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队部里,姚发祥与队委们在部署着现场会的未尽事宜。 面目清癯,衣着灰旧的姚柳生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柳生叔,你不仅是雁岭的一支笔,也是黄山的一支笔,标语、标牌、横幅就 靠你妙笔生花呀!”姚发祥兴趣盎然地笑说着。 “对!对!这就要靠柳生叔画龙点睛了!”众人赞成着。 “横幅要做成白底红字,用仿宋体,庄严悦目;标语用红纸,写行书字;标牌 要做成白底红字,用黑体……”姚柳生认真地筹划着。 “我怎么好哇!怎么好哇!你们要作主呀!”两个女人哭哭啼啼地闯进来。她 们是康旺嫂和王金秀。后面跟着一群老少。 众人惊愕。 “什么事?什么事?”姚发祥惊定发问。 “达生从水库回来说,我家康民和金水被土巴压死了!呜呜!”康旺嫂哭诉着。 “被土巴压死了!““是被放炮飞起来的土压死的?还是蹲在危岸下被倒下来 的土巴压死的?” 众人惊讶着,猜测着。 “说是蹲在高岸下,被倒下来的土巴压死的!呜呜!”王金秀说。 “康平叔和金和叔呢?”姚发祥问。 “他们到大队去了!” “你们不要哭!人死了是哭不活的!”姚发祥面向众人,“青云、迭贵随我去 大队,其他的人按研定的工作各执其事,逐项落实;横幅、标语、标牌由白棉、油 松配合柳生叔落实。队里的全面工作由正端总调度,总负责……。” “呃!达生叔来了!”众人惊讶。 “现在情况怎么样?”姚发祥问。 细长个儿的姚达生目光忧伤,声音颤抖地:“人掏出来,见了面!金水残废, 康民走了……” “啊!”康旺嫂放声大恸。 “姚发祥一把将姚达生拉到一边,具体经过你再讲一遍!” 姚达生张着嘴:“那天…………” 水库工地巨大的水库大坝象一条懒龙,横卧在两山之间。 坝上红旗招展,彩旗飘扬,坝样横拉,标语高悬。 溢洪道切岭炮声动地,浮尘漫天。 工地民工如蚁,喧声如潮。 “喂!喂!民工同志们,水得兴修,百年大计,施工重地,安全第一……”扩 音器里,播放着安全施工的号召。 雁岭大队的起土区,人头攒动,黑压压一大片,县社干部在指挥,参加抢救遇 难民工。 人们挖的挖,掏的掏,挥汗如雨,奋不顾身。工地上铁扒如麻,锄头如林。 “小心!以免伤人!” “土块用手搬!” “清出细土!” “手!手!”有人惊呼。 土里露出一只灰黑色的手。 “小心!下锄要轻!” 人体清出,血迹一片。 “咦!康民,!康民!”有人哭泣。 “鼻子还有气吗?”有人心存侥幸。 “还有气?人都压成板鸭了!” “唉!一样生,百样死!” 围观人窃窃地。 “搬开!搬到边上去!掏下一个!”一个身材敦实的壮年干部说着与民工一块 将姚康民尸体搬到一旁,抓起锄头掏范金水。他是黄山公社工地负责人李树槐。 “怪事!出事前,他两人坐在土岸下,是坐在一块的呀!” “姚康民找着了,范金水肯定远不了!” 人们议论着,加大了力度,扩大了范围。 “哎哟!你们不要挖着了我哇!“土里传出了微弱的呻吟声。 “呃!金水!” “是金水!” 人们兴奋地掏着,掏着,在两个大土块间露出了范金水的头发。 “小心!”李树槐撂去锄头,用手掏。 众人用手掏,渐渐露出范金水的身子来,地上血迹斑斑。 “金水!金水!”几人呼唤着,用手去拉范金水。 “不能拉!只能搬!抬竹床来!”李树槐指挥着。 两人抬张竹床跑来,众人帮忙,将范金水搬上竹床抬走。 姚康明的尸体旁站着一圈人,一个身体肥胖的青年哭丧着脸,浑身颤抖。他是 雁岭大队民兵营长,工地负责人洪贵宾。 “姚康民放在这里不是办法呀!”有人高喊着。 “怎么好!怎么好!”洪贵宾六神无主。 “赶快买棺材入殓!”李树槐果断地。 ………… 姚达生回忆着泣不成声。 