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华盛顿特区 一个星期后的星期三晚上,莉碧一下出租车,就被首都的热闹气氛和壮观景色 所包围。过去的3 个月里,莉碧随着网球巡回赛游历各地,以致淡漠了对这座城市 的挚爱。但如今,当她望着远处一座座纪念碑的轮廓,一种怀旧感不禁涌上心头。 尽管她只能住一个星期,她依然为再次来到这座沸腾的城市兴奋不已。摄政广场饭 店的服务员过来接了她的行李,她随着他进了饭店宽敞的门厅。 “我以伊丽莎白·金凯德的名义预订了一间客房,”她对前台服务员说道。 “对的,金凯德小姐。我们一直在等候你的光临,但预定的是套房。”“哦, 那你们一定是搞错了,”莉碧分辩道。 “没错,小姐。以你的名字预订的正是一个套房,房费也已经付了。 请跟行李员去你的房间吧。”莉碧惊讶地望着这个服务员,可行李员提着她的 行李向电梯走去,于是她只好跟在后面。 到了6 楼,行李员打开房门,展现在莉碧面前的是一间两室的豪华套房,内部 装饰是15 世纪英国安妮女王时代的式样。她付了小费,小心翼翼地走进起居室。 一张华丽的茶几上,令人心动地放着一束黄玫瑰,有二十几朵。莉碧欢快地叫了一 声,冲到桌前,急切地打开附在花上的信封。她读着里面的字条不由得笑了,感到 一股暖流传遍全身。 我最亲爱的莉碧: 希望你喜欢这个套房。像你这样重要的人完全应该享用世上最好的东西。进来 以后给我打个电话,我要带你去我们最喜欢的一家餐馆。 永远爱你的 杰克 尽管杰克做的这一切使莉碧感到欣喜,但这字条仍使她有点不安。 她不知道杰克对她的这番慷慨之举出于什么动机。她十分清楚,杰克是个地地 道道的政治家;他很少付出,除非知道自己能够得到回报。莉碧又在将杰克和尼克 进行对比了,不过这次她看到了两个人之间的极大不同。尼克是个非常慷慨、诚实 的人。在法国,当他送给莉碧那个挂在项链上的小金盒时,他是无条件、无索求的 ;而杰克从未给过她这种感受。 杰克这次的感情倾泻不禁使她纳闷:在分手5 个月后,他是否在期望重续他们 之间那段已经断了的恋情? 她被自己对杰克的这种感情冲动弄得不知所措。在英国,跟尼克在一起的时候, 她以为杰克已经成为她的过去。可现在,看着这张字条,她疑惑了。 “别傻了,”莉碧责备自己道。“你又被他那勾人的魅力给迷住了。 再说,他这样做也许没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是一种友好的表示而已。”她向 电话走过去,未加思索就拨了他办公室那熟悉的号码。“我是参议员伊斯特兰,” 从电话线的另一端传来了他深沉浑厚的嗓音。 “是那位著名的、即将受到美国总统嘉奖的参议员伊斯特兰吗?”莉碧故作恭 敬地问道。 参议员放声大笑起来,叫道:“莉碧,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又听到了你的声 音,这真叫人高兴。”“听到你的声音,我也很高兴,”莉碧回答说。“显然你的 情况一点没变。你仍然在开夜车。”“行了,”杰克不以为然地笑道,“现在才7 点半。你知道,一个真正优秀的政治家不到9 点是不会离开办公室的。不过,今晚 我得破个例了。我已经预订了8 点半的晚餐。你时间来得及吗?”“哦,杰克,你 不用请我出去吃饭的。对你的安排我已经够满意的了。鲜花很美,套房也让我喜出 望外。你不该这样费心。”“哎呀,别说傻话,我乐意这样,”杰克回答说,“今 晚我想请你出去。你要是拒绝,我会很伤心的。”“好吧,我不想伤你的心。” “太好了。我过3 刻钟开车来接你。”莉碧匆匆洗了个澡,打开箱子取出衣服,挑 了一件新的带花边的淡紫色真丝连衣裙。她不停地梳着她那一头红褐色的秀发,直 到它闪闪发亮为止。梳妆打扮完毕,她照照镜子,对自己的样子感到很满意。表面 上,莉碧显得十分镇定自信,但她内心深处却打了一个结。她知道,即将见到杰克 使她的心情不止是有点紧张。她看了看手表,见已是杰克快到的时间了,于是整理 了一下卧室,走进起居室,并随手关上了卧室的门。她坐下没几分钟,就响起了笃 笃的叩门声。莉碧整了整连衣裙,上前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口的正是伊斯特兰参议 员,看上去甚至比莉碧记忆中的形象更加英俊高雅,更加风度翩翩。他的金黄色头 发与晒成深棕色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身上穿的双排扣藏青色西服,使他的眼 睛映出迷人的湛蓝——这一切都让他显得十分与众不同。当他望着莉碧时,那种甜 蜜的微笑令她无法不作出回应。 “亲爱的,真高兴又见到你了,”他边说边进了屋,一把将莉碧搂进怀里。同 时,他的嘴唇本能地贴在她的嘴唇上。 莉碧吃惊地发现自己对他的吻反应竟如此热烈。但过了片刻,莉碧就从他怀中 挣脱出来,轻声说道:“好了,参议员,我看你真是一点没变。”杰克笑了。“你 并不指望我变,是吗?”“当然不。我也不指望你将来有什么变化。”“可你也没 变。我的天,你看上去比我记忆中更漂亮了!”进屋以后,他又说,“这套房怎么 样?”“很美,杰克,可你真的不该这样做。”“胡说,我说过我要这样做。现在 离晚餐预定的时间只有10 分钟了,我们还是快走吧。”他们驱车来到不远的宾夕 法尼亚大道,走进两人以前常来的最喜欢的一家餐馆。他们被领到位于角落的一个 包厢,这也是他们俩过去的“专座”。餐桌边放着一大瓶香槟酒,正在等待他们的 到来。 莉碧笑着说:“你今晚真是费了不少心思,是吗?”“你以为我这样做只是为 了给你留个好印象吗?唉,莉碧,你让我好伤心,”杰克戏谑地说道,同时做了一 个捧心的动作。“哎呀,你真是不可救药。可你这么殷勤,我怎么忍心拒绝呢?” “这就对了,”杰克回答悦,并顽皮地眨眨眼。侍者来给他们倒香槟,经杰克点头 后,斟满了两人的杯子。杰克举起杯子说道:“为世上最美丽的女人干杯!她重又 回到我的生活中来,我真是太高兴“可只有一个星期,”莉碧一边碰杯,一边回答 说。 “这位女士又一次伤了我的心!”“行了,杰克·伊斯特兰。你很清楚,我来 这里是为《印第安纳波利斯星报》采访你的成功经历的,”莉碧泰然答道。 “噢,我原以为那不过是个想再次见我的借口而已。我还以为你会告诉我,经 过这几个月之后,你已经重新考虑我的求婚了。”莉碧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说道: “在你显然毫无改变的情况下,我怎么能再重新考虑这事呢?”“可你自己也拿不 准,你说是吗,莉碧·金凯德?今后几天里,我打算竭尽全力来证明你错了。”莉 碧犹豫了,一时竟无言以对。不过,侍者的出现使她摆脱了不得不回答杰克的窘境。 侍者拿着他们的菜单一走,莉碧立即决定把谈话转到一个不那么敏感的话题上。 “我想,你一定准备好明天大会的开场白了。”“不错,我已经和我的写作班子精 心准备了很长时间,一切都会很顺利的。不过,我真正需要的是你。上个月我一直 在设法同你联系,可你的办公室只会一遍又一遍告诉我你在国外。你一定过了个无 比快活的假期吧。”莉碧不禁笑出声来。“假期,我的天!我是在工作。我得到一 份好差使,采访大满贯锦标赛。”“好了,管它是什么工作,”杰克打断她说。 “我本来可以让你加入我的班子为我的计划而写作的。”莉碧抿了一口香槟,赶快 垂下眼帘,试图掩饰受伤害的心情。像以往一样,杰克又在贬低她的事业,让她感 到杂志社的工作是无足轻重的。 她又想起了尼克,想到过去几个月里有尼克陪伴的可贵。尼克对她的工作总是 兴趣盎然,总是鼓励她把最细微的枝节都告诉他。此刻同杰克一起坐在这里,她更 加怀念尼克的种种好处。当她再次开口时,杰克却并未觉察出她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有自己的工作要忙。”“那当然,亲爱的,”杰克一面 圆滑地说,一面握住莉碧的手。“我的意思是:对成功地实施这个计划来说,你是 至关重要的。你的参与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哦,你高抬我了。根据我对查理 和你写作班子其他成员的了解,我肯定他们把工作做得十分出色——收集大量事实 来介绍这个计划何以会如此成功的。”莉碧把手从杰克的手中抽出来,去拿她那杯 香槟酒。 “你太谦虚了,莉碧·金凯德,”杰克回答说,举起酒杯优雅地笑着。“你很 清楚,这项计划简直就像我们俩的孩子。荣誉也属于你,你知道这点。”“请别这 么说,杰克。我只在前6 个月参与了这项计划。”“可那是这项计划关键的起动阶 段。如果不是在前几个月的试验阶段搞得如此出色,我们根本不可能获得将这项计 划继续下去的追加资金。为这个,我无论怎么谢你都不过分。”菜上来之前,杰克 和莉碧一直讨论着定于本周举行的大会的议程。接着,两人便开始慢慢享用美味的 龙虾和意大利蒜味明虾。在晚上的这段时间里,两人的谈话不时被认出杰克来的政 治家们打断;他们纷纷上来表示祝贺,而杰克则报以亲切的微笑。作为一个圆滑老 练、崭露头角的参议员的典型,他的魅力无疑使国会中老资格的议员们也相形见绌。 莉碧望着杰克应付同僚的那种游刃有余的表演,不禁美滋滋地想起了自己当初 爱上他的原因。即使莉碧无意再次被他的魅力迷住,她意识到,这个星期要把他们 俩的关系严格地保持在纯精神的层面上将是很困难的。 当来自加州的参议员布莱克韦尔离开他俩的桌子以后,杰克转过头来,对莉碧 得意地笑了。“这人在他整个政治生涯中还从未赞扬过一个参议员同僚呢。可他今 天却特意过来向我表示祝贺。天哪,莉碧,我做梦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计划会 迅速地发展成如此一桩大事业。”“其实,我早就料到了,”莉碧说道,对杰克自 信地一笑。“你干每件事都会成功的。”杰克眼中闪烁着戏谑的笑意。“不过,并 非每件事。我劝你把姓从金凯德改成伊斯特兰这件事就没成功嘛。”“哦,这决不 是因为你努力不够,”莉碧开玩笑地答道。