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他热爱的事业而死 萨拉礼貌地笑了笑。 “迈克有没有和其他人……”詹姆斯问。“我的意思是,他有没有女朋友或什 么的?” “这个我们可不知道,”萨拉说。“你最后看见他是什么时候?” “我想,大概两年前了吧,就在圣诞节后。他打电话约我,问我是否想去打台 球。他当时正为当一名飞行员兴奋不已。其他事我记不得了。” 他没有说真话。事实上,他记得的事情比这更多。 “不管咋样,他至少是为他热爱的事而死,”玛莎说,她拿编织针的手停下来。 “不过,如果仔细想的话,这种说法又很傻。你为你憎恨的事而死不更好吗?然后 你就不用再去做它啦。” “我哥哥死的时候,”詹姆斯说,“人们总是告诉我,他为他热爱的事业而死, 而我只想冲他们大喊,让他们闭嘴。这样说对我毫无意义。” 萨拉在桌子底下搓了搓手。 “莫奈夫人说过类似的话,”萨拉说。“她说生命的神秘之一,就是每天总有 什么事情发生,或迟或早它也会来到我们每个人身边,而且常常不带什么意义,尽 管人们总是试图赋予它意义。我欣赏的是,她并不努力解释它。她称它为‘生命中 奇妙的含混’。我记得这事儿,是因为我回家后专门在词典中查过‘含混’这个词。” “我记不起来她这样说过。”詹姆斯说。 “你当时不在场。就在你哥哥葬礼的前一天。你还没来上学。她在课堂上讲发 生在杰瑞身上的事儿,解释什么是葬礼。我想,那可是我第一次参加葬礼。” “我也一样。”詹姆斯说。 “她真是个好老师,”特里说。“有点儿让人生畏,不过确实好。” “她现在依然还是好老师,”玛莎说。“她还教过我侄子。” “她还在教书吗?”詹姆斯说。“她大概有二百岁了吧。” “是呀,这对写教育史可大有好处,”萨拉说。“我想她很可能和罗伯特.E. 李约会过。” 他们聊着往日的情景,各自能记得的与迈克有关的事,直到特里看了看手表, 说天已很晚了。他把低糖伴侣的空袋放成一摞儿;在他们交谈的一个小时里,他消 灭了至少二十袋。詹姆斯看了看吧台后边的钟,已经十点半了。在纽约,这个钟点 儿人们正准备出门吃饭。 萨拉去付费电话那儿给她母亲打电话,说她马上回家,问他们还需要为短期旅 行买点什么。特里去结他的帐单。詹姆斯利用这个机会问玛莎:“说句悄悄话,萨 拉想做单身妈妈是认真的吗?她真的对男人感到绝望了?” “萨拉生来只和两种男人约会过,”玛莎说着,一边数着她打了多少针,嘴唇 跟着动,然后把编织针抽出来。“一种是相貌英俊、头脑简单的家伙,他们配不上 她,只会让她感到空虚;另一种是比她还顽固不化的家伙,他们和她总是打打闹闹, 直到分手。和她能一直默契相处的只有一个人,就是你,而这恰恰是因为你从来对 她不大注意。” “猫吃的奶油,”萨拉从电话间那儿回来,嘴里嘟囔着说。詹姆斯装出一副迷 惑的表情。“我问她需要什么,她就说要猫吃的奶油。那猫已和母猪一样大了。不 过管它呢,也许我可以给她带一些蛋奶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