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化险为夷五小脱险 悲双离合四杰拜山 这位盲老人身怀绝艺,就这一掌没打动他,把整个少华山给震动了。就见盲老 人挽了挽袖子,要打上官清,上官清也知道今天遇上劲敌了,没办法硬着头皮跳过 来又是一掌。这回老头儿不让他打啦,翻着两个大白眼珠,两手在那儿瞎划拉,但 是上官清再想打他,打不着了。就见他身形滴溜溜乱转,二十几个回后之后,不知 怎么搞的,这盲老人一下转到上官清背后,抓住他的腰带,单臂一用力就把上官清 举过头顶,那么大的海马追风叟四脚朝天,想跑都跑不了。把那盲人乐的,一手捻 胡须,一手举着他,平地转了三圈,说:“冯魁章,你离我有多远,我说话你能听 见不?”冯魁章说:“本寨全能听见。”“好!我告诉你一件事,你想不想要这上 官清?如果要我就还给你,不要我可摔啦。”“要!你能给我吗?”“当然,不过 得走马换将,你抓了我们两个人,一个细脖大头鬼房书安,一个雷英,我就要这两 个人。如果把他们放了,这位我完壁归赵,不答应我现在就摔。”“且慢,我答应。” 冯魁章说到这儿,回头和上官伦商量。上官伦是上官清的兄弟,一看他哥哥这样, 他能不关心吗?急得好悬没哭,说:“总寨主,这个盲人太不好惹,咱们燃眉之急 还是救人要紧。快点听他的话,把那两个人放出来,拿他俩换我哥哥,这买卖咱们 合适。”“好,放人!”就这样逼着把房书安、雷英给放啦。绳子一解开,把他俩 乐的,活动一下四肢,又向冯魁章讨回兵刃和百宝囊,两个人转身扑奔艾虎他们。 雷英一过来,艾虎认识他,说:“您不是震八方吗?”“不错,正是我,小义士, 过去咱们发生过一段不和睦,我愿意改邪归正、弃暗投明。”房书安过来介绍说: “老叔啊,这人才好呢,为了我好悬没掉脑袋,别看当初失身于贼,现在人家弃暗 投明,我说老叔,你可得在包大人和我干老儿面前多给说几句好话。”艾虎把胸脯 一挺说:“没说的!过来我们就欢迎,咱们就是好朋友,这事就交给我啦。”他们 在这儿说话不提。 单表这盲人单手举着上官清,用耳朵听着,一听把那两人给放了,说道:“冯 魁章,你这么办事就对了,这买卖你做得合适。不过,我还有个要求,因为你们人 多,我们人少,我把人一放,你开弓放箭以多取胜,那可不行。孩子们,快上船, 上去之后我再放人。”冯魁章一听,恐怕受骗,说,“老英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 可得算数,我把人一放,到时候你要骗我,你可不够人物。”这时艾虎众人都已上 船,盲人说:“冯魁章,我告诉你,你把人放了之后,我们平安出了少华山,咱一 笔勾销没别的话说,你要暗地之中下手,等哪天我回来再跟你算账。”说到这儿, 他轻轻地把上官清往这儿一放,说:“逃命去吧!”上官清比兔子跑得还快,回归 本队。再看他满头都是汗,活到六七十岁没这么害怕过。另外他心里也不服气,心 说:连个盲人我都打不过,究竟他是谁呢?再看那盲人,一哈腰捡起铴锣和明杖, 转身也上了船,冲着冯魁章招招手,小船一调头就离开渡口。船走了不远,冯魁章 就像睡醒了似的,喊道:“来人,给我追。”喽罗兵答应一声,列队在后面驾船就 追,可是哪找去,小船连影都没有了。 按下少华山的群贼不说,单说这只小船,顺流而下其快如飞,到了河港旁边, 小船靠了岸,大伙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都从船上下来了。