吻别了。我不跟她上床,所以她就挑了另一个寇克本。” 特洛伊这才知道上当了,搞不好已经来不及了,这一个星期以来,他跟她起码有三、 四回合。“我可没想到。”特洛伊说。 “因为你把脑子全都装在裤裆里!”然后,他稍微平静的说:“不用担心了。反正 咱们玛格丽特似乎是个孵不出蛋的母鸡。” 巴黎到爱丁堡时天刚亮。他先去吃了一顿才到麦克白那里。“亚伯拉汉准备好了。 你告诉他,他的老婆被押在英格兰。明天就交换人质,就在兄弟石内陆有家很有名气的 旅店叫做‘小港’,他的新娘将在那里等他。叫他派人守着那些金子,我可不希望被人 中途拦截了。” “这么说,咱们的交易完成了,寇克本大人。在你离开之前与我共饮一杯酒吧!我 得先敬你一杯才行。” “交易虽完成,以后我仍有借用你之处。” 回家途中他没在那家常去的酒店休息喝酒,他需做下重大决定,所以他无论如何是 不能被酒精给影响的。两年则,哥登来袭使特洛伊身受重伤是他永难忘怀之事,他不太 想再让特洛伊去冒险了,但若不让特洛伊参与那他铁定是会抓狂的。 他回城堡就直接去找特洛伊,“就是明天了,没有你也不行。” “我快等不及了。”特洛伊兴冲冲的说。 “走,咱们去找士兵们。你至少得挑十名精锐。咱们的计划是这样。明天一早,金 子离开爱丁堡时会往边界的一家旅店去。当然,那只是陷阱。到时候会有一大票官兵等 在那里准备要捉我们。反正,装载金子的马车从高街出爱丁堡的郊区,也就是会经过巴 伦迪尼酿酒厂。” “咦,那个酿酒厂不是我们与玛乐司共有的?” “是的!”巴黎一笑,“你的人在那酿酒厂等那部马车,马车上应该会有一些士兵 留守。除掉那些士兵以后再以威士忌酒桶放置在金子上方。然后掉头往北方去。沿着回 爱丁堡的路到李斯港。我的方面就简单了,我直接在李斯港等你们到达。” 一听到主要的戏分全在他身上,特洛伊不禁笑逐颜闭,“没问题!” “特洛伊,我要你全副武装,刀、枪都得配备。” “放心好了。我不会搞砸的!” 交代清楚之后巴黎就上楼到阳光室去,当时黛比与亚莉珊卓正在为收成庆典而布置 那间美丽的房间。 巴黎从头到脚的把黛比看了一遍,“你今天已经都好了吗?” 她红着脸说:“我好了。我想要……谢谢你,大人。”她低着头看着地,她忘不了 他昨夜的好。她会爱上这个男人的。老实说,亚伯拉汉对她而言是个陌生人而巴黎才是 她熟悉的。但,她已在上帝之前许下诺言,她毫无选择的余地,她不得不回去尽她为人 妻的义务。她不由自主的轻叹。 巴黎饥渴的看着她。如此一个小小的女人,何以如此的影响了他?每看她一眼就会 多爱她一点,他只希望她也有相同的感受。 “我明天要驾驶海巫号出去。你愿意与我同行吗?” 她立刻有了警戒心,“我不愿与你出游。” 他神情一黯。 “我去!”亚莉珊卓热中的说。 “我不是在跟你说话,亚莉珊卓,如果我需要你陪伴自然会下帖子邀请你的。”他 柔声的又说:“我只是要到李斯去一趟而已。” 黛比一惊。李斯正是爱丁堡的港口,如果她到了李斯就可走爱丁堡。于是,她转向 他温柔说:“对不起,大人,一定是昨天晚上的后遗症。也许,出去吹吹海风是比较好 的。” 他倾身对她耳语:“如果你让我为你拆线,我就原谅你。” 她顿时羞红了脸,“霍尔太太已经帮我拆了。” 他咯咯的笑,“我说的话你都当真?” “那你说要带我上船是真的吗?” “我们一大早就出去。你穿厚一点的,我认为天气应当是不坏,但大西洋是善銮 的。” 黄昏时黛比走到城墙之上,她满脑子都是第二天的事。在李斯港的时候,她将伺机 溜下船去,然后她就永远与此地告别了。她会思念此地的。 晚餐时她找夏蓉要回她的黑色斗篷大衣,夏蓉说还要借用一宿。 “我会放在阳光室,明儿个一早你就可以到阳光室来拿那件黑大衣。我还可以把我 的暖手筒借给你用,但是你别弄丢了就是。” “哦,我不能借你的东西。” “为什么不能?否则,你的手会冻僵的。”夏蓉指出。 “你又是怎么知道强尼·雷文今天晚上会来见你的呢?” 夏蓉神秘的微笑,“他每天晚上都来。雪开始大的时候也就是吉普赛人南迁之时。 他们季节性的迁移,得等到明年夏天我们才能重逢。” 