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蕭藍諾一家決定比原定計劃提早一天啟程,隨沃夫和敏麗一起前往雪佛堡。 獨自騎马追来科頓堡的沃夫很高兴回程有这么多人伴護. 敏麗不知道他獨自追来 是为了節省时間,还是不願让人知道她企圖逃跑的事。很可能是後者。他不会喜 歡让天下人知道她寧願冒生命危險也不願嫁给他,因为她最近數度遭受攻擊,獨 自离开無疑是在冒生命危險. 她曾非常巧妙地問他她不在时雪佛堡是否一切安好,因为她还在担心那三个 跟蹤她的人可能是雪佛堡的巡邏員. 如果是,她希望他们沒有傷得太重。 但沃夫只是輕描淡寫地说:「沒有發生值得妳掛心的事。」那句話並沒有透 露她想知道的訊息,但話说回来,沃夫可能認为雪佛堡士兵的事與她無關. 洛朗今天看到她时依然笑容滿面,甚至沒有察看她身上是否有瘀傷。她暗忖 沃夫今天早上是否跟他说了汁麼,因为他顯然認为她现在一切都很好。 其实她一点也不好,但她並不想对洛朗訴苦。她曾经把他捲入此事,結果差 点害他送了性命。她不会再那样做了。 他们準備得差不多时,蕾娜夫人带着兩个女兒出现,小女兒的穿着像个中規 中矩的堡主女兒。蕾娜看到敏麗的穿着时只不过是挑起一道眉毛,但那已足以使 敏麗滿臉通紅地跑开,在出發前換上她带来的女裝. 天啊,那使她不禁忖想,如 果她的母親还活着,她会继续固執地堅持她的喜好,还是会和其他的女人一样为 別人的期許而活。 为所欲为在兒时並不困难,因为她的父親不是醉得沒有察觉,就是無法像一 个母親那样使她感到羞愧。如果她的母親还活着,今日的她会有多麼不同?她会 因为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而毫無異議地接受沃夫吗? 無論如何,嫁给沃夫已成定局。他已放出狠話要对付任何膽敢娶她的男人, 所以现在連她的父親也無法救她脫离苦海。她应该喪气消沈,而不只是憤怒,甚 至於她的憤怒都是針对沃夫的態度,而不是她已別無选择。她納悶何以如此。 敏麗穿着女裝回到大廳时又有人聳起眉毛,但这次是沃夫。这时她沮喪得想 要尖叫了。像剛才那样让人支配她的行動,即使用的只是一个眼神,都違反了她 的意願。但她往後的人生都將如此,除非她听从瓊安的勸告,努力贏取沃夫的親 善,至少是他的容忍。 陣容浩大的隨从和載運行李的马車使返回雪佛堡的旅程花了兩倍的时間,所 以他们在天色剛暗时才抵達. 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去而復返的敏麗靠着昏暗天色、 蕭家抵達的盛大排場和她的兜帽斗篷的掩護,不被注意地悄悄溜回她的房間. 但瓊安在人群中發现了敏麗而尾隨她進入房間. 她的臉色蒼白,語气和神情 一样憂煩。 「沃夫怎麼找到妳的,而且这么快?天啊,敏麗,真是对不起。那天晚上他 識破我们的詭計,大呼小叫地要我告訴他妳在哪里时,我竟然不中用地昏倒在他 的腳边。他是真的怒不可遏。但我沒有告訴他,至少我不認为我有。」 敏麗迅速擁抱妹妹一下。「我知道妳沒有。要怪也怪我自己在無意中说溜了 嘴。」 「怎麼会?」 「上个星期我假扮成妳,想要甩掉那四个如影隨形的護衛,獨自溜出主樓。 我在半路上遇到雷蒙,他想要向妳打听我愛上的那个男人的事。