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欲了何曾了 莉莎回到家的时候,她冷得直发抖,就象上一个冬天她患了重感冒一样。实际 上她的确觉得病得厉害。她感到胃缩成了结,脸在发烧。 当她迈进房间时,惊讶地发现罗妮在。她穿着睡衣,斜倚在沙发上边看电视, 边涂指甲。 “我想你说过你今晚和杰克一块出去,怎么这么早就来回了?” “你刚走他就来找我,他弟弟碰上了摩托车事故,他去圣地亚哥去照看他的父 母。” “真可怕!”莉莎惊叫道,“他伤得厉害吗?” “他们现在还不能确定,世杰克说他爸爸的声音非常不安,所以他觉得他应该 去和他们呆在一起。” “那是,当然,’刘莎在按发的另一端坐下。“你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广她知 道罗妮和杰克家的关系很好。 “因为明早我必须去办公室干它两个小时,但只要工作一完,我扭头就走。” 她第一次认真地看了莉莎一眼,“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你不舒服?” 莉莎摇摇头,“嗯,我真觉得全身骨头都散了架了。” “见到托尼了?” “我一心一意地去看他”,莉莎痛苦地说,“而他完全把我耍了。” 罗妮看起来很感兴趣,“出什么事了?” “他…他先吻我,开始和我做爱。当他确信我需要他的时候,就把我赶走了。 他成心羞辱我,罗妮。”她把目光移向别处,极力控制住自己,嘴唇不住地颤抖。 “说真的你大概是想入非非了”,罗妮试图安慰她,“我初次见到托尼,就觉 得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我想象不出他做出如此残酷的事来。” “确实如此发生了”,莉莎说,“我一生中从没感到如此羞愧!我在交男人上 倒确是交好运,对不?”她解嘲地说,“起初是科文,他想发生关系但同时要不受 任何约束。现在是一个视我为恶妇的人羞辱了我一番!我不和男人来往了。”她颤 抖着补充道:“一辈子都不。” 罗妮笑出了声:“别傻了,你太漂亮了。男性公民,作为一个整体,绝对不会 放过你。况且,就因为一筐里出了两个烂苹果,你——’ 她被电话铃声打断了。她跳了起来,充满希望地说:“大概是杰克。”但她对 着电话说了几句以后,就用手捂着话筒转向莉莎吻着嘴说:“找你的。” “托尼?”莉莎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罗妮点点头。 莉莎摇着头举起一只手,她不想和他说话。她不能,澎湃在她心中的痛苦仍在 剧烈地刺痛着她。 “对不起”,她听到罗妮在说。然后是一阵沉默。罗妮再次用疑问的目光看着 莉莎,得到的还是一个否定信号。 “我帮不了什么忙,托尼。她不想到电话这边来。好,我告诉她。” 当罗妮回到沙发时,她的目光显得宕有所思。“他的声音听起来六神无主,莉 莎。不管他做了什么,我想他真心地为之后悔,你为什么不给他个机会叫他回来呢?” “不”,莉莎坚决得很,“我不想和他再有什么来往,永远不。” “你知道你爱上他有多长时间了?” 莉莎盯着她的同屋,“你怎么知道的?”最终她说。 罗妮耸耸肩,认真的表情后隐现出一丝顽皮的微笑。 “忘了吗?我也在情网中,识破这些征兆很容易。如果你不爱他,你至少会听 他道歉的,因为这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没有什么。” 电话铃第二次响了,这倒省得莉莎思考如何回答罗妮的话。她坚决地说:“我 还是不想和他说话。” 罗尼耸耸肩:“随你的便。” 但当她拿起话筒时,她急促的一声“他怎么样了?”告诉莉莎在电话线的另一 端是杰克从圣地亚哥打来电话。她站起身,走进自己的卧室,以便罗妮可以在没有 听众的情况下谈话。 将近早晨,莉莎休息得很不好。她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夜,她踉踉跄跄地走进 卫生间冲淋浴,但就是这个也没让她感觉好些。 