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罗伯特·洛士
亲爱的罗比,我知道不可能让你阻止哈撒尔做出决定,使我感到伤心的是你没
有对此采取任何措施。我仍然认为,莫尔说什么我妻子是“严格按照合法协议行事”,
这是错误的。哈撒尔所持的就是这种观点。他给我写信说他不是根据书面协议做出
决定的,而是根据时下人们认为我不应再与波茜在一起的舆论做出的。
他在里丁监狱就给我说过,若我这样做他就那样做。当时我甚至都不想再见到
波茜,所以对他的话我也没介意。后来情况就不一样了。我有权利要求最严格的合
法解释应根据详细的协议书上的条款做出,而不能根据口头约定做出。波茜当然是
本世纪一个光彩夺目、臭名昭著的典范,但在法律上他是否臭名远扬则是另一个问
题。
我知道与波茜在一起可能意味着失去经济来源这种可怕的后果。我受到来自各
个方面的警告:我的眼没瞎。我能看到这一切,也能承受得了,但这种打击仍还是
让我大吃一惊。一个人可以随心所欲去找牙医,但拔牙的瞬间是痛苦不堪的。莫尔
默许哈格罗夫先生拒付赫曼先生的工钱,这让我很伤心,我只好回射毒箭。阿瑟·
克利夫顿正设法与阿德兰·霍普商定某些针对我的新的约束条件,我当然要答应永
不再与波茜住在同一所房子里。我希望阿瑟能做成这件事,但阿德兰·霍普并没向
他写信谈明对我信中提出的要求的看法,不管怎样,我对此并不抱多大的希望。事
情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你为我做了不少好事,但环境的复仇女神和性格的复仇
女神的力量太强了,她们不放过我——就像我已对莫尔说过的那样:我已病入膏肓,
无药可救。只有钱或许能对我有所帮助,但也不是能帮助我解决问题,而是能帮助
我避免解决我遇到的困难。
至于你写给斯密塞的信,我认为你不应该因为别人一封与我毫无关系的信中的
某句话就对我采取那样一种态度。你给斯密塞写信说什么:“如果奥斯卡·王尔德
坚持先在报刊上发表他的诗,我希望你能拒绝将它出版。”斯密塞出不出版已在期
刊上发表过的诗是他自己的事。你的意思当然是希望斯密塞会劝止我在期刊上发表
我的诗,而事实上,是他自己在7 周前给我的一封信中说他不在乎我的诗以前是否
发表过的。在那之前我给他写了一封信,说我因为怕影响他把我的诗出成书后的销
量,所以拒绝了《音乐家》杂志想刊登这首诗的要求,他那封信就是给我的回信,
说他不在乎少赚两便士。波茜过去不理解,现在仍不理解的是:如果我能在报纸上
发表这首诗并能得到25英镑或50英镑的话,你又为什么试图劝说斯密塞拒绝把它出
成书呢? 这种事在不断发生着。无论怎样,这都是应由斯密塞自己决定的事,而且
他以前也向我保证过他不在乎是否发表过。波茜所要表达的意思无疑还是太轻松愉
快了,本质上没有任何想冒犯你们的意思。而就形式来说,我认为在你们任何一个
人的信中,“形式”都并没占据主导地位,或者说“美感”都没成为一种内在的精
神。无论如何这都与我无关。我希望斯密塞把我给他的涉及你的所有信件都拿给你
看。你给他写信说我们的亲密友谊已经结束,这真是正中我的要害,使我极度痛苦
;你还说什么你发现我在处理各种商业事务方面不再信任你了! 前者不管怎么说都
是你自己的问题,而后一句话则是不公正的,没有正当理由的,也是非善意的。
总之,对像我这样一个现在已被毁灭的、伤心欲绝的、完全被痛苦压倒的人,
我认为你做得很少。你用千言万语刺杀着我,而即使我只在你耳边大声喊出其中的
一句,你就会大喊大叫说你要被伤害至死的。
你永远的
奥斯卡
同一天,王尔德给斯密塞写信,说他对罗比对自己和道格拉斯采取的态度感到
非常伤心,但什么也抹不去他脑子中所记得的罗比对自己的种种好处,他深深感谢
罗比对他的爱。并说道格拉斯正在回巴黎的路上。——原注
1897年12月11日,星期六
吉迪斯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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