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當敏麗继续閉着雙眼沈默不語时,沃夫的手指来到她的眉頭,她听到他輕声 細語:「不要生我的气,只要一会兒,对妳来说有那麼困难吗?」 她暗自呻吟。为了原則,她想要说有,但那样会是说謊. 有时她确实沒有在 生他的气,有时他甚至使她發笑,有时他还使她迷惑得不知该怎麼想。 此刻他的解釋就使她消了气。她只是惱火他已经在訂規矩約束她,但她猜她 可以把那个惱怒暫时放到一边。 她睜开眼睛,看到他的眼中多了些許暖意。她閉着眼睛时他一直在看她,可 能是在想他先前提到的歡愉。當时她並沒有仔細听,但现在都想起来了──同样 的,我也只会想着要如何带给妳最大的歡愉。 她的胃突然翻攪起来。天啊,他想要带给她歡愉?她知道他做得到,因为他 以前做过. 那夜之後她努力不去想那種值得重複的美妙歡愉。她很怕他还能夠使她的思 緒飛散,但付出那小小的代價就可換来記憶中和现在又可以體驗到的那種歡愉。 她突然害羞起来。他还在等她回答。但倔強的个性使她不願直截了當地让步, 於是她说:「是很困难,」但在他对那实話生气前加上一个羞怯的微笑。「但不 是不可能。」 他格格輕笑。「我不会奢望妳有不同的答法。我会感激妳为維持这里的和平 所做的努力。我也会努力确使妳不会後悔。」 「那听起来──大有可为。」 「也許妳需要我示範一下?」 她突然想到从她意識到他躺在身边起,他就跟平时不太一样。一如以往,他 想要誘惑她时对她就会有截然不同的行为。令人吃驚的是,她喜歡现在这样的他。 她有預感,跟他同床共枕时拋开怒气或許不会很难. 當他的手指从眉頭缓缓 移到下巴抬起她的臉时,她有預感她即將知道到底难不难. 那是个令她驚奇的吻,时而溫柔,时而用力,时而熱烈。但更令她吃驚的是, 她很快就对那个吻起了回应。既已願意接受,甚至頗为期待圓房,她也就暫时忘 卻恐懼,全心體驗感官的刺激。 她甚至慢慢地嘗试參與那个吻。她不是要逞強,而是情不自禁。她突然需要 知道他的唇舌嚐起来是什麼滋味。真是不可思議. 她越吻他就越想吻他。 她原本靠着枕頭坐在床上,被單揪在胸前。她沒有注意到被單在她伸手摟住 沃夫的脖子时滑落。她也沒有注意到沃夫把她拉下来,直到她躺在床上,他壓在 她身上。 他垂落的長髮搔弄着她的脖子,他的呼吸灼熱地吹吐在她的臉上,他的舌頭 輕舔着她的耳朵。一陣戰慄竄下她的背脊,愉悅使她倒抽口气。他的牙齒輕咬她 的粉頸,使她忍不住輕声呻吟。她听到他也發出呻吟,感觉到他的身體緊繃。 她的思緒迅速棄她而去,只剩下感觉. 他的手指和唇舌神奇地在她身上找到 每一个能夠带给她快感的地方。他的親吻和愛撫使她在激情中时而屏气,时而喘 息,时而扭動,时而弓身貼向他。但是記憶中的那種歡愉就是不肯到来。离得已 经很近很近了,但每次她觉得就快到達时,他的手指就停止不動,直到她想要放 声尖叫。 她沒有叫,但沮喪使她握起粉拳开始捶打他的背和肩膀。當她瞄準他的頭时, 他抓住她的手腕,輕笑着欺身壓住她,给她她想要的,但卻跟她預料的不一样。 他迅速進入她體內,深入而容易,她早已为他做好準備。但是她的頭腦也隨 即清醒。 令她吃驚的是,她竟然忘了初夜的疼痛。更令她吃驚的是,疼痛微小到只是 令她吃了一驚. 沮喪只被阻擋片刻後又完全恢復,但现在她被他的身體壓得無法 動彈,她想不出有什麼方法可以結束那甜美的折磨。 他知道怎麼做 「雙腿環扣住我的腰,」他嘎声道。「千萬不要放开,敏麗。」 「我不会放开的。」她承認,與其说对他,不如说对她自己。 本能和激情導引着她配合他的衝刺。記憶中的歡愉几乎是立刻席捲了她,但 比上次更強更久,更令人滿足。她的悸動尚未平息时,他呻吟一声奮力挺進她體 內更深处,然後趴在她身上動也不動地喘着大气。 