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妳不该在他的部下面前对他大呼小叫,敏麗。」 敏麗转身看到瓊安騎着她的小馴马靠近,但仍然不敢太靠近跺跺那匹大戰马 . 她们落在其他人後面,所以不必担心有人听到她们谈话。 「妳以为我在乎他是否感到难堪吗?」她对妹妹说. 「妳应该在乎的。有些男人对那種事的器量非常狹小,甚至会设法报复。我 们不知道他是不是那種人。」 敏麗皺起眉頭. 他们爭吵时堡場里确实有几个沃夫的騎士在,包括他的哥哥 雷蒙。如果沃夫在气消时注意到那一点,他可能真的会感到面子掛不住。 「难道我应该謝謝他差点揍了跺跺吗?」敏麗咕噥。 「當然不是。只不过你应该留意別让其他人听見妳对他说的話,如果妳要说 的話不是很好听。」 敏麗咧嘴而笑。「不是很好听?真是的,那麼我無时無刻都得对他低声说话 了。」 瓊安回以微笑。「妳在说笑,但妳最好牢記那一点和控制住妳的脾气。女人 比男人容易忍气吞声。」 「是吗?我倒認为正好相反,因为我们的喉嚨比较小。」 「算了,妳今天听不進勸。我只不过是──」 「沒錯,我是听不進勸。」敏麗打岔道。「因为在看到那个人有多可怕之後, 我把所有的力气都花在忍住眼淚上了。」 瓊安瞪大雙眼。「妳真的那麼难过?」 「在短短几个小时內,他先以暴力逼我照他的喜好穿衣服,然後又以立刻舉 行婚禮逼我陪他一起打獵. 他打算控制我的一舉一動,使我对他唯命是从。跟那 種人在一起,我应该感到快樂吗?」 瓊安听出她是气憤多於难过. 「爸爸的放任使妳習慣了为所欲为。丈夫不会 像爸爸一样──任何丈夫都不会。」 「洛朗就会。」 「朋友不会想要命令朋友,但朋友一旦變成丈夫,敏麗,別自欺欺人地認为 洛朗绝不会想要命令妳。沒錯,他会比较寬厚,但有些时候他还是会觉得必須命 令妳,而且希望得到服从。結婚不会使我们跟他们平等。我们只是从一个權威統 治換到另一个而已。」 「妳能夠接受?」敏麗忿忿不平地問。 「不接受也不行,因为事情就是这样。」 这就是敏麗痛恨身为女人的原因。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她是成年人,能夠做 邏輯理性的思考。她应该跟男人一样有權主宰自己的人生。只因为他们比较高大 強壯並不表示他们就比她更有智慧和常識. 他们只是自以为如此。 「妳嫁给威廉後他有那样对妳吗?只因为他可以命令妳就命令妳做这个做那 个?」敏麗好奇地問。 瓊安露出微笑。「威廉愛我,所以他竭盡所能地討好我。这就是妳獲得幸福 的關鍵,使妳的丈夫愛妳。」 敏麗哼地一声说:「好像我想要他愛似的。」 「这就说到重点了,妳应该想要他愛妳,因为那样他就会想要討好妳,那样 妳就会有较多的自由。难道妳看不出来那有多容易?我沒有说妳必須愛他,我只 说如果能擁有他的愛对妳会很有用处。」 「如果不得不嫁给他,也許吧,但我仍然打算阻止那種事發生。爸爸答应给 我一个月的时間. 他似乎認为我会在这段时間里改變对沃夫的看法,但那是不可 能的。」 瓊安嘆口气。「當然不可能,因为妳連试都不肯试。」 敏麗渾身一僵。「妳希望我嫁给他?」 「不。跟妳不同的是,我認为任何事也阻止不了它的發生,既然一定会發生, 我希望妳能从中找到幸福。爸爸真的有说如果妳一个月後还是不滿意沃夫,他就 願意取消婚約?」 