巴黎躺在床上,思绪依然不停的在她身上徘徊,他多么想上楼去找她。他的心渴望 着她,但他的理智依然不输感情。他可以看出她为了李斯港而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了解她依然想逃走。他莞尔一笑,他像个猎人,而她是他的猎物。他挑逗她、追逐她 的过程都感到快乐。 楼上房间的黛比听到那头狗蒙格勒又睡在她门外。她真恨自己对那头大狗产生感情, 当然对它主子的感情更是不可原谅。但是,她必须斩断这一切的情丝,她不得不离开。 满脑子遐想的巴黎想她想得血脉偾张,终于,他掀开被子下床去。走到搂梯上他才 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的,于是,他匆匆忙忙的换上轻便的衣服。他不想吓到她,他只是 想跟她在一起谈谈,藉以打发寂寞的长夜。他不是要上去诱惑她。 他把门一打开,她就低斥:“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要找你谈谈而已。有的时候夜里实在很没趣。” 她听出那种寂寞的成分,谈起寂寞她是最有经验的,在被绑架之前,她的人生一直 是寂寞的。她拿了一件天鹅绒的睡袍就下床来。 他在壁炉之前的沙发坐下。她则坐在沙发前的一个抱枕之上。她愿意听他谈谈,如 此接近的面对火光谈心是非常温馨的,只可惜……黛比突然感到心酸,如果能如此恬静 的相守一世,该有多好…… “黛比,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需要你。”他情不自禁的挑起她的一小绺秀发。 “大人……巴黎……那是不可能。我们不能,因为命运已将我们许配给别人了。” “命运是个残酷的怪物。” “无法解决的就必须忍受。” “命运改变不了我对你的感情。” 她挺起上半身几近崇仰的面对着他,“巴黎,也许我们的命运系于未来。” “去他的未来,我现在就要你!”他双膝一张将她扣住,那温暖的酥胸遂贴上他最 敏感的部位,热力穿透了所有的禁忌。 她不禁泫然,“请你不要折磨我。你很坏,你一直在诱惑我,诱惑我变得跟你一样 坏。” 他拉她站起,让她坐在膝上,“小傻瓜,那不是什么坏事,那是一种快乐。”他温 柔的低喃:“像这样抱着你有什么坏的?甜甜的一吻又有什么不好呢?” “我拒绝你的不是‘吻’。”她呢喃。 “那我就吻你了。”他沙哑的低语。 既然是最后一夜,她也想跟他缠绵一番,她要深情的吻他,她要留下最甜美的记忆。 于是,她以轻叹迎接那扣人心弦的吻,她朱唇微启,忘我的与他拥吻。那温润的舌尖如 雷的触脚,一经碰触即在心田激起无数的火花。 他的吻更深更狂,她的理智则逐渐薄弱。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发现他的手在她胸前 磨搓,羞耻使她大怒,“你这个骗子!说什么要谈谈而已,其实你只是想占我便宜。” 他无奈的低咒:“天啊!你也是渴望着我的!如果你否认自己的反应,那你才是骗 子。” “如果你再不下去,我就尖叫好让所有的人都听到。如果你乖乖的下去,我就把这 件事忘了。” 他瞪了她一眼。她那急遽起伏的胸部很明显的透露了她的需求,她可以假装她不爱, 但事实胜于雄辩。 她一踏上海巫号的甲板就有那股似曾相识的感受,强风似乎释放了她潜意识中的记 忆。海风、海水的味道、摇晃的船身与水手们的叫喊声都是那么熟悉。 他在她耳畔轻语:“光是看你迎着海风呼吸的模样,就可以了解你其实是一个敏感 的人。” 她转而面对着他。他温和的帮她把头套拉上,轻轻的里住她那心型的脸。那股似曾 相识的感觉浓得化不开,似乎是十多年前的记忆,也似乎是几世纪前的印象。她不觉靠 向他,他俯首亲吻她。 她卯足了全力才使自己离开他温暖的怀抱,她告诉自己别让感情淹没了理智。他为 了驾驶一小段北上的航程故而先走开。 他再回到她身旁时,她已冷静许多。