范金和和姚康平泪眼通红,押着个怀抱婴儿的少妇走进大队部。她是洪贵宾的 爱人高梁花。 “你们的兄弟是土巴压死的,不是我丈夫压死的!” “你丈夫是工地负责人,我们找的就是你!” “押人来做什么?押来抵命吗?”方树华唬着脸,圆着双环眼,语重声轻地, 发火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老狗日的!人命关天!你还官腔官调的!”范金和怒火中烧,直扑方树华。 刘耀宗以身挡住。 姚康平操起板凳乱砸,砸得桌椅“噼哩啪啦”地响。 方树华吓得到处绕,高梁花趁机溜走。围观的人赶紧散去。 姚发祥一行三人走来。 “不要砸!砸解决不了问题嘛!”姚发祥说着夺下姚康平的板凳。 姚青云、秦迭贵拉住范金和。 方树华惊魂方定。 “大队得到信,就派唐大队长和唐新民委员去了,配合公社处理!”刘耀宗说。 “是呀!我们大队不是没有做工作嘛!”方树华附和着。 “你的兄弟死了!你也坐在家里做工作吗?”范金和又要冲方树华,却被姚青 云他们挡住了。 “看打人!骂人!”方树华指出。 “骂人!我还要拼命!”范金和挣扎着。 “发祥!你是队长,代表着一级机构,配合公社,大队去处理一下吧!”方树 华请求地。 “事故出在范坡!请姚队长配合处理一下!”刘耀宗附和着。 “你们不请,我也要参加,事故人是我的社员!”姚发祥说。 公路边,姚发祥、姚青云和秦迭贵单衣衫裤站在路边,瞻前顾后地张望。 姚康平和范金和蹲在地上低头落眼地抽泣。 康旺嫂和王金秀提包携裹,“踢踏踢踏”地赶来,一路走,一路呜咽。 “婶婶们来做什么?”姚发祥阻止着。 “我家一个人蹦蹦跳跳地去挑水库,现在死在水库,我要去见上一面呀!”康 旺嫂嚎啕大哭。 “不用!不用!有康平叔和金和叔去就行了,再说,人日下能回来!” 一屋的老少走来了。人们步履沉重、面容忧戚。 老女人们在擦眼、陪泪。 秦白棉挤过来,递给姚青云一个包。 “是什么?”姚青云小声地。 “搭给发祥哥的!”秦白棉小声地。 “呃!白棉、秀丽,你们将婶婶们劝回去!早晚慰抚!”姚发祥吩咐着。 “嘀!嘀!”班车开来,停住。旅客上下车。 姚发祥一行上车。 康旺嫂往车上挤,硬是被秦白棉她们拽着,拽下车来,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挟 着往回走去。 工地指挥部里,紧急会议在紧张地进行。 “要追查责任,主要是行政责任!为什么事故发生的当天,没有一个带队的大 队干部在场呢?”李树槐说着,面容严峻。 “因为我兼了伙食团事务长,当天籴米买菜去了!洪贵宾卧病在床,所以没有 人上工地!”一个面色慌张的青年说。他是雁岭大队团支部书记王朋。 “是什么病?不要作伪证!”李树槐审视着王朋,“是不是头天晚上活动量大, 累得爬不起头?” 王朋的脸由慌张变为红紫继而变为苍白:“头天晚上的活动量却是大,先是帮 人家挖屋基,接着喝酒,……” “对!这就是病因!”杨树槐铁青着脸,“群众找洪贵宾!群众打洪贵宾!看 来不是不无道理!” “现在,遇害人家属、亲属,两头闹,打砸闹,大队无宁日,工地无宁日!我 看,工作的开展,也要分两步走,第一,将洪贵宾保护起来!”姚发祥说。 “保护!”有人不解。 “是呀!关在一个群众找不到的地方!” “炸药仓库!” “号子里!而且要公开地关!因为这件事已经激起了民愤,以防群众聚众闹事!” 姚发祥高声地说着,停了停,“第二,雁岭大队民工住地要迁址,因为民工与群众 关系非同寻常,不利于挑水库!” 听会人员目光新奇地注视着姚发祥。 “这孩子是谁?” “家属。” “不!是家属还站得起来吗?” “是死者生产队队长!” “队长!这么年轻的队长!” 会场几人窃窃地。 “唐大队长,唐委员,你们的意见呢?”李树槐询问着。 “姚队长的意见,坚决果断!我补充一点是请姚队长帮助唐委员完成民工住地 迁址工作!” “那山水开发现场会……”姚发祥面有难色。 “在县工作组那里,我再替你请几天假;为防止后院失火,后事处理必要时, 还请姚队长回队驰援,两头兼顾……” 唐有生说着,眼看着姚发祥,感激和惭愧的表情在他脸上次第交换。 水库土地,巨大的水库大坝如同一条懒龙,横卧在山两之间,彩旗招展,标语 高悬。民工就地而坐,在听会。 主席台前站着上铐的洪贵宾,区民警、公社公安特派员朱大个儿整装肃立。 会议气氛肃穆庄严。 “同志们:今天的会议是严肃法纪,整顿作风的会议。”李树槐面容肃穆,声 色俱厉:“洪贵宾身为雁岭大队民兵营长,工地带队负责人,晚上带领民工去挑土 挖土,不是挑水库,而是去帮人家挖屋基,赚吃赚喝,吃的去死,喝痢!喝得酩酊 大醉,白天起不了床,自己出不了工,让筋疲力尽的民工出工应付,以致工伤事故 发生,造成一死一伤!这里,我宣布撤销洪贵宾雁岭大队工地负责人的职务,逮捕 法办。同时我宣布唐新民、姚发祥二同志,为雁岭大队水库工地负责人。” 区民警、朱大个儿押着洪贵宾走去。 众人瞩目,群众骚动。 “为了严肃法纪,整顿作风,首先我们民工要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一切行动听指挥,军号、扩音器是我们的指挥工具,晚上不睡觉,去替人家挑屋基, 有没有军号,扩音器指挥呀,没有!就是有,那个指挥也不能听;不拿群众众一针 一线,我们有的民工白天溜到人家果园去摘果子,当场被捉,对方点名要黄山公社 的李连长到场担保取人。我是黄山公社的李连长,我没有去,却去了一个比我年轻 的李鬼李连长!” “哈哈!李逵、李鬼!”台下哗然。 “不要吵!”李树槐严肃地,“李鬼连长在哪里?站出来亮一下相!” “哈哈!亮相!” 台下民工转脸张望。 “是没有来,还是不敢来!”李树槐张望着,“反证我们查得出来!希望李鬼 连长好自为之,不要引火烧身!”李树槐咳嗽了声,“我还要讲讲不能调戏妇女的 事,驻地有妇女,已婚的,未婚的,民工多是小伙子,有已婚的未婚的,施工欺间 不准谈,时间不允许谈,谈不好影响民工与住地群众关系。若是男女一见钟情,日 久生情,别急,有情人终成卷属,有饭不愁一晏嘛!” “哈哈!有饭不愁晏!”会场哗然。 后山坡,多经片里,李正端带领男劳力修路。人们意气风发,议论纷纷:“不 搞山水开发,路也修不上这山头!” “国民党时期,这山你近也近不得,不要说在这里修路!” “这么恶!” “这山是地主何明坤家的!何明坤长子在陕西省当县长,家里建有炮楼,养丁 护院,鸟都不敢乱飞!” “独立王国呀!” “何明坤还差似皇帝吗?三妻四妾,还带小婶!” “小婶!婶娘!” “是呀!胞婶娘!” “叔呢?” “死了吗?他婶娘年轻貌美,羡慕死人呀!” “一白遮百丑,窄额长腮,高鼻子,眉清目秀,象个法国佬!”早得老人说着, 爱屋及乌地。 “中西合璧,岂不美哉!”姚福全诙谐地。 杉树林中,女人们锄茅草整地,叽叽喳喳:“这两条树林我定了哇!我要锄! “王丽亭说。 “集体的树林,你霸占,那不行!“肖杏花不许地。 “霸什么,争什么,先到为君,后到为臣!各锄各,无嘴驳!”二妹子说, “今天的工怎么记哟?” “对!二婶说的对!谁锄完了谁锄,不许霸!”秦白棉说,“一上午锄四条树 林,记四分工,锄两条的记一半工!” 一经秦白棉发话,林子里静适下来了,个个俯着身子,你追我赶,争先恐后, “嚓嚓嚓”的锄地声响成一片,地上灰尘扑扑。 大队部门口,一队人簇拥着口大红棺材逶迤而来。压弯了腰的八个神仙,个个 汗水淋漓,举步维艰。 