侍者走过来问:“二位有兴趣再来点餐 后酒吗?”杰克望望莉碧征求意见。 “我想不必了。时间很晚了,我们明天的事还多着呢,”莉碧回答说。 杰克赞同地点点头,签了帐单。接着,他拉着莉碧的手,穿过一大片餐桌,走 出了大门。 几分钟后,两人回到了莉碧住的饭店。杰克坚持要上楼送莉碧回房。 在她房门口停了一会儿后,杰克巧妙地问道:“美丽动人的金凯德小姐会请著 名的伊斯特兰参议员进屋喝一杯吗?”“我很想这样,杰克,但我现在才意识到自 己累极了。我想,我们该说晚安了。”“好吧,亲爱的,听你的。”杰克把莉碧拉 进怀里,急切地吻着她的嘴唇。过了片刻,他松开手,语气坚定地笑着说:“但明 天夜里我也许不会这么轻易让你溜走了。”莉碧噗嗤一笑。“做梦吧,参议员,做 梦吧。”不等杰克回答,她一转身进了屋。 莉碧踢掉高跟鞋,正在解项链扣,电话铃突然响了。她走到桌旁拿起听筒。 “喂?”“你究竟上哪儿去了!我整晚都在给你拨电话,”电话线的另一端传来尼 克粗声粗气的声音。 听到尼克的声音,莉碧有点不知所措。此刻,她的嘴唇尚留有杰克亲吻的余热, 因而她还没有同尼克通话的心理准备。她迟疑着没有说话,于是尼克不耐烦地问: “莉碧,你在听吗?”“是的,我在听,可你把我吓了一跳。我没想到今晚你会打 电话来。”“是啊。你今晚到哪儿去了?”尼克追问道。 “噢,几个老朋友接我下飞机,然后我们又一起出去吃了晚饭,”莉碧撒了个 谎,此时她还不知如何应付尼克对杰克的妒意。“那么,你们一定玩得很开心吧。” 尼克的语气缓和下来,他接着说:“不问问我在哪儿和你通话吗?”“好吧,你在 哪儿和我通话?”“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市的大柏树饭店。”“你说什么?我还以为 你这个星期在摩纳哥呢!”“噢,我本来是打算去摩纳哥的,但当我得知你要去华 盛顿,我弄了张‘百搭’入场券来参加美国职业网球锦标赛。”“为什么?你为什 么要这样做?”莉碧疑惑不解地问道。“摩纳哥没有让我思念的人,所以我在纽约 同麦克斯和卡尔分手,独自来到了波士顿。我想单独和你享受一段快乐时光,就我 们俩。”“你真好,”莉碧说,“可今后4 天里我会忙得不可开交。你知道我是来 工作的。”“但你不可能一天24 小时都工作吧,”尼克坚持道。“而且,我看过 你的时间表,你只在白天采访。我说服网球赛的官员们把我的比赛都安排在白天了, 这样就把晚上的时间给我们空出来了。”莉碧笑着说: “那你用什么办法让我们在晚上这么短的时间内往返于马萨诸塞州与华盛顿特 区之间呢?”“这我也考虑过了,”尼克得意地补充道。“我搞了一架直升机,还 找了一名驾驶员;他负责每晚把我送到我心爱的女人身边。”“你疯了,尼古拉斯· 沃纳。你这样兴师动众就为了我们能在一起度过几个晚上?”“是呀,为了和你共 度一个良宵,伊丽莎白,没有什么刀山我不敢上的,”尼克用一种中世纪骑士的口 吻说。 “听起来像一个身穿闪光盔甲的骑士,”莉碧格格地笑着说。但是她随即口气 又变得认真起来,说道:“以前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对待过我,尼克,亲爱的。你 真懂怎样让一个女人感到自己与众不同。”“可你的确与众不同,尤其对我来说是 这样,”尼克温柔地回答说。 “我本来希望我们俩今晚能在一起,现在看来只能安排在明天了。我明晚6 点 赶到。”“可是,尼克,6 点钟我来不及赶回饭店换好衣服出门。你最好7 点来, 那时我才能打扮得漂漂亮亮见你。”“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漂亮的,”尼克说道。 “好吧,我就等到7 点,但一分钟也不能再晚了。晚安,亲爱的。”“晚安,尼克。” 莉碧挂上电话,感到自己心情十分复杂。虽然她对尼克这种异乎寻常的爱的表示非 常满意,但她并不希望整整一周都在这两个意志刚强的男人之间搞平衡。 她非常清楚杰克希望和她共度整个周末,可她怎么向尼克解释这一切呢?尤其 难以自圆其说的是,她在英国时就已经告诉过他,这一个星期她忙的完全是公事。 她试图让自己相信船到桥头自会直,一点都没料到以后的4 天会如此戏剧性地 改变三个人的生活。 星期三上午的大会一开始就很顺利,杰克的开场白十分出色。他简要介绍了在 他那个州实施的吸毒者康复计划的基本情况。他胸有成竹的权威口气使那些持最大 怀疑态度的参议员也相信,这个计划在全国的每个州都能获得成功。 杰克的发言结束后,参议员们便按地区分成小组,开始自己讨论每个地区的具 体问题了。莉碧到各个讨论小组去旁听,试图弄清每个地区的态度。她听到的都是 赞美之辞,感到很高兴。她很快就意识到,这次大会将是杰克的又一次巨大成功。 莉碧看着杰克从一个小组走到另一个小组;就是在这群声名显赫的政治家中间,他 也显得那样引人注目。她确信,他那种权威的风度,再加上他对周围那些人的明显 的影响力,最终会把他推到民主党重要的领导岗位上。 这个莉碧与其一起工作并相爱长达4 年的男人,有一天可能会成为美国总统, 这真是不可思议。她拒绝杰克的求婚和共同生活的建议是否愚蠢之举?固执地追求 新闻记者的事业而丧失成为第一夫人的机会,这样做是否值得? 看到杰克朝她所在的这张桌子走来,莉碧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实中。 他在莉碧身后停下来,一只手搭在她肩上,表现出与她的一种特殊关系。 “先生们,这里讨论得怎么样?”“很好,杰克,”谢尔顿参议员答道。“你 的发言谈到了所有的要点,我们正在设法制订一个计划,把你的思想贯彻到我们州 的具体需要中去。”“我说,如果先生们在实施计划时碰到什么困难的话,我要你 们知道,这位女士,”杰克说着拍了拍莉碧的肩膀,“能够为诸位提供所有问题的 解决办法。她的大名叫莉碧·金凯德,她是我们这项计划开始实施的头几个月里我 的一位不可缺少的助手。本周她来此地是为我家乡印第安纳州采访大会的。不过, 我确信,她也很乐意就如何克服在实施这一计划中遇到的艰难困苦发表她的真知灼 见。”莉碧一开始还有点难为情,但随着参议员们不断发问,并恭敬地倾听她的回 答,她觉得自己感受到了沐浴在杰克权威中的快乐。几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3 点钟,大部分参议员都赶回自己的办公室,以便在这个工作日内和行政助手 们进行磋商。莉碧在一个安静的角落找了张桌子,赶写今晚要电告《印第安纳波利 斯星报》的采访稿子。突然,她感到有人站在她身旁,一抬头,见是杰克。他满脸 绽开笑容,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令人难忘的一天,是吗,亲爱的?”莉碧也笑着答道:“‘难忘’这个评价 可不够!与我谈过话的每位参议员都对你推行这项计划的出色成绩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你自己的表现也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对于聪慧和美丽集于一身的金 凯德小姐赞不绝口。”“看来,好心的参议员又在给他的女雇员戴高帽子了。” “不,不,我说的是实情,”杰克争辩道。“希望你用更多的时间来帮助这些议员, 而不是忙着写你的系列报道。”“好吧,我会做到两不误的。”“对了,明晚我要 在家里为这些参议员及夫人们开个鸡尾酒会,我想请你来做酒会的女主人,”杰克 说。“待会儿吃过晚饭以后,我们可以先看一下菜单和酒类。我还要在办公室忙上 几个小时,8 点钟去你房间接你。”莉碧迟疑了一下说:“对不起,杰克,我今晚 另有安排。”杰克眯起眼睛,粗鲁地说道:“我还以为这个星期你有足够的时间按 我的要求行事呢。”莉碧眼睛里闪过一丝怒意。“你忘了,我不再对你唯命是从了, 参议员大人。”“你也忘了是谁给你付的房费,”杰克厉声说。 “我从来没叫你付过钱。那可是你自己的主意,”莉碧怒气冲冲地回敬道。 “你还是过去那个伊斯特兰参议员,一点都没有变。没有附加条件,你是从来不会 为别人做任何事的。”莉碧起身收拾她的笔记本,但杰克抓住她的手腕,又拉她坐 下。 杰克压了压火气,心平气和地说:“莉碧,亲爱的,请理解我。你说另有安排, 弄得我不知所措。我是有些过分,我向你道歉。”见莉碧怒气渐消,杰克又柔声说 道:“再说,你了解我们这些搞政治的。我们时不时会被自己的虚名所惑,自以为 天下的人都渴望同我们共度良宵。好了,你晚上有什么安排?不至于是哪个滑头的 政客在我眼皮底下把你给勾走吧。”莉碧忍不住噗嗤一笑。“谁说我要和什么政客 出去约会了?”“现在你着实吊起了我的好奇心。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 “这个角色——照你的叫法——是位世界级的职业网球手。我为我们的杂志对他进 行过采访,在欧洲时我们成了很不错的朋友。”“哎呀,亲爱的莉碧,一个运动员?” 杰克带着不屑的口气说。“你可以找的远不是这种人。”“那找什么人,嫁给你才 对?”莉碧讥讽地问道。“尼克的智力和风度一点也不比你差。”杰克举起双手, 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好吧,好吧,我相信你。他一定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可我指 望明晚你能帮帮我。”“就不知尼克有什么打算了,”莉碧犹豫不决地回答说。 “哦,求你了,莉碧。我就指望你了。只有你才最有资格做我酒会的女主人。”杰 克那双日耳曼人的眼睛灼灼地注视着莉碧。在他那难以抗拒的魅力之下,莉碧觉得 自己已经解除了武装。“唉,参议员,你真让人难以拒绝。”“太好了。客人们大 概8 点左右到,我6 点派车去接你。那样的话,我们就有时间把酒会一切都安排妥 了。”“这样很好,”莉碧答道。“可现在我得走了。明天早上见。”