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要跟处长说话,给我找来。”给栾生下命令,使多森感到很得意。他希望 有朝一日他能命令这无赖去吃屎,去死。 “你已不是这儿的人啦,多森。你冒充调查官是要做牢的。” 这个交谈的内容和腔调并没有让多森感到意外。他说:“这么说,你是拒绝告 诉处长我马上就要谈妥一个交换条件了? 换句话说,我已经找到一个对谈判有兴趣 的内部的高层人物。你也拒绝上报吗? ” “你无权代表证监会去谈判,谁也无权去谈。”栾生说e 多森觉得这话还不够 令人信服。“我不想信你的话。但是,你说是谁在讲条件呢? ”栾生在试图把这个 最后的问题,弄成一个好像是后来想到的事。可是多森没有上当。他知道这无赖有 中风的毛病。这个现实的消息非叫他心惊肉跳一下。 “我许诺过在交易签字之前不说出其姓名的c ”多森这样说,“这涉及到免予 起诉,并且不追究将来的某些活动。如果能达成协议的话,这个代价是值得的。” “你是说彼得·尼尔吗? 我们已经讲过死胡同了。” “不是尼尔。首先,我找不着这小子。其次,他已经好几次拒绝了我。最后, 他又卷入什么杀人案了。顾不上这种事了。”说到此,多森暗中为自己庆贺,这瞎 编听上去像是真事。 “不是尼尔,我再说一遍,那是谁? ” 这会儿,多森从栾生的口气里听出了巨大的担忧。真是太妙了,他这么想。栾 生真的相信了他的话。 “我不能说。” “那么,我可以认为你是满嘴胡言。” 多森对自己说:要做出真生气的样子。这位调查官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公共电 话的话筒吐了一口吐沫说:“你,栾生,是个无能的废物。”然后挂上了电话。 “好啦,尼尔先生。”多森小声地说道,“那件事办好了。 我真是想弄明白为什么你要好好地整栾生一下。不过,你已经做到了。“ 调查官又打了一个电话。这是给安洁拉·纽曼的。“告诉艾克曼处长发生了什 么事。告诉他,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我以为你说过这是尼尔的计划。”她说。 “是那么回事。可别跟处长讲这个。如果他以为我在被一个强奸、杀人嫌疑分 子牵着鼻子转的话,他可能不会配合的。” “这不能怪他吧。” “也不能怪我呀,亲爱的。我该走了,我爱你。” 在尼尔的计划里,多森只能像每个人一样:等待。 星期天夜里,彼得睡得很不好。周一早上醒来时,彼得还在为星期六搞的伪装 感到后怕。史坦曼控制了这么多人真是让他腻烦透了。穆勒现在怎么样了? 这家伙 真是令人讨厌,可是彼得从来没想过要从身体上伤害他。“在墨西哥度假? 也许是 逃命去了吧。”彼得这样想。 在圣塔弗商业区的一个加油站里,彼得用公用电话给正在上班的司徒亚特打了 电话,想了解一下最近的情况。他用了司徒亚特的私人线路。 “彼得吗? 到底是他妈的出什么事啦? ” “有几个问题要解决。” “你到底在哪里? ” “我还是不说的好。我一直在换地方。” “你,你以前是用什么词来形容穆勒的? ” “叫厌什么来着? ” “厌世者。不说这个,我不相信电话c ” “随你怎么说,小子,可是这条线是保险的。” “我是如同惊弓之鸟啊。” “这不能怪你呀。咱不妨暂时这么说,小子,我知道那小鸡不是你杀的。” “我也这样看。”这时一辆车对着电话亭边上的一个行人按了一下喇叭。 “你听到了什么关于穆勒的消息吗? ” “听说他走了。等一下,我有个电话要接。别挂掉,我有别的消息要告诉你。” 这时电话里就没有了声音。彼得把头缩进上衣领子里等着。 “哎,我又回来了。”司徒亚特说。“首先,我发现那个会议室被窃听了。” “我也发现了。你遇到麻烦没有? ” “你是说关于说出逆反交易的事吗? 还有嘲笑穆勒? ” “还有你那娱乐性的化学品。” “没人管那白粉的事。不过,我确实因为老骂人受过一顿训。自从穆勒指派我 教你功夫,我想我反倒受益了呢。幸运的是,穆勒的作战室没被窃听。” “你还在工作,说明他们已经原谅你了。” “如果他们知道我跟你有来往,就不会要我了。你不会跟别人说吧? 那只是个 笑话。” “我已猜出来了。” “你想知道穆勒的事? ”司徒亚特说。 “对,你听到什么没有? ” “他的办公室里起了火。可是他因为突然休假不在家。等一下,又来了一个电 话。我听到一件事,我想告诉你,稍等。” 彼得只好又等着。这次有两分钟之久。 “司徒亚特,喂? ” “糟糕。” 彼得把电话听筒扔回电话机上。他的车是停在五米开外的地方。几秒钟内,他 已钻进那辆托若斯车,发动了汽车。他一手扶住右边的座椅,回头看了一下,将油 门踩到底。这时你能听见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他又踩了一下刹车板,可车已经猛 地撞在停在后面的一辆车上。他马上挂上前进档,车轮子在一片有油渍的路面上打 了一会儿滑,然后又朝前走了。 在出口处,一辆“卡迪拉克”车迎面开过去,有两个蓝头发的人在说着话,并 没有意识到彼得已将挂了档的车正对着他们的方向呢。这辆鲜绿色的豪华车停下来, 在等着一辆卡车开走。彼得挂上倒挡,迅速地向右打方向盘,停了车,然后开着车 朝另一方向去了。 自助加油站有很多不方便。有一辆车加完袖后,开进了他的行车路线上。 “走啊,你个王八蛋! ”他大声喊着,可是谁也没听见。 