两条长凳伸进棺底,红棺停下来了。 “噼哩啪啦!”花鞭爆响,硝烟弥漫。 “人是因公死的!他们入棺为安,难道白死了不成!” “到这个时候,连个公家的人影也看不到!” “走!找他们去!” 人们起哄着,向大队部里冲去。 大队部里,关于工伤事故善后处理会议正在紧张地进行。 “抬姚康民回来,起用三拨夫,夫子半夜动身,估计今天日脚能抬回来!”姚 发祥面容忧戚地说着。 “是呀!我们的会议必须抓紧呀!”唐有生说。 “姚康民的安葬费用由大队负担。”方树华说。 “公葬只能开追悼会,进出两餐饭,冲其量三百块钱!”刘耀宗说。 “棺材就花了两百六十块!”唐有生说。 “范金水怎么处理?”姚福全说。 “断了右腿,残废!”刘耀宗说:“好在两个都是寡汉老。上无父母,下无妻 儿!无挂无牵!” “公葬呀!方儿子、唐儿子,出来呀! “哪个儿子托灵牌?定出来没有?” 冲进来的人们叫喊着,操起板凳就砸,追着方树华、唐有生打,会议室里,, 响声一片。 方树华环眼惊恐,抱头鼠蹿,躲在唐艳姣身后溜去。 唐有生立地不动,任凭着人们围攻着。姚康平冲上去揪住唐有生的胸脯:“怎 么研究的?讲!” 霎时间,拳头耳光在唐有生身上脸上““噼哩啪哒”作响。 “不要打了!谁打就捉谁!”姚发祥跳上办公桌,“捉了洪贵宾,就捉不得你 们呀!” 众人住手。 “怎么处理?讲!”姚康平仍揪着唐有生不放。 唐有生衣破褴衫,鼻青脸肿,两眼潮红,蠕动着嘴唇:“你们队长姚发祥参加 了研究,叫他说吧!”说着,求援地目视姚发祥。 “我只能凭记忆,可能说不全面。”姚发祥说,“姚康民安葬费一千元,其中 棺木二百六十元,安葬费五百四十元,慰问费两百元。范金水工伤致残,医药费实 报实销,营养、慰问费五百元,自残废年起,按五保户待遇供养……”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范金和走过来揪刘耀宗。 “这意见未做上记录!”刘耀宗拒绝着,眼却盯着唐有生。 “就是这个意见嗒!补上记录!”唐有生无可奈和地。 刘耀宗家传出一声唉叹。 “唉!人到中年万事休!”方树华神情沮丧地,往椅背上一靠。 “呃!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这起工伤算什么呀!你是自从五二年搞 土改、打土豪、分田地搞起的,大事、小事经过了许多,哪能跟范金和、姚康平这 班小人一样的见识呢!”刘耀宗宽慰地,“这事一过,他还不种他的地,我们拿我 们的工资,吃肉喝酒,无荤不饮!” “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响,夏老头探头探脑地走来:“大队部到现在为止,无 人上门!看样子下午也不会有人来?”夏老头挨刘耀宗坐下,接过刘耀宗递过来的 一支烟,“据打听,姚康民得在家顿个头七,在请道士做法事;范金水得住院两个 月,医药费已用到了一千……” “呀!伤不如死呀!”方树华惊讶“还有个后遗症,年年吃‘五保’!” “看来,姚伢儿定姚康民一千元还不算多!” “是呀!凭范金水一个抵死十个也不为多呀!” “夏老,在这非常时期,大队部你得盯紧点!”刘耀宗叮嘱地。 “是!”夏老头起身给方树华和刘耀宗茶杯里续一遍水,再躬着腰走出去。 方树华和刘耀宗,边抽烟,边喝茶,怡然自得。 “雁岭工伤事故轰动了全县,你也要出去活动活动,到工地上去走走,亮亮相。 做做姿态!体现领导关怀呀!” “嗯!言之有理!”方树华一下子坐起身来,“去慰问,拿什么做见面礼呢?” 继而犯起难来。 “炒他一百斤花生,香香他们的嘴!“刘耀宗献计地。 “好!”方树华赞成地,“炒!还是将生花生带到工地上去炒!” 大队部,张云飞一行三人走进来。 “呃!张组长早!”夏老头点头哈腰地迎接着。 “人呢?” “忙事去了!” 张云飞在过道里踅了踅,抬眼向会议室望了眼。 会议室里桌椅歪倒,瓶破碗裂,报纸书籍狼藉一地。 张云飞眉头愁起,转身离去。 “张组长,你们回来吃午饭吗?”夏老头招呼着。 “不回来!”张云飞应着,走去。 唐有生家门口,一排五间大瓦房,东西抱廊,门前地坪宽阔平坦,背山面水, 座落在青山绿水之间。 大门虚掩,门缝里,露出张眉眼柔婉的脸,眼睛在警惕地注视着门外,她是唐 有生妻子张素贞。 张云飞一行三人边走边说,潇洒地行进在塘岸上。 张素贞退去。 门“吱扭”一声打开,唐有生走出:“张组长、袁秘书,你们早呀!”迎接着。 “你们忙事集不了中,我就只好逐一拜访!“张云飞诙谐地来到门口。 “屋里坐!屋里坐!”唐有生一边散烟,一边邀请。 “这门口平坦,空气也好,就在外面坐吧!” 唐有生连忙进屋掇凳,张素贞拿碗提瓶出屋。 “快去煮饭!”唐有生吩咐着。 “别别别!我们吃过饭来的,喝喝茶就走!”张云飞制止着。 “那就备点茶食,炒点花生!”唐有生坚持着。 “工伤的风波怎样?”张云飞问。 “今天初步有所平息!这一连五天,村部办不了工,开不了会,张开嘴受气, 皮肉还受苦!”唐有生说着,声调低沉,有苦难言地,“一死一伤,一个安葬,一 个诊治,经济压力特别大!” “风波平息,要抓紧时间上班,经济困难,写个报告报民政局。”张云飞同情 地,“山水开发,范坡的山水开发受到了干扰吧!” 唐有生点了点头,“一死一伤幸好是出现在范坡,否则真不知是如何结局!” 众人大惑不解。 “发生在范坡,姚发祥出面,处理有方,安排妥当,当事人能接受!否则也… …”唐有生说着,心有余悸,不寒而栗。 “看来,这场风坡的平息,你们是‘偏师借重黄公略,赣水那边红一角’啊!” 张云飞风趣地。 “岂止是红一角!红一边天!”唐有生盛赞地。 “那简直是‘天欲堕,赖以柱其间’!”袁秘书戏谑地。 “他真是项了一个天!大队部被砸,干部被揪,机构瘫痪,工地民工的情绪稳 定,民工住地迁址,工程进度的赶超,不是他运筹帷幄,身先士卒简直不堪设想… …”唐有生说着,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那方树华呢?”张云飞问。 “被动挨打!遇到麻烦唯恐避之不及!” “后天在大队部召开支、管两委会议,研究山水开发,姚发祥必须参加,而且 要唱主角!”张云飞布置着。 “那就真怕来不及,姚发祥这孩子还在工地,工地工作就序起码还要三天!” 唐有生面有难色。 “范坡的现场会要不要推迟?”张云飞担心地。 “不用推迟!姚发祥办事成事!那小子有法子,有点子……”唐有生佩服地。 “好!后三天!”张云飞决断地,“通知由你下!” “我一定通知姚发祥及时赶会!” 张素贞脸色憔悴苍白,掇一筲箕炒花生走来。 “农家土产!大家尝尝!”唐有生接下来,逐一地向张云飞他们送上。 众人剥花生,嚼得脆脆响,喷喷香。 “张组长,你们做做好事,让我家歇手吧!”张素贞站在一旁恳切地要求着。 众人象迎头泼了一盆冷水,停下了吃花生。唐有生也忧郁起来了。 “前两天在大队部里遭打,不是姚发祥在场,说不定要被打个伤筋断骨,落个 终身残废!”张素贞说着,不无伤感地。 “工伤事故本是偶然的!有生是经得起考验的!看,这不坚强得很吗?”张云 飞嘴上说得很乐观,其实心情是沉重的,不时看看唐有生,又看看张素贞,“家庭, 我俩人一笔难写一个张字,你支持有生的工作,就是支持我的工作呀。” “大队工作有年轻人出来了!老的可以退休呀!” “笑话,哪有四十岁退休的!”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