莉碧站起身 来,还未来得及转身出门,杰克就把双手按在她肩上,把她搂进了怀里。这次他的 吻出奇地温柔。“我盼着明晚早点来临,莉碧。”莉碧匆匆赶回饭店,抓紧时间写 完了今天的报道,把内容电告报社,以便明天见报。然后,她躺进热气腾腾的浴缸 中,享受一下舒适的泡沫浴。于是,一天的紧张和疲劳就烟消云散了。 泡了20 分钟后,莉碧套上她的蓝色真丝睡袍。她打开那个漂亮的法国式衣橱, 细细比较着她带来的衣裙。她把那件新的、饰以闪光饰片的象牙色连衣裙暂且放在 一边,知道这是明天杰克酒会上最合适的服装。 然后,她另外又挑出一件来。这是条珊瑚色的山东绸连衣裙,后背开成很低的 V 形,可以显示她晒成金棕色的美丽皮肤。 她在象牙白的大理石梳妆台前坐下,仔仔细细地化了妆,再戴上夹式珍珠耳环。 她又拿起她的时装金表戴在手腕上,看了看时间。快7 点了,尼克就要到了。她进 了起居室,站在窗前,却无心领略华盛顿那高楼林立的美丽夜景。她的思绪跑马般 掠过这24 小时里所发生的事。她以前从未被矛盾的感情如此折磨过。她原以为早 把杰克深藏在过去的记忆中了,可如今再度相逢,她却更加清晰地记得杰克给她的 那种令人激动的沸腾的政治生活。这一切让她感到困惑。 然而,这一切足以构成一生幸福的基础吗?同尼克一起度过的3 个月向她表明, 生活中有比权力和名望更重要的东西。尼克的生活方式和杰克的同样令人激动,但 同尼克在一起,莉碧感到温馨和安全——唯有真爱才能带来这种感受。 莉碧的思绪被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上前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却是一大束 白玫瑰。花束如此之大,几乎把一个春风满面的尼克藏在后面了。“哦,我的天, 多美啊,”莉碧兴奋地叫起来,一面把尼克拉进屋内。 “可再美也比不上你美呀,亲爱的,”尼克用风流骑士的口吻答道,一把将莉 碧搂进怀里。两人缠绵地接吻,尽情享受分分秒秒。过了一会儿,莉碧挣脱出来。 她接过尼克手中的花,欢快地说:“看来你一定很想我吧。”尼克微微一笑。“我 们不像是才分开了几天,而像是分开了好几个星期了。”莉碧走到酒柜前,把花插 在一个大水晶花瓶内。 “好家伙,莉碧,这房间真豪华,”尼克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这大套房。他的 眼光落在茶几上杰克送的那束雅致的玫瑰花上。“看起来,有人抢在我前面了。” “噢,我来的时候那花就已经在房里了,”莉碧含糊其辞地说道。 尼克两眼盯着她看,不以为然地说:“《印第安纳波利斯星报》的开销真是大 得惊人。”莉碧低头看着摆好的鲜花,说道:“不错,他们为本州参议员感到十分 自豪,所以对他进行报道也不惜代价。”“那么,伊斯特兰参议员近况如何?”尼 克漫不经心地问。“他很好。我想这次大会他又将大获成功。”她走过去握住尼克 的手,给了他一个迷人的微笑。“别尽说他了。我们不想浪费这么美好的夜晚,是 吧? 告诉我,我的策划大师,今晚你有什么计划?”尼克脸上的严肃表情顿时轻松 了,变得笑吟吟的。“这将是一个充满快乐、奇迹和浪漫的夜晚,”他把手伸向莉 碧,接着说,“如果你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乐意从命,先生,” 莉碧故作恭敬地答道。 两人离开了莉碧的套房。一进电梯,尼克没有按下楼的键钮,倒按了标着“楼 顶”字样的键钮。莉碧吃惊地望着他,而尼克却顽皮他说: “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亲爱的。”几秒钟后,电梯的门开了。尼克和莉碧出 了电梯,迎面而来的是夏夜的热空气。楼顶上停着一架直升机,驾驶员拉开了舱门, 正在等他们俩。尼克欠欠身,炫耀说:“我的花车在恭候你,我可爱的小姐。”莉 碧顿时喜笑颜开,说道:“你疯了,尼古拉斯!但你是个可爱的疯子——非常可爱。” 尼克抓起莉碧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扶她上了直升机。她向舱内四下望望,惊喜得 屏住了呼吸:尼克准备了一大瓶冰镇的香槟;一个枝形大烛台在黑暗中放着光,每 个角落都摆放着白色的玫瑰花。 “哦,这简直像是在梦里,”莉碧柔声说道,两眼变得迷蒙起来。 “可这比梦要美得多,因为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为你准备的。”尼克转过 脸对驾驶员说:“我们准备好了,皮特。发动吧。”“是,沃纳先生,”皮特答道, 关紧了舱门。他爬进前舱,坐在了驾驶台前。 没过几分钟,他们脚下便呈现出华盛顿特区那些壮丽的著名景点。从空中俯视 纪念碑给人一种全新的感觉,比从地面上看更加雄伟,更加激动人心。 尼克递给莉碧一个笛形的长酒杯,杯里斟得满满的香槟酒泛着泡沫。莉碧把目 光从窗外收回来,说道:“我想,这是我所见过的这个城市最壮观的夜景了。我愿 意整夜都这么看着它。”“我可不希望这样,”尼克笑着说,“我们8 点半还要去 科奇尼尔饭店用餐呐。”“科奇尼尔饭店!”莉碧惊叫道。“可它远在纽约呢。” 尼克调皮地望着她说:“那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说完,他敲了敲驾驶舱与座舱 之间的玻璃隔板。皮特会意地扬扬手,驾驶着直升机朝纽约飞去。当一行三人接近 纽约时,他们发现该市的夜景同华盛顿特区的同样壮观: 摩天大楼鳞次栉比,成千上万的小汽车像蚂蚁般在下面蜿蜒爬行,车灯把高速 公路照得通亮。 皮特娴熟地将直升机停在饭店大厦屋顶上的起落场。莉碧和尼克乘电梯到了楼 顶下面优雅的法式餐厅。这是一家旋转式餐厅,位于纽约最高建筑之一的顶层,可 向贵宾们全方位地展示全美国——如果不是全世界——最著名的城市之一的夜景。 侍者把他们领向一张双人餐桌,尼克点了马丁尼酒。 “你今晚搞得过分奢侈了,尼古拉斯,”莉碧说道。“先是请我观赏华盛顿和 纽约的迷人夜景,现在又带我到东海岸最著名的餐厅里来。 你会把我宠坏的。”尼克的声音里回荡着暖暖的笑意。“我就是想宠坏你。我 知道自己今晚非做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才能同那位富有而又出名的伊斯特兰参议员 竞争。”莉碧摇摇头。“可我在英国就告诉过你,这中间不存在竞争的问题。 再说,杰克根本想不到像你今晚这样待我,让我有这种美妙的经历。他一贯以 自我为中心。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其他任何人,他都不会这样做的。 当然,除非能提高他的知名度或给他带来选票。”尼克扬扬眉说:“我觉得你 的话未免太刻薄了,莉碧。”“不,这不是刻薄。我说的都是事实。而且不光杰克 是如此,大多数的政治家都一样。”尼克喝了一口酒,说道:“听起来你似乎不像 从前那样醉心于政治了。再次见到伊斯特兰,是不是比你想象中更难应付?”“是 啊,杰克的确让我不好办。我已经忘了,当他全心投入一件事,他那种让人就范的 能力是多么强。”“换句话说,你本想把你们俩关系限定在纯公事的范围内,但现 在看来并不容易。”莉碧歉然地笑笑说:“我想他不至于有什么非分之想。况且, 杰克并不一定什么事都能遂自己的心愿。”尼克对莉碧满意地一笑。“对了,你的 新闻报道写得怎么样了?你喜欢这次的任务吗?”“当然啦,”莉碧热情地回答说。 “要写的东西很多,但我的工作还不止这些。因为其他的参议员发现我曾经为起动 这项计划出过力,他们便盯住了我,要我就如何在他们的州实施此项计划提些具体 的建议。”“给美国参议员们提建议,听起来真够刺激的!好吧,只是你别忘了, 波士顿还有一个孤独的网球手也需要你的关心。”莉碧翡翠般的绿眼睛里充满了柔 情。她风趣地答道:“我怎么会忘了你呢?尤其是你为我提供了如此令人难忘的夜 晚。”“呀,我的天,看来我最好不断地赢得比赛,这样才有钱供得起这样豪华的 夜晚幽会,”尼克打趣说。 “不,不,”莉碧争辩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只要和你呆在一起, 我就感到快活了。”莉碧凝视着尼克的眼睛,而尼克的目光也温柔似水。两个人谁 都没注意到,有一位妇女带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朝餐桌走了过来。“对不起,沃纳 先生。能烦你签个名吗?我女儿是你的忠实球迷。”尼克给母女俩一个灿烂的微笑, 说道:“当然。遇见球迷我总是很高兴的。”小女孩腼腆地递给尼克一本签名册, 尼克龙飞凤舞地签上了大名。那妇女说:“我们正打算前往波士顿观看本周末的网 球赛,后来发现你也要去那儿参加比赛,我们兴奋极了。我们要为你加油,直到你 赢了这次锦标赛。”尼克把签名册还给小女孩,对她十分和蔼地一笑。“观众中有 像你们母女这样好的球迷,我打球会奋不顾身的。”“哦,谢谢你,沃纳先生,” 那妇女说道。“过来,卡米拉,我们占用这位迷人的先生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尼 克转过身来,发现莉碧正在诧异地注视着他。 “那小女孩望着你的那种眼光就好像你是个什么神似的。”尼克笑着说:“那 都是沾了网球的光。”“不过,你对球迷的态度这么好真不容易。并不是所有的选 手对自己的时间都是如此慷慨的。”“我想,我从来不会在签名上吝惜时间的。不 管怎么说,没有球迷,网球运动也就没有立足之地了。”“我本想问问你网球比赛 进行得怎样,”莉碧说道,“但今晚兴奋得什么都忘了。对不起。”“这可以理解,” 尼克平静地说。“这星期我打得真不错,可没有麦克斯和卡尔陪练,我觉得有点不 适应。并不是每天都能轻易找到合适的人来练球的。不过,有点变化也很好,那就 没有人干涉我们俩晚间的计划了。”侍者端上了菜,于是两人便尽情享用从缅因港 运来的美味海鲜了。 