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蔡邕的家乡,董林的冒牌黄巾军四处掳掠。董祀自从落草为寇之后,虽然看 不惯这帮土匪的倒行逆施,可也没有别的出路,只得跟着抢枪东西。这天董林和董 祀骑在马上,指挥手下行动,历尽艰难万险终于回到故乡的文姬正在一茶摊上喝水, 听见杀声震天,便赶紧跟着一伙百姓逃跑,跑了一会儿,他们还是被董林手下围住 了。 一个土匪喊:“快,把身上的金银都拿出来,可以免死!”一个男人想反抗, 被一刀砍死,土匪冲人群喊:“你们看见了吗?快,掏出来!” 众人赶紧往外掏东西。 这时董祀纵马带了几个人走了过来,文姬看到董祀,吃了一惊,董祀看到文姬, 也感到诧异,赶紧冲文姬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不要相认。他看看手下已经将这伙人 的东西收得差不多了,便赶紧对下面人说:“你们动作快一点儿,没什么就把人放 了!咱们还要上到边去呢。” 这时董林从后面骑马过来:“董祀兄弟,收成怎么样啊?”没想到董林会在这 时出现,董祀有点儿紧张,支吾道:“噢,没有什么啦我让他们把人放了。” 董林感到董祀的表情有点儿不对,便挥了一下手:“慢着!董祀兄弟,干事儿 不能太马虎,得认真搜搜,说不准还有大肉票在里面呢。”说着,董林眼睛一亮, 跳下马来,走到文姬身旁:“他妈的,这是个妞儿啊,还装成男人?挺他妈的俊啊, 你们说,这要是放了多可惜啊?给我当个压寨夫人不是正好吗?”说着,回头冲董 祀笑道:“董祀兄弟,你活儿干得不漂亮啊?要是侍候别的主子,你这一顿军棍是 跑不了啦,哈哈。” 董祀脸上一阵青白,难受之极。董林一挥手:“来人啊,带走!” 文姬被带回了山寨,绑在了董林的土匪营地帐篷里的一根柱子上。营地里一片 喜庆,土匪在准备花红牛酒,为董林成亲。董祀趁乱轻手轻脚地溜到了文姬的那个 帐篷后面,用刀在帐篷上划出了一个大洞,钻了进去。他进去后,向文姬做了一个 禁声的手势,便用刀挑开了绑文姬的绳子,拉着文姬从洞里钻了出去。 董祀拉着文姬正在林中疾走,突然一声呼哨,无数火把燃起,出来了无数土匪 把董祀和文姬团团围住,人群后,董林闪了出来,休矣休矣,见此。情景,董祀和 文姬不禁叹息。 面对着惊愕而沮丧的董祀和蔡文姬,董林大笑:“没想到董祀兄弟还有这一手 啊?看你这打扮,不光是想拐走我的女人吧?” 董祀看着他,苦口婆心地劝道:“董林大哥,你听我一句劝:她是蔡邕先生的 女儿,蔡邕先生是天下大儒,是我的老师,我可以死,请你放了她,保存天下文人 的斯文,我虽死无怨,求求你了。”说着,董祀竟给董林跪下了。 董林并不吃这套,他看着董祀,轻蔑地一笑:“我是想饶了你,可是黑道有黑 道的规矩,我要是破坏了,下次怎么再带这些弟兄呢?再说了,睡几个年轻女人, 是增长我的功力,也是让这些女人学会我天师道男女双修的真谛,又有何不好呢?” 董祀反驳:“道上是有规矩,可是你们当头的谁拿他当过真事儿?你们说替天 行道,可是却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你们说天下生灵都是兄弟,可是你们把人当成 过人吗?说是大师道的真谛要男女双修,可是被你们这样修过的女人又怎样再为人 妻、再为人母?你们想过吗?这样的道天下的百姓要它何用?这样的苍天和你们要 他们死去的皇天又有什么区别呢?董林大哥,看在你我同姓兄弟的份上, 求你放 了蔡家小姐,我情愿受道规的惩罚。” 