回到卧室穿衣服时,她克制住爬上床的欲望,她必须赶公共汽车操·巴巴拉, 着手把她的车送去修理。长途汽车旅行和围着修理铺转悠的一天够令人望而怯步的 了。 况且,当她从托尼的地皮上弄回她的车时,很可能不得不见到托尼,这种意识 简直令她恐惧。她不知如何去克制住她心中翻腾的感情,她仍对他愤怒至极。但她 也很悲伤,她的自尊心告诉她,她再也不该去想他了。但她知道内心深处她仍想着 他,知道她的爱给错了对象。最为刺伤她的是知道托尼几乎没有真正替她着想过, 尽管昨晚他试图带着某种歉意打来电话。 莉莎穿上牛仔裤和套头衫,然后走向厨房。她做上咖啡。正在这时,罗妮走了 进来,整齐地穿着便裤和浅印花衬衫。 “昨晚杰克打电话时,怎么说他弟弟来着?”莉莎边问边把香肠放进煎锅。 “伤得不象他们开始想得那么重,感谢上帝。” “这是好消息。”莉莎说,“我想他家里该松口气了。” “是的”,罗妮说,“我也——”电话铃声打断了她想说的话,她朝门口上去, 头也不回地说:“这大概是杰克。’“ 过了一会儿她回来时,莉莎正把面包放入烤炉。“是托尼。”她平静地说,好 象她不是在早晨平静的日常忙碌中扔下一颗炸弹。 莉莎咬住下唇,迅速地说:“告诉他我还在睡觉。” “我已经说了你醒了,来吧,莉莎。”罗妮略带强迫地说,“这家伙决意要和 你谈谈,所以你最好还是让步吧,这是躲不掉的。” 莉莎摇摇头,坚决地说:“我正忙着。”她走到碗柜去取盘子,恍倾中掉了一 下,盘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恼羞成怒地,她瞪了罗妮一眼,“你瞧这事闹的! 是男人把我弄糊涂了,叫他挂掉电话,求求你!” 但如果罗妮真的告诉他这些,他也不会听进去的。至少莉莎认为在罗妮去上班 以后,还是托尼又打来电话。电话响过三次,当时她正打扫厨房,签了两张付款单 放进邮筒,整理床铺,她全当没听见,终于它不再响了。 九点过一点儿,莉莎离开房间,她得赶市内公共汽车,然后转另一路车。运气 的话,下午她能有辆卡车把她的车抢去修理铺。然而,如果修理工今天不能修好她 的车,她还得再坐另一路车回家,下周再重复一次这个过程。她开始怀疑这车是否 值得这些麻烦。 她锁上门,跑下通往人行道的楼梯。因她走得很急,下楼梯的时候头也没抬, 所以她完全没料到,当她的脚刚离开最后一级楼梯,就触在一堵那儿原本没有的硬 墙上。 她倒袖口气,一双强壮的胳膊伸过来搂件她的腰,扶住她。她还没抬头,脑海 里就源陵地反映出裹在紧身牛仔裤中长长的、有力的男性的腿,珍珠扣蓝格西部式 样衬衫和蓝斜纹布及克。她向上看去,一丝震颤掠过心头。 托尼低头凝视着她,脸上绽出狡黯的微笑,“早上好。” 他说,就象他俩不过是没有什么交往的邻居礼貌地擦肩而过一样漫不经心,他 把手从她的腰上放下。 莉莎可没有心精装出礼貌的样子。他昨晚令人不可原谅他羞辱了她,她回家痛 苦得几乎彻底未眠,显然他以为用那么多电话打搅她,现在又亲自登门拜访,就可 以平心静气地向她说道歉,就可以平息一切。但他是大错特错了,她不是那么容易 被安抚的,更何况,如果她不走的话,她要赶不上汽车了。 “咳开”,她厉声说着绕过他,大步走上便道。 托尼又出现在她身旁,他的棕黄色皮靴轻松地跟着她急促的脚步,‘晴天天气 很好,你觉得不是吗?好得甚至,可以去河里游泳。” 莉莎瞪了他一眼,“是想开玩笑吗?” “可能不可笑,但至少是幽默。” “你没看见我笑,是吧?”他们走上大街,莉莎向左转了弯。 托尼跟着她。“咱们这么急去哪广他找话说。 “我要去赶公共汽车好去弄回我自己的车,”突然,莉莎停下,伸出一只手。 “如果你能给我大门钥匙,我将很感激。” 托尼把头歪向一边,估量着她:“如果我不呢?” “那我就砸掉那该死的锁!”她恨恨地说,继续向前走。 他重又赶上她,大声叹一口气。“你是我见过的最让人恼火的女人!你能停一 分钟让我向你道歉吗?” “好的,你已经道过歉了,再见。”莉莎一步不停地向前走。 “我来还想用车带你去牧场。” “我要自己去。”