我當然不会说出 洛朗的名字,但假扮成妳,我也不能不理睬他,所以我告訴他妳从来沒有听我提 起过名字,只听我叫那个男人为我的「溫柔巨人」。沃夫熟識蕭家人,因为藍諾 爵爺是蓋義爵爺的家臣,所以他才能猜出我指的是誰. 有多少人知道我不見的事?」 「不多。大部分人仍然認为第一天我臥病在床,妳留在房里照顧我,後来我 放話说妳得了同样的病来解釋妳今天的不見人影。剛才在大廳里看到妳的人只会 以为妳病好了,如果他们認得出是妳。要不是認出斗篷下的那件衣裳,我也不会 知道是妳。」 敏麗点頭. 「我懷疑沃夫希望让人知道我不見的事,所以妳想到要用生病作 为藉口倒也正好。」 「我看到洛朗跟你们在一起。妳来不及向他提出妳的建議吗?」 敏麗嘆口气,簡短地说明她向洛朗求婚的经过. 「真希望我在跑去科頓堡之 前想通我对他真正的感觉,那样我就可以直接去找爸爸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沃夫使我相信只要他觉得我已经屬於他,就算爸爸同意違背約定把我嫁给別人, 我的新丈夫也活 不久。」 瓊安瞪大雙眼。「他是那样说的吗?」 「他是那样威协的。」 「那听起来相當──浪漫。」 敏麗翻个白眼。「那叫瘋狂才对。」 「不,那證明了他现在無論如何都要妳。那才叫浪漫。」 「我發誓,瓊安,只要有一点点機会,連癩蛤蟆都会被妳看出好的一面来。」 瓊安哼地一声说:「他那麼想要妳是件好事。」 「那根本是佔有慾作祟,並不代表他对我有任何情意。」 「只要妳固執地視而不見,當然永远也不会有。」 「我们为什麼吵架?」 瓊安嘆口气,坐到床上。「因为吵架總比流淚好。」 敏麗走过去坐到她身旁。「这不值得流淚. 我知道何时该停止白費力气。我 已经別無选择了,所以我会嫁给他。但我不会让他吃得死死的。我不会有事的, 瓊安,真的。」 「妳以前不是那样想的。」 「对,但當时我还有別的选择。现在我只好像以前逃避这門親事一样努力使 沃夫接受原来的我,至少不要改變我太多。」 瓊安微笑。「沒想到妳会屈服得这么有風度。」 敏麗突然把妹妹推下床,不理会她气憤的驚叫,嗤之以鼻地说:「誰说到風 度了?」 第二天早上,敏麗看到約翰在大廳里时並不觉得意外,只是非常失望他沒有 走。瓊安坦承假扮成她时曾经被迫跟他说话,據她看,她的紧张似乎令他感到很 樂。 敏麗聞言不再害怕会立即遭到报复。約翰国王顯然不打算让眾人知道他受到 她的攻擊,尤其是她为什麼攻擊,哪怕理由只是会令他自己难堪。 要不是那天晚上被嚇得六神無主,她早就想通那一点了。但瓊安並沒有跟国 王獨处,他沒有機会談到他们之間發生的事,所以她们無从得知他对此事到底有 何感想。 他注意到她進入大廳,但不動声色地继续和蓋義及几个看来很重要的人谈话。 他们圍坐在一張長桌边,桌上为那些想要吃早餐的人備置了紅酒、麵包和乳酪。 他们有人放声大笑,有人面带笑容。 她不餓;就算餓也不会靠近那張桌子。她希望約翰不会想再和她说话,以免 雙方难堪。她会助他一臂之力,盡可能與他保持距离. 因此她沒有在大廳逗留, 直接离开主樓去马廄看跺跺,几乎沒有注意到悄悄跟在後面的護衛. 前往马廄的途中,操場上的刀光劍影一如往常地吸引住敏麗的目光。但今天 她不僅放慢腳步,还在認出沃夫时完全停下。他和他的哥哥在練劍,但圍觀的人 群使他们比较像是在表演。觀看片刻後,敏麗推斷沃夫只要認真一点就能輕而易 舉地獲勝。那把劍被他耍得輕巧靈活如同手的延伸。 