彼得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他按了一下喇叭,司是每辆车都停下来了, 都走不动了。大家都在等着一辆警车开过来。然后又有一辆警车停在他的车的前头, 第三辆停在他的后头。在一个街区开外,一辆黑白相问的警车已拐弯露了面。 这车越过一个“停”车的标志,开车的很准确地知道往哪儿开。彼得好不容易 打开了车门,他跳出车,拼命地跑起来。在对面的马路上,另一个警察发现了他, 开车向他驶过来,车越来越快。 司徒亚特? 也算朋友? 彼得跑上人行道,钻进一个小商店后的巷子里。他绕开 了纸盒子和一个垃圾箱向前跑,跳过一个装蔬菜的篓子。他不敢回头或放慢一点儿。 这时,可听见更多的警报器在响。就在他跑到一个角落时,有两辆没装警灯的车开 到路中间挡住了他的去路。彼得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此刻,他突然愣住了: 十米开外,一个警察用车作为掩护,用一支散弹枪直接瞄准了他的心口。这时传来 一阵大喊:“再往前一步,我就开枪。” 那个警察拉了一下枪栓,子弹上了膛,好像在说:他可不是开玩笑的。彼得盯 住那黑洞洞的枪口。他在想,他能看见子弹飞出枪口吗? 他站住不动了。 “把手放在头后面! ” 彼得就把手放在了头后面。 “跪下! ” 彼得随即跪下了。 有一只手给他的右手上了手铐,然后又把那只手移到下面,接着又铐住他的左 手,将其与右手锁在一块。 “你有权保持沉默……”警察在给他交待他的权利。 在彼得被捕一小时后,凯娣赶到了设在前沿街的县监狱。 她去探望了彼得,然后要求与检查官见面。人家说“不见”.她吃了个闭门羹。 检察官佛兰辛- 达科斯提纳是个很胖的女人。这人今年五十岁,满脸皱纹,皮 肤粗糙,身上散发着一股烟味。她的办公室很单调,里面摆着文件柜,还有图书馆 用的那种便宜书架。 窗户也很脏。就连她的办公桌也包了一个金属框子。凯娣想,这个人肯定很死 板。她的办公桌上放了一张在伍德斯多克照的照片,照片里是年轻时削瘦的拂兰辛, 她身上到处都是泥。凯娣觉得好笑,这女人曾经也瘦过。可能她在一九六九年参加 过嬉皮士的友爱大聚会。当这个女人说“你他妈的有什么事” 的时候,你可以看得出来,她一点儿都不含蓄。 “我要我的当事人受到保护。”凯娣回答说,“我认为他的处境十分危险。” “你确实是这么看,是吧? ”达科斯提纳往后一靠,双臂交叉在她那肥大的乳 房前,十分尖刻地说:“谁管他那些,你以为你是谁? 你不是答应让你的当事人来 投案的吗? 检察院再也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了。” “我的当事人是无辜的。要是有个万一……” “是啊,是啊。你是个一般的小律师。我要是你呀,我就去找当事人谈谈,你 们也是至交。”她脸上露出一种难言的假笑。“去查看一下,他手上有没有圣疤。 要是有啊,他就是圣徒了。以我们现在掌握的材料,他已经跑不掉了。” “你是什么意思? 我有权知道。” “我说你什么时候有权知道,你就什么时候有权知道。鉴于我不能等着看你的 反应,我就干脆跟你分享一点儿吧。那个DNA 检查? 就是那个对精液的检查? ” “你已有PCR 的结果了吗? ” “完全吻合。” “不可能。彼得就没有去过那儿。” “他的小游泳健将们可去过了。” “PCR 也不是很准的。” “只是万分之一的误差率。我们还会有更多的证据。我们已经开始了RFLP检测。 你心里也清楚,RFLP会出同样的结果。它的误差率是五十亿分之一。且不说欧‘杰 ·辛普森那案子,合理的疑问在这里恐怕也不是个问题哕。” 十分钟后,凯娣透过玻璃看着彼得。他俩在谈着。此刻,凯娣接听了监狱的电 话。当凯娣说:“DNA 相符! ”彼得只是摇摇头。 “什么? 肯定是个错误。” “我要把这案子转给另一个人。”凯娣说着,已泣不成声。 “我太投入了,把个人感情带进来了。再说啦,我也没有经验来帮助你。” “不对,这里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你等一下。” “你的精液是怎么弄到床单上的呢? 告诉我。” “应该不会呀,除非……”彼得眨眨眼在想。月亮石丢了.还丢了别的什么东 西? 他问道:“为什么有人要送一只花斑猫给艾伦,有那么多别的东西可送? ” “我还是不清楚那是不是你干的,说不定是你为了报复前女友干出来的。” “请你听我说,我好像有点儿头绪了。再说一遍,为什么送花斑猫? ” “是为了把这个礼物跟你连在一起。让人看上去是你在追求她。这就是检察官 的看法。因此,这招儿很灵啊。” “那可不一定。记得那天早上在咱俩睡过觉以后,你煮了一杯茶。还记得吗? ” 她点点头。“那有什么关系呢? ” “你那杯茶怎么那么快就泡好了呢? ” “我是先用微波炉烧水的。我找到了一个‘利普顿牌’茶叶袋泡的。” “你见过杀人现场的照片吗? ” “见过几张。” “床单是什么颜色的? ” “是格子的。可能是纳瓦侯印第安人设计的图案,是褐色条子的。” “凯娣,我明白了事情出在哪儿啦。你要去做一件事……” 彼得对这一切做了详细的解释。当她离开时,她说:“这帮王八蛋,真他妈的 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