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嘀嘀!”汽笛声响,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开来了。 “张县长来了!”有人喊了声。 车里走出个红光满面,步履骄健的壮年人。 “呃!袁主任!”姚发祥走上去握着壮年人的手。 “哈哈哈!今非昔比!”袁主任笑语连连。 车上工作人员,司机陆续下车,李正端、姚青云、唐新民围拢过来。 “奉张县长之命,我带记者来采访你村柑橘园在联产承包后,长盛不衰的经验!” 袁主任说明来意。 “有什么好说的!”姚发祥谦虚地。 “油松,通知夏老头煮饭!”李正端招呼着。 “呃!不吃饭!不吃饭!我今天是来协调你们黄山乡与洪庵乡的工作的,晚饭 在你们乡里吃,安排好了!我这是顺道来打游击的!”袁主任向李正端谢绝着留饭, 一下子又转脸姚发祥,“今天,我来取有关材料,诸如柑橘园承包合同,连年产销 数据,到橘园取几个镜头,村里的服务配套做法,劳你自己写一写,请你明天上午 到县政府作客,一并将材料带去。下面我分一下工,我和正端在室内作业;取镜头, 野外作业,争取一个小时完成任务!”说着,朝边一背相机的小伙子努了下嘴, “小汪,姚书记与你去取镜头,不要遗漏了姚书记的光辉形象呀!” 姚发祥带小汪、姚青云、唐新民出发,临走回首秦油松:“给小车里上三百斤 精品橘!” 下午,姚发祥迈着沉重的脚步,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出村部,身边买橘子的人, 提篮携包,川流不息,不时地与他点头招呼着。 姚发祥抬步走去,直视前方,望着那排成长龙的汽车,望着那些目光希冀的汽 车司机,一脸的歉意,回首身后:“油松,要将等货的司机菜饭、茶水供应搞好哇!” 说着,走到等货的司机中间,向他们敬烟。在一辆江淮牌货车旁停下来:“师傅贵 姓,是哪个单位的?” “我是市计委的!鄙姓韩。” “啊!韩师傅,来几天了?” “来两天了!” “太委屈你们了,菜饭不丰,招待不好,晚上你们还睡在驾驶室里!”姚发祥 说着,向司机敬烟。 等货的司机和购橘的闲散人员围拢过来了。 “市计委对我村柑橘园支持很大呀!每年都供应了不少计划外化肥!” “我们年年都要购橘,跑了乡下不少的地方,就数你们柑橘个头大、味道甜! 你们橘园产量……” “高产地段,亩产达四千多斤!株产高产的达四百多斤!” “年总产呢?” “正常年景八十多万斤。产值达七十多万元。” “你们是富裕村嘛!”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减轻群众经济负担,为民兴建福利事业。诸如群众用 电线路架设,盖校舍,建桥,修路、建当家塘,修水渠,投资近百万元。群众上交 费用除农业税外,其他税费全由村集体负担!” “呀!姚书记,你为民造了福,为党立了功呀!” “党和人民也给予了我很多荣誉呀!” “说说看!”围观群众仰慕地。 “哈哈……”姚发祥幸福地回忆着。 礼堂主席台上方悬挂着“热烈祝贺黄山人民公社第五居三次人民代表大会隆重 召开。” 白白胖胖的何主任说:“本次会议最后一个议程是选举县人大代表。 “选什么,还不是哪几个政绩突出的老代表!” “姚发祥,请客哟!” 人们说笑着。 “呃!选举是法定程序呃!”何主任坚持着,“经党委会研定,候选人七人, 选五人,可以另选他人。下面陈秘书发选票!” 陈秘书向在坐的四十七名乡人大代表发选票。 代表们圈选票。 