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发祥!发祥!” “不好了!不好了!” 姚康旺、夏水保他们一伙人冲进村部。 “发祥出去了!什么事?”李正端惊慌地走出来。 “我们承包的橘园被偷了!”姚康旺哭丧着脸。 “啊!”李正端惊讶地,“什么时候偷的?” “估计是昨天晚上或前天晚上!” “偷了多大面积?” 夏水保眼望着姚康旺。 “大概有一亩多面积!”姚康旺说着,咬着牙,鼓着嘴,腮帮上的肌肉一个劲 地抽搐。 “我数了下,偷了三十三棵树!”夏水保补充地。 “我马上向乡里报案!你们要加强橘园看禁工作,白天、晚上要坚持交接班签 到手续!康旺叔,要增加一个流动哨呀!” 夜,村部里,橘园被盗侦破会议在紧张地进行。 “失案时间?”乡公安特派员老朱问。 “昨天晚上,十月六号,不!一个晚上偷不了那么多!”夏水保说。 “发现是十月七号早上,是吧?”老朱强调地,“作案地点?” “地点不是橘园吗?”夏水保不解地。 “橘园被偷的地块!”姚发祥解释着。 “枫树峦下面的老堰基。”姚康旺说。 “面积?” “约摸一亩五分。”姚康旺说。 “产量?” 众人茫然。 “株产,特高产四百多斤,中产两到三百斤,低产百把斤。姚发祥说。 “老堰基是水堰填起来的,土层厚树大根深,果多果大,可按高产推算!”姚 青云说。 “不!按特高产!”夏水保说。 “按高产推算合理!因为是偷果,又是晚上,树上一定有遗果!”姚发祥客观 地分析着。 众人颔首。 “产量!”老朱重复着。 “我讲了,三十三棵树呀?”夏水保说。 “噼哩啪啦”,一阵算盘珠子响,接着李正端说:“九千九百斤!” “产值?”老朱问。 “九千九百元呀!”李正端说。 “最近,不!六号左右,出现在橘园里是些什么人?”老朱问。 “男女老少,有鼻子有眼。”夏水保茫然地说着。 “来了哪些地方的人?”老朱修正着。 “本村的,本社的,本县的,外县的,城里的,乡下的,都有!”姚发春说, “当前是橘子销售旺季,外地来的司机就不少! “大家还有哪些线索尽量提供。”老朱这一句号召,引起了人们热烈的议论。 “这是一个知情的贼,不!这是一群知情的贼!”姚青云说。 “是家贼!家贼难防,偷断屋梁!”夏水保说。 “你们想想,九千九百斤橘子,按一百斤一担计算,就是九十九担,要九十九 个人来挑,九十九个能挑一百斤担子的人,一个生产队找不出来呀!”姚青云入情 入理地分析着。 “老堰基是橘园高产地块,不是知情人,也不会到那里去偷!”唐新民说。 “偷了那么多橘子!一天两天吃得完吗?搜!”姚康旺经验地,咬着牙,鼓着 嘴,腮帮上的肌肉一个劲地抽搐,亮着两颗精明的小眼。 “贼偷那么橘子是为了吃吗?橘子树不仅集体栽了,私人也栽了,橘子是乌毛 公猪家家有啊!”姚发春说。 老朱时于翘首,时于沉思,耳听手写。 县城新街,双向四车道,平坦开阔,车水马龙,行人络绎。街心花园秋花灿烂, 万紫千红;街边玉树临风,浓荫覆盖,绰约风姿。街边,机关、学校,商厦、酒馆, 鳞次栉比。橱窗商品,琳琅满目;电子音乐,旋律动人;扩音叫卖,不绝于耳。 上市新橘,摆摊设铺的,肩挑叫卖的,比比皆是。一个胖大个儿和一个柳条个 儿向一橘摊走去。他们是便装的老朱和民警小刘! “橘子卖多少钱一斤?”老朱问。 “一块二毛钱一斤!”穿蓝褂的妇女笑答。 “人家只卖一块钱一斤呀!”老朱压价地。 “我的橘子又大又甜!” “山地的橘子甜,圩区的橘子酸,你这橘子是什么土地产的?”小刘问。 “我这橘子是自家山,流山村松树小组产的!”穿蓝褂的妇女自豪地。 老朱踅着,转身欲去。 “你们打扰人家这么长时间,不买吗?”提称的妇女一把拽住他。 “称一斤!”老朱勉强地。 “称两斤!”小刘说。 小刘拣橘,老朱摸钱,提称的妇女称橘。 姚发祥、姚青云他们行进在环山公路上。 路边橘园里,摘橘的男女老少,人头攒动。路边行人络绎不绝。 姚发祥、姚青云他们边走边说着什么。 “两天了,也不知朱大个儿查得怎么样了?” “我打电话问了,他们下流山村松树组查去了。” “全县数以千计的生产小组,一天查一个,三年也查不清呀!” “是呀!这案子不及时破,只怕……” “这两天卖桔情况怎么样?”姚发祥问。 “社会购橘涌跃,单位派车的多,一笔笔都做了记录,一天销售四万多斤!” 会计办公室里,李正端在“噼哩啪啦”地拨打着算盘。 姚发祥在翻着卖橘记录簿。他面容庄重,眉头渐蹙。 “踢踏踢踏!”一个急促的脚步声走来:“发祥,发祥,摘橘的人不听指挥, 尽往高产地块抢!”秦油松情急地。 “多劳多得嘛!” “剩下低产地段谁摘?” “高产地段摘完了,就摘低产地段嘛!”姚发祥说。 秦油松转身欲去。 “慢,你通知青云,准备一袋精品橘,让他明天与我进趟城,出趟差!” 姚发祥和姚青云共提一袋精品橘走进乡镇企业局,径直去了黄局长办公室。 “呃!姚书记,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气度不凡的黄局长起身迎接着,拆 烟敬烟。 “你请我抽烟!我请你尝鲜!”姚发祥说着,从袋里摸出两个大橘来放在桌上。 “这鲜我早尝了啊!”黄局长打火给姚发祥和姚青云点烟,“前三天我不是买 了你们三吨橘子吗?” “前三天!啊!我出差,不在家,不清楚!”姚发祥连吸了两口烟,“谁送来 的?”问着,貌似随和,却竖着耳朵听。 “是你乡综合厂总支书记,……黄局长记忆地。 “唐有生!”姚发祥揣摸地。 “不!是你们村原任大队副书记,现任乡综合厂会计方树华送来的!” “啊!啊!难为他了!” “坐,坐,坐!黄局长客气地转身沏茶!” “咔咔,咔咔,”走廊传来皮鞋扣击地板的声音。 “黄局长,文件!”明眸皓齿,发髻高挽的秘书小姜走进屋来,如同一尊亮丽 的雕塑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她将文件往桌上一放,转身接下黄局长手里的水瓶,姿 势温婉地沏茶,接着逐一向姚发祥、姚青云、黄局长敬茶,“局长,我去开接待室 吧!” “不用!老朋友在这里说话自在!准备午餐!” 小姜频眉,善解人意地退去。 黄局长、姚发祥、姚青云三人落座,抽烟、叙谈。 “自橘子上市,我村橘园开园,顾客上门接应不暇,橘子供不应求!我却未见 贵局购橘,我以为得罪了,今天特负荆请罪来了!” “误会!误会!”黄局长说着,掏烟敬烟。姚发祥呷了口茶,起身:“会误消 除了,那就告辞了!” “我已通知小姜安排午餐了!”黄局长起身一把将姚发祥拽住。 “无功不受禄呀!” “你们雁岭村发展多经,发展绿色企业为全县开了路,带了头!你们立了头功 呀!” “哈哈哈!”姚发祥与黄局长拉着手俯仰大笑。 老朱办公室里,方树华、方荣光、李红兵、王宝贵和刘耀宗坐在条椅上。 小刘和老朱坐在办公桌边,口问手写。 “你们是什么时间摘的?” “五号、六号两个晚上。” “数量!” “两千斤!”李红兵胆怯地。 “三吨是几千?”小刘拍着桌子。 “照讲!照讲!”方树华壮胆地。 “几个人偷的?” “自己摘自己山上的果子,怎么说是偷呢?我听着就不舒服!”方树华跳着脚, 圆着眼,喷喷地。 “为什么晚上去摘?为什么躲着村干部去摘?” “只有晚上有时间!村干部,我就是村干部!”方树华诡辩地。 “啪!”地一声,小刘将手铐往桌上一放:“摆什么老资格,不老实我就拷你!” “老子打土豪斗地主,你还没有出世!”方树华自恃有功,圆着双环眼,愤愤 地,“你拷!你拷!”向着小刘挺肩而上。 “啪”地一声,小刘从桌上提起手铐:“你销赃,我就拷你!” “先把情况搞清楚!”老朱走上前来制止着。 村部礼堂,主席台上方贴着“偷橘处理大会”的会标。 主席台上坐着雁岭村村、支两委委员、区民警小刘和乡公安特派员老朱。 台上一角站着方树华、刘耀宗、方荣光、李红兵、王宝贵和方荣胜。 大会主持人小刘走上台前发言:“下面是偷窃、消赃分子悔过。”说着退去。 衣着灰溜,神情沮丧的刘耀宗双手颤抖地拿着张大字报走到麦克风前。 刘耀宗的画外声:“悔过书十月五、六两日晚上,方荣光、李红兵、王宝贵、 方荣胜带着部份村民到村橘园摘橘,事前未向村领导报告,进园时避开夏水保等护 园人员视线,卖橘给收入也未交村会计入账。属偷窃行为,两次共偷橘六千多斤… …” “不止!据测产有一万多斤!”台下夏水保站在凳上,怒视着刘耀宗,目光执 拗地。 小刘走上前挥手制止。 画外,刘耀宗的声音:“橘子摘下地后,四个生产队与我联系卖橘事宜,通过 方树华老书记,一次卖给县乡镇企业局,……” 台上,方树华站得额上冒汗,大腿打颤。姚发祥向他屁股底下送上把椅子,他 迫不及待地坐下身去。 “捉到的贼要吊着打!罚站就是对他的宽大,你还送凳给他坐!”台下夏水保 站在凳子上,愤愤地蔑视着方树华,目光执拗地。 台上,方树华嘴唇哆嗦,圆着双环眼,怒视着夏水保。 台下,夏水保执拗蔑视的眼。 台上,方树华嘴唇哆嗦,怒视的环眼。 小刘走上前来,挥手制止。 画外,刘耀宗的声音:“我与方书记卖橘属消赃,违犯治安管理条例。这里退 出赃款六千元。” 小刘走上前来:“现金交接!” 方荣光送上钱来。 李正端上来收钱点数。 画外,刘耀宗的声音:、“这里,我们深刻悔过,具悔过书十八张,村部、橘 园,十六个生产队各贴一张,保证下不再犯。” 刘耀宗退去。 小刘走上前来:“同志们,打击犯罪,保护人民生命财产,是我们公安部门的 天职,也是广大人民的责任。以上,偷窃,消赃分子退款,悔过,态度较好,念其 初犯予以警告,以观后效。散会。” 人们议论纷纷,会场哗然。 “偷窃金额达一万元是大案呀!” “是呀!不判刑也该拘留呀!” “法不犯众呀!”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呀!” …………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