众人一齐过来,谢过 盲人的救命之恩,这盲老人把胡须一捋,说:“行了行了,这值不得什么谢,我无 非是一时的高兴,给你们帮个忙。另外告诉你们,从这儿顺着道往前走,拐过山梁 去,那块儿有个徐庄,你们住店、打尖都行,下一步怎么办你们自己安排。我还有 一点事儿,现在就告辞了。”艾虎过来把他拉住说:“老人家,您不能走,您对我 们有救命之恩,得留个名姓,我们心里也明白啊。”“没到时候,到时候你们自然 就明白了,别耽误我的事,对不起,对不起。”说完盲老者上了小船,跟那几个水 手咬了咬耳朵,水手点头会意,船一掉个儿,直奔洞庭湖。这几个人站在岸边上看 着,一直瞅着小船消失的无踪无影,几个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大伙儿知道这地方 仍然挺危险,怕冯魁章领人追到这儿,就顺着盲人指点的这条路线,翻山越岭一个 劲往前赶,天亮的时候,果然发现山坡下有一个村庄。到了村庄口一瞅,有个界石 牌,上头刻着两个大字“徐庄”,他们几个人迈步进了徐庄。这小庄子不大,一趟 街也不超过二百步,但是十字街这一带还比较热闹,抬头一看,有一座店房,金字 牌匾上面写着“徐家老店”,门上边坐着个伙计,二郎腿一担,眼睛似睁不睁,脑 瓜晃着正哼哼小曲儿。艾虎看看,这店房还真挺大,说:“哎,伙计,有没有空闲 的房子,我们打算包几间,”这伙计把眼睛慢慢地睁开,上一眼、下一眼看看艾虎, 说: “对不起大爷, 你们来晚了,我们整个店房都叫人家包下来了,没地方。” “那么除了你们这家店房,还有几家?”“没有,在这徐庄来说,就我们这一家。” 艾虎一看,这怎么办?跟白云生商量说:“大哥,不然的话咱们看谁家阔气,借两 间房子歇歇也行,临走多给他钱呗。”白云生说:“那多不方便,咱跟人家又不认 识,还是跟店房好好商议商议,这么大一座店,能都包下吗?哪怕一间呢,让咱们 歇歇腿、喝点水也行。”艾虎觉着有道理,又跟这伙计商量说:“伙计,这么办吧, 我们不管你这店谁包的,你打个招呼,给我们腾出一间房子来,我们躺下歇会儿就 行,临走加倍给钱,这样行吧?”伙计闻听,把嘴一撇说:“钱,钱,钱!你就知 道钱,你知道我们这房子谁包的吗?走走走,少说废话,你再啰嗦别找不顺心,要 说不在行的话,我可叫你打官司。”艾虎那是火性子人,一听这话压不住火,一把 把这伙计脖领子抓住,说:“兔崽子,你说什么?”“哎哎,我说你还想打人哪?” “我打你又怎么样?”艾虎“啪啪”揍了他两个嘴巴。你想遇上艾虎那手,多有劲 呢,顿时这伙计就变成吹喇叭的了,血顺着嘴角淌下来。他一捂脸喊道:“啊?你 敢打人,我他妈的送你打官司。”白云生一看,艾虎做得有点过分,说:“兄弟, 快撒手,别打了。这何苦呢,他不乐意挣钱,咱就不花了,换个地方不就得了吗, 何必和他晦气呢?”“去你妈的。”艾虎一松手,把这伙计推了个腚蹲儿。“唉呀, 你别走,你把我打了,我去送信儿去。”这伙计一骨碌身,进店了。还真快,一转 身的工夫,把里边的人就请出来了。那个人来到台阶这儿,把胸脯一挺、手一背说: “什么人胆大包天,竟敢如此猖狂,站住!”艾虎一听,这声音怎么这么熟呢,甩 脸一看,这乐劲儿就别提了。那来的是谁呀?正是南侠展熊飞,再往他身后观看, 蒋平、智化、徐良、白芸瑞都从里边出来了,大家见面之后是又拥抱、又高兴。 他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呢?原来他们把叠云峰拿下来后,山寨平了,喽罗兵也 都被遣散,这件事情烟消雾散,就算告一段落,但是还有几件事情没弄清楚。