她發觉自己仍然緊緊抱着他,用她的雙臂和雙腿。她不想放开,但猜想她应 该那样做。 當她开始鬆开夾着他的雙腿时,他用沙啞的声音说:「还不要。」 她暗自微笑。他看穿了她的心思吗?还是像她一样,他只是还不想失去如此 令人愉悅的接觸? 几个星期来敏麗第一次睡了一夜好觉,醒来时唇上仍然掛着微笑,但她自己 並不知道,直到沃夫说:「妳一定作了不少美夢。」 發现他仍然躺在身旁使她大吃一驚. 她沒有料到,沒有想过她暗自呻吟一声。 最近她把所有的时間都用来担心初次同房和煩惱婚後將受到的束縛. 像在沃夫身 边醒来这種婚姻生活的簡單事实連一次也沒有在她的腦海浮现过. 「我作的夢──事实上,我一个也不記得。睡得太熟了。」 「啊,那麼我可以大膽地把那个笑容歸功於我。妳应该看看我的笑容,老婆, 八成比阳光还要燦爛。」 她立刻明白了几件事。他在逗她,他对她很滿意,他在自吹自擂还有,他剛 剛叫她老婆。那些事使她羞紅了臉,惹来他的輕笑和揉搓肩膀。她驚駭地發现他 在提醒她昨夜她在激情中揍了他。 她把頭埋在枕頭底下。他放声大笑,輕打她的臀部一下。 「来吧,我们有客人要擺脫。他大部分都会在今天离开. 」 她坐起来,滿懷期望地問:「国王也是吗?」 「是的,他沒有理由逗留。他有沒有再騷擾妳?」 这几天她不是被關在閣樓就是被嚴密監護着,他哪来的機会?但她沒有那样 说,只是搖頭作为回答。她發现她不想这么快就跟他吵架,尤其是在昨夜的纏綿 繾綣之後。 想起昨夜就使她面紅耳熱。他注意到了而朝她咧嘴一笑,然後傾身輕吻她的 唇。 「妳那样做时很滑稽,」他揶揄道。「一点也不像平常的妳。」 「我绝对不会再那样做了。」她回嘴,努力拋开她的难为情。 「真的吗?」 他的視線落在她赤裸的酥胸上。她的难紅了。 事实上,令她極度不安和驚愕的是,敏麗那天大部分的时間都在面紅耳熱中 度过. 那些露骨的玩笑話羞得她無地自容,沃夫卻处之泰然,但話说回来,似乎 沒有任何事能破壞他的好心情。她暗忖他为何顯得如此快樂。他愛的畢竟是別人, 现在他再也沒有機会娶那个女人了。如此说来,他今天应该跟她一样难受。 但是天啊,她为什麼一点也不难受?她应该很难受的。昨夜的歡愉並不代表 他们从此就会过着快樂幸福的日子。他基本上仍然是个霸道的惡棍。她只要穿着 綁腿离开她的臥室,或是拿起她的弓箭去打獵,他就会露出他殘暴專橫的真面目。 所有的人都必須到場歡送国王的隊伍离开. 沃夫上前祝約翰一路平安。他的 態度嚴肅拘謹,绝对無法从他的言行中看出他已知道約翰不可告人的秘密。 敏麗被迫查明自己能不能同样的謹言慎行。約翰上马後沒有立刻騎出去,他 的目光鎖定人群中的她,清楚無誤地命令她走到他面前。 她的难紅了吗?一定是的,因为在場的人無不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她,納悶 約翰为何挑出她来跟她说话。她討厭成为眾人注意的焦点. 沃夫站在她的背後,雙手搭在她的肩上。他也看到了国王的召喚,但在她邁 开腳步前拉住她对她耳語. 「如果妳不想去,妳就不必去。他不会拿此事作文章。」 她感觉得到他的情緒緊繃着。他想必十分痛恨妒曾王莫可奈何,除非他想被 冠上叛亂的罪名。 「但那样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在想什麼. 让我去查清楚,沃夫。为了我们 好。」 她不给沃夫再度阻攔她的機会,快步穿过堡場走向約翰。他沒有下马,只是 傾身向前,壓低声音对她说话。 「我知道沒有必要,但我还是想为我们之間的誤会道歉,宋敏麗。」他说, 看起来只有一点点侷促不安。「發生那件事之後我和蓋義談过几次,我很滿意他 仍然会效忠於我。令尊也对我做了相同的保證. 所以不相干的事不要隨便出口。」 