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莫尔·阿德
王尔德在5 月17日给图纳写了两封信( 其中一封是偷偷带出监狱的) ,在信中
他又再次翻来覆去地抱怨洛士和阿德,并说图纳是他惟一想陪伴他出狱的朋友。图
纳回信说他不能去陪王尔德出狱,因为他会为此失掉工作的。图纳在信中说:罗比
和莫尔都是绝对忠诚于他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将来某一天他们可以再次
与他自由地交谈。他说王尔德的信几乎让罗比伤心欲绝。他和罗比当晚就去狄普作
好迎接王尔德的准备,他希望到时王尔德会和罗比和解。——原注亲爱的莫尔,不
妨告诉你:我向内政大臣提交的恳求已被驳回了,他们就要把我转送到我一直希望
能回避的伦敦了。明天我就要被转送到本特维尔,报纸上已公布了把我转送到沃莫
沃得·斯克拉浦斯的日期。转送过程会是人道的。我可以穿自己的衣服,也不必带
手铐。我的衣服糟糕得不成样子了,我真该想到在这儿弄件衣服,但现在只能这样
忍忍了。
我已经给拉该写信让他来见我,并和我一起到国外。你和罗比太伤我心了——
我不是伤心你们做出什么事,而是伤心你们没认识到自己做过什么事,伤心你们缺
乏想像力,因而表现出你们缺乏同情心,伤心你们不经我同意就花掉对我来说是无
价之宝的那笔钱,而又对自己这种令人震惊的行为盲目无知——如果你和我一起到
国外,那只会让我们两人都失望:我只会向你谈到你做过的事在最小的细节上几乎
都与昆斯伯里事件相差无几:先是迫使我接受民事审判,继而让我接受可怕的离婚,
再接着就是:如果我听从你的建议抵制“侮辱性的证据”,我就会被逮捕;如果我
听从了你别的建议争取获得“国外的安全”,那我就要永远过流亡生活。在这两种
情况下我都同样会一贫如洗,因为我的婚姻财产在我一离婚时就离我而去了,而在
妻子死后我可能获得的财产也绝对是个零了。法庭会立即签发一纸命令将我的一切
全部夺去。
这些,亲爱的莫尔,就是你们为我准备的礼物。如果一周后你还想来哈佛尔向
我作解释,我会很乐于见你。我希望罗比和你一起来。
5 点钟。
我已见过哈撒尔并签了离婚协议书。我确实不想去斯图亚特·汉德拉姆家,
斯图亚特·杜克渥斯·汉德拉姆(1847 —1924) 是位宗教改革家,他不认识王
尔德,但在1895年却要求释放王尔德,因为他认为法律对王尔德的判决是不公正的。
现在他愿意把自己的房子提供给王尔德作暂时的避难所。——原注
因为我不太喜欢。我对他了解很少。最好是住旅馆。
我已经给拉该写信让他在一家旅馆等我,这样我就能到他房间里改头换面一下
了:我想要的是尤斯顿大街旁边的某个很安静的旅馆。当然,如果这无法办到,那
就算了。但如果拉该能订到房间,我可以去那儿换换衣服、吃点早餐。只让拉该一
个人睡在旅馆里等我。
当然,我很乐意在我出狱的这天早晨见到你,我知道你为此已受了不少麻烦。
因此,如果你方便,你可以与拉该一道来监狱,或到他房间去等我,但我们一定不
要谈具体事情。
没有收到莱维辛王尔德指责莱维辛插手他的经济事务是没有根据的。王尔德对
他的朋友和帮助者的指责都只是他这一时期因被钱的问题压得焦头烂额而出现的偏
执狂的表现。莱维辛不是富人。与王尔德关系密切的也不是他而是他妻子。莱维辛
自始至终对王尔德是公正、慷慨的。——原注
的电报,真太可怕了。我烦躁不安。
我想你会像我一样认为我已完全听从了你的建议处理与莱维辛的关系了,并且
对他尽了最大的耐心。可对待他的方式似乎错了。我相信对待他那种人应严厉。不
管怎么说,你的方法是完全失败了。
我现在听说在狄普已经为我准备好了一切。我在那儿太出名了,我不喜欢那里。
那儿的气氛是松弛的,但我想人可以在那儿暂且歇歇脚,然后继续前行。有人告诉
我罗比要去那儿,这很好,但你自己会发现与我在一起并不愉快。我对太多的事都
抱有太恶意的看法,以至于我忘掉了其他许多对我无害有益的行为。我承认你为我
受了无穷无尽的麻烦,但你也该记得我曾通过罗比转告你不要管我和妻子的事了:
我们感情甚笃,我对她充满感激,急冲冲想为我多挣点钱的做法是错误的,其结果
是我得到的钱更少了,而且与妻子离了婚,也把孩子失去了,后者尤其令我痛心。
你的动机总是好的、善良的,你的心总是在真诚的同情中跳动的,但你的判断
总是出差错,越听你的话结果就越糟。若是能逃避离婚、流亡、彻底被遗弃的命运,
那倒真是奇迹了。
然而,对于你真心的帮助我是深怀感激的。一周后我希望情绪能好一些,能忘
掉我目前的苛刻。那时我们再一起谈谈文学,而只有在文学中,你的直觉才总是正
确的,你的判断才总是严谨而清醒的,你的同情才是出于理性的。我希望你把所有
的钱都交给拉该。莱维辛一把钱付了就告诉我。没有钱我当然不能离开英国,我也
不想去他的房里拿钱。
你永远的
奥斯卡
1897年5 月22日
狄普,三明治旅馆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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