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危机让他不能再写作 “噢,这样啊。你怎么发现的?”“厨师长是个好心的朋友。好啦,我的事讲 得够多了。你的工作顺利吗?我还想在《纽约客》上看到你的大作呢。” “别眼巴巴等着,有你等的。”他告诉她。 “你还在学校?” “还有一学期。” “攻读博士学位? ” “不是,在读艺术硕士。” “你喜欢吗?” “老师们都挺不错,”他说,“如果你能和哪一个见上一面就明白了。在纽约, 他们下班后有大把时间,就当作家。” “所以你也想去当老师?” “也许有一天我会的,”他说,“也许不在纽约。我们那里刚刚打破了犯罪纪 录。垃圾四处乱放,环卫工人都赶不及收拾。如果有一个好去处,我也不介意搬家。” 他挑着字眼儿,尽量不提过去的一年里遇到的情感危机让他不能再写作,也不 提他在《纽约客》发表小说后随之而来的压力。 “你还有哪些梦想?”萨拉问他。 “我的梦想?” “是啊,你的梦想,吉姆。说给我听听,我知道你有的。” “我不清楚,”他说。“平常的想法倒有。” “如果平平常常,那就不是梦想。” “那要看你的起点如何。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吗?我最想要的是时间。这听起 来很像是老生常谈,可是我希望我有时间去写作,不去管它是不是能出版。我喜欢 的只是写,写,把我整个人投到故事中去。如果我有时间干这个,而不担心如何付 房租,我认为我就很幸福了。” “好啊,你可以从给我写信重新开始。你知道吧,从大学起你给我的所有信件, 我都保留着。我算计着,有一天你出名了,我好卖掉,发一笔财。” “你在开玩笑吧?” “上次翻看时,我把它们按时间先后夹在笔记本里。不过,你可别美,我可不 是每晚都拿出来读。” “我敢肯定,那些信都傻里傻气的,”他笑着说,他心底真的被触动了。“回 想起来,似乎那时我认为我知道所有答案。现在呢,我甚至连是什么问题都搞不明 白。” “喂,这就是进步啊,”她说。“谁愿意去读一个知道所有答案的人写的书呢?” 他微笑起来,然后告诉她:“磨坊河学院说他们想招一名写作指导老师。” “他们给你打电话了吗?”她说。“这太好了。你准备去吗?” “还没决定。”他说。“你读过《米德镇的春天》吗?” “没有,问这干吗?” “没什么,”他说。“只是偶尔想起来。” “我不挑剔教师职业,”她说。“再说,你知道写作行当里有哪些人,清楚哪 些是真正的好作品。凯瑟琳对这个机会怎么看?呸,呸,对不起。我并不想把她扯 进来。” “没关系。在头三年,可以住在宿舍里。”他说。“基本上要做的就是按时上 下班,天天如此。在这件事上,她不是要考虑的重要因素。说实话,对我来说,她 不再是要考虑的重要因素了。我们已取消了婚约。” “天哪,不会吧,”她说。“你打电话时对她只字不提,我就想到有问题了。 哪儿出问题了?不要再油嘴滑舌地应付我。” “说实话,我也不能肯定。”他说。“我知道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但我同样不 能肯定我如何向前走。在纽约,我的朋友这样劝我,‘它结束了,你往前走。’但 它不是这么快就能割断,这么快就无动于衷。你知道吗?别人不会告诉你如何去感 受什么,你只能让它像水似的从你身上淌过——乍一听,我像这方面的古鲁专家 。” “发生了什么事?你能说说吗?如果你不想说,那我们就不谈它了。” “要说完得一整夜。” “你想说多久都行。” “这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的事。我们中断联络了。她认为这样好,我们的生活 会变得从容一些。她的大多数朋友都比我强,能提供给她更多的安全感。在纽约, 靠一个助教的薪水过日子,不可能有富余去享受更好的东西。一直都在为经济而苦 苦挣扎,我们总是为钱吵来吵去,这个我们能买,那个我们买不起。” 她一边听,一边不住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