“有点时间可以让你到船舱去参观,等海巫号 转西之后,我再带你上甲板眺望坦特龙堡。” 海巫号是一艘豪华的船只,船舱里不是红得发亮的红木家具就是闪闪发亮的铜器, 船长室是纯东方的装潢,无价的东方地毯之上是一座名贵的中国漆绘木柜。矮矮的床上 尽是金色花样的黑色丝被。古铜色的炭盆之内有着温暖的火光及美好的香气。 “从一艘路过的中国船抢来的。”他坦承。 “你都是要什么抢什么吗?”她问。 “那当然。”他一说竟惹得她满面通红。 他为她调了一杯甜甜的温酒,“捧这杯酒到甲板上去,今天的气候并不暖和。” 回到甲板上,她快乐的浅酌。 “瞧,那就是坦特龙堡,回程的时候你可以看得更清楚。” 她避开他的眼光,因为她不会回来了。 接近李斯港的时候海上的船只就多了。忙碌的港日景观是她前所未见的,不过她最 为在意的是——她什么时候可以溜下船去。 巴黎站在码头上等候他的手下去采购补给品,她则一直在甲板上留意巴黎的举动。 就这样,她等了快一个钟头,他的手下们才纷纷的扛着一些似乎是很重的箱子回码头。 就在大伙儿忙着搬运之时,黛比挑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悄悄的溜下船去。她才踩上码头 就与特洛伊撞个正着。他不由分说的将她扛在肩上就准备登船了。 她不停的踼打尖叫,她有股被骗的屈辱。为什么她就是逃不出寇克本这一家人呢? 于是,她深感委屈的痛哭咒骂。 “船长,请准登船。”特洛伊开心的报告。 “准!寇克本先生。”巴黎正式的下令。 “船长,最后这货该摆哪里?” “我不要那袋‘货’,”他冷冷回答。“把她送给水手吧!” 她顿失血色,“不……求求你……”她哭叫。 巴黎温和的抱她下来,“姑娘,我只是在逗着你玩的。”兄弟俩相视而笑。 特洛伊看了一下他所带回来的那几箱货,然后又看着黛比说。“谁说鱼与熊掌不能 兼得的?”他大笑。 巴黎让她坐在一大捆的绳索之上。她擦干了泪,面对回寇克本堡的事实,此刻她的 心情很复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悲伤是快乐? 回程途中,巴黎一直守在她身旁。他很快乐,金子到手了,黛比也没弄丢。一切都 很完美,现在只等她接受她的“新生”。他开心的凝视着她。 她不晓得他为何以一种奇特的眼光看她,然后又欲言又止的走开。她不知道他又有 什么计划,但很明显的,她又被他逮个正着了。唯今之计,她只好与他保持距离以策安 全。 夏蓉站在高塔之上观望,海巫号的影子一出现她就焦虑的在等待了。虽然巴黎没把 计划告诉她,但是她可以猜得出巴黎并不想放人。 黛比一马当先的回到室内,她沮丧的对夏蓉说:“谢谢你的暖手筒,夏蓉。我想在 李斯港逃走,可惜失败了。我的行动似乎永远无法成功。” 夏蓉略带同情的对她微笑,“你恐怕得跟我们多侍一阵子了。” 巴黎面无表情的走入阳光室,特洛伊则是笑嘻嘻的走来。因此,夏蓉已可确定巴黎 必然是拿到赎金了。 直到黛比上楼去之后,巴黎才对夏蓉翘起大拇指,夏蓉开心的投入大哥怀里。他们 开心的狂笑,笑得涕泪纵横。 “巴黎,也让我喝点威士忌好不好?我牙疼了一整天了。”夏蓉说:“星期六就是 收成的节日了,我的牙疼得赶快好才行。哦!天哪!我们真是值得庆祝!” “嗯,我真是迫不及待的要尝一尝烤肉的美味了。”特洛伊说:“一想到节日就想 到牛。那种烤肉的香味一整天都在城堡内让人垂涎欲滴。” “好了,我上去看看咱们的‘货’是否已安全的上床了。我顺便叫人送一桶威士忌 上来。的确值得庆祝一番。”他笑着走了。 特洛伊惊叹,“他真是谋略中的高手。” 夏蓉摇摇手,“巴黎不是平常人,所以也甭想他会循规蹈矩。” “啊,好了,”特洛伊眨眨眼,“反正,有勇气才有胜利。” 巴黎一人躺在床上时,不觉莞尔。一想到在边界等着捕捉他的那些官兵就更觉得可 笑。不过,亚伯拉汉一定知道是他,而且那个老头是势必会报复的。 亚伯拉汉有可能会利用什么来报复他呢?黛比吗?当然了,如果亚伯拉汉怀疑黛比 是玛乐司的女儿,那么他一定会去找玛乐司。 