背後響起的咳嗽声提醒她不是獨自一人,她的護衛穿得不夠厚,不適合站在 寒冷中觀赏練劍。她自己也只穿了一件薄斗篷,但她看得出神而不觉得冷。 她在继续走向马廄时沒有暗中責罵自己。她从未否認过沃夫的體格一流,现 在她必須承認他的劍法也是一流的。以前她很喜歡看洛朗鍛鍊他的騎士技能,剛 才她發现她同样喜歡觀看沃夫練劍。 她暗自微笑地進入马廄走向跺跺的廄房。她至少可以从这樁婚姻中得到觀赏 丈夫鍛鍊騎士技能的樂趣,但她千萬不能让沃夫知道,否則他一定会禁止她在旁 觀看,因为他打算剝奪她人生所有的樂趣。 「柯家的女兒,妳叫什麼名字?」 敏麗在心中叫声不妙。專心替跺跺梳毛的她沒有注意到約翰的接近。但她並 不意外他突然獨自出现在马廄。他顯然是專程来找她的,目的當然是想要知道她 有沒有把他们的衝突告訴任何人。她必須说服他相信她沒有。 「敏麗,陛下。」 她坦然接受那幽微的侮辱。她相信約翰很清楚她叫什麼名字,他只是想使她 認为她無足輕重到很容易就被他忘記。 「真沒想到会在这種惡臭难當、淑女不屑涉足的地方找到妳。」他接着说, 語气中充滿不屑。 另一个拐彎抹角的侮辱。他想故意惹她惱火吗? 她对事不对人地处理他的話。马廄在緊閉門扉禦寒的冬天确实惡臭难當。大 部分的淑女都不会親自照料她们的座騎,而是把那个工作交给马僮去做。 於是她故意嘆息着说:「恐怕沒有人願意靠近我的马,陛下,所以我不得不 親自照料牠。」 她感到有点不安,因为領悟到他从進入马廄起就盯着她一个人看,連體型那 麼巨大的跺跺都沒能引起他的注意。他在仔細觀察她对他的反应吗?尋找他在假 扮成她的瓊安身上看到过的那種畏懼? 但他这会兒看到了她的戰马,在驚訝地瞪大雙眼後忘形地说:「妳是不是瘋 了,竟敢靠近那匹马?」 她忍住笑。「牠是我的马,所以对我很溫順,但我無法保證其他人靠近牠安 不安全。」 他开始瞇起眼睛,好像認为她在恐嚇他,但接下来他突然放声大笑。「所有 的戰马都是如此。」 「但她的戰马更是如此。」沃夫在来到国王背後时说. 敏麗很驚訝沃夫的突然出现竟然令她感到寬慰。她的護衛一如往常地沒有逗 留在跺跺的廄房附近,所以約翰才認为他可以暢所欲言而不必担心会被別人听到。 幸好他沒有立刻暢所欲言,现在有沃夫在場,他想说也来不及了。 約翰把他的失望隱藏得很好。他咕噥着说他以为他的马在这里,企圖解釋他 怎麼会在这里跟她谈话,然後在沃夫告訴他皇家马匹安置在另一个马廄时唐突地 离去。 敏麗發现她的寬慰在復仇者換人时迅速被畏懼取代。諷刺卻是事实。但無論 沃夫为何進入马廄,當时她确实很感激,所以她会努力不要跟他吵架。 「你有話跟我说吗?」她努力以平和的語气問。 「其实我是在回大廳前带糖来给跺跺吃。」 她驚訝地看到他真的掏出一把糖。跺跺立刻移到廄房边緣舔食他手掌上的糖, 好像他们是老朋友一样。她想起他用糖把跺跺哄進马廄,但一次無法解釋跺跺的 迅速靠近他。 「你不只一次这样做。」那不是問題,反而有点像指責。 「经常。」他聳肩作答。 「为什麼?」 「有何不可?」 对動物那样做很有愛心,但她早已認定他不是会善待動物的人,所以他一定 別有居心。她只是一时猜不透他居心何在。 「他有沒有再威协妳?」 她沒有把目光转向沃夫,而是继续看着跺跺。那样比较容胰茫心。 她知道他指的是約翰。「他对我做了一些小小侮辱,或許是出於故意,也或 許只是有欠考慮. 