「沒有,但他说到时可以進一步討論。」 「依我之見,爸爸会那样说完全是因为他認定妳会改變心意。記住那一点, 敏麗。在这一个月里,妳应该努力發掘沃夫的優点. 」 「我懷疑他有任何優点可以让我發掘。」 瓊安嘖嘖作声。「他一定有能让妳喜歡的地方吧?他長得那麼英俊,又沒有 蛀牙口臭。他年輕健壯,沒有駝背或發福。老实说,他沒有任何地方──」 「直到他开口说话或舉起拳頭,」敏麗打岔道。「那时我就觉得他像陰溝里 的老鼠一样令人作嘔. 」 瓊安搖頭放棄,但她还有最後一句話要说. 「妳連最兇猛的野獸都馴服得了, 为什麼認为妳不能馴服那个騎士?」 敏麗眨眨眼,从来沒有那样想过. 「馴服他?」 「对,如妳的意。」 「但他不是動物。」 瓊安翻个白眼。「听妳形容他让人以为他是。」 「我就算想要馴服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着手,何況我並不想那样做。」 「妳给動物牠们最需要的東西,对不对?」瓊安指出。「信任、同情、溫柔 的手,所以牠们不怕妳。」 「他不需要人同情,他也不需要信任我。我能对他造成什麼傷害?即使我用 溫柔的手敲他的頭,他恐怕也不会感觉到。」 瓊安輕声低笑。「那样叫做溫柔?」 「當然不,重点是他不会感觉到。他有什麼需要是我可以用来馴服他的?」 瓊安聳聳肩,然後咧嘴而笑。「威廉常说男人只需要在床上爽到了就会快樂。」 「瓊安!」 「他是那样说的。」 「只需要那样就能使他快樂?」敏麗不敢置信地問。 「不,他只要跟我在一起就很快樂,但那是因为他很愛我。如果妳不想要沃 夫的愛,那麼迎合他的需要使他滿足就可以跟他一起生活得愉快些。」 敏麗对妹妹微笑。「我很感激妳的妤意,瓊安,真的,如果我被迫嫁给了他, 妳的忠告会很有用。但我寧願事情不会變成那样。要我跟一个可能会打我的男人 一起生活?他从小就喜歡動粗,至今仍是如此。」 「但那也可以改變,只要妳肯用心使他變溫順。」瓊安指出。 「也許吧,但那不是他唯一的缺点. 他打算做妳建議我做的事,馴服我,把 我變成他喜歡的样子。妳以为我受得了那種束縛?」 「这其中必定有中間地带,敏麗。」 敏麗哼一声说:「那会需要相當程度的平等,但妳剛剛不是指出任何婚姻都 是不平等的?他不需要做任何让步。因为他是男人,他的意見最重要,他的力量 使他能夠隨心所欲。而我什麼都不是,只是个必須全盤让步的女人。天啊,我恨 死这样了!」 瓊安的表情。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姊姊抱怨她有多麼痛恨身为女人。跟以前 一样,她不知道该说什麼才能使事实變得比较容易让敏麗接受。 男人可以隨心所欲是不爭的事实,至少大部分的男人都可以。女人卻沒有行 動自主權,她们被教会、国王、家族和丈夫視为財產. 大部分的女人都不会質疑 那样是否正當。那些对此有異議的女人,例如敏麗,永远不会对她们的命運感到 滿意。 X X X X X 他们在一小塊林間空地停下来釋放獵鷹。这个时節不会有很多小動物,但只 要有,獵鷹就会从高空中看到而猛撲下来。 獵鷹捕獵的畫面令人着迷。雖然比较喜歡靠自己的技術打獵,但敏麗还是能 夠欣赏天生的捕食者被訓練到完美無暇的技術. 登博堡的騎士都有他们自己的獵鷹,来訪的騎士卻沒有。雖然許多人会带着 獵鷹旅行,但沃夫和他的部下在出發时並沒有想到要打獵. 