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在公共场所,喧闹视同违规 --蓝毕梧,巴斯城规 站在侧厅前的裘丽穿着白缎蓬裙,裙据绣着一朵硕大的罂粟花。她黑中透蓝的长发 梳成长串螺丝卷垂在一侧,看起来倒像个十六岁少女,而不是巴斯之王的长年情妇。 她拍拍手。“毕梧告诉过我你或许会来访,我很高兴你真的来了。请进。” 茱莉觉得压力开始减退。“你确定我没打扰你?” “打扰?毕梧不在,我正无聊得要死。来,皮袋给我。” 茱莉先将邮袋递给她。 裘丽差一点失手掉下去。“你怎么搬得动这么重的东西?” “习惯了吧。” “跟一块大石头一样,人们在流行寄砖块不成?” “不,只是巴斯上流社会的通讯。” “至少它不是余夫人的闲话,那些鬼扯谈居然还印行出版。” 裘丽将皮袋挂在大厅衣架,握着茱莉的手拉她走进客厅。“我要贝太太端些准保会 破坏我们身材的可口魔鬼来,毕梧或许会把我扔下床。” 茱莉对于要不要讨论她和雷克的关系的疑虑消失。她吃着红枣糕及热可可,一面解 释她的困境。 裘丽兀自挑选呈列在桌上的嗅瓶。拣了一只金瓶握在手中后,她说:“你的月事来 了吗?” “没有,但时间还不到。” “好。但是要记住,如果他再引诱你,而你怀了他的孩子,你一点选择都没有了。” “我有能力独自抚养孩子,昆彼五岁起就由我照顾。” “我知道,而且赞美你的仁慈。但是国王不会同意你未婚怀孕,茱莉,尤其是齐家 的孩子。雷克的家族对他太重要。” 虽然茱莉知道裘丽所言完全是出于一片真心,她还是说:“我听到姓齐的就讨厌, 还有一切随着那个名字而来的状况。” 裘丽将嗅瓶当钱币般扔进空中。“我认为你一点不讨厌他,”她接住嗅瓶。“我相 信你爱他,而我认为他也爱你。问题在于你们俩都不喜欢被迫听命。” 茱莉明白她的情况不可救药。“他是油嘴滑舌的无赖。” 裘丽艳红的嘴唇翘出了然于胸的微笑。“无赖会给桑提斯五百镑并且将他介绍给波 士顿的生意人?” “我确信他自有原因,男人都这样。” 裘丽失笑。“你的口气好象你外婆。” 茱莉吓一跳。“真的?” “真的,而且比你想得到的更像。” 茱莉不想象文娜。她想信任人并且取得人的信任,她想要丈夫及一群娇儿。她在意 地说:“谢谢你告诉我。” “我无意轻蔑。她曾经吃过苦,茱莉。但是你的婚姻不必和她的一样。”她凝视掌 中的嗅瓶。“而你或许会喜欢嫁给雷克,他很刺激。” 她的信念坚定。“若是他不告诉我实情绝不可能。” “呸,”裘丽嗤之以鼻。“他的秘密能有多可怕?他当然不会是叛国者或杀人犯。” 茱莉曾问过自己相同的问题。她的答案一直是否定的,雷克不会犯下这些罪行。 “或许他让别的女人生下了他的私生子。” 裘丽将嗅瓶对着光观赏。“若真有,他一定会供养那孩子。但是他为什么不娶孩子 的母亲?除非她已是有夫之妇。” 茱莉觉得心中一痛。“我不认为他会犯通奸罪,但是我确信他会引诱他想要的女 人。”她笑。“还有谁比我更清楚?” “我们只要庆幸他没有娶他私生子的母亲好了——如果这就是他的秘密。”裘丽说。 旧有的困惑席卷茱莉。“我就是不知道他在隐瞒什么。” “听我说,”裘丽严肃起来。“男人都有秘密,事情就是这样,女人也有。” “你是说我的原则站不住脚,抑或我是在侵犯他的隐私?” “若是你选择要嫁的男人必须具备原则及坦诚时就不是。” 茱莉兴起了渴望。“我不要一个听令我父亲的走狗,我要一个爱我的丈夫。” 裘丽说:“你不认为他爱你。” 茱莉想要相信他在乎她,但是她无法自欺。