头一 件,房书安上哪儿去了,不知道;卢珍、艾虎几个人哪儿去了,也不知道。还有一 件事,死的这个假徐良是谁呀?现在这棺材还在店房里停着,也没人来收尸,必须 把这事儿赶紧处理。所以蒋平就派人下去打听消息,还贴了不少布告,这一招果然 奏效,几天后消息传来,有人领尸来了。本家这主人,就住在离洞庭湖不远的徐庄, 是徐家老店的掌柜的叫徐仁,他有个儿子叫徐亮,就是死的这个所谓的“徐良”。 老头子徐仁,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可这徐亮酷爱武艺,打拳踢腿,使枪弄棒,没 事儿就蹦达。后来到二十挂零,他知道的新鲜事儿也多了,他从心眼儿里赞成的就 是徐良,那简直把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心里常想:人家也姓徐,我也姓徐,岁数 也相差不多,怎么人家是堂堂的侠客,我就什么也不是呢?他唯一感觉到安慰的, 是有不少人都说他长得像徐良,头、腰身、模样、肤色跟徐良一样,唯独眼眉不像, 我是黑眼眉人家是白的。这么办得了,我装扮成徐良到江湖上去闯荡闯荡,将来闯 出点名气来,我上开封府去找徐良,如他不嫌弃,我就拜他为师,他是大徐良,我 是小徐良,那将来我不就一举成名了吗?后来他真把眉毛染了,再按着传说的那样 把衣服、帽子重新调换了,花了二十两银子,在城里打造了一口假牌的大环刀,又 打造了几支镖,插在镖囊里装装相。人们都给他鼓掌喝彩说:“喝,这真是徐良哎, 咱们徐店这块儿也出了三手大将了。”他一高兴,就穿戴上在大街上转了一宿。也 该着他倒霉,这一天高兴,他带了点川资路费,远离徐庄走到葵花冈去了。在那儿 还想要卖卖艺,让大伙瞅瞅我这武艺如何,然后给我传传名,结果正遇上白莲花晏 风、小美人尉迟善、小韩信张大连这帮贼,他们就误拿他当真徐良把他给杀了,结 果名没扬出去,落了个平顶侯。因为交通不便、消息闭塞,家里人还不知道他早死 了,现在一发布告,他们家里才知道信儿。老头儿徐仁哭得跟泪人一个样,骑着马 赶到葵花冈,找到蒋平开棺验尸,一看正是他儿子,把这场经过跟四爷说了。蒋平 心说:这老头儿怪不容易的,这么办吧,干脆我们把尸体给送回去,再包赔他点损 失,省着老人家难过。他和展昭商量好了,就问这老头儿:“你们徐庄离这儿有多 远,附近有什么山峰、海岛?”徐仁说:“离这里不远,三十里地有座少华山,山 上有伙姓冯的贼寇,不过对百姓不骚扰,靠着打鱼、种地吃饭,人们都管他叫公道 大王。”蒋平正想找房书安和那小哥几个呢,心说:是不是上少华山了,一点把握 也没有。四爷一想:我们走一趟吧,连护送徐亮尸体,到人家家里安慰安慰,顺便 要到少华山转一圈,要找着他们更好,找不着就算拉倒。所以蒋平把善后的事情处 理一下,雇了辆车,拉着棺材,陪着徐仁,就来到徐庄。 这徐庄整个都震动了,听说徐亮已死,死得还挺惨,开封府的官人把尸体给送 回来了,都来看热闹。因为天热,尸体已经搁不住了,徐仁急急忙忙把儿子埋葬了, 就在店房里头款待开封府的官人。蒋平赠送纹银二百两,徐仁老头儿说什么也不要, 蒋平这儿非给,四爷的意思,是在这儿做个站脚地,然后赶奔少华山,所以大伙儿 都没走。这么一折腾,店房伙计老五乐得眼睫毛都开了花,心说:哎哟,这是开封 府的四老爷蒋平,那位就是白眉大侠,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南侠展大爷,我可开眼了, 这一辈子没白活。