跟敏麗一样,沃夫只是在旁觀看而已。諷刺的是,她發现自己在看的是他, 而不是飛翔的獵鷹。 她希望瓊安沒有指出他有多麼英俊,因为她發现她無法反駁那个事实。他的 五官分明而且充滿阳剛味,雖然他依循古諾曼的習俗,臉頰和下顎都刮得很乾淨 . 約翰国王蓄鬍鬚,大部分的貴族都效法他们的国王,但沃夫沒有。 他的頭髮比一般男人長,事实上跟她的一样長. 这使她感到有点怪怪的。雖 然她不嫉妒他那頭烏黑濃密的鬈髮,但她發现她希望自己的頭髮長一点,事实上 是長很多──这一点实在荒謬。 坐在那匹黑色種马上,敞开的灰色斗篷一直披到马尾,他看起来十分威嚴。 即使是在放鬆的时候,沃夫的坐姿依然端正筆直,突顯出他的寬肩窄腰。 瓊安说的沒錯,他的全身沒有一点贅肉。但她沒有提到肌肉。说真的,他的 肌肉非常發達,緊繃在他的黑色短袍下。他長腿上的肌肉格外結实,連及膝的靴 子都因此顯得太緊. 他真的沒有看了令人討厭的地方。只可惜他是典型的粗野騎士,而她想要比 那样更好的男人做丈夫。她知道她想要一个只在戰場上兇暴的丈夫太不切实際, 但那就是她想要的,也是她能得到的,只要她能嫁给洛朗而不是宋沃夫。 她凝視沃夫太久。他一定是感觉到了,因为他的深藍眼眸突然盯着她看,好 像跟她剛才对他那样在評估她。那样想给她一種奇怪的感觉;當他沒有靠近,只 是继续凝視她时给她一種更奇怪的感觉. 她想要转开視線卻辦不到。他的凝視太有吸引力。她不但不觉得冷,反而十 分暖和。这个事实使她全身發冷,忍不住把斗篷裹得更緊. 她的舉動使他露出微 笑,好像他知道她的不適是他造成的。 接着他騎马走向她。她只是訝異他等了这么久才靠近她,因为他命令她跟他 们一起来打獵,但出了城堡後卻一直对她不理不睬。 他花了片刻才抵達她身旁,因为她一直盡可能拉大他们之間的距离. 他在抵 達时打算與跺跺保持距离. 他的马卻另有想法,不顧他的拉扯,執意杷頭伸向敏 麗的手。 他在控制不住他的马时咒罵了一句,然後说:「天啊,妳对我的马做了什麼?」 「只不过是和牠做朋友罷了。」她说,一边对他的马微笑,一边輕搔牠的鼻 子。跺跺只是把頭歪到一边看了一眼,确定她沒有受到任何威协. 「妳对付動物的方法好像在施巫術. 」 敏麗嗤之以鼻,接着又希望自己沒有那样做。也許让沃夫認为她是女巫对她 反而有利。他也許会担心她用巫術报复而不敢对她太兇。那个想法令她愉快。 「和我做朋友的動物知道我绝不会傷害牠们。你的马对你也是那样想的吗?」 「我为什麼要傷害牠?」 「你剛剛试圖拉开牠时就傷害牠了。」她指責。 他臉紅了,然後皺起眉頭. 「小姐,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他再度嘗试使他的马退後,沒有先前那麼用力,但还是不成功。最後他命令 她:「放开牠。」 「我沒有抓着牠。」她平靜地回答。「如果你向牠道歉弄痛了牠,让牠知道 你關心牠,牠也許就会服从你。」 沃夫的回答是低吼一声,然後下马牽牠走开. 敏麗看到他遇到的困难时努力 忍住笑,但还是忍不住喊道:「別忘了道歉。」 他不理会她,但对他的马说了几句話。她听不見他对牠说了什麼. 八成是恐 嚇牠別再让他出糗。 几分鐘後,他重新上马,再度嘗试接近她。但这次他沒有靠得太近,而且側 着马身使马不容易注意到她。 如此一来,沃夫才能夠放鬆些。这就是为什麼敏麗知道他發觉即使兩人之間 隔着一段距离,她还是在低頭看着他。 