“我不知道。” “你可以弄清楚。” “怎么弄清楚?” 裘丽放下金瓶,换上一只象牙做的。“他的一个同辈昨天到了。一个名叫麦杰明的 苏格兰公爵。” “你见过他?” “昨晚在辛普生俱乐部,今晚他会去魏家俱乐部。和他跳舞——尤其是利加冬双人 舞。”她翻翻眼珠。“海福公爵最喜欢那种舞了。” “我不会跳利加冬双人舞。” “学啊,这是一石两鸟之计。如果安杰明知道雷克的秘密,或许你可以让他吐实。 同时你可以使雷克嫉妒。” “雷克嫉妒?”茱莉笑岔了气。“我和其它男人跳过舞,雷克从不在乎。” “啊哈!”裘丽竖起一根手指。“但是你没和一位急着找新娘的海福公爵跳过舞。” 茱莉困惑地说:“这一招不管用的。男人从不说别的男人的秘密,而雷克不喜欢我 和公爵跳舞,或许是因为他的占有欲,而不是因为他爱我。其中一定有差别。” “差别大了。占有欲使男人生气,嫉妒却会令他心碎。”她倾向前说:“吓他一下, 茱莉。” 茱莉躲开男人这么多年,不知道她是否耍得出这种花招。“你是说和这位苏格兰人 调情?” “以你的长相,”裘丽同情地说。“你根本不必和那位高地浪子调清。只要和他认 识,聊些雷克的事。或许麦杰明知道一些什么。” “你不认为雷克会生气?” “我不认为。我想他会心痛……而且他爱你。” 矛盾的状况令茱莉进退失据。“但是我就是要避开他的‘爱’”。 裘丽叹口气。“一旦他发动齐氏的魁力——我几乎能向你保证他会——而你觉得自 己无法抗拒他时,你要注意不要怀孕。” 茱莉的呼吸梗塞。“有方法预防……”她尴尬地说不下去。 “当然有。” 她忽然想到,裘丽没有怀毕梧的孩子。很多情妇都没有她们保护者的孩子。她松口 气地说:“我会很感激你告诉我。” “好,但你得保证绝不可告诉任何人我告诉过你,甚至毕梧也不能。” 茱莉觉得进退两难。她的工作、婚姻的威胁、外婆的反对、父亲的漠然,全在消耗 她的体力。确定不会怀孕能给她多一点时间解决其它问题。她的脑中兴起罪恶感:她能 享受雷克的欢爱而不冒险。“我保证。” “好。现在我来教你利加冬双人舞,很好玩的。” 那是一场灾难。 那晚稍后茱莉泡进十字温泉,但是再多的热水也洗不掉她的自责。毕梧回来得知这 场闹剧,他会气得跳起来。 那晚她犯下的第一个错误是和杰明爵爷跳得太多,答应他护送她进晚餐则是第二个 错误。甚至最后几小时中有趣的场合都无法使她开心。 裘丽对男人的评估正确。她没考虑到的是第三种因素:漠然。他甚至不在乎她整晚 都和那位高地人在一起。她希望自己也不在乎他整晚和其它女人调情。 脚步声在石墙中回荡。有人走进温泉室,而袅袅的烟雾使茱莉看不清门槛。或许是 佩姬进来说她该清洗浴室准备迎接明天的客人了。 茱莉沮丧地离开墙壁朝台阶走去。 “仍在生我的气?” 雷克的声音爆掉她的低沉情绪。她急急停步,几乎失去平衡。让他看到她现在的模 样,她仅剩的一点自傲都会荡然无存。 她沉进水里,躲进水气中。身后的墙上,一支火把照出淡淡的光。她看不到他,只 看到一个高大的阴影。“你错了,我一点不生气。” 开心的笑声在室内回荡。“你气得像没有陪嫁而被送回娘家的新娘。” 粗鲁的比喻拨动她的怒火。“你傲慢得一如自以为能看清女人心的无知贵族。” 她错愕地听到他脱掉衣服。他不可能想要她吧。“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错误地暗示你太直率,”他说,仿佛他在讨论该去拜访哪座 产业。“无知的贵族,不是吗?某些事我学得很快。”