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戈达德、坎米雷堤、首席运营总监吉姆? 科尔文以及另外一个吉姆——人力资 源总监吉姆? 斯帕林,还有另外几个我不认识的女人围坐在一张小圆桌旁。斯帕林 是个蓄着短胡子、戴着大金属框眼镜的黑人,他正在说“可能目标”,我想他指的 应该是那些可能被裁掉的员工。吉姆? 斯帕林并没有穿Jock? 戈达德钟爱的高领衣 服,不过也差不多了——运动上衣配深色polo衬衫。只有吉姆? 科尔文穿着正式的 西服,还打了领带。 斯帕林年轻的金发秘书给我几张纸,上面列着这次可能被砍掉的部门以及倒霉 的个人的名字。我快速扫了一遍,发现Maestro 项目组不在此列。所以我毕竟还是 拯救了他们的工作。 接着我留意到一些新产品市场营销部的员工名字,其中有菲尔? 布加林。这位 老前辈终究要下岗了。查德和诺拉都不在名单上,可是菲尔却成了目标。一定是诺 拉干的。每位副总裁和主管都需要给下属评分,至少要削减十分之一的员工。诺拉 显然把菲尔挑出来当了替死鬼。 这里似乎多少有点独裁的感觉:斯帕林只是在给大家看名单,从“商业角度” 证明那些他想砍掉的“职位”是不需要存在的,而且没多少商量余地。戈达德看上 去闷闷不乐,坎米雷堤似乎很专心,甚至有点兴奋。 斯帕林说到新产品市场营销部的时候,戈达德转向我,默默地征求我的意见。 “我能说几句吗?”于是我插话说。 “噢,当然。”斯帕林回答。 “这里有个名字,菲尔? 布加林。他已经在公司干了好像二十还是二十一年了。” “他得的分也是最低的。”坎米雷堤说。坎米雷堤对我不像往常那么无礼了, 不知道戈达德有没有跟他谈起关于向《华尔街日报》泄密的事儿,从他的举止上也 看不出来。“还有,由于他的工龄,他的退休金对我们公司来说也是极大的负担。” “呃,我对他的得分持怀疑态度,”我说,“我对他的工作很熟悉,我认为他 的评分低更可能是因为他与人交际的风格所致。” “风格。”坎米雷堤重复道。 “诺拉? 索莫斯不喜欢他的个性。”没错,菲尔算不上我的好朋友,但他对我 也毫无坏处,而且我很同情他。 “那么,如果仅仅是因为性格不合的话,也就是说有人滥用评分系统,”吉姆 ?斯帕林说,“你的意思是诺拉?索莫斯在滥用职权吗?” 我明白这会造成什么后果。我可以既挽救菲尔? 布加林的工作又打垮诺拉。一 句话就能置诺拉于死地,实在是个极大的诱惑。这间屋里没有人特别在乎他俩谁会 被裁掉。裁员命令会下达给汤姆? 龙格尔,而他不太可能为了留住诺拉而斗争。事 实上,如果不是戈达德把我从诺拉手里救了出来,现在在名单上的肯定就是我的名 字,而不是菲尔。 戈达德和斯帕林都紧盯着我。其他人都在做笔记。 “不,”我最后还是说,“我并不认为她在滥用职权。只是性格不合。我认为 他们两个人都很尽职尽责。” “好的,”斯帕林说,“我们能继续了吗?” “是这样,”坎米雷堤说,“要裁掉四千名员工,我们不可能一个一个地仔细 审查。” 我点点头说:“当然了。” “亚当,”戈达德说道,“帮我个忙。我让弗洛伦斯今天上午休息了——你能 帮我去办公室把我的,呃,手提设备取来吗?我好像是忘了带了。”他似乎在向我 使眼色。他指的是他的黑色小记事本,而且我猜这个玩笑只有我能听懂。 “当然。”我回答,然后我用力吞了口唾沫说,“马上回来。” 戈达德办公室的门关着,但是没上锁。小黑本子就在他整洁的办公桌上,正摆 在电脑旁。 我坐在他的椅子里看了看他的东西。桌上摆着几张他那白发苍苍、像老奶奶似 的老婆玛格丽特的相片,也有一张湖滨别墅的相片。我注意到没有他的儿子以利亚 的相片——可能是会勾起他痛苦的回忆。 戈达德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弗洛上午休假。我能在不引起戈达德怀疑的情 况下在这里呆多久?有时间上他的电脑吗?如果我在这儿的时候,弗洛伦斯突然出 现了怎么办? 不,太冒险了。这里是CEO 办公室,很有可能随时有人顺道经过这儿。而且, 我跑这趟腿的时间不能超过两三分钟,戈达德会怀疑我这段时间里去哪儿了。或许 在取回他的小本前,我去了趟卫生间。这样的话五分钟还勉强能说得过去,但是绝 对不能再久了。 可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我麻利地翻开小本,看到了一些电话号码,日历上用铅笔随意做的记号等。封 底页上用印刷体工整地写着“戈达德”,下面是数字“62858 ”。 这一定是他的密码。 这五个数字上面写着“JUN2858 ”,已经被划掉了。我看着这两列数字,猜想 这都是日期,而且两个都是同一个日期:一九五八年六月二十八日。很显然,这个 日子对戈达德意义重大,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可能是他的结婚日。这两列数字显然 都是密码。 我随手抓起纸笔抄下了用户名和密码。 那干吗不把整个本子里的内容都复印下来呢?搞不好里面还有其他重要的信息。 我走出戈达德的办公室,关上门,走向弗洛伦斯办公桌后的影印机。 “你是在干我的活吗,亚当?”耳边传来弗洛伦斯的声音。 我猛地转过身,看到弗洛伦斯手里拎着一个萨克斯第五大道百货公司的购物袋, 正恶狠狠地盯着我。 “早上好,弗洛伦斯,”我立即说,“不,恐怕不是。只是Jock叫我来拿点东 西。” “那就好。我在这里比你待的时间长,我也不想倚老卖老地欺负你。”她的目 光柔和下来,脸上绽放出甜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