他这一高兴,什么都忘了,在店房门口还琢磨呢,现在这座店住 的都是开封府的官人,那么这儿就变成了临时开封府衙,我呢也不是伙计了,我就 是开封府的官人、校尉大老爷一份儿。想到这儿,他是飘飘然忘乎所以,搬了个凳 子往门口一坐,正在想美事儿,艾虎他们来了,因为他不说人话,挨了两个嘴巴, 结果白挨了。 徐良见着艾虎以后,把他拉住问道:“老兄弟,你们这是从哪儿来?”“哎呀, 我的三哥,一言难尽啊,我们知道王顺的下落啦。”“快说,在什么地方?”“就 在少华山,我们从那儿刚来。”艾虎就把到少华山的经过讲了一遍。徐良一听,也 吃了一惊,这才知道有位高人暗地帮助,但是这盲老人是谁?在场的人谁也猜不出 来,只好把这个事放在一边。然后徐良把牙关一咬说:“王顺,我看你往哪里走, 三老子我非抓住你不可。”大伙听说王顺就在少华山,恨得牙根都痒痒,一个个撸 胳膊、挽袖子,就要到少华山去捉贼。蒋四爷捻着狗油胡沉默不语,徐良转回身就 问:“蒋四叔,您想什么呢?”“孩子,不能操之过急,大伙儿都去就要打草惊蛇, 一旦把这贼给惊走,再想抓他就不易了。”“那么四叔你说怎么办吧。”“我打算 来个万全之策,光凭咱们老少爷们十几个人拿这么大的少华山,谈何容易。我都打 听好了,这儿属筠州府湖口县管,我想到府衙和县衙走一趟,借助官府的力量,调 动军队,把少华山围住,然后把网口一点点拉紧,再把王顺这小子给逮住,不这样 恐怕他漏网。”“有道理,四叔,那我去。”“不,用不着你,良子你们这些人就 在店房听信儿,我和展大兄弟一块儿去,这儿离筠州府不远,明天我就能回来。” 蒋平把一切事情都进行了安排,带着展熊飞和四名仆人,准备了六匹快马,像一阵 旋风似地就来到筠州。进了城,找到知府衙门,众人从马上跳下来,蒋四爷亲自上 了台阶,一看衙门前有值班的,四爷一抱拳:“各位弟兄们,辛苦辛苦。”守门的 一看,这几位是走长途来的,满脸都是尘土,说话这个主儿,个不高,干巴巴一团 精气神。守门的人也不敢小瞧,赶紧还礼道:“哎哟老爷子,我担待不起,您有事 吗?”“借问一声,这是筠州府衙门吗?”“对呀,您找哪位?”“劳驾给我回禀 一声,我要见知府大人。”“见我们知府,那你老是……”“我是东京汴梁开封府 来的,姓蒋名平字则长,这位就是展昭展熊飞。”说话之间,两人从怀里拿出龙边 信票,往前一递,守门的差人拿过来一看,赶紧合上,撒脚如飞,到里面送信去了。 时间不大,只听知府衙门里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官出来了。这官年纪不大,也 就在二十刚挂零,长得面如敷粉、眉分八彩,头上戴着方翅乌纱帽,身穿蓝袍、腰 横玉带、足蹬朝靴。他一看蒋平、展熊飞,说道:“哎呀两位老前辈,你们这是从 哪儿来呀,迎接来迟,当面恕罪,我给您磕头了。”也不管场合,端带撩袍跪在地 上“嘣嘣嘣”就是一顿头。在唐宋年间,都是重文轻武,文官四品跟武官二品是平 级的,那蒋平是四品带刀御前护卫,人家是四品正印官,按理不应该磕头,顶多一 作揖就算可以了。可为什么要磕头呢,也出乎蒋平的意料之外,四爷心说:这小大 人太客气了,急忙用手相搀,等扬起脸来一看,这知府大人正是三公子包世荣那个 书童邓九如。三公子包世荣是包大人的亲侄,进京赶考时就带着邓九如,别看他是 个小书童,因为久跟包公子在一起,他学问也不浅,尤其包世荣在读书的时候,他 在旁边当伴读,所以包世荣的学问有多深,他有多深。后来爷俩到了开封府,包大 人很喜欢这孩子,这才花钱供他读书,转来转去,邓九如下场一赶考,得中第三十 三名进士。皇上御笔亲提,给了个石门县的知县,才十几岁,就当了七品命官。