他静静地补充:“你非常清楚我 在做什么。” 她领悟地双膝发软。她不能屈服——不能在这里,不能在她的灵魂一无遮盖时。 “有人会看到你。” “不可能。” “佩姬在。” “不,她不在。我付了她一个金币,要她早点回家了。” 他的自信激怒了她。“我想一个人清静。” “得了,局长小姐。承认你在吃醋,而我会原谅你整晚忽略我。” “我对你的原谅不感兴趣。事实上,我觉得今晚过得相当愉快。”她几乎被这句谎 话呛倒。 “如果你将喧闹称为成功,我或许必须重新考虑你很直率的说法。” “是你惹出那些麻烦的。” 她听到他跳进水中,但她拒绝撤退。 “继续说话,”他说。“我看不到你在哪里。” 她闭紧嘴。他总会找到她,但她不会轻易就范。她抽出一根发夹扔到远远的墙上。 听到他涉水走向水池另一端,她暗自偷笑。她继续引着雷克团团转,可是发夹几乎 用完了。 一会儿后烟雾散开,他出现在她面前,火光在他的金项链上闪闪发亮。他的目光闪 着兴趣及了解。“我才在希望你会穿这件治袍,红色最适合你。不。再想一下下——” 他瞟一眼阿波罗雕像。“我宁愿你什么都不穿。” 就算给她全英格兰的快递马车,她也不会承认自己喜欢听他油腔滑调的赞美,或是 根据他的喜好打扮。“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他徐徐地说。“了解为什么你会生气,今晚我不过是遵照你的意思行 事罢了。” 他直接说到事情的核心正合她意。“我不生气,只是为你尴尬。” 他的表情转绿,仿佛晕船什么的。“为什么?” “因为你今晚所出的丑。” “哦。”他以背漂浮。“那么请你好心地告诉我。我的哪些行为使你尴尬。是你和 麦杰明跳舞而我耐心地在旁边看?” “现在是你太过直率了。” “哦?你不是因为我和其它女人跳舞而尴尬?或是因为我和罗雷芙弹琴,或是因为 我护送潘裘丽到晚餐桌旁?” 茱莉确曾为他和其它女人跳舞而心烦。他的女伴都是红发。或许他是在追悔失去他 最后的一任情妇。“既然你对自己的行为如此清楚,何必问我的意见。” “告诉我我怎么使你尴尬。” “你不该和那红头发的酒馆女人跳那支舞曲。” 他沉入水中,继而冒出来,摇摇头。‘“吃醋了?” “当然不会。不过,只要人们以为我们订了婚,你的行为便会影响到我。” “正是,”他说。“如同你的行为也影响到我,你不该整晚和麦杰明公爵跳舞。” “别把公爵扯进来,我们在谈的是那个酒馆女人。” 他两手一翻。“我怎么知道她在俱乐部招呼客人?还有,你怎么会知道?” “她识字,有信件来往。还有你少露出一副凶相。” 他捧起水拨向茱莉,她抽口气。“住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根据毕梧的规定,贵族必须和平民交往。” 茱莉咬着牙说:“交往?你们是舞池中唯一的一对,我想你是被她迷得没注意到周 围的事。那支舞曲没有别人敢跳。” “她丝毫没有迷住我,而我不知道跳那支舞坏了毕梧的规定。他的规则多得叫人记 不得。” 她气得捏起拳头。“那你就该把规则全部读一遍,而不只是那些适合你的。” 他转开,下颚绷得像花岗岩,火炬的焰苗在他眸中闪烁。“很少人能忍受他的规定, 你就不会,” “我有特权。但是我不和人跳贴面舞。没有人那么跳。” 他扬起眉梢。“海福公爵整晚对着你胸口说话时也不见你反对。” “他比我矮不是他的错。我只是对他友善,如此而已。” “那么我为什么觉得你故意全力讨好他?” 