她一点不领情。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他恳求道,“你知道坐公共汽车就意味着更长、更不 舒服的旅行。况且,除非我已到那儿, 不然你去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你能搭车的话,我将非常非常地高兴。”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恩惠!”莉莎厉声说。 “啧,啧”,托尼咂着嘴,“你知道,你气得发疯时非常惹人喜欢,但你调情 作爱时则越发漂亮。” 愤怒有如开水劈头浇在她身上,莉莎的胳膊抡了起来,只是托尼敏捷的反应止 住了她的手给他脸上猛烈的一击。 他的手指紧紧搂住她的手腕。好似漫长的一会儿,他们站在人行道上,光天化 日之下,她的手高举着而他的手扬起抓着她的。 “放开我,”她叫得几乎喘不上气,其声调足以警告别人她的气愤程度。 突然,托尼以自己为轴,仍抓住她的手腕,引着她和他一起转了一圈。他的长 腿疾速地沿着人行道朝他们的来路往回走,莉莎只有无助地、踉踉跄跄地跟着他。 “放开我!”现在她已愤怒得发抖。 “我不。”他坚定地说,“我们在浪费时间,我急着上路。” “我不和你一起去!”她声明。 “你当然去,别傻了”,他斥责道。 莉莎扭动手臂,但他抓着毫不放松。“如果我叫起来的话,你可要出洋相了。” 托尼摇摇头,咧嘴一笑:“不,你才会呢。” “我恨你!”她说,声音在颤抖。 “我已经知道了。”他平静地说,“所以,我想我役有什么可损失的。” “除了你的自由!”她反驳道,“这就是当我让你因绑架罪被捕时会发生的。” “咱们瞧着吧”,他仿佛迁就她似地说。 他停下一会儿,低头看着她,接着说:“你知道,如果你稍微合作一点的话, 咱们的进展会更好一些。好了,走吧。咱们还得为你装个过夜用的包,除非你想再 借我的长袍或麦淇的衣服。” 莉莎跺着脚跟,怒目圆睁:“你说什么疯话?要我到那儿一个人在破房子里和 你过一夜?” 托尼冲她咧嘴笑了笑:“你多虑了”,他告诉她:“你会得到充分的监护免于 遭受我不受欢迎的越轨侵犯,因为麦淇一早打电话来说她这个周末将在那儿。” “你认为这能让我好受点儿?”她并不轻信。“你的确是疯了,如果你认为我 会在那儿和你的女朋友待上一分钟!” 托尼在笑,‘你会参欢麦淇的。”他想让她相信。 “得,让咱们来收拾你的衣服吧。” “我不,”她固执地说,“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跟你走,我不要装什么包。” 这时他们回到了公寓楼前,“好吧”,托尼轻松地说,“那就我给你装。”他 突然放开她的手腕,从她肩上一把抢过小背包。 他大步流星朝楼梯走去。莉莎在后面瞪着他,他的自负令人难以置信!她愤怒 地绷紧嘴唇,小跑地跟在他后面。等她跑到房门前时,他已经打开门直奔她的卧室。 她看到他哗啦一声抽出她装衣服的抽屉,拽出一副比基尼内衣。“不错,”他咕哝 着把它扔在床上。接着出来的是一只胸罩。他恶作剧冲她一笑。“这也很好,但咱 们需要它吗?我记得你并不是总穿着它。” 莉莎深吸一口气,当她确信能控制住自己时,带着一丝虚假的甜蜜问:“你就 一点也不怕今晚在床上被谋杀了?” 托尼从另外一个抽屉中抽出条短裤,然后走近壁橱,“嗯,这倒有点儿可能,” 他并不反驳。瞥了她一眼说:“提咐我在路上停一下买把卧室的锁。” 莉莎摇着头,“你真讨厌!托尼你能停下别动我的东西吗?我不想在你的木房 里过夜!即使我想,我也不能。今晚我和罗妮有约。” “你告诉过我你从不撒谎”托尼嘲讽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冲她会心地笑笑。“我今早告诉罗妮我计划把你带到牧场过整个周末,她碰 巧提及她也要到圣地亚哥杰克的家去。”他在壁曲的地上找到一个小包,把它放在 床上,开始把她的衣物塞进去。 莉莎气急败坏地甩甩双手。“好吧,我就撒了个小谎。 “听着,托尼,别胡闹了!