由於戰马的體型巨大,所以沃夫的身高仍然不足以使兩人平視对方。他顯然 不喜歡被迫抬頭看她,即使只是几寸。 敏麗故意作对似地在马鞍上挺直背脊,使兩人之間的落差又多了几寸。沃夫 見狀厭惡地哼了一声,然後調转马頭準備走开. 接着她痛得倒抽了口气。 那完全是不由自主的。她绝不会故意引他回来。她只是很驚訝听到箭朝她射 来,接着就感到上臂一陣刺痛。箭擦傷她後继续往前飛,射入附近一棵树的树身 里,但在沃夫转頭看她时,她还是不敢置信地瞪着出现在她斗篷上的鮮血。 他看到鮮血的反应比她快了点. 他在几秒鐘內就把她从跺跺背上抱到他身前 的马鞍上,用他的臂膀和斗篷把她裹住。「準備戰鬥!」他大叫。他的騎士立刻 拔出武器朝他靠攏. 她徒勞地嘗试在裹住她的大斗篷里找尋可以让她把頭探出去的縫隙。接着沃 夫的马开始奔馳,於是她不再嘗试。 她觉得有点頭昏眼花,奔馳回城堡的顛簸使她的手臂痛得更加厲害。 抵達吊橋时,敏麗已经毫無知觉. 她生平第一次昏厥,不是因为疼痛,她比 大部分的人更能忍受疼痛,而是因为失血过多。由於她被沃夫的斗篷密不透風地 包裹着,所以他们兩个都看不到她持續流了多少血。 X X X X X 「醫生为什麼这么久还沒来?」沃夫問。 「也許是因为我沒有派人叫他来。」瓊安悄声回答。 「那应该是妳到達时做的第一件事。现在就去叫。」 敏麗知道他们就站在附近,她想要睜开眼睛卻沒有那个力气。她仍然感到頭 暈目眩,耳鳴使她听不清楚。她知道她需要睡觉来恢復體力,但手臂痛得她睡不 着。 「你叫他来,我就鎖門. 」瓊安说. 「他能为敏麗做的我都能做。看看她! 她已经流了那麼多血,不能再失血了。」 「胡说──」 「隨便你怎麼想,但根據我和姊姊的经驗,放血使毒素流出或許能治某些疾 病和感染,但就單純的受傷和乾淨的傷口而言,我们从来沒見过放血使病情改善, 使病情惡化反而比较有可能。何況,姊姊討厭水蛭,她不会感謝你在她沒有力气 扯掉牠们时把牠们带来。」 「我不要她感謝,只要她康復。」沃夫僵硬地说. 「那就把她交给我来照顧。如果你真的想幫忙,就去告訴家父敏麗傷得不重, 休息几天就沒事了。」 沃夫猶豫片刻後说:「如果她的病情有任何變化,妳会通知我吗?」, 「當然。」 「她醒来时我想見她。」 「只要她同意見你。」 他哼了一声,然後命令:「我沒要求她的准許. 叫我来就是了。」 房門砰地一声在他背後關上,由此可見瓊安剛剛有多麼使他惱怒。敏麗还是 無法睜开眼睛看他走了沒有,但她努力張开了嘴巴。 「不要叫他来。」她有气無力地说. 瓊安溫柔的手立刻来到她的額頭,安撫的声音在她耳边響起。「噓,妳打算 睡上一个星期。他不会無禮到打擾妳睡觉. 」 「不会吗?」 瓊安嘖嘖作声。「我不会让他打擾妳的。好了,忍一下,我要替妳包紮傷口。 幸好縫合傷口时妳沒有醒。」 「多少?」 「六針。」瓊安说,知道姊姊在問什麼. 「我很小心,沒有留下皺褶。」 要不是太費力,敏麗就会微笑。她毫不懷疑瓊安会守候在她身旁,直到她康 復为止。 她在快要睡着时突然想到一件事。「找到他沒有?」 同样地,瓊安知道她問的是誰. 「还沒有。我离开空地时爸爸正在指揮搜查。 他很生气我们的一个獵人会那麼不小心。」 「不是獵人也不是意外。」敏麗殘存的力气用盡,含糊不清地接着说:「有 人想置我於死地。」 X X X X X 「沃夫派了衛兵守在門外。