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莫尔·阿德
亲爱的莫尔,我无法告诉你我收到你的信时是多么惊讶。
你信中说,你和罗比在被问及波茜是不是个“声名狼藉”的人时不得不说“是
的”;你们还公开宣称我妻子剥夺我的财产是“严格按照协议规定的合法权利”行
事,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有波茜的快乐陪伴,而这可是世界上留给我的惟一伴侣啊!
我亲爱的莫尔,波茜在哪个方面比你和罗比更声名狼藉。
当你1895年11月到里丁监狱看望我时,我的妹夫后来告诉我,我妻子就此给我
写了一封措辞最激烈的信。她在信中说——现在我就引用她信中的原话,这封信现
在就放在我面前——“我听说莫尔·阿德先生去看你了,我吓坏了。这就是你过新
生活的诺言吗? 如果你仍和过去那些狐朋狗友交往,我该怎么看你呢? 我要求你答
应我以后再不见他了,也不再见他那种人了。”等等,等等。
这就是我妻子眼中的你,她是根据乔治·列文斯提供的关于你、罗比和我的其
他朋友的情况得出上述结论的。我妻子也知道罗比过去和现在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
生活。
我是否可以问一下:如果你在我孤独无依时来陪伴我,罗比会不会立刻就认为
你是个“声名狼藉”的人,并且我会因此丧失所有财产权?
如果换成罗比与我在一起,你是不是也会有同感?
我只是不知道如何描述我的万分惊奇和愤怒的感情。
至于哈撒尔,他只是冷静地给我写信说:他认为“昆斯伯里家族的每一个成员”
都是“声名狼藉”的人。想想看吧! 世上竟有这样无知、不礼貌的人! 如果不是哈
威克的道格拉斯伯爵给我提供“遮风挡雨”的房子,我现在还在街上流浪呢!
哈撒尔当然必须根据法律协议做出决定,这是他的职责。对他作为我的代理人
的失职,我什么也没说。这只会让他高兴。但就他作为一个仲裁人来讲,在关涉一
个人的实际生死问题方面,他却完全无视协议条文,做出了一个完全非法、完全不
公正的决定,我想,他这样做只是为了拍哈格罗夫先生的马屁,或为了体验一种他
有生之年第一次体验到的自命不凡的快乐,而他又无知地认为,他对我采取的这种
态度是合乎道德规范的。
当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告诉我:如果波茜来和我生活在一起的话,他会认为我是
和一个臭名远扬的人住在了一起时,他证明了自己完全无视合法协议的要求,真不
知道如此愚蠢的人怎么成了仲裁人的。
至于你和罗比竟冷默地默许了这种阴险的不公正行为,我不知道如何看你们。
我只是无法理解,今天我也不能就此多谈。
你永远的
奥斯卡
在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之时,阿德在1898年1 月6 日给王尔德写了一封长信,
并在信中为自己做了辩护:
“你在解释我说过的关于王尔德夫人的一句话:即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严格按照
她的合法权利时,说我这句话的意思是指我承认了波茜是个声名狼藉的人。我根本
没承认波茜是什么样的一种人。我根本就没谈到他的什么人格问题。问题只是这样
一种事实:你是否与他生活在一起。这个问题就摆在仲裁人面前,我对此根本一无
所知,就在我与赫曼进行交涉前发生的。我与此毫无关系……王尔德夫人确是根据
自己的合法权利行事的,她是根据协议向仲裁人提出请求的;你的朋友因此只能像
其他一些团体一样束手无策,所能做的就是屈从他的决定。没有任何理由反对王尔
德夫人那样做,若真反对了,那也纯粹是自找麻烦,对你来说不但毫无用处,而且
比这还糟。我们也没钱请律师纯粹为争取时间而打一场注定毫无结果的官司。”—
—原注
1897年11月27日
星期六,吉迪斯别墅
致莫尔·阿德
亲爱的莫尔,我没收到你的只言片语来回答我上封信中提出的问题。但哈撒尔
倒已给我写信声明他的决定是不可更改的。
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是否还有和解的可能。我时刻准备答应不再与波茜住在同一
所房子里了。但是,若要我答应不再与他说话,与他断绝关系,或不再与他联系,
那当然是滑稽可笑的。他是我惟一可保持联系的朋友,而没人陪伴的生活对我来说
又是不可能的。我已经孤独、安静了两年:现在你们竟又迫使我归于孤独与安静,
真是太野蛮了。
这不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事情,但我从未给妻子写信说我要“与阿弗雷德·道格
拉斯住在一起”。我认为“住在一起”是女仆才会说的话。
我妻子在9 月29日给我写了一封措辞激烈的信,在信的末尾,她说:“我禁止
你去见阿弗雷德·道格拉斯。我不允许你再回到你以前那种不洁的、淫秽的生活。
我禁止你住在那不勒斯。我不允许你来热那亚。”我引述的都是她信中的原话。康
斯坦丝的信已遗失,但在1897年9 月26日她写给卡洛斯·布莱克的信中,她谈道:
“今天我给奥斯卡写了张便笺,说我要求他立刻回答我他是否去了卡普瑞或别
的任何地方见那个可怕的人了。我还说到,既然他既认不出我给他寄去的孩子们的
照片,也不记得孩子们送给他的纪念品,那就表明他对孩子们并不大关心。我希望
这样说并不显得过于苛刻,但这都是非常必要的。”——原注
我给她写信说:“我从未梦想过违背她的意愿去看她,吸引我去看她的惟一理
由是我希望自己在不幸的时候能得到她的同情、爱和怜悯。其余的时候,我只渴望
安静,渴望尽可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既然我不能住在伦敦,也不能住在巴黎,那
我当然只能希望在那不勒斯过冬了。我至今未收到她的回信。
我真心以为,如果我们约好不生活在一起,我仍只剩下可怜的每周3 英镑——
虽然少得可怜,但总还算剩了点什么。那以后怎么生活呢?
如果有可能的话,你一定要对此事做出安排。我知道你们都认为我顽固不化,
但这是性格复仇女神的报应,是生活本身的辛酸。我就是个无药可救的病人。
你永远的
奥斯卡
1897年11月28日? 星期日吉迪斯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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