董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起来你还真的不是想女人啊,可你的这些邪念比 想女人还要可恶。我本来没有想要你的命,可我现在要是放了你,张天师要是知道 了,我也就完了,你真是死在了你的这个聪明的脑袋和不知道闭紧的嘴上了!” 董祀和文姬又被押回了土匪的大营,绑在了营中空地的柱子上。巫师做起法, 又唱又跳地念念有词。董林和手下跪在地上聆听,也跟着几近疯狂。这当口儿,倒 是董祀和文姬临终一叙的好机会,董祀请求文姬若能活着出去,千万给他家的老母 捎个口信,文姬泪流满面:“恩人啊,我记住了。你不光是我的恩人,还救过我们 一家,我一定记住你的话,如果你有不测,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我会孝敬她 老人家的……” 巫师做法完毕,董林和众土匪也恢复了常态。董林站起来,冲大家挥手:“今 天开坛动家法,剪除邪魔恶鬼,正我光明圣教,来人啊,准备开膛!” 手下人拿出明晃晃的钢刀正要将董祀开膛破腹时,军营外突然杀声四起,鼓声 震天原来是从联军里拉出队伍来的曹操、曹洪等人转而剿匪,攻打董林的冒牌黄巾 军来了。 曹操在马上大喝:“投降者饶命!抵抗者毙命!我乃大汉将军曹孟德是也!” 众部下喊杀着冲进董林营地,双方一片混战。董林的手下虽然乱了,可还在顽 强抵抗。曹操他们杀得十分艰苦,死伤不少,不过董林军毕竟是乌合之众,没有多 少战斗训练,死伤更多。 董林倒是十分骁勇,迎住了冲过来的曹操,两个人战在了一起,曹操的马被砍 倒,曹操跳下地和董林步战。董林越战越勇,手中的一根铁枪玩得出神人化,曹操 手中一口金环刀竟然渐渐不是董林的对手,文姬在一边看得真切,怕得睁大了眼睛。 这时,董林一枪挑破了曹操的护胸,曹操险些致命,惊出一身冷汗。典韦看到 曹操情况危险,情急中摸起地上的一个短刀向董林掷来,绑在柱上的董祀看得清楚, 大声疾呼:“董林小心!” 董林闻言回头,看到了从身后飞来的刀。他回枪一挑,短刀飞了出去。可是就 在他一分神的时候,曹操抓住了机会,飞起一刀,将董林砍倒在地,气绝身亡。 曹操操刀在手,循着刚才的喊声看去,才发现了绑在柱子上的董祀和文姬。他 吃惊地叫着:“典将军,快来救人!”说着,曹操先跑到了文姬的身边,用刀桃开 了文姬身上的绳子,问了一句:“文姬小姐,真是你吗?” 文姬只叫了一声“曹将军”,便倒在了曹操的怀里。 贼首已死,众土匪自然溃不成军,很快就被曹军制服。一场恶战结束,曹操等 在帐内休息,董祀仍然被绑着,站在曹操面前。 曹操质问道:“董祀将军,既然贼首董林欲取你等性命,可是危急关头你为什 么还要相救于他呢?” 董祀面色镇定:“瞬息之间,并没有多想,现在回忆,可能是在下知道他是自 己的族弟,我的救命恩人,并且一直待我不薄,见他有险,一个正常的反应而已。” 曹操口气缓和了一些:“你可知道,你的这一个正常反应足可以要了你的性命。” 董祀平静地对曹操说:“在那个时候,人不可能想那么多。” “我再来问你,上次你奉命追杀我,发现了我而没有杀我,是不是看到董卓是 个逆臣,早想为自己留条后路?”曹操又问。 董祀摇摇头:“不是,人在江湖,常有不得已的事情,跟什么人经常不是自己 选择的,谁也保不准自己跟的人就一定是好人,除非自己做主人。” “那一定是佩服我曹孟德是个英雄,故而下不了手?” “也不是,曹将军并不是个英雄,起码不是个大英雄。”董祀倒十分坦白。 “噢?”曹操的脸沉了下来:“你敢如此对我说话?为什么?” 董祀仍毫无惧色,发表自己的高论:“你刺杀董卓,已经成功在即,是因为你 的胆怯,才坐失了良机。