给我一条象样的理由,为什么我要跟你走?” 扣上包, 他走近她。顿时他脸L奚落戏妹的神情一扫而光。“因为我准备不停 地向你道歉,直到你真正接受。因为你老是说我们没有真正地相互了解,你说对了。 这个周末是更好地了解的好机会。还有最中要的,因为我想要你做伴,咯,这些都 不好吗?” 他站得离她这样近,以至于一种令人窒息的麻木冲她袭来。每当地站得很近时, 总是出现这种麻木。它减缓了她的想维过程,以至于难于保持冷税和理智;它具有 一种影响她思维的能力,以至于她不想移开。在他周围有一种特殊的磁性,这种磁 性把她留在原地,使她的骨头化成水,使她的身体期待他的触摸。 但现在他没有碰她。“这不好吗?”他温柔地重复。 “我…不知道。”她由衷地回答。 托尼的笑很和蔼。‘。那就来过周末,让咱们一块来找答案。” 莉莎摇摇头,“我不想…那儿有麦淇,而且——”出于脑海中一片无助的混乱 她停住了。 托尼捧起她的手,“我刚才就告诉你别担心她。如果你想着竞争,你就错了。” 当然,这的确是她所想的。“你曾经说过她是你最好的姑娘,”她提醒道。 他笑笑,眼中闪过一丝捉弄人的神色。“对,她一直是,没有什么可以改变, 永远没有。但这并不是说我一生中就没有位置给另外一位最好的姑娘。” 莉莎火了,“你太轻狂了!当你以为我是遍撒情网的人时,你对我怒不可遏! 我也并不比你更能忍受类似的女人,况且……” 托尼把过夜用的包放在地上,然后把双手撑在她两边的墙上,他倾身向前以一 个响吻结束了她的反驳。 终于他放开她,严肃地说:“我不指望也没要你这样做。只要你和我一起去, 莉莎,去见见麦淇,亲自见见。如果你不喜欢她,不愿呆在那儿,我就送你回来、” 莉莎不甚相信,“是真的/ 他点点头,“真的。”他再次提起包,另一只手挽起她的胳膊。“走吧。” 莉莎跟着走了,但她的疑虑远没有消除。当她和托尼一起钻进汽车时,她不禁 发问,是否自己又处在被第二次愚弄的位置上,就是托尼现在对她爱护备至的态度 也说明不了什么。瞧瞧昨晚发生的事!对这些烦恼她觉得软弱、迷惘,极不舒服。 谁是这个麦淇,托尼提起她来那么满面生辉?扎尼怎么能这样?相信她们会和睦相 处?为什么他甚至这样希望她们见面? 随着托尼把车从停车场开上街,这些问题亲绕在她的心头。她瞥了一眼他的侧 脸,没有找到答案,心神不宁地,她对自己软弱得最终还是被托尼说服而和他一起 去有些生气,她弓身坐在座位上。 用眼角的余光,托尼看见这不高兴的姿势。他心中暗叹一口气,明白要赢回莉 莎对他的信任需要繁重的工作。在他昨晚做出的惊人之举后,他不能责备她对他的 用意如此谨慎,虽说他当时是出于心中交织着嫉妒与痛苦,但这不能开脱他的恶劣 行为。他很走远,今早总算使她和他说话了,而幸运至极的是他还说服了她和他走。 有一会儿情形紧张得大有一触即发之势,而他仍难以相信现在她就在眼前,在车里, 和他在一起。这比他应得的和期望的要好,他清楚这一点。现在的问题是要设法让 她和地呆在一起时有轻松舒适感。如果他把这个周末搞砸了,他明白就永远不可挽 回了。她就再也不会理他了。这功夫地也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的沉默在加深,如果他 不设法扭转,局面会变得更糟。 “我最爱吃的菜是浓汤炖排骨,虾随便怎么烧,各种土豆菜和香蕉布丁。你呢?” 莉莎茫然地瞪着她,“对不起,你说什么?”她很有礼貌地问。 托尼咧嘴一笑,“我是试图让我们相互有所了解。我猜想从最基本的开始是比 较好的一步。你最爱吃的莱是什么?” “我基本不挑食,真的”,她回答道,“我喜欢少数民族的菜肴,尤其是中国 菜和墨西哥菜,而且我对家庭自制的面包极其着迷。” “你自己烤面包吗?” 莉莎点点头:“尽可能经常地做。我特别爱吃老面发的面包,我总是留些酵母 在手头。” “希望什么时候你能让我尝一块。” 她端详了他一下,“看有机会吧”,她不置可否。她的话语清楚地向他表明, 她仍旧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但至少,他无不懊悔地想,她没有说“不”。