饭后,他们俩慢慢品着咖啡,在对方的温情中感到无比快乐,真不愿意看到这 个夜晚结束。最后,到了午夜时分,两人恋恋不舍地乘电梯回到屋顶。他们俩爬上 直升机,向华盛顿返航。在极短的时间里,两人便降落在莉碧所在的饭店的屋顶上, 接着又进了她的套房。 尼克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白兰地,端到莉碧坐的沙发旁。他迅速脱掉栗色外 套,松开领带,一下子坐在莉碧身旁,很随便地把两脚搁在红木咖啡桌上。 “打算呆一会儿吗?”莉碧笑着问道。 “你不赶我,我是不会走的,”尼克一边回答,一边俯过身去在她脸上吻来吻 去。 莉碧恋恋不舍地挪开身子,说道:“尼克,现在差不多深夜1 点半了。别忘了, 明天一大早你还有场比赛呢。”“让比赛见鬼去吧,”尼克咕哝着,又把莉碧拉进 怀里。他的嘴又一次贴住了莉碧的嘴唇,而这次的吻更加贪婪。他在莉碧的双唇和 耳垂上狂吻,最后在她的脖弯里缠绵了一会才停住。莉碧也饥渴地回吻着尼克,暴 露了她平静外表下掩饰着的激情。当尼克的吻变得越来越狂热时,莉碧感到阵阵欲 望的激流在全身涌动。她两手插进尼克乌黑的鬈发里,把他拉向自己。 突然,电话铃声大作,把尼克和莉碧都吓了一跳。尽管尼克示意莉碧别去管它, 莉碧还是从他怀里脱身出来,拿起听筒。 “哦,亲爱的,你终于回来了。我正为你担心呢,”杰克的声音娓娓地从电话 线的另一端传来。 莉碧迟疑了一会儿,因为在这深更半夜听到杰克的声音,她颇感吃惊。“你知 道现在几点了吗?你想干什么,杰克?”一听到杰克的名字,尼克猛地从沙发上站 起来,怒气冲冲地走到酒柜前,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 “我当然知道几点了,亲爱的。午夜后我就一直在打电话找你。”“说吧,你 想干吗?”莉碧不耐烦地问道。 “我拿不准在酒会上用什么酒来招待客人,是用堂佩里格农香槟酒好呢,还是 用别的什么酒。你说呢?”莉碧皱皱眉,但依然平静地说:“你知道明天早晨决定 也不迟。”“正相反,亲爱的。我得在明天6 点前通知承办酒席的店主。我这时候 打电话是不想在午夜前搅了你的美梦。”莉碧用一种生硬的口气答道:“堂佩里格 农就不错。要是没有别的事了,那明天上午见。”莉碧放下听筒,急切地转过身来, 想知道尼克对这种不是时候的干扰有何反应。 “哼,对他来说,这时候来电话真是再好不过了,不是吗?”尼克讥讽地说, 一面放下酒杯向门口走去。“告诉这位参议员,明晚最好别再来电话了。他今晚已 经让我们够扫兴的了——自然不能让他明晚又来毁了我们的好事。”莉碧使劲咽了 口唾沫,说道:“尼克,我必须跟你谈谈明晚的事。”尼克猛地转过身来,怀疑地 问:“明晚怎么了?”“请你过来坐下。”尼克坐下后,莉碧小心翼翼地说:“明 晚伊斯特兰参议员要为他的参议员同事们及夫人开个鸡尾酒会,请我去为他做女主 人。我本想推掉的,可杰克说参议员们坚持要把公事和娱乐结合起来,而他也想让 我在场帮他应付可能出现的问题。”莉碧瞧瞧尼克,见他的脸阴沉下来,表情难以 捉摸。“对不起,尼克。我明白,在陪我过了这么美好的一夜之后,你完全有理由 生气,”莉碧结结巴巴地说道。 尼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并没有生气,莉碧。我只是感到失望。 这个星期我特意筹划同你在晚上单独聚聚,可你现在却对我说要扣去一个夜晚。” 莉碧把手伸出来,抓住尼克的手,挤出一个最不由衷的微笑。“我明白,可我也有 个好主意。到星期六大会就结束了,星期天还有个总统出席的晚宴,我当然不会被 邀请出席。那天我可以飞往波士顿看你赢得决赛,过后我们就出去大大庆祝一番。 这个主意如何?”尼克觉得自己无法不对莉碧的微笑作出回应。“你怎么知道我一 定能打进决赛呢?”“噢,我对你信心十足,亲爱的。”“唉,你这甜言蜜语的女 人,我怎么能对你一直生气呢?”尼克用手指托起莉碧的下巴,把她的头朝一边歪 歪,然后轻轻吻着她的嘴唇。 “好吧,我接受你的提议。不过,星期六我们俩一定得共进晚餐。”“10 匹 马也拦不住我的。”“好极了,”尼克说着站起身来。“明晚7 点见。”“别忘了 明天下午打电话告诉我,你是怎样轻而易举地拿下四分之一决赛的。我7 点钟回旅 馆。”尼克对莉碧咧嘴笑笑,说道:“我会的。”星期五早晨,莉碧正在穿她那件 漂亮的藏青色亚麻套装的上衣,电话铃响了。她走过去坐在床边,拿起了听筒。 “喂?”她一边说,一边穿上她的蓝白双色船鞋。 “你好,莉碧,”玛丽莎说道。“能在你上班之前打通电话,我真高兴。” “噢,你好,玛丽莎。纽约的情况如何?”“好极了。编辑部很喜欢我们那些报道 温布尔顿网球赛的新闻稿,认为我们的工作是一流的。实际上,因为我们表现出色, 他们还要我们下周去印第安纳波利斯采访网球锦标赛。你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年 在泥地球场上举行比赛了,编辑部认为很值得一写。”“哦,那太好了。 我从上次回印第安纳波利斯到现在已经有很久了,我爸爸妈妈肯定会喜出望外 的。”“尼克也会喜出望外的。我知道他将前往参加比赛。说到尼克,你喜欢他去 华盛顿对你的突然造访吗?”莉碧不由得笑了。“他对我这么好,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同时取悦尼克和杰克这两个男人简直弄得我手忙脚乱,几乎要发疯了。” “唉,你这个可怜的宝贝儿,”玛丽莎打趣道。“一位权势显赫的参议员和一位英 俊潇洒的网球手争着要赢得你的青睐,真是够麻烦的,我非常非常可怜你。”“是 啊,你是该可怜我,”莉碧格格地笑着说。“告诉你,事情的确很麻烦,况且这才 是第二天。”“哦,别打退堂鼓,”玛丽莎说道,“麻烦总会解决的。好了,我得 放你走了。如果你和我一样,今天早上你肯定要迟到了。”“等等,玛丽莎。挂电 话之前我还想问问你,你的身体怎样了?胃口好点了吗?”“不怎么见好。下午3 点半我约好了去看医生。”“很好,”莉碧说,“一定让他给你全面检查一下,找 出你最近这么没精神的原因来。”“我会的。下星期一见。”莉碧挂上电话,拎起 公文箱,轻快地出了门。 这一天过得飞快。莉碧既要为每天的新闻稿搜集素材,又要挤出尽可能多的时 间来应付参议员们。杰克也忙得不可开交,只能抽出一点点时间来同莉碧确定晚上 的计划。她3 点半离开会场回旅馆,刚写完报道,尼克的电话就来了。他笑着承认 今天的比赛很顺利,以6 —1 和6 —2 轻易战胜了对手。莉碧也忙着告诉他当天大 会的一些情况,以及今天早晨与玛丽莎的通话。两人在电话上谈了很久,占用了莉 碧太多的时间,以至于6 点钟杰克的车来接她时,她不得不匆匆忙忙地梳洗打扮。 当汽车到了杰克在乔治城的住宅时,莉碧感到一阵急于参与的兴奋和冲动。她 知道,今晚对杰克的事业很重要,她要竭尽全力办好今晚的酒会。 一名女仆打开房门,莉碧步入宽敞的、装饰豪华的起居室。她知道杰克还在做 准备工作,于是在起居室、餐厅和露台巡视了一圈,以确保今晚对来宾的招待万无 一失。杰克的露台使她着迷:日本式的灯笼成串,餐桌间点缀着各种各样的鲜花, 创造出一种浪漫、悠闲的气氛。莉碧从露台的门里出来时,正见杰克朝她走过来。 他今晚显得格外英俊:身穿藏青色的细条纹西服,里面是意大利衬衫和紫红色真丝 领带;胸前口袋里还插着一方手帕,为他高雅的外表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莉碧,亲爱的,今晚你真是美极了。你穿上这件衣服,看起来完全像一位标 准的参议员夫人,”杰克一边说,一边轻轻吻着她的两颊。 莉碧噗嗤一笑。“是呀,既然要我扮演这个角色,我想最好装得像一些。” “可你知道,你是不必扮演这个角色的。无论什么时候你想要这个角色,它就是你 的,”杰克轻快地说。他朝房间四下打量了一番,又问: “你对承办人的布置还满意吗?”“哦,是的,鲜花和蜡烛都很美。我觉得露 台的布置更是让人惊叹不已。”“没错,我看它能产生锦上添花的效果。现在,我 们去厨房看看吃的东西准备得怎样了,好吗?”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杰克和莉碧在 料理最后的一些细节问题。第一批客人到达时,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他们俩站在门 厅里,迎接进来的每一位参议员及夫人。到10 点时,酒会达到了高潮。客人们尽 情享用着香槟和美味佳肴;不少人涌到露台上,在月光下热烈地交谈着。 莉碧和几位参议员夫人谈论着大会的情况,以及杰克的计划在印第安纳州的成 功经验。她不知道杰克正在注视她,对她在接待这些贵宾时表现出来的镇定自若产 生了很深的印象。她一抬头,看到他正在注视自己。他的笑容像一道阳光穿过拥挤 的房间,把莉碧的心照得暖洋洋的;她也对他报以微笑。不一会儿,他就过来加入 她们的谈论,同时用手搂住莉碧的肩头。 “可爱的女士们,今晚过得开心吗?我希望大家不仅喜欢这里的美味佳肴,也 喜欢这里人们妙语连珠的高谈阔论。”“当然,伊斯特兰参议员。你对如何在华盛 顿举办尽善尽美的酒会确实很在行,”参议员麦坎伯的夫人说。 “是呀,我和路易丝刚才还在说,这次酒会将成为今年上流社会令人难忘的一 大活动,”卡罗琳·林伍德补充道。她是威斯康星州参议员的美丽夫人。 “诸位过奖了,”杰克圆滑地回答说。“如果说这是一次成功的酒会,那都是 因为你们这些美丽的女士赏光的缘故。”杰克转身对莉碧说:“亲爱的,我想让你 见一个人。”“对不起,女士们,”莉碧说罢转身离去。杰克紧紧挽着她,并肩走 上露台。一位高贵的灰发绅士坐在一张餐桌旁,见莉碧和杰克走过来,便起身向他 们俩打招呼。 “亲爱的,”杰克说,“司法部长到达的时候,你正在跟别人谈话,我想你还 没有机会与他相识。这是沃尔特·弗农先生。沃尔特,我向你介绍莉碧·金凯德小 姐。”弗农先生紧紧握住莉碧的手。