他可把她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他将永远不会知道。“麦杰明是个非常有趣的伴,其 它的均出于你的想象。” “我没料到你会和他跳利加冬双人舞,而那种舞你一直拒绝和我跳,说你不会。” 她在哪学得双人舞不关他的事,她打量雕像。“他提议教我,我学了。又怎么样?” “我想我该谢谢他了。” “你真大量,但是不必劳神,我自己谢过他了。” “感谢的方式是让他护送你进入晚餐室。” “你被裘丽占住分不开身。” “毕梧不在,我觉得礼貌上我得护送她,若不是你急急跑开,我会护送你们两个。” “我没有急急跑开,而我讨厌你说我会介入一场爱情悲喜剧。” “悲喜剧?那顿饭差点成为血流成渠的闹剧。” “是你刺激麦杰明用飞刀扔苹果的。” “我怎么知道他会不射真正的目标,反而瞄准余夫人假发的装饰?” “你心里明白,”她七窍生烟。“因为他是你的风流酒伴。” “这个嘛,我想我是该告诉你我们认识。” 愧咎戳进她心中,但是她置之不理。“认识?说得真保守。他承认和你分享女人。” “杰明太不上道,没有荣誉心。” “你也没有,”她驳斥。“若是你稍有顾忌,你会告诉他我们订婚了,那么我也不 必浪费时间试图使你嫉妒。” 他稍显畏缩。“我受宠若惊,但我仍是个坏蛋,嗯?” “当然。我听过太多你的桃色新闻,足够让你往后十年抬不起头,齐雷克。我尤其 喜欢你发誓在四十岁前不结婚的说法。而你真的要娶妻时,你会选择一位十五岁的小孩, 好将她训练成你的性奴隶。”苦涩使她补充一句:“我确信家父告诉你我早已二十有四 时你有多伤心。” “我懂了。”他揉揉下巴。 她怎么会认为她能探知他的秘密或是逼他透露他在乎她?她从来不擅作假。“你懂 什么?” “你有非常有趣的一面。” 她想溶进水中偷偷溜回家。若是他继续把她看透,她会说出令自己后悔的话。“我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原来你是想要使我嫉妒。” 自尊使她不能示弱。“是又怎么样?”她模仿他的口气。“你甚至不在乎。” “不,我在乎。”’ “你大摇大摆地陷入弹缥去了。” “晚宴不顺利会对我造成那种影响。”他向她伸出手。 她躲开,朝他脸上泼水。“多可怕,我深表同情。” “我要的不是你的同情。” 他将她一把拉进怀里,紧紧地搂着。“我讨厌看到你在杰明的怀里。每次他对你说 话,我就想敲断他的下巴。我想把你拖走,一个人独霸。” 这段宣言使她充满希望。“为什么?”她屏住呼吸。 他吻她的脖子、面颊、闭着的眼睛。“你说你想要我的信任时我相信你。但是看到 你今晚——”他的唇离她的嘴仅隔英寸许。“——我能想到的只是……你属于我。” 失望粉碎了她的期望。他并不爱她或相信她,他只是想要她的身体,如此而已。 “相信我,雷克。告诉我我父亲知道的事,你没说出前我不能属于你。” “问什么都可以,”他恳求。“除了那件事。以后也不要问,它不重要。” 想到这个社会闻人竟然犯下一桩重大到他会求她不要追问的罪行,她打个寒颤。继 而想到她有多爱他,她的寒意加深。 他的嘴压上她,带着明显的迫切。她用同样的热切迎上他的需要。他用嘴唇对她施 予凌辱,用煽情的字限挑逗她。 接着,他运用熟练的技巧,煽动激情的火苗。她和他玩这场追求的游戏原是为了帮 助他逃离被迫结婚的模梧,但是游戏进行当中,她自己却陷了进去。 “我需要你﹒”他热情地低喃。“上帝,我有多需要你。说。你也需要我,亲爱 的。” 