他接着 又说:“我最讨厌的菜是甜菜根和球菜甘蓝。再想想,我也讨厌有些人撒在沙拉上 的前清莱。首措是喂牛的,不是给人吃的。”他很是愤慨。 这次莉莎笑出声来了。笑声温暖了托尼过去两周来一直紧揪着的心。他双手握 紧方向盘,克制着想伸手触摸她的冲动,为时尚早。在她寓所的那一吻叫他忘情不 能自己,但是他不是那种信奉撞大运的人。 “前清对健康有利。”她用一本正经的口吻,象个教师似地告诉他。 “一些苦得难以下咽的药也对健康有利,但我不到生病的时候是不会让我自己 遭受其苦的。” 莉莎咯咯笑起来,托尼见她看起来不象几分钟前那么紧张了感到很欣慰。 “我小时候,父母曾一度用允许我爬到他们俩人之间睡觉来哄骗我吃药,记得 那是多么的温暖惬意,而且爸爸还会给我讲故事。”往事的回忆荡开了她的笑靥。 “他讲故事可棒了。他能编出些弥天大谎!妈妈总抱怨他适得其反,不但不能让我 入睡,反而让我着迷兴奋,央求再讲一个。” “听起来象天堂似的。”托尼的声音沙哑了。 莉莎敏感地看了看他,略带悔意地说,“对不起,我应当记得” 托尼打断她:“关于我的不幸童年广他摇摇头,“别担心,你没有伤害我的感 情。说真的,我愿意听那些关于普通家庭的故事。你的父母”,他露出一丝微笑, “看起来真了不起。” “的确。”莉莎的声音有些干哑。 “跟我说说他们”,地鼓励她往下说。 “好吧,爸爸是个退休的地质学家,妈妈是你知道的典型家庭主妇。他们现在 住在亚利桑那,他们很喜欢住那儿。爸爸平时打高尔夫球,妈妈在一家桥梁俱乐部 的医院干些义务活儿,她象只老鹰似的监视着爸爸的健康状况。三年前他有过一次 心脏病发作,把我们吓得不轻。现在他还可以。”她停了一下,接着问道,“你呢? 我读到的那些一是真的?” 托尼的脸颊不觉绷紧了,他点点头。“恐怕是的。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就抛 弃了我们。我十岁时母亲觉得已厌倦了当母亲就弃我而去。” “这一定是…太可怕了。” 托尼听出了她话音中的梗噎,“别费神可怜我”,他匆匆说道,“实际上,那 是我一生中最兴运的事儿,当然,尽管我当时不知道。莉莎,你读过那些报道,他 们还指出我不到十岁就因在商店行窃而几进青少年犯罪法庭。记者不知道那是我母 亲逼着我干的。” 莉莎恐惧地屏住了呼吸,热泪盈眶,“托尼,”她柔声地说:“你太不幸了!” “是的”,他很严肃,“是不幸。我还记得我当时是多么地害怕,以为自己将 被送进监狱”他耸了一下肩,仿佛要甩掉那些旧情陈事。“不管怎么说,”过了一 会儿,他的声调恢复了正常,“她抛下我和她的男朋友远走高飞后,我被接连送进 一些收养院。有的还可以,可有的很糟。即便如此,不管如何糟糕,我一天三餐, 有铺睡觉,也没有人强迫我去偷东西。” “我…我几乎无法想象这样的童年,我的童年完全不同。”莉莎低声说,‘。 我的是那么安全,充满了爱。”她抬眼看了一下托尼绷紧的脸,“这是你给那个基 金会捐款的原因,是吗?因为你的童年曾是那样不幸” 托尼点点头,“我是从那种生活中爬出来的一个幸运儿,因为我最终遇上一对 夫妇慈爱地收养了我,改变了我的生活。我获得了成功,首先是当一名运动员,后 来成为一个实业家。但是,如果他们当初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我就不可能做到。他 们鼓励我,让我看到自己的潜力,使我对自己的能力建立了信心。在教育的重要性 上,他们又是绝对的慈爱暴君。我怎么能对象我一样的其他孩子们不管不顾呢?我 知道一次宿营活动不能解决他们的正常生活问题。他们中许多人一生都不会有什么 机会,不管象我这样的一些人为他什么,做些什么。但是,要有少数孩子能从慈祥 话语、鼓励,以及他们在活动中学会在今后独立生活时有用的职业技巧有所研益, 那么这个活动也就不白搞了。” “你真是太好了!”莉莎轻轻地说。 他勃然大怒,叫她吃惊不小。“太好了,见鬼去吧!”托尼几乎是在对她哮哮: “别把我吹得象个圣人,因为我不是!