巴黎必须在亚伯拉汉之前先去找玛乐司谈。现在应是父女相认的时候了。在把她交 给她父亲之前,他想得到她的信赖与爱。明天,就是明天!明天他将展开行动把她永远 绑住,她将属于他一个人的。 翌日,霍尔太太为黛比送上来一份丰盛的早餐,在霍尔太太背后是个快乐的男人。 “多美的早晨,霍尔太太,让我为你开门。” 黛比没料到巴黎一大早就到她房间来了,还好她已经穿上了正式的服装。 他饥渴的望着她,如果他能在一早醒来就可以欣赏到这朵鲜嫩的花,那么他的人生 就完整了。他清了清嗓子,说:“我叔叔玛乐司,也就是欧敏士登伯爵要在今夜举行晚 宴。由于我是他的宾客之一,所以你自然也得去,要不然我一走你就又想跑了。” “寇克本大人,我很荣幸,但我有义务得逃。” “该死的义务!”他冒火了,“你哪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见鬼的义务。”一见她快 冒烟了,他只好两手一举,温和的说:“我再说一遍好了。今天晚上如蒙赏光,我将十 分荣幸的护送你去参加坦特龙堡的晚宴。我知道你没参加过什么宴会,但是我可以保证 你一定会玩得十分尽兴的。已故伯爵夫人在世时经常举行盛大的舞宴,当然,今天的只 是晚宴并不跳舞。但,美酒佳肴、云鬓香衫依然是乐趣十足的。再说,我也找不到比你 更好的伴了。” 黛比的兴致一下子被他勾起,“伯爵大人知道我的事吗?” 巴黎犹豫了一下,“嗯……知道……也可说不知道。” “你这个狂徒。你一定只告诉他一些不关紧要的。” “没错。”他坦承,“你何不直接对他明讲去?” “我是有这个打算没错!” 他大笑,“他也不会惊讶的。”他对在一旁聆听的霍尔太太说:“既然决定好了, 你就帮她准备过夜的行李。”霍尔太太对他早已崇仰,他的命令她是欣然接受的。“我 们过午就出发,否则天色暗了路上会有浓雾。” 巴黎一走,霍尔太太就兴奋的嚷道:“唷!跟伯爵大人共赴晚宴!我得给你准备热 水,还得帮你弄个高贵的发型!” 黛比叹了口气,“霍尔太太,我昨天差一点儿就在李斯港逃掉了。可惜他们寇克本 家人口太多了,我从这个手上逃了出来就被另一个捉到了。” “但是你逃了不就无法参加今夜的盛会了!” “是的。我的计划失败了还算幸运。”她气恼的说。 其实,黛比对于晚上的宴会真的感到很好奇。而且,她有预感今天晚上一定有什么 事会发生。 黛比在炉火前泡热水时,霍尔太太则在一旁说个不停,“你那套从没穿过的丝质内 衣正好可以穿,就在你的箱子底下那套紫色的。你正好有紫色的礼服可以搭配。大小姐, 你实在很幸运。” 黛比为之一颤,“紫色那套丝衣?你不觉得这种天气穿太冷了点?” “哦,别傻了,丫头。内衣之外还有礼服、大外套等等的装备呀!你好好休息一下 以应付今天晚上的宴会。还有,中午不要吃大饱,也许就喝些浓汤什么的。因为晚上他 们会弄出一大堆吃的。” 下午三点左右,巴黎已准备出发。可惜天气太冷了,黛比那个漂亮的发型不得不让 她的斗篷大衣给盖住。 巴黎似乎一点也不觉寒冷,他双手轻揽黛比的腰扶她上马。黛比发现在他眼底有数 不尽的激赏,她知道自己不该觉得快乐,但她就是快乐! 他们很顺利的前进,但到了山上,浓雾使得天色变暗,愈往上爬愈暗。黛比看不到 在她前面的马,她的心立刻就慌了。湿暗的环境在她看来诡异无比,她紧张的坐在马背, 手足无措的想看到他的身影。没想到他的身影就突然的出现在她身边,“你够暖和吗?” “够。谢谢你。”她心虚的说。“我们现在可以往回走吗?”又湿又冷的雾使她冷 得发抖。 “就快到了,下山就是了。你真的不冷?” “我……冻死了。” “坐在我前面来。”他敏捷的将她抱过去,温暖的身躯令她觉得格外安全。 她抬起头望着他,柔情的视线在无声的半空凝结,她毫不挣扎的迎上他温柔的吻。 马匹再度奔驰,她的心一如快乐的弦律。她已疯狂的爱上他,她爱这种归属感与被人呵 护的感觉。 他那温热的唇贴上她的耳畔说:“靠在我怀里,我的大外套还可以将你里住。” 她红着脸与他贴近而坐,她的挪动使他不由自主的倒抽一口气,而他一手抱在她胸 口上也令她尴尬的喘气。 “今天晚上的天气这么糟,搞不好宴会开不成了,像这种天气恐怕没有人愿意出门。 你来了不会后悔吧?”他轻轻的对她说。 她抬起头,但天色太暗了,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受他强劲的心跳与壮硕的臂 弯。虽然,她手脚都冻僵了,但是她不后悔。 坦特龙堡有两道城桥与城门,巴黎虽在黑暗中,却能熟练的把人马带进城堡。在院 子里有他一早就派来的手下在等候他们。 “大人,都准备好了。” “很好。我走塔楼外的楼梯,你把我的马牵走。”他抱起黛比走上石阶,很快的他 就由塔搂外走入他在坦特龙的房间了。他关好了门拉着她往内走,“进来暖和一下吧, 亲爱的。” 黛比缓缓的走入那间温暖的房间,除了房里已有旺盛的炉火之外,桌上也已摆好蜡 烛、酒杯。她看着杯中美酒,问:“根本就没有什么晚宴,对不对?” 他低头看着她,“只有我们两个,甜心,我想独占你一段时间。”的确,桌上的晚 餐是两人份的。 她红着脸,心跳也急遽的加速。他帮她脱去外套之后,就让她舒适的坐在一张大沙 发内,才又帮她脱下靴子,并为她揉揉冰冷的小脚。 “你都冻坏了,让我来把你的丝袜也脱下。” 她及时阻止他,“我自己来。”她的裙子也都湿了。 “这还不够,你得脱掉身上的湿衣服才行。我给你拿件干袍子,你的衣服很快就干 了。” 她一碰他的手,才发现他自己的衣服也都湿了。“你比我更湿。”她羞涩的说。 “我去拿两件袍子。”他微微一笑。 不久,他找来两件白色的袍子。“穿过这个拱门就是我的卧室了,你进去把衣服换 了。” 那张有四个床柱的大床简直是她无法想象的,连床单都是天鹅绒布料所缝制的。她 的丝质内衣很快的就干了,所以她直接把袍子套在内衣之外。由于袍子过大,她走路的 时候还得拎起下襬。 他依然请她到壁炉前那个沙发坐着,然后他把过长的下襬拉高绑在她的小腿上,接 着又把过长的衣袖卷起。然后他才握起她的手亲吻。 她一时无话可说。之前,她不曾真正的与男子独处。巴黎可是一点也不紧张,他十 分自在的享受片刻的独处。黛比发现他真是一个魅力十足的男人。 他把酒拿到炉前烘才递给她,“这个可以帮你暖身子,但是别喝大多,否则你马上 会睡着。”他躺在壁炉前的地毯上看她。 她下意炽的摸摸她潮湿的头发,“我的发型一定是一团糟,可惜霍尔太太忙了一个 上午才弄好的。” “如此紊乱的发型让我一看到心就会跳那么一下。”他轻笑道。 “这个房间很美,难怪你喜欢造访坦特龙堡。” “也许有一天它会是我的。” “一定会的,你跟这地方很配。”她慎重的说。 “你也是。”他轻抚她姣好的脸颊。 世界仿佛在瞬间模糊了,她的眼中只有他的存在。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酒让我觉得怪怪的,也许我该吃点东西才好。”她说。其实,她自己很明白,让 她觉得手足无措、觉得怪的是他。 “我们不需要在桌上那边吃,我们在壁炉这里吃就可以了。”他起身一观,“嗯, 咱们有野鸟、羊肉、起司,还有鸟蛋。我每一种给你拿一点,你最好每一种都尝一点。” 他拿了一条大餐巾摆在她膝上,才把那一大碟的食物拿给她。 “我吃不下这么多。” “但愿如此。因为有一半是我要吃的。”这回轮到她坐在沙发上,他坐地上,两人 共享那碟晚餐。吃东西时紧张的气氛不见了,他们吃得像一对孩子又说又笑的。吃饱之 后,巴黎把头往后一仰靠在她的沙发上。 “谢谢你陪我痛快的吃一顿,我一直很想跟某个特殊的人分享。我梦想着有人会为 我的生死而担忧,为我的安全归来而喜悦,我需要一个精神上的伴侣,一个爱我甚于一 切的人,一个能分亭我的食物、我的床、我的思想的伴侣。” 她温柔的说:“一个能在子夜分享恐惧的人?” “我没有恐惧,我不怕野兽也不怕人。” “我怕。”泪水悄然而落,“巴黎,我的丈夫该如何是好?” “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撤销那桩婚姻,亲爱的,那是小事一桩,真的,因为你们 根本没有圆房。” “你愿意放弃赎金?” 