徒有刺董之名,未有成功之实,不如荆柯、张良,只是虚 名耳!” 曹操已经有些愠怒:“那你为什么放了孟德?难道是因为景仰蔡伯喈吗?” “也不是,景仰归景仰,可是为人臣者忠诚还是必要的,一个没有原则、朝三 暮四的人是不会被人认同、重用的。” 曹操有些诧异了:“那你放了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董祀苦笑一下:“曹将军,绑我的绳子大紧了,捆得我有些喘不上气来,能不 能……?” “来人,给他松一松。”有士兵上来为他松了一下。 董祀稍微活动了一下:“谢将军,这下好多了,人死前,总还是人,不能太过 残忍。” “别废话!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曹操急于知道那天脱险的原因。 董祀道:“其实快死的人了,告诉你也无妨。我是看见从车上下来的文姬小姐 大过……太过、怎么说呢?反正,当时我感觉眼前一阵耀眼的光彩,所以有些昏, 不然也不会放过你。” 曹操不禁莞尔:“你倒是直率,不否认你是个好色之徒。” 董祀正色道:“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董公胤岂是好色之徒?我是感 觉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一个美女,任何男人看到她的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产 生想要呵护、想要为她做些什么的冲动。这是我的一个全新体验,这种感觉使我感 觉到了震惊,故而在犹豫中没有捉你归案。如此而已。” “说得好!”曹操击节赞赏:“不过我得为你补充一点儿,不是任何男人见到 文姬都会产生像你一样的感觉,而是好男人才会产生你这样的感觉。嗯,我的眼光 不错,董将军果然是性情中人,是个透明的人,来人啊!为董将军松绑——” 董祀见曹操居然饶他不死,惊喜异常。 灭了董林匪军,曹操有了多日来难得的闲暇,和文姬骑马并辔在野外散步。文 姬道:“我发现董祀这个人十分义气,危急之中总是想着别人,这样的人现在可是 太少了,这次要不是他,我早就让贼人……哎,曹将军,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是大 喜欢他呢?” 曹操饶有深意地看了文姬一眼:“我是不太喜欢他,原因嘛,说了你也不懂。” 文姬诧异:“这我真是不懂了。难道这样的好人你还会不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可是赏识不赏儿又是另一回事儿了。噢这和救我们没有关系, 知恩图报,君子所为,我当然如此。可是,我要雄霸天下,逐鹿中原,要用这样的 人,就要认真地考查一下。”曹操见文姬还有些疑惑,索性说得明白一点:“嗯, 简单说吧,我的看法是好人者,无能也,少才少志的人往往好人多。” “那么按你说的能人里面都是坏人了?在我眼里,你是能人,那么你是坏人吗?” 文姬反问。 曹操笑道:“我只说了好人里面无能的多,可我没说能人里面坏人多,你这是 钻我的空子。应该说坏人里面能人多,可是不能说能人里面就都是坏人。”文姬还 是不解。 曹操也知道跟一个女子谈治国平天下的问题有些费劲,就这样总结道:“我只 能用本朝开国皇帝说的一句著名的话来告诉你。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自己琢磨去吧。交朋友一定要交好人,可是干事的时 候,就不一定全用好人,知道了吧?