莉碧说道:“很荣幸认识你,司法部长先生。” “哦,请叫我沃尔特,我也想叫你莉碧。伊斯特兰,去拿点香槟来,也让我更好地 了解一下你这位迷人的女士。”“当然,沃尔特,”杰克回答道。接着,这位显赫 的司法部长给莉碧拉开了一张椅子请她坐下。 “我已经从其他参议员那里听到了很多关于你的情况,”沃尔特说道。“他们 都说你对伊斯特兰的计划了如指掌,还说你对他们帮助很大。 我相信,你在这个成功的计划中所起的作用远比伊斯特兰所称道的要大得多。” “哦,不,我只是在试行阶段的几个月里做了点事,”莉碧谦虚地说。“没有杰克 的领导,没有他为我们这些工作人员把握正确方向,这项计划是决不会如此成功的。” “啊,你真是机敏而又谦逊,忠诚而又美丽,”司法部长说道,同时对莉碧热情地 一笑。“这是每一位精明的参议员都希望自己身边的女人所具备的四个特点。” “我身边的这位女人怎么样?”杰克端着香槟返回桌旁坐下。“我正在说你这位金 凯德小姐有多么迷人呢。我希望你再精明一些,别让她从你身边逃走。”杰克轻快 地笑笑。“不过,我想她自己也不太清楚是否喜欢过参议员夫人的生活。”“但看 来她今晚过得很愉快,”沃尔特说着,举起酒杯向莉碧扬了扬,又说,“而且,作 为这次酒会的女主人,她干得很出色。”莉碧向沃尔特莞尔一笑,表示谢意。沃尔 特接着说道:“在星期天晚上的盛大宴会上,我希望总统秘书安排你坐在我身边, 那样我们就能更好地互相了解了。”莉碧飞快地瞥了杰克一眼,迟疑地说:“我想, 我不会得到这种荣幸,应邀参加这样一个盛会吧。”“你当然会被邀请的,亲爱的,” 杰克马上插进来说道。“我猜想,你知道星期天我会邀请你去的。”“我为什么会 知道?”莉碧问道。 “在我生活中最重要的夜晚,我不陪我生活中最重要的女人还会陪谁呢?”杰 克一边说,一边抓起莉碧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司法部长赞同地点点头,说道:“我 很高兴你同我想象的一样精明,参议员。现在请你们原谅,我得走了。我今晚还要 参加另一个晚会。”三个人站起身来,杰克伸出手说:“谢谢你今晚能来,沃尔特。 你的光临对我意义重大。”司法部长点点头,转身握着莉碧的手说道:“我盼望在 星期天晚上再见到你。”司法部长一走,其他参议员及夫人们也开始离去,走之前 都为这个美好的晚会向主人表示感谢和愉悦。到午夜时分,最后一个客人也走了。 只有莉碧和杰克两人坐在露台上,在晴朗凉爽的夜空下呷着香槟。 杰克伸出胳膊搂住莉碧的肩头,将她揽进怀里。莉碧则把自己的头埋进他的肩 颈之间。 “这个酒会搞得比预期的还要成功,”杰克说。“我当初给司法部长发请柬时, 根本没想到他会屈尊光临。”“是啊,的确出人意料。根据我的了解,他平时是根 本不同参议员交往的。他之所以来,一定是被你的魅力吸引住了。”杰克温柔地一 笑,说道:“我认为吸引他的是你。对星期天晚上你们俩要坐在一起,我该不该吃 醋呢?”莉碧轻柔的笑声在清凉的夜空中荡漾。“我认为你不该这样。我看,他只 是个像你一样喜欢随意施展魅力的男人。”莉碧突然抬起头来说,“我还是不敢相 信我就要去见总统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星期天你想带我同去?”杰克笑着说道 :“我本来以为你会想到我将邀你同去的。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这项计划是我们 俩共同的事业。所以,荣誉是我的,也是你的。”“好吧,杰克。可一想到真的要 见总统,我就感到激动不已。”“我说,如果你成为我的妻子,亲爱的,我保证你 生活中会充满令人激动的事。谁能预料呢?也许有一天你会成为第一夫人,到那时 人们见到你也会感到激动不已的。”莉碧望着杰克,认真地说:“从今晚的情况看 来,我真的相信有一天你可能会成为总统的,参议员。那时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为成 为第一夫人而深感幸运的。”“可我任何女人都不想要,我就要你。”杰克将莉碧 一把拉进怀里,充满激情地吻着她,并挑逗性地在她耳边说,“难道你不明白我们 是多么完美的一对吗?”莉碧推开了杰克,说道:“不错,在政治上我们是完美的 一对,可个人之间的平等关系又是一码事了。去年12 月我把戒指还给你的时候就 告诉过你,我所要求的不仅是政治,更多的是生活。即使在我热恋你的时候,我也 发现政治上的成功并不能弥补我们关系中的不平等。你需要的是一个满足于生活在 你影子里的女人,我想我不可能成为这样的女人。”杰克摇摇头说:“为什么你认 为你非得生活在我的影子里不可呢? 今晚在那些参议员及夫人面前,你已经证明自己的独立性是很强的。你不会说 今晚过得不开心吧。”“不,我的确很开心,可你今晚的态度与以往不一样。你像 对待同僚一样平等地对待我,这是你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杰克握住莉碧的手说 :“从你还我戒指那天起,我就知道,必须改变自己的做法才能使你回心转意。现 在我不是原来的那个杰克·伊斯特兰了,莉碧。我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莉碧 的目光直视杰克的眼睛。“今晚你已经把我搞得够糊涂的了,杰克。我最好现在就 走,省得被你搞得更糊涂。”杰克望着莉碧,柔声恳求道:“我希望你今夜能同我 呆在一起,这样才能让这个美好的夜晚圆满结束。”“我不能,杰克。在再次答应 你之前,我得好好理理自己的思绪。”杰克望着莉碧,意识到逼她做心理上还未准 备好的事,只会适得其反。“那好吧,亲爱的,我开车送你回饭店。”莉碧彻夜难 眠,反复琢磨当晚发生的事。她能相信杰克真的改变了吗?或许昨晚他只是为了利 用她而做出的一个姿态?她如何开口告诉尼克,她将与杰克共度星期天而不是按计 划与尼克在一起呢?莉碧知道,这次与总统共进晚餐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机会。 她必须设法让尼克理解这点。 莉碧星期六早上9 点到会议厅时,有许多参议员早就来了,正试图在一周的最 后一天获得尽可能多的信息。杰克作了最后一次鼓舞人心的演讲,给参议员们留下 了深刻的印象,增强了他们在自己州内实施戒毒计划的信心。下午3 点钟休会,杰 克在参议员们离开之前找到了莉碧。 他看上去情绪高昂,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亲爱的,真得谢谢你帮我把这次 大会搞得这么成功。同我交谈过的每位参议员都对你赞不绝口,对你处理这个难题 的娴熟技巧十分佩服。我说,如果没有许多参议员请你做私人助理,那才是怪事呢!” 莉碧轻柔地一笑。“不太可能,参议员。我是个热爱本职工作的记者,根本不会考 虑这种提议。”“那么,”杰克上前一步搂住莉碧的腰说,“你考虑过我请你做一 个参议员夫人的提议吗?我保证,我决不会要求你放弃你的新闻事业的。”莉碧向 后挣脱了他的搂抱,但目光仍然盯着他的脸。她对这个难以捉摸的男人又一次感到 了吃惊。“这大概是杰克·伊斯特兰新形象的一个方面吧。去年12 月你向我求婚 时,曾坚持要我在婚后放弃自己的事业。 现在你又突然愿意让我继续我的记者生涯。短短5 个月内你就彻底改变了想法, 看来真是够快的。”杰克凝视着莉碧的眼睛,说道:“我告诉过你,亲爱的,只要 能说服你做我的妻子,我在所不辞。”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巧有一名助理走过来拍 拍杰克的肩膀说:“对不起,伊斯特兰参议员。谢尔顿参议员想在离开前同你谈谈。” “告诉他,我马上过去,”杰克说道。他转身又用一种带歉意的口气对莉碧说, “对不起,亲爱的。不过,我们以后还要再继续这次十分有趣的谈话。 谢尔顿参议员盛情邀请我同他及司法部长共进晚餐,进一步讨论这次大会的结 果。明晚6 点半,我接你去总统出席的晚会。你一定要打扮得格外漂亮,让我能像 昨晚一样风光;有你在我身边我倍感自豪。”杰克轻轻吻了吻莉碧的面颊,没等她 反应过来就转身离去了。 杰克的话提醒了莉碧,她得为明天的晚会准备一件正式的夜礼服。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莉碧马不停蹄地跑了好几家华盛顿最负盛名的时装店。 最后回到饭店时,她为自己选购的礼服兴奋不已。 她把套着包装袋的礼服挂在法式衣橱的门上,拉开饰花包装袋,小心翼翼地取 出了礼服。她把它平放在床上,激动地抚摸着礼服华贵的面料。礼服的前胸嵌着铜 制和金制的小饰片,熠熠生辉。她知道,礼服的胸腰裁得十分得体,能充分展现她 完美身段的曲线,而裙摆长得能在地板上舒展开来,几英尺内都会被青铜色的缎面 覆盖。她还买了一只精美的玳瑁小梳子,这可以插在她法式发髻上,为她的高雅装 束锦上添花。 她自己都无法相信,她竟花了超过一个月薪水的钱来购置这件名贵服装。刚才 她在店里一见到它,就知道这是在那种风光无限的场合最适合自己的礼服了。但此 刻当她又瞧着它时,内心却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在时装店签付支票时,莉碧对自己说,这种奢侈只是因为要去见美国总统。可 现在独处静室,她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她之所以要买这件礼服,是因为自己 想向杰克证明,她可以胜任参议员夫人的角色;更重要的是,她可以胜任第一夫人 的角色。 然而,她在反复告诉自己说不再爱这个男人时,为什么又如此急于取悦他呢? 难道她是中了魔法吗?就像肯尼迪王朝时代人们中了约翰·肯尼迪的魔法一样?她 不得不承认自己中了魔法,但这种魔法的力量竟大到可以解除数月来和尼克已经建 立的紧密关系吗?一想到尼克,她又回到了现实中。她看了看表,意识到离尼克来 的时间只剩不到一小时了。