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到处平夷 第1章 任重道远的警长 秋天就要到了,气温开始下降,一些树的叶子也已经在改变着颜色。凭窗望去, 沿梅因路的树木呈现出一小片桔黄色,再往北,靠近锯木厂有几棵树也开始转变着 颜色。警长望着外面的小城,心里默默地思索着。小城看起来极为正常,似乎毫发 无损,见不到毁坏的楼宇,也见不到被夷为平地的房屋废墟。只是里姆山先前垃圾 场所在地的一小片树林被野火烧尽。但总的来说,损失比预想的还是小得多。兰多 的大部分角落,事实上,几天之内已清理一新。 当然,谁晓得长远的后果会是怎样的呢? 吉姆走到办公桌前重重地坐下来,他拣起报纸扔在了脚边的金属废物箱里。八 十五。最终的死亡统计是八十五人,包括塞尔威一家和最早的两个牧民。这些人中 许多是因为自身的原因或惊吓的结果,但也有为数不少的并不能归因于任何恰当的 理由。戴克·坎德拉被撕扯得七零八碎,而碎尸上还留有鞭打的痕迹。有三个牧场 工人被淹死在他们牧场动物的血水里,验尸官发现他们的肺中也充血。杰特·提顿 和佩尔泽老夫人是被残暴地刺死的,提顿的脸多处被刺,血肉模糊得难以辨认。 他和验尸官已决定将这几起死亡列为意外。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菲尼克斯的电视台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提这些事件, 《亚利桑那公众报》上有一篇叙述较为详实的文章,但即使那份报纸也对真相含糊 其辞,相反倒把一个没参与过本案的州警官提出的希奇古怪的理论奉为神明。只有 兰多的报纸讲了实情,而且有一定力度,甚至头版上还刊登了一些相关的照片。 有传言说贝克在向《探索》兜售故事。 吉姆笑了,可能这是真的,那些人对残羹冷炙吃起来倒津津有味。 透过敞开的窗子,警长听到教堂传来的召唤人们去做礼拜的钟声,那声音在警 长听来如悦耳的仙乐一般,他细细聆听着,但没听到主教派教堂的钟声。 显然,主教还没任命新的神父。 桌上的电话响起来。“喂,”他说,“我是韦尔登。” “吉姆。” 听到妻子的声音他便将声调柔和下来。“嗨,亲爱的,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你是不是回来吃饭,孩子们去了提米·沃顿家,我们可以有一次 小小的私人聚会,只我和你。” 他笑了。“听起来好浪漫。” “什么时候到家?” “十分钟后。” “好,”她说。稍停,“我爱你。” “我也爱你。再见。” “再见。” 吉姆站起来,戴上帽子,走入绚烂的秋色中。 第2章 幸福的小夫妻 戈登和玛丽娜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播放的费雷德·阿斯泰的片子,电 视机是新从菲尼克斯买的,旧的被打碎了。中间广告的时候,他们对望一眼,相互 吻了一下。 她变得愈发漂亮了,戈登觉得。或许老话说的要做母亲的人别有一种风韵是对 的。他抓过她的手,握着,他感觉得出她手掌上缝的线来。 他们谁也没有谈发生过的事情,这话题是禁忌,尽管戈登说不清为什么。他们 甚至不曾商定过不去讨论它,他们只是不想提及,虽然他们已去菲尼克斯又做了化 验。 化验表明一切正常。 戈登低头看着玛丽娜微微隆起的腹部,他想知道女儿长大了将做什么。 片子又接着演了,戈登把脸扭向电视。他们现在买得起电视,养得起孩子了。 布兰德死后,百事可乐批发部的所有权便转到康妮手中。但康妮对销售、送货一窍 不通,于是便聘请戈登作经理或日班头——他们还没最后说准叫什么头衔——领双 份工资。玛丽娜还可以上几个月的课,但她的学生大半年的时间将由代课老师来教 了。 戈登对发生的情况依然不完全放心,他还有许多疑问,但似乎没人能够回答, 他和警长谈过一次,但警长和他一样如坠云雾之中。 天知道艾利阿斯兄弟去了哪儿。 或许那是为什么他动手写小说的原因,小说里常常是以悬念结尾的。 实际上,他已感到相当自豪,他不到一周前开始写,到现在已有了四十页。满 满四十页。以前他从来没写得这么快这么好,他希望此书能找到一家出版商。 这是本恐怖小说。 戈登将头枕在玛丽娜的大腿上,他感觉很好。玛丽娜,他知道,也有许多疑问。 她很多时候都显得很压抑,她也很为小孩担忧,但那是可以理解的。他将耳朵贴在 玛丽娜的腹部,想象着他能听到在她身体里的另一个心脏的微弱的跳动。他抬头看 着她,“你感觉怎么样?”他问。 她笑了,“我感觉很好。” “很好?只是很好吗?” 她开心地笑了,“好吧,那么是非常好。” 他吻了她的胸,她抚摸着他的头发,他又吻了她一下,用手臂搂住了她的腰。 他抬头冲她龇牙笑笑,“想要我吻你其它地方吗?” 她装出一脸迷惑,低头看着他,“我的脑门?” “下边点。” “嘴唇?” “一对嘴唇。” 她大笑起来,弹了他脑门一下。 “哦”。他站起来,端详了她一会儿,又瞅了一眼电视。“这电影真无聊。” “我喜欢,我想看结尾怎样。” “弗雷德得到了那个姑娘,他们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 “姑娘?” “好,女人。” 玛丽娜装着想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关了电视。“来吧”,她说着,抓起他 的手,一起向卧室走去。 第3章 永不停歇的布道者 布道者站在黑山谷公路的坡道边,伸出姆指,面带微笑。衣箱、相册及一捆宣 传品堆在脚边,黑色精装本的圣经夹在腋下。尽管天气还相当的热,他却穿着一套 灰色西服,将领带扎得紧紧的。 他一直微笑着,透着无比的耐心,黑亮亮的眼睛注视着路上开过来的车辆。 几辆轿车与卡车从他眼前急驶而过。终于,一辆向西开往洛杉矶方向的棕色轿 车停下来,将他带上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