她的感官在他的低喃声中浮游起来,而她的身体渴望体会他光裸的肌肤贴着她的感 觉。“我是需要你,雷克。” 他的手指掀开她的浴袍,双手捧起她的胸脯,她的抗拒像温泉上方的热气散去。 他的抚摩将她卷进欲望的漩涡。她在水中漂浮,温热的水在她四周涌动,雷克紧搂 着她,邀她加入狂喜的游戏,需要在她的灵魂中高歌。 他配合地低吟:“抚摸我,我需要你抚摸我。” 她握住他的那一剎那,他呻吟出声,舌头深入她的嘴。这是她知道的节奏,将她自 汹涌的欲望之海送至满足的海岸的唯一生命线。 他捧住她的脸。“怎么样,安茱莉,”他低喃。“只要你轻轻一碰,我觉得自己像 国王又像平民。” 她一阵晕眩,凝视他半垂的眼睛。“我想,齐雷克,不论是国王抑或平民,你其实 是一位诗人。” “能够的话,我会为你写出一百首诗,”他抽一口气,拉开她的手。“但我只是个 死到临头也挤不出一个韵脚的莽夫。抬起你的脚绕住我的腰。” 一千个她不该那么做的理由在她脑中闪过,但她的身体相应不理。 他的一只手滑过她的背,另一只则揽着她的头。她的脚离开硬石地面,另一种硬物 随即亲密地刷过她身体。她急着想要他填满她的空虚,四肢与他相缠。她的手探进他潮 湿的头发,解掉缎带。 烟雾将他们包里,他们像是世上仅存的两个人。不愉快的夜晚,要命的将来全置诸 脑后,他们只有现在。 她以为他会进入她体内,但是他只是咕哝:“也放下你的头发,我要看到它们在我 们四周漂浮。” 稳稳地躺在他怀中,她伸手去拆最后一根发夹。 “向后仰,”他说。“让我吸吮你的胸脯。” 难道他永远不要完成结合?“但是难道你不要……”她抽口气,他的嘴覆住她的胸 脯,含住她的孔尖。 火炬嘶嘶作响,古老的温泉拍打石筑台阶。 满足感一涌而上,她在他怀中化为绕指柔,唇瓣逸出嘤咛。“感觉如此对劲的事怎 么可能错得如此离谱?” 他贴着她的胸脯说:“这件事没有错,甜心。天,你是我做过最对的事。我们来生 个孩子吧_一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儿。” 欢欣变为震惊。避免怀孕的海绵还藏在她家的衣柜!裘丽曾告诉过她另一种方式, 但是茱莉不认为她能要求他那么做。“等一下。”她需要时间思考。 “为什么?有什么不对?”他问。 她可以走轻松路线;她可以接受他现在的情形,尽可能做好。她能暂时吞下她的自 尊,但是明年呢?后年呢?她会憎恨他的秘密,而他们的婚姻会成为人间地狱。不,她 要他的信任,而上天助她,她已赢得了他的信任。她应该配个诚实的男人。 “我弄痛了你?” “没有,但是我们不可以这样。” “现在可不能害羞起来,甜心。” 他吻得她透不过气,勾住她脖子的手滑进他们之间。她还没来得及抗议,他已找到 她的欲望核心。他用慵懒徐缓的动作把玩她细致的肌肤,他们深情地拥吻。 他用灵活的节奏哄她、诱她、逗她,提醒她可能的展望。她的激情攀至最高峰前一 秒,她喘口气,紧攀着他。“屏住呼吸。”他说,接着他将她拉下水面。悬浮在古老的 温泉,偎着她情人的臂弯,茱莉陶醉到骨髓。 就在她认为她的肺要爆炸时,他向上窜,一波浪花直拍水池边缘,急促地喘息声在 石室内回荡。她四肢虚软地躺在他钢铁般的臂弯中,面颊贴着他宽阔的胸膛。清凉的空 气恢复了她的理智,及她唯一的念头:孩子。 “雷克,”她恳求。“等一下。” 他全身绷紧,颈部的肌肉像把拉紧的弯弓。“我不能。茱莉,我再也抗拒不了你, 如同我不能摘下天上的月亮。” 他诗歌般的话令她分心。“你太美妙了。” 她抓着他的头发。