但我懷疑他在这里出现是巧合,因为我知道他看到我离开主樓, 不久之後他就獨自出现在这里. 」 「那麼他是故意跟蹤妳?」 「看来是如此。但他是不是要来談那夜發生的事」她聳聳肩。「你的出现使 他来不及透露他的目的,如果他的目的不只是想使我觉得自己比他鞋底的泥巴还 不如。」 他不理会她突然尖刻的語气。「家父要把妳的活動範圍限制於女眷專用的閣 樓,因为会有太多陌生人隨抵達的賓客来来去去。我在想,那个主意不錯,早该 实行了。」 她的目光銳利地掃向他。「把我囚禁起来吗?」 「绝不是那样的,而且只持續到婚禮結束、貴客离开. 好比现在,想要殺妳 的人说不定就在妳身边,我们怎麼知道他沒有扮成其中一位賓客的仆人?而且那 样可以避免妳像剛才那样落單。」 「现在我寧願知道他的目的何在。我本来希望他会避开我。但他顯然不想, 既然如此,你寧願知道怎麼才能使他滿意,还是继续猜測?还是你打算親自去問 他?我还以为你打算对他绝口不提此事。如果我说服他相信沒有其他人知道,尤 其是宋家人,那样会不会比较好?会不会使他比较容易打退堂鼓?」 「对他是会比较容易,但我担心的不是那个,而是妳必須再度獨自面对他。」 她哼地一声说:「你以为下次我只会踢他一腳而已吗?」 「不,我只是不希望有下一次。妳不明白我会保護妳不受他陰謀詭計的傷害 吗?」 她只習慣她的父親有那種動機. 听到他那句暗示着關懷的話令她感到非常不 自在。因此她顧左右而言他地说:「你沒说过你怎麼会那麼快找到我。你沒有搜 索城堡找尋我吗?」 「我还算了解妳,敏麗。妳不会在遲早会被找到时費事躲藏起来。那样做有 何意義?」 她不喜歡他自認了解她。如果他能預料她的舉動,哪怕十次只猜对五次,她 都会处於極端的劣势,尤其是在她無法猜透他的心思时. 他顯然沒有料到她此刻的心事,因为他替她打开廄門说:「来,我送妳回主 樓去。」 「好把我關起来吗?」 他長嘆一声。「在能夠再次認出大廳里所有的人之前,我不願拿妳冒險. 妳 不必担心妳的马,我会照顧牠。妳也不必一直待在閣樓。只要妳緊跟着我的母親, 她去哪里妳就可以去哪里. 同样的,只要妳跟我在一起──」 她生气地打斷他的話。「沒有方法可以使人喜歡被囚禁,所以不用費事了, 沃夫爵爺。無論给予多少微不足道的自由,囚犯仍然是囚犯。」 X X X X X 沃夫惱火約翰不肯放过敏麗。他惱火她自認能夠獨力应付約翰。但最最令他 惱火的是她在惱火他。 他原本希望在回到雪佛堡後他们能重新开始。發现她逃往科頓堡时,他的第 一个反应當然是勃然大怒,但在發觉他的憤怒来自嫉妒後,他不得不承認他现在 对她的感觉不只是單純的慾望而已。他的感觉迅速成長了。跟她相处越久,他就 越想跟她相处。 她在他心中挑起的那些感觉对他来说是全新的體驗,所以他还不知道要把它 叫做什麼. 他只知道有她为伴在身心上都令他兴奮. 她令他时而开懷时而沮喪, 现在又令他担心。但她从来不曾令他感到無聊。 幸好他的母親在大廳,他可以把敏麗交给母親,不必親自送她到閣樓叫衛兵 把守好房門. 但她似乎不觉得有什麼差別,分手时仍然对他怒目而視。 隨她去吧!对他而言,她的安全比她的惱怒更重要。與她重新开始顯然要等 到婚禮以後。至於现在,他要去找父親談限制敏麗活動範圍的事。 蓋義知道她溜出雪佛堡,但不知道約翰和此事有關. 他以为她只是因婚禮逼 近而驚慌逃跑。昨晚沃夫跟他说了蕭洛朗和她誤以为愛他的事,蓋義觉得那很有 趣。