这仅仅是我必须做的事,象呼吸一样。我看 不到有任何理由要让我做的事见报,让每个人都来赏阅。”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不准备写这篇报道了。”莉莎显然很沉着。 托尼冲地窘迫地一笑,让她的心头一颤。“我忘了”,用平常的语调说:“抱 歉,我想我有些紧张,因为我不习惯这样谈论自己。” 他的举动某一点让莉莎警觉到他不愿就此话题进一步讨论。她能够从他的语调 上察觉到谈论往事对他是痛苦不堪的,因此在他诉说前她便意识到她是独自家有这 一信任的。他为什么这样做呢?先信任她以赢得她的信任?但她很难做到。她对童 年的托尼及他的经历无比同情。不管他自己如何否定,她也钦佩对不幸儿童慷慨解 爱的成年的托尼。她甚至很欣赏他现在对她的坦诚相见。匆而这些都不能改变他们 之间发生的一切。昨天摊上他深海地刺激了她,即使她能够原谅他,她也没有把握 能否再仰他视为知己。 即便存有许多疑虑,莉莎的心仍在悄悄固执地说,托尼是唯一她会爱上的人, 如果问题不解决,如果他不还很那份爱,那么她如何熬过今生年华?她才认识他时 间不长,而今生今世无他陪伴就家旅程没有目标、终点和方向的概念早已使她黯自 神伤。但是她别无选择,只能面对那几乎已定的可能。 到圣巴巴拉后托尼在一个修车辅停了一下,得到在一个小时内将有拖车拉走莉 莎车的保证后,他们重新上路了。 他们通过牧场大门往时天已近晌午。莉莎的车还在距门前不远的原处。除此之 外还有一辆绿色的“达桑”停在木室旁。一见到它,莉莎立刻想到托尼的另一位客 人,她不愿见到他喜爱的麦淇。 显然觉察到了她的担忧,托尼给她打气似地一笑,一面把车停在那辆车子旁。 “我希望麦淇已经做好了可口的中饭”,他说道:“我饿坏了。” 莉莎正好相反,觉得一口也吃不下。今天和托尼一起驱车来此真是个错误。他 做得那么友善,解除了她对他的戒备。和木屋中等他的那个女人会面也将是一个大 错,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如果她进屋,那么她只能再次受到伤害,不管托尼曾如 何许愿保证。 “我决定了。”她坚定地说,“我不准备进室。” 托尼看着她,不能相信地:“你说什么?” “你说过的,如果我不想留下就不必留下。咯,我现在不想留下。我就在我的 车子里等拖车,然后同司机一起回城。你不必再劳神照顾我了。” “别说了!”托尼毫不让步,“你答应过和麦淇见过面后再决定去留与否。我 要你遵守我们商定的条件。” 莉莎也是寸步不让。她的面颌绷成一条线,“我不进去,不想让你再次羞辱我。” “你必须进去,即便我得把你放在肩上扛过去!至于羞辱一说,如果你就待在 外边象只胆怯的小耗子,那么你就是自食羞辱之果!”他抬起眼睛,“主啊,赐予 我对付这个固执的女人的忍耐力吧!”说完,他就象一只猫扑向耗子(他刚才这样 称呼她)一样,将她一把搂进怀里,迎面冲下的热吻几乎使她窒息。 充满激情的吻持续了几分钟,几次莉莎试图挣脱,他就拥抱得更紧。亲吻似乎 无休无止…她的双唇、面颊、眼睛、前额,甚至她的前颈和耳垂。好象她拒绝进屋 激起了他压抑已久的情感之流,他不想放开她直至渲泄毕尽。 就在这时一个女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托尼,你还准备进屋吗?” 托尼抽回身,气息喷在莉莎面颊上,”火热热的,她的目光呆滞,游离不定, 俩人都在颤抖。 “见鬼!”他悄声说道,“麦淇总是这么讨厌地会掐时间。我想我们最好进去 见她吧!” 脸色苍白,步履不稳,莉莎让托尼扶着下了车。紧张地,她扭身向着木屋,面 对那个在托尼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女人。 -------------------------- 浪漫天地 扫描&OCR ㄕ排校:dream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