后 来因为官声甚好,人送绰号小包公,立了不少的功劳,皇上又降旨升迁,才迁到筠 州当了知府。四爷拉着他的手说:“孩儿啊,你真有出息,比爷爷可是强多了。” “我说四爷爷,您怎么这么客气,不管我当了多大的官,在你们面前也是小孩子, 此地并非讲话之处,里面请!”把主仆六人让到知府衙门。邓九如跟当初那脾气一 个样,拉着南侠问长问短,围着蒋平滴溜溜直转,还是那么天真、活泼;但是跟手 下人就不一样了,脸往下一沉,还真有点威严。邓九如招呼下边,摆了一桌丰盛的 酒宴,在这儿款待两个老前辈,席间就问:“两位爷爷,你们又上哪儿抓贼去了? 打哪儿来?是知道我在这儿,还是不知道?”“孩儿啊,一言难尽,我们要知道你 在这儿,早找你了。这次来,主要是想管你借兵,要抄少华山,你可得帮帮我们的 忙。”邓九如说:“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抓贼跟我有什么区别,咱还不是保卫大 宋朝的江山吗?您说吧,要用多少军队?”“这我可说不准,但是我这么算计着, 最少也得有三千人马,多了更好。”“四爷爷,我是文官不管兵,我还得把镇台大 人请来商议一下,看他手下有多少军队。”邓九如把片子拿出来,让两个仆人马上 去请总兵老爷,姓冯叫冯元魁。时间不大冯总兵来了,这个人四十挂零,赤红脸、 大个儿,有武将的风度,顶盔贯甲、着袍束带、腰中佩剑,一迈步甲叶子直响。邓 九如站起来迎接冯大人,然后又给他作了介绍。冯元魁一听,两位是开封府的上差, 抱腕当胸说:“哎哟,我是有眼不识泰山,请两位上差原谅。”“冯大老爷,您太 客气了,请坐下,我们有事相求。”蒋平就把来意说了一遍。冯元魁一听说:“四 老爷,您用多少兵?”“至少也得三千,越多越好。”“这么办吧,在我治下能调 动的军队,包括水军能有五千人马,全借给您,怎么样?”“那太好了,咱们一言 为定,此外,还得拜托冯总兵亲自出马,帮助我们攻山破寨。”“愿为四老爷效力, 这也是我份内的事。”邓九如大喜,进一步商量,下去后马上调动军队,三天以后 保证到少华山,听从蒋平安排,这事情就算告一段落。蒋平、展昭吃完饭,哥俩一 抹嘴起身告辞,邓九如恋恋不舍地说:“二位爷爷,此番分别,不知何年何月再次 相会,我看不用这么着急,住一宿,明天我把你们送回去。”“不,孩儿啊,店房 的各位英雄还翘首以待,专候我们的回信儿呢,以后咱们还有闲谈的机会,冯大老 爷我们告辞啦。”“不送。”蒋平、展昭从衙门出来,带上仆人在外面上了马,一 溜烟似地回到店房。可不是吗,大伙儿都在这儿着急呢,可一看蒋平和展昭那个模 样,就猜到了八九。徐良就问:“四叔,是不是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孩儿啊, 你算猜对了,借来五千兵马,三天以后到这儿。大家听着,三天之内谁也不准离开 店房,咱们养精蓄锐,等着大兵来了好攻打少华山。”大家都答应了。 第三天军队果然到达,就驻扎在徐庄庄口的外面,总兵冯元魁率领两名副将还 有一大帮护兵,进庄子来找蒋平。蒋四爷列队迎接,把冯总兵和两位副将接到里面, 大家互道辛苦,冯总兵一抱拳说:“上差,我把军队如数带来,步兵三千、骑兵一 千、水兵一千,水军都在洞庭湖湖口一带待命,请四老爷安排。”蒋平点点头,把 地图铺在桌子上,和冯元魁以及两个副将,戳戳点点把形势分析了一下。蒋平对冯 元魁说:“你这五千军队,先围而不打,最好水旱两路都给封死,一只鸟也不让它 飞出去,特别是水路,尤其要注意。