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真不愿意应付这样一个注定难挨的 夜晚。 莉碧冲了个澡,换上她的桃红色花马夹裙。她刚化完妆,穿上相配的桃红色轻 便鞋,尼克就来敲门了。莉碧走出卧室,随手把门关得紧紧的。她怕尼克看到那件 礼服后问个没完,而她想等到今夜晚些时候再向他解释一切。 她打开门,看到尼克站在门外。他穿着白色宽松裤、藏青色衬衫和蓝白条相间 的夹克,看上去十分英俊潇洒。他晒成棕色的脚上穿着意大利平跟鞋,乌黑的鬈发 因刚淋过浴还没干。他脸上笑眯眯的,手里拿着一瓶葡萄酒。 他轻轻吹了声口哨,说道:“看我们俩今晚多漂亮啊!”说着,他一把将莉碧 拉进怀里,把嘴贴在她的双唇上;他的吻热烈而甜蜜。“我已经等了48 个小时了,” 尼克说道,松开了她。“今天下午我差点输了比赛,因为我想你想得厉害。老天, 我竟然要让裁判来提醒我在网的哪一边发球。”莉碧噗嗤一笑。“可我根本没在观 众席上为你加油呀!”“哦,有你在场观看比赛,我球打得总是比平时好得多。我 简直等不到明天了,莉碧。我想,我赢得决赛的机会真的很大。”莉碧心中涌上一 阵歉意,因为她意识到尼克将会多么失望。但她竭力把这些想法抛到脑后,轻快地 说:“你是想让我把那瓶酒冰一下,还是打算拿着它在那儿站一整夜呢?”尼克咧 嘴一笑,自嘲地说:“亲爱的,你惊人的美貌搞得我都忘了我还带了瓶酒来。” “真会说话,”莉碧笑道,一面把酒瓶从尼克手中接过来,然后走到酒柜前,把它 放在一桶冰上。“现在就打开还是——”“哦,不,”杰克立即回答说。“我想等 一会儿再喝。我们在拉夏迪饭店预定了座位,现在就出发好吗?”莉碧拎起她的象 牙色草编手袋,两人一起走出房门。当他们俩进入电梯,尼克按了标着“大厅”的 键钮。莉碧打趣道:“怎么,今晚没有直升机吗?”尼克捏了捏她的手,回答说: “没有,但我希望你同样喜欢我今晚的安排。”“我简直等不及了。”走出大厅前 门,莉碧一眼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路旁。她不解地望着尼克,而尼克只是孩子气地 咧嘴笑笑。“尼克,看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想坐这种马车兜风的?”“一个爱你的 男子不该知道你的想法吗?”尼克捧起莉碧的下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双唇。两人 深情地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有一刻,他们俩都觉得,只要能和对方在一起,一切都 是无关紧要的了。一声马嘶提醒了尼克。他笑着说:“我想我们的坐骑等得不耐烦 了。”他拉着莉碧的手一起上了马车,两人很快就开始观赏华盛顿特区黄昏时的美 景了。 马车停在饭店门口时引起了极大的注意,行人们对这一对显然处于热恋中的情 侣致以微笑。 在这个饭店里,莉碧品尝到了从未吃过的最好的法国菜肴。夜晚的时光飞逝, 尼克和莉碧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然而,莉碧的脑海深处总盘旋着晚些时候不得不告 诉尼克的事——她星期天不能和尼克呆在一起。 她知道,和尼克共度良宵的时间越长,她越是难以启齿,因为那样会使尼克感 到极度失望的。 晚餐很快就结束了,马车载着两人返回饭店。天空中群星闪烁,一轮满月照亮 了夜幕下的国会山。 尼克用胳膊搂着莉碧的肩头,她则偎依着他,把头靠在他肩上。 “我真高兴自己决定参加本星期波士顿的比赛。尽管情况与我的计划不完全一 致,我却感觉今夜和明天我的努力不会白费。”尼克俯下身去,他的吻就像夏日的 微风一样轻柔。 莉碧笑着问道:“你原先计划这个星期要做什么?”尼克扬了几下眉,调皮地 一笑。莉碧会意地笑着说:“我想就是这样。”尼克吻了吻莉碧的鼻尖,握着她的 手认真地说:“亲爱的,你必须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与日俱增。如果我们的关系不断 发展,我们就得顺其自然。我知道,当我们俩初次相遇时,你在感情上同那位参议 员还是藕断丝连。可是,你和我在一起已经好几个月了,你对他的感情一定淡漠些 了吧。”莉碧犹豫了,经受着矛盾心情的煎熬。她怎么开口向尼克解释在这24 小 时里她困惑不已的思绪呢? 也许是莉碧沉默的时间太长了,尼克迅速改变了咄咄逼人的态度。 “也许是我在想当然,以为你心里已不再有他了。”“唉,尼克,我不知该说 什么好。与杰克重逢后,我原以为已经死去的情感又复活了。”尼克的目光直视莉 碧。她接着说:“不仅仅是杰克本人,而是他整个的生活方式吸引着我,让我兴奋。 现在他已经是华盛顿的大人物了,无法预料他将来还会怎样飞黄腾达。”“我没想 到你会如此野心勃勃,莉碧。在这点上我又怎么能够同他竞争呢?”“你是不能, 但——”尼克气呼呼地转过身说:“我想我本不该来这里的。”莉碧拉着他的胳膊 说道:“别这样说,尼克。正因为有你在这里,我才没有重新投入杰克的怀抱。同 你在一起使我想到,牢固的婚姻关系不能仅仅建立在权力和名望的基础上。爱才是 最重要的。我对杰克没有那种感觉,可对你我有。”尼克又转过身来面对莉碧,绷 紧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吧,那我是来对了。现在我要做的是让你相信,跟一个 网球手共同生活和跟一个政治家共同生活一样令人兴奋。”听到尼克口气缓和了, 莉碧感到轻松了许多。“你不用来证明这一点——跟你生活在一起总是令人兴奋的, 尼古拉斯·沃纳。看看最近几天:又是乘直升机游览,又是坐马车兜风。一个姑娘 还能要求什么呢?”马车在饭店门前停下,两人又上楼进了莉碧的套房。尼克打开 他带来的那瓶葡萄酒,又拿出来两个玻璃杯,斟上酒举杯说:“为那个让我明白生 活中还有比网球更重要的东西的女人干杯!”两人慢慢地抿着酒。尼克望着莉碧, 眼睛里充满了柔情蜜意。他将两人的酒杯放在酒柜上,把莉碧搂进怀里,如饥似渴 地吻起她来。接着,他一把将她托起来,抱进卧室。莉碧还没来得及掩饰,尼克就 看到了摊在床上的那件礼服。 尼克放下她,轻轻吹了声口哨。“好家伙,莉碧,真有你的。如果明天你打算 穿这个和我共进晚餐的话,我也得出去租件燕尾服才行。”“尼克,我们必须谈谈。” “我现在没心思谈话,亲爱的。不过,我想最好把这件礼服挪开,不然我们俩会把 它弄皱的。”他走过去要拿礼服,可莉碧加重语气说:“我是认真的,尼克。我们 必须谈谈。”听到莉碧的语气变了,尼克一下子转过身来问道:“怎么回事?” “我们不能在这里谈。去起居室吧。”尼克跟她出了卧室,又倒了两杯酒,挨着她 在沙发上坐下。“尼克,我整晚都在想怎么开口对你说这件事,但实在难以启齿。 我昨天才知道自己被邀请参加明晚白宫举行的总统宴会。”尼克用犀利的目光看了 她一眼,说道:“我想你曾说过,记者是不会被邀请的。”“他们没邀请记者。我 是作为嘉宾被邀请出席的。”“谁的嘉宾?”莉碧迟疑了一下回答说:“伊斯特兰 参议员的。”尼克猛地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双份的苏格兰威士忌。他用冷冰 冰的口气问道:“今晚你在马车里对我说了那番话以后,不再会跟伊斯特兰去了, 是吧?”“我得去,尼克。不是每天都有机会被邀请同美国总统共进晚餐的。” “可你在半小时前还对我说,政治并没有跟所爱的人呆在一起那么重要。显然我不 该相信你那句话。”“哎呀,尼克,你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我还是能够飞往波 士顿去看你比赛的。只是这次不能共进晚餐了,但我们可以再挑个晚上去嘛。” “哼,你心太好了,莉碧,”尼克冷冷地讽刺道。“你真的认为你能把我排进你繁 忙的日程表吗?”莉碧失望地瞧着尼克说:“我希望你能理解,可你的态度却像一 个被宠坏的孩子。”尼克仿佛被她打了一拳,僵在那里了。从他那双乌黑的眼睛里 可以看出,他的心受到了重重的伤害。“你是该说说,”尼克咆哮道。“你想下午 陪我,晚上陪伊斯特兰,让我们两个都对你感恩戴德。好吧,别算上我。我不和任 何人分享自己的女人。”尼克砰的放下手中的酒杯,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出房间,随 手重重地关上了门。 莉碧怒火中烧,呆呆地瞪着房门。最后,积累了一天的紧张情绪终于爆发了。 她把酒杯向房间那头掷去,把它摔成了碎片。她大叫道:“你这狗娘养的,尼克· 沃纳。我怎么昏了头,会以为你能体谅我。好了,我不用再忍受这种屁事了。没你 来搅乱我的生活反倒更好。”莉碧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第二天很高兴能有时间在 晚上的盛会之前好好放松一下自己。她漫步去华盛顿各个自己喜爱的景点转转。精 美的白色大理石的杰斐逊纪念碑周围樱花盛开,令她留连忘返。她想起昨天夜里这 座纪念碑在月光下多么美丽;此情此景又使她回忆起尼克的音容笑貌以及两人之间 的恶语相加,内心感到一阵刺痛。 整个上午,她都在说服自己:同尼克分手是最好的选择。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尼克是个对人苛刻、占有欲很强的人,可为什么她认为她与尼克的关系将会与杰克 不同呢?也许是她自认为可以改变尼克吧。然而,通过一周来发生的事,看来可能 改变的倒是杰克。那么,她能相信这位参议员吗?他是否最终也同样会让她失望呢? 她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茫然走回了饭店。 她丝毫不知道自己出门后,尼克在比赛前一直在试图与她通话。最后,他只能 请服务台接待员留个口信来解决问题。莉碧回房后,专心致志地为晚会作准备,根 本没有注意到电话机上亮着的留言信号。 