代表们走向台前票箱投票。 “下面选举唱票人,监票人,写票人!”何主任说。 “选什么,指一指就好了!” “好!赵花妹、刘天翔、陈秘书,同意的举手!”何主任说。 会场拳头林立。 “下面,陈秘书写票,刘天翔唱票,赵花妹监票。”何主任指派着。 刘天翔将选票从票箱倒出,与赵花妹一块整理着。“四十七张,一张不少!” 赵花妹说。 陈秘书用粉笔在黑板上写着:姚发祥、刘芳、赵春花、黄天明、刘裕生、周来 福、郭强等七人候选人的名字。 刘天翔抓起一张选票:“姚发祥!” 赵花妹监视在侧。 陈秘书握笔,在姚发祥的名字下飞快地写画。 刘天翔抓起一张选票:“刘芳!” 赵花妹监视在侧。 陈秘书握笔,在刘芳的名字下飞快地写画。 刘天翔抓起一张选票:“赵春花!” 赵花妹监视在侧。 陈秘书握笔,在赵春花的名字下飞快地写画。 刘天翔抓起一张选票:“黄天明!” 赵花妹监视在侧。 陈秘书握笔,在黄天明的名字下飞快地写画。 刘天翔抓起一张选票:“刘裕生!” 赵花妹监视在侧。 陈秘书握笔,在刘裕生的名字下飞快地写画。 刘天翔抓起一张选票:“周来福!” 赵花妹监视在侧。 陈秘书握笔,在周来福的名字下飞快地写画。 刘天翔抓起一张选票:“郭强!” 赵花妹监视在侧。 陈秘书握笔,在郭强的名字下飞快地写画。 赵花妹、刘天翔和陈秘书各司其职,直至选票写完。 台下代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黑板,一直监视到选票写完。 何主任走上前来,看着黑板宣布:“姚发祥四十七票,郭强三十五票,刘裕生 三十一票,赵春花三十票,黄天明二十九票。以上五人当选!”宣毕鼓掌。 在场人鼓掌。 刘天翔笑着脸:“下一个节目:请客!” 代表们行动起来了,围着当选人,摸口袋,搜提包。 “抢什么?给!”姚发祥摸出一把钱来。 当选人纷纷解囊。 安庆影剧院里,舞台上高悬着“热烈庆祝安庆地区六居四次人民代表大会隆重 召开”的会标。 主席台上,脸庞清秀的张主任在发言:“大会开到今天,圆满地完成了政府工 作报告的讨论通过,听取了法院,检查院两院的报告,政府领导的选举,代表上交 了议案,选举了省人大代表。选举的代表是:姚发祥、汪学涵、刘汉生……” 台上、台下掌声雷动。 “姚书记,你当选过省人大代表?”听众中有人发问。 “盛名之下,其实难负!” “你谦虚,你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哈哈!人民代表人民选,人民代表为人民!”姚发祥笑说着,停了停,“我 虽不是官,但接近了官!按封建等级制而论,我接触了朝庭三品命官!” “谁!” “中共安徽省委书记卢荣景书记呀!”姚发祥说着,兴趣盎然,“卢书记作风 务实,平易近人……” “说说看!”听众要求着。 姚发祥回忆:合肥江淮大剧院里,主席台上方悬挂着“热烈祝贺安徽省人民代 表大会第七届三次全会隆重召开”的巨大横幅。 主席台上座无虚席。 傅省长在作政府工作报告。 台下,与会代表聚精会神地聆听报告。 姚发祥认真地聆听报告,边听边做记录。 台上台下,不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稻香楼宾馆,安庆地区代表团会议室里与会代表在讨论傅省长的政府工作报告。 代表们讨论热烈,发言积极,气氛活跃。 姚发祥在发言,他的发言理论联系实际,语言朴实,内容具体。 仪表堂堂的省委卢荣景书记边听边记,不时抬眼端视着姚发祥。他目光慈祥, 赞许地颔首微笑:“小姚,你联系宿松县的实际话民生,讲慢一点!”