他是在用他的方式告訴她,他不再反对她嫁给沃夫。最後那句話是在暗示她 对他们的衝突保密。 他猜想或希望她到目前为止都沒有告訴任何人,因为沒有人向他提起过. 她 沒有理由糾正他的假设. 「沒問題,陛下。」她微笑向他保證. 「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我踢了英国国王 一腳. 」 那样说很冒險,很可能会激怒約翰。但是約翰不但沒有生气,反而放声大笑。 「我喜歡妳的勇气,女孩。當我派人去結束某些謬誤的大計劃时就是这样告 訴他的。像妳这样的勇气不该被扼殺。」 他朝她点个頭,然後率領大批隨从策马离去。片刻後,敏麗察觉到沃夫来到 她背後。他摟住她的肩膀带她進入主樓。他们抵達大廳的壁爐前时,其他人还逗 留在堡場里. 「怎麼样?」他問。 「和那些企圖加害我的行動有關的陰?a href=mailto :已经被取消了,雖 然现在我無法确定約翰是主使者,但他顯然知情。」她告訴他。「他當然沒有明 講,而是用暗示的。」> 已经被取消了,雖然现在我無法确定約翰是主使者,但 他顯然知情。」她告訴他。「他當然沒有明講,而是用暗示的。」 「妳确定吗?」 「我承認我有可能誤会,但我懷疑,因为他还警告我不要告訴任何人。就他 而言,这件事已经結束了。」 他嘆口气,她在其中听到寬慰。她知道自己为什麼感到寬慰,但不知道他的 理由何在,因而好奇地看着他。她以前不会想要問那个一直潛伏在腦海深处的問 題,但是在昨夜之後,在那声嘆息之後,她非知道不可。 於是她問:「如果那个陰謀在我们結婚前成功,对你不是比较有利吗?你为 什麼要極力保護我?如果他们成功,你就可以:」他憤怒的眼神使她说不下去。 「妳哪来这些荒誕的念頭?妳真的認为我会希望妳受傷害?我会有什麼理由 ──」 「有一个顯而易見的理由。」她僵硬地打岔,惱火他会为如此合情合理的問 題生气。「你寧願跟別人結婚,尤其是那个你愛的女人。」 他看起来很──困惑,沒有更貼切的字眼可以形容那短暫取代憤怒的表情。 困惑消失後剩下的又是憤怒,只是沒有先前那麼強烈,至少他的語气不再那麼兇 惡,只是尖刻得足以傷人。 「如果妳指的是我在妳声称另有所愛时回答的那句气話,那麼妳比我更愚昧。 如果妳还有点常識,那麼现在妳早该知道那句話毫無根據。还是我表现得像思念 另一个女人的男人?如果是,我希望妳现在就指出来,好让我能改掉那種行为, 因为根本沒有另一个女人。」 話一说完,他就僵硬地走开. 陷入沈思的敏麗几乎沒有注意到他离开. 他沒有愛上別的女人?那只是一句不甘示弱的气話?但是──她现在该怎麼 想?他愛的是別人一直是她不喜歡他的主要理由之一。那使她不肯考慮妹妹的建 議,设法排除她不喜歡他的其餘理由。如果他沒有愛別人,那麼他就可以愛── 她。 一陣跟附近的爐火無關的暖意湧土她的心頭,使她情不自禁地微笑。 晚餐时和晚餐後,敏麗都在仔細觀察沃夫。他还是觉得受到侮辱,但努力裝 出若無其事的模样使一般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但是敏麗知道,輕易地察觉出来。他还在生悶气。她則是还有点心不在焉, 至少她整天都無法停止思索他透露的实情,以及现在展开在她面前種種新的可能 性。下午她有機会跟瓊安獨处了几分鐘。 「怎麼样,喜不喜歡?」瓊安劈頭就問。 敏麗的面紅耳赤使瓊安滿意和高兴得不再追問細節。 「现在妳可以住在这里而不感到绝望?」瓊安接着問。 「那得看我在哪一个房間. 」敏麗輕声低笑地回答。 「什麼意思?」 「沒什麼,只是开玩笑。事实上,我得知了一件事或許能使我在这里好过些。」 「什麼事?」 「他沒有愛上別人。」 「那是好消息啊!」瓊安高兴地喊。