他握起她的手,“我会处理一切,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哦,巴黎,即使我可以没有丈夫,但你却依然是安妮的丈夫。”她说。 他吻着她的手,“别说了,爱人,不要难过。我可以把她休了并送她回家去。说真 的,我无法让你当我的情妇,我要娶你。只要我打发了她就立刻娶!” “巴黎,答应我,你不能伤害她。如果害死了她,我们之间就没有幸福可言。”泪 水已泛滥。 “我是不在乎她生或死,但你在乎别人,小羊。”他拥抱着善良的她。她则轻颤的 靠在他胸前感受他澎湃的热情。 他拿起酒杯先让她浅尝一回,然后他在相同的杯口喝酒,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 他们共享一杯爱酒。他深情的拥抱她,他的手臂强壮而温暖,炉火温馨感人,这一切使 她痴迷。她趴在他身上,两人浑然忘我的凝视着对方。 巴黎温柔的拨开她脸上的秀发,他温柔的吻她,吻得她如痴如醉。 “黛比,你是那个能与我共享一切的人吗?” “哦……是的。”她喘息道。 “那你现在就与我交换誓言。你保证你永远都属于我一个人。” “我保证,巴黎,我保证。” 他把自己手上的玉戒指卸下,套在她的手指上,由于尺吋差太多了,那枚戒指只好 套在她的大拇指上。他慎重的亲吻她的手心,接着,他的吻便排山倒海的落在她身上。 突然间,所有的感受都变得火热。他脱下她的白袍,雪白肌肤之上的紫色丝衣更令他兴 奋。他一撕就把紫衣撕成两半,他的眼光与嘴唇一吋一吋的挪动,她完美的胴体是他最 为激赏的佳肴。转为激动的举动使她不安的挣扎。但他那火热的唇并不放开她,他倾全 力的攻占那雪白的胸脯,他热情的吻她。他已经等了她很久很久了,如今他再也无法放 弃。他浑然忘我的直入最终目标。 她惊叫:“巴黎,放开我,你伤害我了!”她挣扎又挣扎,但就是推不开他。 巴黎直接抱她走入他那间卧室,她一上床就想开口制止他,但他的吻迅速的封住她 的嘴。 脱下袍子之后的巴黎令她诧异得无言以对,他那硕大又带疤痕的身体逼得她节节后 退。他在墙上的影子就像她噩梦中的怪物。 “不!”她惊叫。 “没关系的,”他将她抱在床上。她的美使他失去理智,于是她开始哭叫。他吻她, 吻走她的不安与惶恐。“亲爱的,让我爱你。放轻松,让我享有你的甜美。” “不,不行,巴黎!你太大了,我不能跟你……不,求求你停下来。”她哀求。 “不要挣扎,甜心。我知道这是你的初夜。”他边哄边推开她抗拒的双腿。 两人结合的瞬间,她似乎暂时的失去知觉了。于是,他立刻松开她,侍她恢复知觉 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她腿上的血。她充满怨恨的看着他,“我说过你会伤到我的!天啊, 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我?”她抽抽噎噎的哭着。 “你这傻小孩,你是被自己的恐惧吓昏的。”他百般无奈的说。 她发现此人带着坚决的眼神拉住她,对她说:“这一次我不会伤到你了。”他吻着 她的喉,“我爱慕你,亲爱的,陪着我。” “不,我不行,我不能忍受那种痛。”她惶恐的挣扎,一脚踢中他的下体。 “要不是你僵得跟冰棍一样又怎么会痛呢?”他恼火的说。 她仓皇逃出去把她的衣服穿好,一见他裸身走出,她不禁斥道:“快穿衣服!你不 觉得惭愧吗?”她觉得自己快羞愧而死了。 “该死的,你为什么偏偏要破坏如此美好的夜晚?真是典型的大惊小怪,又没什么 大不了的。” “没什么?”泪水滴落胸前,“你是指——我这个人没什么意义是不是?” 她愤怒的把衣服扣好,“哼!至少金子是你无法到手的!如今你已经没有资格去向 亚伯拉汉要那些金子了!” 他仰头大笑,不服输的说:“金子我早就拿到了。你在李斯港所看到的货正是那笔 赎金。” 她泪如而下,绝望的看着他。