一千骑兵分成四拨,围着少华山巡逻,发现可 疑之人立即抓获,您负责这个就可以,什么时候打山,听我的信儿。”“好了,我 遵命照办,听您的分配,各位再见。”这武将办事,就是干脆利落,连来带走没超 过一个时辰。冯总兵带着副将起身回营,按着蒋平的交待,马上通知各方采取行动, 少华山周围的空气顿时就紧张起来。蒋平把军队安排好后,就开始研究打山之事。 很多人都主张,这是一场硬仗,干脆四路分兵,调炮攻山,像打叠云峰一样,蒋平 不同意。蒋平说:“用不着,据我所知,冯魁章还不是个纯粹的混蛋,而且还有公 道大王的声誉,我们还是应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要能把他说服,让他把王顺献 出来,咱们就留他一条活路;如果他忠言逆耳,那时再打也不晚。”大伙儿一听在 理,那下一步该怎么办呢?蒋平说:“这么办吧,展大兄弟,你领着各位小弟兄配 合军队在外面巡逻,我带上小良子、芸瑞、房书安赶奔少华山,亲自找冯魁章谈判。” 展熊飞说:“四哥,就你们爷四个那太危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兄弟你放心, 外面有这么多军队,他不敢把我们如何,再说有良子和芸瑞还怕他吗?”其它几个 人也这么说,最后展昭也不拦了,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起身?”四爷说:“现在 就走。”这可把房书安乐坏了,说:“这主意太高了,我上过一趟少华山,地理非 常熟悉,我愿意头前引路。”这时雷英过来,说他也想去,被蒋平给劝住了。蒋平 对雷英待如上宾,好吃好喝,同时还答应他,如果破了少华山,抓住王顺,到胜利 凯旋那一天,一定在天子面前保奏他。雷英倍感温暖,感到自己没立什么功,也打 算借这个机会上趟少华山,可是被蒋平说服,安排他帮助展熊飞众人在山下巡逻。 都安排好后,蒋平带着徐良、白芸瑞、房书安,四匹快马赶奔少华山的山口。 这四匹马刚到山口,就被人家发现了,就听串锣一响“倍儿倍儿倍儿”射起三支响 箭,向金斗寨报警,来人了。蒋平明白,几个人把马带住,蒋平说:“书安,过去 搭话。”“好了爷爷,交给我啦。”房书安提马走到山口前,把马勒住说:“嗳, 弟兄们,不要开弓放箭,大概有认得我房书安的吧,我身后这三位都是开封府的办 差官,翻江鼠蒋平、白眉徐良、玉面小达摩白芸瑞,要求见你家大寨主,烦带你们 给送个信儿。 ” 他这一喊,守山的喽罗兵听得清清楚楚,有胆大的探出头来说: “房爷,略等片刻,我们给你送信儿去。”房书安调转马头,把这事一说,四个人 就在这儿等着。报信的喽罗兵,撒脚如飞,跑到金斗大寨聚义分赃厅,刀尖点地报 道:“报大寨主,开封府来人要找您谈话。”这一句话,把冯魁章吓得脑袋“嗡” 地一声。连日来冯魁章是寝食不安、常做恶梦,他预感到形势有点不妙,特别是近 几天,有人向他禀报大批军队开到少华山,把周围的村镇全封闭了,而且在洞庭湖 广布战船,把江口也给封锁了,看意思是要攻打少华山。冯魁章听后,明白这事肯 定与王顺有关,艾虎、房书安他们跑了,决不能罢休,大概是调动军队去了,所以 他连日来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对策。正这么个时候,蒋平他们来拜山,冯魁章能不吃 惊吗?他心中暗想:我可怎么办? ------------------ 小草扫校中国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