“ 文姬可不想在这个累人的问题上再绕下去,便转移了话题:“噢,曹将军,我 想问你个事儿,你没有再见到过我父亲吗?” 曹操想起蔡邕把女儿托付给他的事,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她的问题,岔开了话 题:“噢,文姬,我的军中你不方便呆,我已经安排你暂时去我家里住。” “你家里?都……都有谁啊?”文姬迟疑着问道。 “只有卞氏和我的两个儿子曹丕和曹植。” 听罢,文姬陷入了沉思。 被董卓驱赶着西迁长安的东汉朝廷已经行进到了刁秀儿所在的城镇外,镇子里 人心惶惶,都打点行装准备逃难了,丽芳院内一片混乱,各屋里的姑娘们也都在收 拾东西。 老鸨王妈带着几个打手来到了天井里:“各位姑娘听着,大家不要惊慌,我已 经打听明白了,来的是官军,还有皇上和朝廷里的百官,听说是路过的,不是闹匪。” 这话不奏效,她又道:“大家不要乱,现在兵荒马乱的,出去了更不知是什么 下场呢,有人要走也行,交了卖身契钱,我这里立马放人。” 这下众女人面面相觑,没了声音。刁秀儿忽然站了出来:“姑娘们不要害怕, 咱们把这帮当官的侍候好了,说不准就被哪个翰林、将军的看上了 ,连赎身的钱 她老人家都得不着呢。”众女人哈哈地笑了起来。 老鸨气得直翻白眼儿:“貂婢,又是你,你可是老身花了大价钱的,对你可是 不薄啊,你看看你身上穿的统罗绸缎!头上戴的金花银簪!到现在我也没逼你接客, 你可不要没良心啊!” 貂蝉一脸的冷笑:“可不,您的大恩大德我是不会忘的!我知道你为什么对我 和对待亲娘一样。” 不过貂禅的一番话倒很管用,众女人相继上楼,不再吵吵着走了。 西迁的队伍进了镇,发现镇上的人已经跑得差不多了。队伍散开,各自想办法 找空房子安歇、找吃的充饥。蔡邕一瘸一拐地拉着一头驴,驴上坐着夫人,也在东 张西望地找空房子。好点的房子都被武将们捷足先登了,他们只找到一间破屋。蔡 邕让夫人休息,自己出去找吃的,可到了傍晚,也没弄到一口吃食。倒是看到了一 口枯井,里面尽是死人。这时司徒王允走过来,见了蔡邕,急忙上前做揖:“蔡大 人,还没吃呢吗?” 蔡邕叹道:“还吃呢,喝的还没找到呢。” “走吧,蔡大人,下官请客,前面我发现了一家歌妓之家,还有酒食女人,走 走,及时行乐。”王允说着就要来拉蔡邕。 蔡邕推辞:“王大人,这不好吧?你我都是官身,这要让朝廷知道了,还了得? 再说,夫人还等我回去呢。“ “咳,我的傻蔡大人哎,这是什么时候啊?能不能活着走到长安,还得两说着。 什么官身不官身的,这官身有现在这个打扮吗?你瞅瞅,你身上这衣服和叫花 子有什么两样啊?再说,你空手回去,怎么安慰夫人?咱们吃喝完了,给夫人带点 回去,不就得了?走吧,活一大算一天,我身上带着银子呢,走。“蔡邕还是被王 允拉走了。 王允把蔡邕带到丽芳院。酒足饭饱,蔡邕已经有些微醉,王允和几个妓女调笑。 老鸨在貂婵房内极力劝说貂婵去陪这两位朝廷命宫:“我的亲妈哎,这次可是 百年不遇的大吉事啊!来的几位官爷,都是朝廷重臣,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可 是你下海的绝好时候,娘我没亏待你吧?今天你要是再不答应,娘就是同意了,我 手下这帮吃女人肉的王八们可是不一定愿意啊?” 貂婵口气很坚决:“你就是说破天来,我也不干。” 鸨子急了,一咬牙拧住了貂婵的耳朵:“今天可就由不得你了,来看看这几位 爷,要是同意便了,要是还拿把,我可要让王人们把你扒了!”说着拧着貂婵的耳 朵来到了王允等人喝酒的窗外。