巴黎这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只为逞一时之快就毁了 她的自尊。他是真心爱她的,但他说出的话似乎只会加深两人之间的距离。才几分钟的 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为何跌到谷底?曾经那么美好的感觉为何走样了?他无助的站在 原地看着她。 “那天你带我去只是为了夸耀你的胜利?”她悲哀的说:“我完全不知道。我像个 白痴。” “黛比……” 她再也受不了他的呼唤,她掩着耳往外跑。 黛比没头没脑的跑,根本不在乎自己闯入什么地方,她沿着一个画廊跑,又冲下搂 跑向城堡的另一侧去。终于,她被一名士兵挡下并质问她的身分。 “寇克本大人带我来的。”她脱口而出。 那名士兵立刻改变了态度,“对不起,夫人。但这是伯爵大人的厢房,任何人不得 随意进出。我不知道你是大人的贵宾。” 此时玛乐司大人也从书房走出来,“吵什么?”一见到黛比他震惊的站住,“丹妮 儿,怎么可能?” “我是黛比西亚……丹妮儿是我母亲。” “丹妮儿·拉蒙?”玛乐司追问。 巴黎突然走出,“玛乐司,她是你的女儿。” 他叔叔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这个女孩太像丹妮儿了,但很明显的,她也有寇克本 家族的遗传。这震惊使玛乐司的胸口一阵抽痛,他连忙坐下,“虽然不可能,但是我却 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天,孩子,你是在哪里找到她的?” 这一夜的意外对黛比而言是过多了,她跪倒在地痛哭失声。巴黎不敢去安慰她,但 玛乐司立刻上前去扶她。 “不要碰我!”她愤怒的大叫。 “玛乐司,说来话长。这得从士二年前说起,当年我跟父亲遇到一个法国人,她在 临死之前把她的孩子交给我父亲,而他就把那个小女孩送到孤儿院去了。这件事对我而 言原本没什么意义。我父亲过世之后,我才由帐册得知这些年他一直资助这个姓拉蒙的 女孩。”“一看到她,我就怀疑她是寇克本家的小孩。直到我发现她的名字也是一个城 市的名字,我才能确定。我也很确信她不是我父亲的女儿,所以只有你的嫌疑最大了。” “天啊,如果我能早一点知道就好了。孩子,原谅我。”他轻声的说。 “我永远不原谅你。”她发狂的说。 巴黎解释,“孤儿院是个很……辛苦的地方,如今她却发现她父亲是个伯爵大人。 很不能平衡的,你说是不是?” 她抬起头,“孤儿院不算什么!我不也熬过来了?我为的是我母亲,她在爱丁堡流 浪了五年因而丧命。都是你把她赶走的!” “我没有,”玛乐司恼火的说:“我爱丹妮儿,她是我一生最珍爱的女人。是她离 开了我!找不到她的时候我急得快发疯了。当年的事我依然印象深刻,就在我跟国王陛 下出征归来之时,发现她跟别的男人跑了。她只交代玛格丽特的母亲转告我说,她怀了 别人的小孩所以无颜面对我。原来,那是谎言!” 玛格丽特·辛克里站在阴影底下,她调整了低胸礼服的领口才匆匆的走出,打断了 玛乐司的话,“你们真是可耻,”她对玛乐司皱眉说:“让我来照顾这可怜的孩子。你 们真是太粗心了。”她扶起黛比,“你得休息一下,我看你累坏了。今天晚上够你受的 了,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黛比一心只想离开这两个寇克本男人,所以她乖乖的让玛格丽特把她带走。她不想 见任何人,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玛格丽特一向很能掩饰自己的情绪,但今天她可火大了,她母亲竟然没看出这女孩 的身分!多年以前,她母亲耍诈的赶走了玛乐司的那个法国女人,然后又以年仅十五岁 的玛格丽特来取代那个女人的位置。她的母亲原指望她能当上伯爵夫人,只可惜玛乐司 就是不肯娶她。 如今,那个法国女人的女儿竟然出现了,而且玛格丽特一眼就看出巴黎跟这女孩关 系非比寻常。 