“拜托,雷克。你不能让我怀孕。” 他的眼睛倏他睁开,她以为会看到满足的微笑。 她看到的却是轻蔑的瞪视。“太不幸了,”他的声音沙哑。“我不能收回我刚做过 的事。” 接下来一星期,她退回所有艾森送来的纸条。雷克坚持要见她时,她一定确使身旁 有几名邮童。她派昆彼去收邮件,甚至和余夫人上街购物,以完全杜绝雷克。她研读了 账册并且完成标价。由于害怕她的情人会深夜造访,她锁紧门窗。又因为害怕他绝不再 来,她辗转反侧,泪湿了枕头。 神情沮丧的她用邮局的业务填满她的白昼,而以哭泣挨过生平最寂寞的夜晚。哦, 她虽在商场挣得立足之地,却在心灵方面彻底溃败。唯一能令她安慰的是,她改善了一 群孤儿的生活。 而她想求取进一步心灵的平静,茱莉益发投入她的工作。 杜比送来邮务时刻表。她又拟了两张海报,一张给伦敦,一张给巴斯,列明新的快 递马车的时间及价目。她将头发编成长辫,用一支木发针固定成八字形。她穿上她的幸 运装:土耳其玉色的上装及罩裙,浅黄色内衬上绣着牵牛花图样。当她在颈子系上黄色 缎带时,她的心为那些她曾经拥有的珠宝而抽痛。 “端庄比华丽好。”她对着镜中的反影训诫自己。 装扮好巴斯邮政局长小姐的架势,她直接去庞杜比的印刷厂。 她进入大厅,清脆的铜铃声宣布她的到达。迎面的沙发及两侧的扶手椅都没有人。 她不自觉地松口气,视线落至坐落在高脚柱上的双陆棋盘。一如往昔,杜比的奖座引出 她作呕的感觉。 一会儿之后,一位大厅女侍端着一盘薄荷上前敬客。茱莉婉拒,要求见杜比。厅中 又剩下她一人。茱莉皱起眉头,想着杜比对礼仪的着迷,及她帮他达到成功的那段往事。 巴斯的商人没有一个像他那样着重外表。话又说回来,巴斯的其它人没一个是在双陆棋 盘上得到他的金鸡蛋。 边门开启,笑容满面的杜比拥着一位娇小的黑发女人进来。那女人抬起戴着手套的 手抚摸脖子,引人注意那里的珠宝。 “你好,茱莉,”他说。“我想你认识伍夫人。” 对于他胆敢厚颜引荐他的情妇,茱莉觉得有趣。他的情妇戴着的红宝石项链则令她 毛骨悚然。 茱莉觉得颈间的缎带像是套索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看来庞杜比是在幸灾乐祸了?她想。这个项链仅是她输给他的几样珠宝的其中之一。 她为他始终得不到一件他最想要的东西而得意,那就是她的职位及随之而来的社会地位。 她微笑,点点头。“伍夫人,好漂亮的项链。” “杜比告诉我它原是你的。”她眨眨眼。 “我一直认为它很迷人。” 杜比英俊的五官垮了下来。“亲爱的,你走吧。”他将女人推出门。 茱莉自手袋中拿出时刻表递给他。“这些要印,愈快愈好。” 他拉平前襟,接下那些稿纸。看也没看一眼,他说:“没时间留下来喝杯茶,聊聊 天?嗯?” 她看看他修剪整齐的指甲,纳闷一位印刷商怎么能将手指保持的如此干净。“好意 心领。”她竟有所指地瞟一眼稿纸。“我没有时间。” 他礼貌的表情消失,嗤了一声,露出几年前被她敲断的牙齿。“别指望有折扣,我 第一次送时刻表过去时就警告过你表上的时间不对。” 轮到她暗自窃笑了。“你认为我重写了时间。” 他似笑非笑地说:“我们认识了太久,不用再玩孩子气的游戏。考虑到——这么说 好了——令尊最近对你生活的干扰,你会犯错是可以了解的。这一次你可不能像以前那 样轻易闪开。” 她保持表情空白。“杜比,你什么时候才会学到你不能威胁我?我想你指的是雷克 爵爷旅居巴斯这件事。” “旅居?这样形容他被迫到此满有趣的。” “我活着就是使你觉得有趣,杜比。” 