说着,做起 了笔记。 姚发祥深受鼓舞地:“我向省政府提三点建议。一、宿松地处安徽西南边陲, 与湖北、江西接壤。宿松的形象就是安徽的形象。宿松边远、偏僻、闭塞,老百姓 看电视收不到安徽台,一开机就是江西台,对江西省的政策熟悉,熟悉江西省省长 吴官正的形象,有人还误认为吴官正就是安徽省省长呢。” 卢书记边听边记,面容庄重:“你建议……” “我建议省政府要拨专款,在宿松建座电视转播塔。” “第二点呢?”卢书记期待地。 “宿松县是安徽的人口大县,全县仅一个设备不齐全的人民医院,人民看病难!” “嗯,……”卢书记双眉微蹙,怜悯,惜民之情荡漾于眉宇。 姚发祥自豪地:“宿松与中医医圣李时珍的故乡湖北省圻春县毗邻,民间中医 底蕴深厚,源远流长!”说着,言辞肯切,“我建议省政府投资,在宿松建座具有 现代规模和设备的中医院。” “第三点呢?”卢书记一脸的欣慰。 “宿松滨江带湖,是安徽数一的水域大县,龙湖、龙感湖、大官湖、黄湖,通 江达海,养殖水面八十四万亩,滩涂二十七万亩。由于宿松财力拮据,大湖年久失 修,养殖粗放,收效甚微,造成资源浪费!” “颇有见地,谈谈建议!”卢书记目视姚发祥,目光赞赏,钦佩与希冀。 “我建议省政府要从人力、财力两个方面投资宿松水产养殖。人力,就是选派 水产养殖专家或教授,坐镇宿松,指导宿松水产养殖;财力,就是拨款修建湖区周 边涵闸道路,重点建好竹墩大桥,湖区管理所。” “嗬嗬!”卢书记笑声微微,挪了挪伟岸的身躯,侧首身边的宿松县委副书记 张云飞:“宿松的民生还存在哪些大问题?” “以上姚发祥代表反映的是大件,其他的问题我们将竭尽宿松的人力、财力予 以解决!否则,国家设置县一级政府做什么?” 卢书记高兴地转脸姚发祥:“对宿松以外的地区,对省委、省政府,包括对我 本人的工作,也可以提提建议呀!” 卢书记虚怀若谷的长者风度,令人钦敬,在场的代表报以热烈的掌声。 年轻的服务员提瓶走上,姿势温婉地给卢书记续水,给与会代表续水。 “内容有一点,可能不确,供领导参考!”姚发祥腼腆地,“由于社会关系复 杂,下面有些问题久拖不决,群众信访不断,而上级主管部门主要领导大笔一挥, 原件下转,问题仍得不到解决!”姚发祥说着,情绪激动,“这是一种不关心人民 疾苦的官僚主义作风,主管部门应以来信为线索,派员微服私访,将问题解决在基 层,然后总结经验教训。指导一般!”姚发祥说着,面容羞涩,似有不敬。 “哈哈!”卢书记笑声朗朗,从谏如流地,“谈得有广度、有深度!” 卢书记赞许,慈祥的脸。 姚发祥阳光灿烂的脸。 与会代表容光焕发的脸。 省人大七届三次会议以后,宿松建设提速。 电视转播塔拔地而起,高高地屹立鲤鱼山巅。 气势恢宏的宿松县中医院,在举行隆重的揭牌仪式。 浩瀚的宿松湖区,管理所房宇俨然,周边路桥配套,涵闸齐全。湖面,冲锋舟 纵横驰骋,犁起一条条翻花大浪。作业船荡漾于波光之上,投饵捕捞。笼内,鳝肥 蟹壮。网中,鲤跃鲢腾。 雄伟的竹墩大桥飞架长河之上,南北天崭变通途,车水马龙,往来如梭。 村部门前,围观的人群沉浸在姚发祥幸福的回忆之中。 “购橘的装车哟!”扩音器里传来了夏水保的号召声。 热情奔放的主题歌旋律高扬。 购橘的人群散去,与姚发祥挥手告别。 韩师傅探出驾驶室,与姚发祥挥手告别。 姚发祥与购橘的人群挥手。 姚发祥翘首横山,笑意盎然。 在他的面前,满载柑橘的汽车,汽笛长鸣,在环山公路上迅跑。 (完)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