玛格丽特先让黛比住进她隔壁的大客房,然后她又调了一杯药水给黛比喝。她要黛 比一觉睡到天亮,因为她得仔细的思考一番。 玛乐司看着巴黎说:“今天晚上的事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你不了解这对我而言意义 重大。我一辈子无儿女,眼看着安格斯生出你们这七个好孩子,而如今奇迹似的找到了 心爱的女人为我所生的女儿。巴黎,我一定会补偿她的,你得帮我说话。第一件事我就 是要恢复她合法的身分。我会重建一侧的厢房做为她的住处。老天,巴黎,我本来以为 这胸痛会令我了无生趣,如今,我又有了生活的目标。我得为她做一些计划。我还得变 更我的遗嘱。” 巴黎皱起眉头。这下可好,一团糟了,玛乐司要为黛比做计划,要她留在坦特龙。 但他可是打算天一亮就会带她回寇克本去的!看来明天一早,一场混战在所难免了。万 一让黛比这生父发现她已嫁给吸血鬼亚伯拉汉的话,那才有得瞧!话说回来,这门亲事 随时可撤销。 巴黎打算先把自己的意愿对玛乐司说个清楚。 但是玛乐司说:“你也许会觉得我是个傻瓜,不过此刻我真的想到教堂去一下。失 陪了,巴黎。” 巴黎大为诧异,没想到无神论者竟然要上教堂了。巴黎无奈的回到他的卧房,仔细 的一想,他对黛比的感情还真是非比寻常,那可不只是性的冲动——是爱!今夜的他真 是失策,难怪她会几近歇斯底里。不过,下一次就不同了,下一次他一定会格外小心。 天一亮他就去找她。他摇了她老半天,她才昏昏沉沉的坐起来。巴黎感到有点不寻 常,待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玛格丽特一走进,他就嚷道:“他妈的玛格丽特,你昨晚到底 给了她什么东西吃?” 玛格丽特很委屈的说:“是镇定剂。我看她太难过了嘛!” “见鬼的镇定剂,你以为我不晓得吗啡这玩意儿吗?”巴黎转而对黛比说:“黛比 我给你带外套、鞋子来了。我们回家了。” 黛比抱着头,她的脑子像团浆糊般乱,不过,她不想跟他回去。但是,她也不想留 下。她的目标是爱丁堡,今天她就要回爱丁堡去。她穿了鞋穿了外套,打算先跟他回寇 克本去。 巴黎问玛格丽特,“玛乐司人呢?” “在睡。他昨晚一直在教堂,到了四点多才上床。他也吃了点镇定剂,还得睡上几 个小时。你何不等他起床才走呢?他醒来发现你们走了一定会发怒的。” “我得回去了,明天就是收成庆典。你叫玛乐司带你去,他已有一整年没去寇克本 堡了。有他女儿在,他一定会去的。” 玛格丽特不满的低斥:“她的吸引力似乎很大!”接着她口气一变,甜甜的又说: “还是谢谢你的邀请了,大人。”她原先打算请他转封信给她母亲,后来想想,反正她 这星期是要造访寇克本的,那她又何必给自己留下不利的证物。 黛比一路上保持沉默,只有一回她问一个士兵,“在山上的那些小小的洞是做什么 用的?” “夫人,那是牧羊用的。春天有雪的时候,牧羊人会把小羊放在小洞里避寒。” 巴黎示意他的手下骑到前方去,好让他跟黛比谈谈。“以后不要再吃任何镇定剂, 除非是我拿给你的。”他慎重的警告。 “大人,你非得下命令不可吗?” “这是我的天性。”他说。 “就跟自大、残酷、色情、欺诈一样,全都是你的天性。” “女士,别再以这种不敬的态度跟我说话,否则你会发现——我还真是很残酷的!” “寇克本大人,到坦特龙之前我只是个小可怜,如今我已是伯爵的女儿了。我高兴 用什么态度跟你说话就用什么态度!” 他一把拉住她的缰绳,“即使你是国王的千金也一样!” 他的怒气使她知难而退,反正她也不用忍受他多久了,所以她的态度软化了。“我 昨天晚上被下药了——神志不清。” “我接受你的道歉了。”他冷冷的说,直到她继续往前,他才以柔情的眼光看着她 的背影。 网站 浪漫天地 制作 扫描 & OCR:Jo Jo || 排版 & 校对: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