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这儿,这儿,”男孩说,“让我来点火,你这该死的。”乔纳斯认得出这个 声音;他就是那个在街对面甩着条割下的狗尾巴朝乔纳斯打招呼的男孩,当时他叫 道,我们和你一样都是大灵柩猎手! 这个有趣的男孩下命令的对象正用力抓住手中 的一块肝,那块肝是从低市后面的废马屠夫那里偷来的。男孩揪住他的耳朵使劲拧, 小孩嚎啕大哭,只好乖乖交出那块肝,深色的血滴从他污浊的手指关节中流淌下来。 “这还差不多,”男孩把肝拿到手,说。“想知道怎么做吗,上这儿来。” 他们来到低市里的一个面包房后面。不远处,一只杂种狗正被热腾腾的面包香 味吸引过来,狗身上的毛都脱了,非常难看,还有一只眼睛是瞎的。 它用充满渴望的饥饿眼神盯着他们看。 那块生肉上有一道切口。从切口中戳出的是一根大爆竹的引线。引线下面,肝 脏像孕妇的肚子那样鼓起。第一个说话的男孩拿起一根硫磺火柴,在自己突出的门 牙上划出了火。 “它不会吃的! ”第三个男孩说,语气中充满了期望的激动。 “它那么瘦还会不吃? ”第一个男孩说。“哦,它会吃的。用我的一副纸牌跟 你的马尾巴赌。” 第三个男孩思量了一番。摇了摇头。 第一个男孩张开嘴笑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他说着,把引线点燃了。 “嘿,蠢货! ”他对狗叫嚷道。“想吃好东西吗? 来吧! ” 他把那快新鲜的肝脏扔了过去。骨瘦如柴的狗看到咝咝冒烟的引线也毫不犹豫, 一只眼直溜溜地盯着几天来看到的第一份像样的食物,喘着粗气跑了过去。当它接 住肝脏时,男孩们藏在里面的爆竹炸开了。只听一阵吼叫声,火花纷飞。狗头下巴 以下都被炸飞了。它仍旧站在那里,血不停地往下滴,用仅有的一只好眼死死地盯 着他们。不多久,它倒下了。 “我告诉你! ”第一个男孩讥笑地说。“我告诉过你它完了! 快乐收割节,呃 ?” “你们几个孩子在做什么? ”一个女人的声音尖锐地叫道。“滚开,臭小子, 你们这群臭乌鸦! ” 男孩们逃跑了,一路跑一路不停地咯咯直笑。在下午明媚的阳光中,他们的声 音听起来确实像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