別紧张,不是要阻止妳出去,而是不要让任何人 進来。」瓊安壓低声音说,好像衛兵会听見她的話而報告上去。「他把妳说的話 放在心上。」 敏麗在床上坐起来。躺了三天很有用。除了手臂还有些疼以外,她觉得自己 几乎完全復原了。「我说的什麼話?」 「事發當天妳对我说的話。」瓊安解釋。「那枝箭射中妳不是意外。我告訴 爸爸时沃夫也在場,他们兩个都同意妳的看法。这兩次攻擊發生的时間太近,不 可能沒有關聯。」 「我还沒有想到那个。我只是了解我们村子和鄰村的獵人,他们沒有人会那 麼不小心。爸爸在这个地區打獵时,他们也沒有人敢到附近来打獵. 那天我们一 群人声势浩大,他们不可能沒有听到或看到。」 瓊安絞着雙手喊道:「我痛恨妳受到这样的威协!为什麼有人想要傷害妳, 敏麗?妳又沒有敵人。」 「我沒有,但他很可能有。有什麼比使他得不到我陪嫁的財富更能傷害他?」 「我無法相信。那太複雜了。」瓊安搖着頭说. 「直接殺死敵人不是更容易? 但沃夫並沒有受到攻擊,至少據我们所知沒有。」 「这些攻擊隨着他的到来而發生,瓊安。如果我不認为它们来自他的敵人, 那麼我只有認为它们是沃夫自己安排的。」 瓊安倒抽口气。「妳不能有那種想法!」 敏麗抬起一道眉毛。「为什麼不能?他親口向我承認他愛的是別人,也要求 过他的父親解除这樁婚約,但跟我一样不走運. 除掉我不是正好可以让他如願以 償吗?」 「蓋義勳爵是个正直的人。我相信他把兒子教育的一样正直。認为他会訴諸 謀殺的想法实在荒謬。」 敏麗聳聳肩。「为愛做出更奇怪的事也时有所聞。但我傾向於同意妳的看法, 这就是为什麼我認为攻擊是他的敵人所为。我们只需要查明是誰. 」 瓊安点点頭,然後憂心忡忡地看她一眼。「不只是这样。」 「不只?」 「他堅信在这里無法保護妳。他说登博堡太大、傭兵太多。傭兵不是以忠心 耿耿聞名,而是以接受最高出價聞名。」 「妳说的是背叛吗?」 「不是我,是他。我只是重複他跟爸爸说的話。他说雪佛堡沒有傭兵,只有 效忠伯爵多年的騎士。」 「換言之,他信任那里的每一个士兵,但这里的士兵经常来来去去,所以我 们这里有很多人可能会接受贱賂或收錢殺人。」敏麗嗤鼻道。「爸爸相信那種推 論吗?」 「沒有完全相信,但他同意我们这里有許多陌生人,因为大家都知道登博堡 是找工作的好地方。重点是,我们明天敢程前往雪佛堡。」 「什麼!爸爸答应多给我一点时間的,现在不能只为了──」 「妳还是会有那段时間,只不过是在那里,而不是在这里. 」 敏麗皺起眉頭,还是不喜歡那是他的主意。「妳说我们?」 瓊安咧嘴而笑。「我告訴爸爸妳还沒有康復到可以在沒有我的情況下旅行。 所以他同意除非有我陪,否則妳不该去。」 敏麗握住妹妹的手说:「謝謝. 」然後壓低声音補充:「妳也假裝生病,那 麼我们兩个都可以待在家里. 」 瓊安嘖嘖作声。「在这里和在那里有什麼差別呢?妳仍然会有爸爸答应给妳 的时間. 」 「雪佛堡是他的势力範圍,我在他的势力範圍里会很不自在。」 「我認为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妳都不会感到自在,所以,还是那句話,有什麼 差別呢?」 「也对。」敏麗承認,然後長嘆一声。「明天。妳不是该收拾行李了吗?」 ----------- 浪漫一生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