她洗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泡沫热水澡;她躺进水里,让全身的紧张感松弛下来。 半小时后,她出了浴缸,披上浴袍,仔细梳理她的红褐色头发,直到它发亮为止。 然后,她把头发挽成一个法式髻,插上那个玳瑁小梳子。 一阵敲门声把她吓了一跳,她快步走进起居室,打开了门。杰克站在门外,身 穿黑色燕尾服,看上去是那样漂亮潇洒,她几乎屏住了呼吸。 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充了电,她不由得感到自己内心激情的震颤。 杰克对自己给莉碧带来的震撼满意地笑了。他拉起莉碧的手吻了一下,说道: “不想请我进去吗,亲爱的?”莉碧回过神来,拉他进屋,戏谑地拍拍他的肩膀。 “你这讨厌鬼,你呀!你早到了半小时——现在还不到6 点呢。”“我知道,我向 你道歉。可我因为急于参加晚会,一小时前就准备好了。”莉碧笑了。“好吧,可 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显然还不能出门。”“没关系,慢慢来。我可以给自己倒杯 酒,边喝边等。”莉碧回到了卧室里。几分钟后,杰克在外面喊道:“你知道你电 话上的留言信号亮着吗?”“不知道。是吗?噢,可能是报社来的最新指示。你下 去把留言为我取来好吗?”“没问题,我去,莉碧。”他乘电梯下到大厅,走到服 务台接待员面前说:“我可以为411 房间的金凯德小姐取一下她的留言吗?”“当 然,先生,”接待员边说边递给杰克那张折着的电话留言的字条。杰克拿着字条, 走回电梯时打开了它。字条上的署名立刻跳入他的眼帘,于是杰克停步读完了整个 留言。 亲爱的伊丽莎白: 我为昨晚的事感到很抱歉。你说得对,我的确有点小题大做了。我今夜1 点左 右去你的房间。希望那时你和伊斯特兰的晚宴已经结束,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我爱你,尼克杰克的脸上掠过一阵恼怒,嘴唇拧出一丝冷笑。“对不起,要让 你失望了,职业网球手先生,”杰克自言自语地咕哝道,“莉碧不会收到你的留言 了。今夜你到来时,我要让你大吃一惊。”他折起字条放进胸袋里,回到了莉碧的 房间。他一进门,莉碧就从卧室里出来了,她穿着那件熠熠生辉的青铜色欧莱格· 卡西尼牌晚礼服,光彩照人。现在轮到杰克来目瞪口呆地欣赏莉碧了。“我一生中 还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呢,亲爱的。你真是把自己的美丽表现到了极点。今 天晚上每个人,甚至总统,都会妒忌我的。”莉碧快活地笑了,为他这种赤裸裸的 溢美之词兴奋不已。“我想,只有不寻常的礼服才配得上这样一个不寻常的晚会。” “我说,如果你准备好了,我们最好现在就出发吧,”杰克说着,挽起莉碧的胳膊 一起出了房门。两人穿过大厅时,莉碧看看服务台,想起该问问杰克为她取的留言 是什么。 “噢,服务台接待员搞错了。留言是给410 房间的,可他却错给了你留言信号,” 杰克撒谎道。“我一提到你的名字,他就意识到自己搞错了。”“这种事在这么大 一个宾馆里肯定是很容易发生的,”莉碧回答说。 轿车在外面等着他们俩。莉碧和杰克上了车,在去白宫这一小段路途中感到十 分愉快。到达白宫后,两人被领到东厅的鸡尾酒会上。早在杰克的晚会上,莉碧就 已经认识了不少参议员以及他们的夫人,所以很容易进入他们的话题。莉碧在同麦 坎伯夫人和林伍德夫人交谈时,突然觉得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她一回头, 发现司法部长正对她微笑。 “这就是我想要你结识的那位娇小玲珑的小姐,埃玛。莉碧,宝贝儿,希望你 认识一下我太太埃玛。这位是莉碧·金凯德,就是那个不仅用头脑,而且用美貌曾 经为大会锦上添花的小姑娘。”莉碧向对方伸出手说:“很高兴认识你,弗农太太。” “认识你我也很高兴,”这位体态丰满的太太答道,用力摇着莉碧的手。“沃尔特 在我面前对你一直赞不绝口。”莉碧笑着说:“司法部长太客气了。我这个星期以 来只不过在干我的工作而已。”“瞎说,”沃尔特打断了她的话。“与会的每一位 参议员都知道,你在这计划中起了多么大的作用。”“这个我不太懂,”弗农太太 说,“可我知道,今晚在场的每一位参议员夫人都对你穿的这件华贵的晚礼服羡慕 不已。你是在哪儿买到的?”莉碧笑笑表示谢意,答道:“我是在宾夕法尼亚大道 的一家小时装店里买到的。”“我看,你今晚这么漂亮,也许会把第一夫人都比下 去的。我告诉你,对此总统可不会太乐意的,”沃尔特格格地笑着说。 杰克一直在跟一群参议员交谈,但当他看见莉碧和司法部长说话,便同参议员 们打了个招呼,快步朝她走过来。他一只手搂住莉碧的腰,另一只手向司法部长伸 过去。“沃尔特,你今晚能来,我感到荣幸。”“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肯错过同金 凯德小姐共进晚餐的机会呀。”杰克抓过埃玛·弗农的手,圆滑地说道:“好吧, 如果你老公打算今晚垄断我未婚妻的全部时间的话,那么对我占用你过多的时间, 他也就没话说了。”“我没意见,参议员,”埃玛高兴地笑着说。“就让沃尔特这 个老家伙去对付今晚我们俩给他引起的闲话吧。”四个人正笑着,双扇门一下子打 开了。一个穿制服的人走进来宣布道:“女士们,先生们,美国总统与第一夫人到 了。”当哈蒙德总统和第一夫人帕特丽夏进来时,人群中响起了有礼貌的掌声。 “过来,伊斯特兰,看我们给你示范一下,”弗农一面说,一面和埃玛上前与 总统握手。 杰克把脸转向莉碧,伸出胳膊来小声说道:“莉碧,我们现在就迈出通向白宫 的第一步好吗?”两人会心地相视一笑,走上前去同总统见面。 总统一边与杰克握手,一边说:“伊斯特兰参议员,很高兴能以举行这样一个 晚会来对你进行嘉奖,并让人们了解你的计划将对全国产生的巨大影响。我已从其 他参议员那里得知大会开得很成功。”“谢谢你,总统先生,”杰克答道。“看到 每位参议员都这么乐意接受我的计划,我感到十分满意。我只希望,在他们的州里 实施这项计划能和我自己的州里一样成功。请允许我向你介绍我计划试行阶段的幕 后英雄。没有这位女士的帮助,我的计划是根本无法起动的。这位就是伊丽莎白· 金凯德小姐。”总统热情地同莉碧握手。莉碧说:“见到你很荣幸,总统先生。” “其实,并不一定需要杰克向我介绍你在实施这项计划中的巨大作用,金凯德小姐,” 总统说道。“与我交谈的每一位参议员说起你的成绩都滔滔不绝。看到两个如此年 轻、如此富于献身精神的人才为实施这项国家急需的计划而努力奋斗,真令人高兴。 现在请让我介绍我太太帕特丽夏,她也是我的幕后英雄。”第一夫人对杰克和莉碧 笑着说:“印第安纳州的人民有你们这两个如此精力充沛、兢兢业业的年轻人来代 表他们,一定会感到骄傲的。”总统挽着第一夫人,带领大家走进餐厅。总统和第 一夫人坐在首席,莉碧和杰克在他们两边坐下。司法部长像先前说过的那样,坐在 莉碧身旁,而他的夫人则坐在杰克左边。另外四位重要的参议员及夫人依次环桌而 坐。另外8 张圆桌边也坐满了参议员和他们请来的嘉宾。 莉碧强烈地意识到,自己是坐在美国最有影响力的两个男人中间,不由得深深 吸了一口气。她的心怦怦直跳,后来终于平静下来,她这才开始体会处于显赫的大 人物中间的那种令人心醉的感觉。总统非常和蔼,尽量使莉碧感到轻松舒适。他们 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各种各样的话题,而司法部长则不失时机地插进一些诙谐的妙语。 杰克此时正在充分施展他的魅力,与第一夫人和埃玛·弗农侃侃交谈着。然而, 即使当他用妙趣横生的谈吐感染她们时,他一半的心思却在注意聆听总统和莉碧的 谈话。他对她把握谈话如此得心应手感到十分惊讶。不管关于地方政治还是国际事 务,莉碧都游刃有余。杰克没料到她的知识面这么广,这使他更加坚信,她如果能 成为像他这样的未来总统的夫人是再好不过的了。 杰克微微往前探探身子,端详着她。她并不知道自己微笑时双眸闪亮的样子多 么勾人魂魄。她一抬眼,发现他正在注视自己。看到他对自己眨眨眼,她笑得更加 灿烂了。 阿拉斯加风味的烤甜点上过之后,哈蒙德总统站起身来举杯祝酒,吸引了大家 的注意。“参议员同僚们,尊贵的来宾们,”他开始说道。 “今晚我们欢聚一堂,对你们中的一位进行嘉奖。这个人通过艰辛的努力和献 身精神,再次证明了这样一个事实:有一种能够战胜在我们这个伟大国家悄然蔓延 的吸毒风及其恶果的有效方法。3 年前,我想找一名志愿者来领导实施一个当时看 来并没有很大前途或希望的计划。你们中有一位挺身而出,仅在短短的6 个月时间 内,就使一个微弱的试验性计划获得了惊人的成功。对此,我本人和整个国家都永 远感激他。所以,我荣幸地将这枚总统勋章授予印第安纳州的雅各布·伊斯特兰参 议员。”杰克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起立,同总统握了握手,然后接过包金的总统勋章。 在掌声持续了整整3 分钟之后,杰克举起手来,示意大家安静。 “谢谢大家,非常感谢,”当人们最终平静下来后,杰克开始发言了。 “总统先生,哈蒙德夫人,参议员同僚们,尊贵的来宾们,3 年前当我志愿领 导实施这项计划时,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它会如此成功,并被如此广泛地接受。然而, 如果我说这项计划是靠我独自的努力而成功的,那是极不负责任的。仅凭我一个人, 甚至无法取得此项计划目前成就的十分之一,正是因为有数百名尽心尽职的工作人 员的帮助和支持,我才得以在我美丽的家乡印第安纳州建立起众多的戒毒中心。这 些有功之臣中最卓越的一位今晚同我在一起——她就是莉碧·金凯德小姐。我知道, 参议员先生们在大会期间已经认识了她,并对她十分赞赏。这个星期以来,我开始 对肯尼迪总统在巴黎的感受有所体会了。