他摸摸她颈项间的缎带。“当然,你习惯的是比较普通的追求者,嗯?” 她退后一步。“经你一提,我得说那些人真的是极为普通。” “可惜了你的红宝石。”他开始审视时刻表。“但是戴在伍夫人身上倒也——”他 住口,目光盯牢手中的纸张。 “有什么问题,杜比?” 他怒气冲冲地看她。“快递马车?什么时候开始?” “计划了好多年,你往下看就会知道什么时候正式营业。” 他的眼睛突出。“你玩了什么花样去凑钱?” “或许我卖了家传珠宝。” “哈!”他指指双陆棋。“自从几年前你傻得和我对奕后就没有任何珠宝。” 他的嘲讽仍能刺伤她。在心里,茱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闯进巴斯的莽撞女孩羞愧 地低下头。外表上,巴斯的邮政局长小姐维持她的尊严。“你玩双陆棋赢得漂亮,杜比, 但是对感情的事你却是输不起的可怜虫。话又说回来,你根本没有感情。” 他的嘴唇愤怒地颤抖。“我从来不想娶你这样的老处女。” “我知道,你要逃避伪造缉拿特许证的处罚。” “在入狱或娶你之间,我选择较轻的刑罚。” “但却是‘我’使你两者皆免,甚至在你骗走我的珠宝并且试图在小熊酒店凌辱我 之后。” 他猛地举手遮住他的断齿。“你保护贞操做得太过份了。” “你或许能拿走我的珠宝,我仍保有我的自尊、我的贞操,还有我的位置。你输了, 杜比,不只一方面。” 他忿忿地折起稿纸。“快递马车是个馊主意,它一定会触礁。” “谢谢你告诉我,如此一来我不用替你保留一个座位了吧?” 他向后伸手,打开门,街上的噪音传了进来。“我会坐上你办公桌后面的座位。” “别臭美了,爱吹牛的自大狂。” “我没有啊,甜心。” 她的脉搏跳动,心往下沉。 齐雷克跨过门槛站在他们之间。他似乎塞满整个房间,而他绝对充满她所有的感官。 现在她明白愚蠢的真意:爱上齐雷克。 他看看她,继而目光扫向杜比。“怎么一回事?”他质问,纯然齐氏的高傲口吻。 杜比退到他双陆棋台的安全地带。“只是两个老朋友谈生意,爵爷。她是个难缠的 女人,我确信你已经察觉了。” 雷克灼热的目光射向她。“我发现她相当合我的口味。”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老兄,你不需要骗我。毕竟几年前我失掉了和茱莉的婚 约。” 两个男人当她不在场地讨论她促使茱莉开口。“没错,杜比,而你会再次失掉成为 巴斯邮政局长的机会。至于你,雷克爵爷——”她绕过他。“在另一件事上也没辙。” 她一阵风地出门,留下张口结舌,黯然神伤的雷克。 那天下午她拜访了蒙克顿的育马场,购买了八匹他最精良的拉车马。那人送她一匹 栗色母马作为赠品,茱莉给马取名姥姥,因为她迫切需要一位知心伴侣。 巴斯的人与事令她心痛,因而她陪威克驾驶快递马车去布里斯托。他们于星期六中 午回到巴斯,发现齐雷克的马车停在院内。昆彼、道格及亚伯站在附近热切地交谈。 往马车内一瞧,她发现里面是空的。茱莉觉得一阵心痛。她把头抬得高高的,大步 走进邮务室,一头撞到余夫人。 那女人胀红着脸,掀动一张纸大嚷:“我要你辞职。哪!用邮件散发如此败德的东 西有违大众对你的信任。” 茱莉接下那张羊皮纸,不敢相信地看到一张她和邮童一丝不挂地在国王温泉中爆戏 的图稿,那独特的画风绝对错不了。 网站 浪漫天地 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