离开科頓堡前,洛朗的父親和沃夫談及此事时也有同感。 兩位父親都不認为那会对沃夫造成大礙. 但沃夫仍然难以釋懷的是,雖然洛 朗已从她的丈夫人選名單中除名,但她可能还有別的人選,因为他知道她仍然寧 願嫁给別人也不願嫁给他。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並沒有真的愛上別人,所以他 不必再为此生气。諷刺的是,如果她沒有逃往科頓堡,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一点. 等他回到大廳时一切似乎都恢復了正常。仆人忙着架设午餐桌,他的母親和 其他的女眷聚集在壁爐前。賓客们都去欣赏蓋義为他们安排的射箭表演。女士们 对射箭表演不感兴趣,但他心想敏麗可能会有兴趣,这就是他来找她的原因。 他的母視一看到他就迎上前来把他拉到一旁,以免谈话被经过的仆人听到。 令沃夫感到有趣的是,她要说的似乎正是和仆人有關的話。 她眉頭微蹙地朝餐桌努努嘴。「有沒有看到那个黑頭髮的女孩?」 「哪一个?她们大部分都是黑頭髮。」 「那个婊子。」 婊子是用来罵淫婦或妓女的粗話,沃夫觉得更加有趣了,因为母親很少用粗 話来貶低任何人。但那个形容确实把他的目光带到那个衣着暴露的女人身上。 「她怎麼了?」 「她不该在这里. 」安妮僵硬地说. 如果那个女孩真的是妓女,那麼她确实不该在这里. 他的母親不容許妓女在 她的大廳里拉客,因为那样会冒犯到在場的淑女。但那个女孩看起来像一般的仆 人似地忙着把一盤盤的麵包放到各張桌子上。 「妳有沒有指正她的穿着?」 安妮哼地一声说:「她又不是我们的人,我为什麼要那样做?」 他眉頭一皺。「那麼她怎麼会在这里?」 「这就要交给你去查明了。你要我留意可疑人物,我这不就在照你的話做? 當然啦,我今天一看到她就問了她。她自称是村民季勃的表妹,是他叫她到廚房 幫忙,因为賓客太多使廚房有許多額外的工作要做。但我的村民我都認識. 季勃 从来沒有提过有親戚住在雪佛領地以外的地方。」 「季勃怎麼说?」 「我还抽不出空去村里問他。我也是在你進来不久前才注意到那个女孩的。 现在你知道了,你可以带着她去村里找季勃对質. 如果她真的是季勃的親戚,那 麼你可以告訴她主樓不歡迎她。我已经有好多年沒有令自己难堪地攆走她那種女 人。我寧可不要再做那種事。」 雪佛堡當然有几个妓女,沒有才叫奇怪。但她们並不惹人注目,所以安妮大 致上还能置之不理。她不喜歡的是那些公然炫耀她们謀生工具的女人。 他朝母親点个頭後走向那个女人。沒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步上了高台,把最後 兩盤麵包放在堡主的餐桌上。那真的令他大吃一驚,因为高台主桌有它專屬的仆 人,其他人都不可以插手。由於下毒害死敵人的事屢見不鮮,所以沒有總管会让 他不認識的仆人靠近堡主的餐桌。雪佛堡也是如此。 他承認那个女人可能是太笨,不懂規矩。他也承認她可能真的是季勃的表妹, 只是熱心地想在堡里缺人手时幫忙。但他要查清楚到底是不是。他担心的不是他 的父親. 暗殺敏麗的人仍未捕獲,现在她不再到他们能輕易下手的城堡外,他们 心里一定很急。 ----------- 浪漫一生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