「那表示沃夫很快就会愛上妳──如果 他不是己经愛上妳了。」 「已经?」敏麗对那種牽強的可能性嗤之以鼻。「我还有別的地方令他不喜 歡. 妳忘了他拖了多少年才来迎娶我吗?忘了他抵達登博堡时有多麼忿忿不平, 甚至承認他也向他父親提出过解除婚約的要求?如果不是因为另有所愛,我们的 婚事怎麼会令他忿忿不平?」 「那是以前,现在情況不同了。昨天我觀察过他,他看起来像快樂無比的新 郎。」 「他擅長给人與他真正感觉無關的不实印象。」 「妳知道他仍然不快樂?」 敏麗有点坐立不安。「不盡然,但他这会兒在生我的气。」 瓊安翻个白眼。「妳又做了什麼?」 敏麗回她一个白眼。「只不过是問關於他的真愛的問題. 他咆哮着回答说他 从来沒有过真愛,还说我早该从他的行为中看出那一点,好像我猜得出那只是他 不甘示弱的气話。」 「我不是跟妳说过,他有可能跟妳一样是在说謊吗?我知道他看来不像思念 另一个女人的男人。」 那几乎和沃夫相同的措詞令敏麗皺眉蹙額. 「「看来」这兩个字在他刻意隱 藏时並不足以说明什麼. 我们發生多次激烈爭吵时妳並不在場。除了他喜歡吻我 以外,我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他所说的只是气話。我们吵个不停反而證明了他说的 是实話。」 瓊安變得和敏麗一样固執,提出另一个相反的看法。「或許吵个不停只證明 了他不喜歡妳的理由。妳有沒有問过他是什麼理由?」 「沒有。」 「妳应该問的。也許沒什麼重要,也許只是个很容易澄清的誤解。到时妳还 会有什麼理由不喜歡他?」 「妳明知故問。」敏麗抱怨。「他仍然想要控制我的一舉一動。」 「那當然。他现在畢竟是妳的丈夫。但妳可以选择接受或用愛来缓和。就像 我以前指出的,妳認为哪一个可以使妳獲得更多的自由?」 她们談到这里时被人打斷,之後再也沒有私下谈话的機会。但敏麗有了更多 事可想。想像沃夫愛上她並不会令她不愉快,但她仍然不知道當初他为什麼不願 娶她。 好奇心驅使她那天晚上在他捫的臥室里提起那个話題. 她回房就寢时他还沒 有進来。她牢記着他最新的命令,但目前在生气的人不是她,而是他。他眉頭深 鎖地走進房間,一言不發地开始脫衣服。 她在心里哼了一声。他想要对她不理不睬?想把他的怒气带上床?果真如此, 她不如现在就問,以防萬一它跟上个問題一样令他惱怒。 她走到他背後,輕拍他的肩膀。他转身对她聳起一道濃眉。她感觉得出他在 等她道歉。因为她逼他承認他对她说謊?她又在心里哼了一声。 「我想要继续上午的谈话。」她告訴他。 「沒什麼好談的。」 「就你而言,也許吧,但我还有一个問題需要你回答。如果沒有另一个女人 ──別打岔,听我说完。如果沒有別人,那麼你到登博堡迎娶我时为什麼滿腔憤 怒?別企圖否認,你明明寧願和別人結婚。」 「也許是因为在我記憶中的妳是个道地的潑婦,女人,哪个男人想要娶潑婦 为妻?當时我心中或許另有人選,但我並沒有愛上她。」 她应该对他的回答感到滿意,但他把她形容成潑婦令她不悅。即使如此,她 仍然沒有忘記她昨夜答应的事。因此她抓起他的手,企圖把他拖出臥室。 但他不肯合作,只让她拖着走了兩步就問:「妳要做什麼?」 「带我们离开这里,以便把这場話談完。」她回答。 恍然明白她的意思後,他輕笑着把她拉向他。「不,我認为不用了。」 她推他的胸膛,但不是很用力。「那麼不准把怒气带上床是單方面的規定?」 他苦笑着说:「不是,謝謝妳的指正。反正是愚蠢的惱怒,甚至不值得改天 再说. 」他捧起她的臉,他的唇几乎要碰到她的。「希望妳有同感。」 「对於什麼?」她屏息問。 「如果妳不知道,我绝不会笨到去提醒妳。」 ----------- 浪漫一生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