当时他说,‘我只是陪杰姬·肯尼迪来巴 黎的一名随从。’那么,我就是本周陪莉碧·金凯德小姐来华盛顿特区的一名随从 了。莉碧,站起来向大家答礼!”参议员及夫人们对杰克的幽默和谦逊大为赞赏, 爆发出一阵笑声。 莉碧起立时,热烈的掌声持续了许久。她露出了动人的微笑,并点头表示谢意。 过了一会儿,她重新坐下,而杰克又继续说下去。“我清楚地知道并相信,各位回 到自己的州以后,将以极大的热忱积极地为你们的选民实施戒毒计划。只有当每个 州都致力于消灭这种在我们社区间蔓延的致命瘟疫时,我们伟大国家的每个公民才 能再次义无返顾地追寻大家共享真理、自由和公正的美国梦。”又爆发出一阵雷鸣 般的掌声。总统起立,同杰克握手并再次向他表示祝贺,然后就携同第一夫人离开 了。参议员们纷纷离开自己的餐桌,依次向杰克道贺并感谢他对本周大会的卓越领 导。 晚会于11 点钟结束。当杰克和莉碧准备离开时,莉碧回过头去又最后看了一 眼这座令人肃然起敬的、充满历史沧桑的房子。她可能有一天也会住在这里吗?她 把脸转向杰克,他正对着她微笑,似乎猜出了她的想法。他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一 下,然后挽着她的手,带她到等候在外面的轿车里。 在回莉碧下榻的饭店的路上,两人不停地谈论着激动人心的晚宴,直到进了莉 碧的套房才停下来。杰克为莉碧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睡前酒。 “我说,亲爱的,对白宫印象如何?”他问道,在沙发上挨着莉碧坐下。 “哦,太美了,”莉碧回答说,两眼闪闪发亮。“装饰和布置典雅美丽,总统 和第一夫人又那么热情好客。”杰克从咖啡桌上拿起那枚勋章,瞧着它说:“真是 个美好的晚宴,不是吗?”杰克在瞧勋章时,莉碧端详着他的侧影。一股柔情流遍 她的全身,此刻她渴望着他们俩的亲密关系重现。她伸出手,温柔地摸着杰克的头 发说:“我今晚真为你骄傲,杰克。你的发言那样振奋人心。我看得出,连总统都 被打动了。不过,你应该把更多的荣誉留给自己。我和其他工作人员也许起了点作 用,但如果没有你掌舵,这项计划决不会如此成功的。”杰克转过身来,拿起莉碧 的手吻着。“即使这枚勋章是颁给我的,它同时也属于你,可惜我们无法把它一分 为二。可我想给你一样别的东西,希望它能表达我对你无偿工作的感激之情。”说 完,杰克从胸袋里掏出一个细长的首饰盒递给莉碧。 “哦,杰克,你不必这样。能参加这样一个美好的晚宴,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好 的回报了。”“可我想报答你。现在,打开它吧。”莉碧打开了盒盖。在蓝色天鹅 绒衬底上,嵌着一只镶有蓝宝石和钻石的纯金手镯,在房间里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莉碧不由得轻声惊叫道: “啊,杰克,太美了,可我不能接受……”“把它拿出来,读一读背面写的是 什么,”杰克笑吟吟地吩咐说。 莉碧把手镯翻过来读道: 献给我的第一夫人。爱你直到永远,杰克。 泪水涌上了她的眼睛。“哦,杰克……”杰克把手镯从她手上拿过来,给她套 在手腕上,真诚地说:“莉碧,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上次我们俩相处得很好,我保 证这次会更好。”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视;作为回答,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把她感 受到的一切都告诉他了。 他的嘴如饥似渴地贴在了她的双唇上,她则任由自己淹没在他充满激情的狂吻 中。当他的嘴唇移向她的脖颈时,她产生了一种飘飘欲仙的快感。他抱起她走进卧 室,轻轻地把她放到床上。莉碧用一种渴望的目光望着杰克,深情地回吻着他的嘴 唇。 最后,当两人搂在一起静静地躺着时,她柔声说:“我原来并不想让今晚的结 局变成这样,你知道吗?”他低下头,直视她的眼睛,说道:“可你并不后悔,是 吗?”莉碧粲然一笑。“不,一点也不。我喜欢这种结局。”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 神情。“那好,值得庆祝一下。你的酒柜里还有香槟吗?”“抱歉,刚喝完,”莉 碧笑着说。 “我来解决,”杰克说道,拎起电话拨了客房服务部的号码。 “你真想这样做吗?服务员在凌晨1 点差5 分被叫醒可能不会高兴的。”“胡 说,他们就是干这个的,”杰克说道。最后当餐饮部回话时,杰克叫他们送一瓶饭 店最好的香槟到411 房间来。 还不到几分钟,便有人敲门了。杰克狡猾地说:“真快。我想最好你去拿。别 让饭店的人知道你在房间里招待一位著名的参议员。”莉碧笑了。“怕引起丑闻, 是吗?”“还是小心为妙。”莉碧穿上睡袍走进起居室,随手关上卧室的门。杰克 迅速起身披上睡袍,把卧室的门打开一条缝,仔细听着。 莉碧打开门,以为来的是名侍者,却不料站在门外的竟是尼克。 她目瞪口呆地望着尼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尼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而她的 脸却变得苍白。 “莉碧,宝贝儿,我还以为永远到不了1 点钟呢。我半夜就到这个饭店了,但 我强迫自己等在酒吧里,直到我说的时间才上来。”莉碧疑惑不解地问:“你在说 什么呀?你来这儿干什么,尼克?”尼克退后一步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没得到 我留的口信吗。”“什么口信?”“我今天一早就在跟你联络,可你不在,所以我 给服务台留了个口信,说我今夜1 点来你的房间。”就在这时,杰克决定不失时机 地出来亮相了。他打开卧室的门,大摇大摆走进起居室,说道:“把香槟拿回卧室, 亲爱的,我们可以继续在里面庆祝一番。”尼克震惊得像触了电一般,两腿发软, 差一点站不住。他望着莉碧,两眼燃烧着怒火。“好啊,我真没想到,你这个小荡 妇!拖了我三个月,还要我再等待下去,可只过了一个星期你就跟他上床了。”他 尖刻的语气使她羞得满面通红。“可是,尼克——”杰克上前一步厉声说:“别用 那种口气跟她说话,她可不是你的球迷小妞。”“见你的鬼去吧,参议员,”尼克 用一种低沉、阴冷的声音说道。 “你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伊斯特兰参议员吧,”杰克嘲讽地一鞠躬说:“就是 鄙人。”尼克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身面对莉碧。“我异想天开,竟然想与你共 度一生,”他十分轻蔑地嗤笑道。“这样也好,我很庆幸及时识破了你的为人,不 然我倒要犯一个致命的错误了。”尼克的声音像冰一样冷,莉碧不禁觉得寒彻骨髓。 她还没来得及分辩,尼克就转身大步走出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关门的声音回 荡在寂静的房间内,直到响起了杰克的刺耳的笑声。 “真是出好戏,不是吗?有一阵,我还以为他要挥拳打我呢。”莉碧猛地转过 身来,直视杰克,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谴责。“你把尼克给我的留言弄哪儿去了?” 杰克扬了扬眉毛,镇定自若地说:“亲爱的,我说过没有给你的留言。服务台的人 搞错了。”“服务台的人没错,是我错了。我根本不该相信你,”莉碧轻蔑地啐道。 “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根本不管有多少无辜的人会受到伤 害。”“得了吧,亲爱的,别太感情用事了,”杰克狡猾地说。“反正你迟早要告 诉他我们订婚的事,这正好省去你的麻烦。”莉碧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在 你对我干了这种事以后,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还想嫁给你吧?”“我对你干了什么呀, 亲爱的?”杰克讥讽地说道。 “你看了尼克的留言,知道他1 点钟要来这里,于是你就安排好这场戏来摧毁 尼克对我的感情。”“啧、啧、啧,你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杰克又用挖苦的 腔调说。“一小时前你还在疯狂的激情中与我做爱,现在又担心起同你那位网球手 的关系来了。”听到他话中提到的事实,莉碧不禁畏缩了一下。“对,也许我是水 性杨花,但我至少不是一头像你那样冷酷、狡诈、不择手段的驴。”杰克不悦地瞧 着莉碧。“你真让我失望,我现在明白了,你并不具备做我妻子并生活在我圈子里 所需要的素质。”“如果你今晚的所作所为表明你那个圈子所需要的素质的话,我 永远也不想进入你那个圈子。”莉碧冲进卧室,收起杰克的衣服向他扔去,并大声 叫道:“穿上衣服,快滚出我的房间和我的生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杰克迅 速穿好衣服,用冰冷的目光最后看了莉碧一眼,恶毒地说:“你丢掉了住进白宫的 机会,亲爱的。”杰克愤然离去,像几分钟之前尼克那样砰的关上门,把莉碧一个 人留在这间美丽的套房里。她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用手理着头发,突然感到杰克 送的手镯在腕上晃动。她褪下手镯,朝房间那头狠狠扔了过去,全身颤抖,不住地 啜泣。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