貂婵流着泪忍疼往里瞅了一眼,突然低声向鸨子道 :“干娘松手,女儿同意就是了。” 鸨子自然欢喜:“哎哟!我的亲闺女、我的亲娘、我的亲祖奶奶哎,我看看, 疼不疼?”边说边拿手想揉揉貂婵的耳朵,被貂婵拨开:“还不快给我打扮打扮? “ 稍事打扮之后,貂婵轻轻走进屋子。这时妓女们正闹着要蔡邕给看手相,王允 在一旁哈哈大笑。突然,一个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蔡大人还是先给小女子看看 手相。不知有什么造化、‘二人往门口一看,不觉呆了。貂婵的漂亮和妖媚令他们 大为惊异。貂婵并没有做过多的修饰,可是仍然透出一种迷人的媚态。 蔡邕看她有点眼熟,便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吧?” 貂婵冲着蔡邕媚媚地一笑:“小女子名叫貂婵,蔡大人有什么指教?说不定是 有过接触。” 王允在一边赞道:“貂婵?嗯,名字好,人也有味,不错。” 蔡邕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又架不住貂婵的眼神儿,赶紧对王允说:“王大 人,咱们该走了。” 貂婵娇嗔道:“蔡大人,怎么小女子一来您就要走啊?我还想让您认真地看看 我的手相呢。” 王允也在一旁帮腔:“对,对,蔡大人,良宵美景,佳人在侧,你急什么?你 就给这位姑娘看一看嘛。” 貂婵笑着将纤纤玉手伸了过来,蔡邕只好轻轻地接过来,捧在手中,敛息凝神, 观察了一下,突然,他的脸色为之一变,站起身来,急切地说道:“王大人,下官 真得走了,时间不早了,明天不知什么时候要起程的。” 王允很是扫兴,但也只好跟着起身,准备一同离开。 貂婵对蔡邕道:“蔡大人,小女子的手相您还没说呢?” 蔡邕也不敢再看貂婵那一双能勾人魂魄的眼睛,支吾着:“我也是胡乱看着玩 的,焉能当真?我真要告辞了。” 貂婵脸色有些惨然,幽幽地说道:“都说蔡大人是真仙,可是小女子竟然无福 得蔡大人的指点,真是可怜。” 王允见状道:“蔡大人,看姑娘说得凄凄惨惨,你就试着说一说,下官也想听 一听蔡大人的高论。”蔡邕将王允拉到一边,低声道:“王大人,这个女人非同小 可。君不见妲己褒姒乎?天大的祸水。 天大的祸水啊!咱们赶紧走!“ 王允听了这话,回头再看貂婵。貂婵一脸的哀怨徘恻,凄艳非常,一对凤眼仿 佛正含情脉脉盯着他。王允心一动,对蔡邕道:“蔡大人,要不你先回吧。反正我 家里的也不甚管我,索性我再在此乐一会儿,哎,你们找个篮子,找饭菜给蔡大人 带上!”几个妓女将剩下的饭菜给蔡大人装在了一个篮子里。 蔡邕苦笑着向王允说:“夫人要是知道了这是妓院里的饭菜,不知道吃是不吃。” 王允大笑:“蔡大人真是迂腐,这哪能如实汇报呢?就说是会朋友留的。哈哈 ……” 蔡邕向王允告辞:“王大人,好自为之!下官可是提醒过大人了!”便摇着头 提了篮子而去。 貂婵见蔡邕出了门,便笑着问王允:“王大人,这位蔡老爷是不是那个写过石 经的有名的大才子啊?如此洁身自好的大官,这年头可是不多了!” 王允有些意外:“哟,你还真知道些事情啊?有眼光。可是这位蔡老爷不像王 老爷我,对你们不会感兴趣的。来吧,咱们接着喝,貂婵小姐,让他们再上酒。” 貂婵嫣然一笑,敛容对允:“小女子愿意陪王大人消夜。” 第二天一早,王允把老鸨叫来,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金子,替貂婵赎了身。老鸨 虽然不甚乐意,但也奈何不了王允的威逼利诱,让王允貂婵带走了。 曹洪护送文姬来到陈留曹家,进门便喊:“嫂子,来客啦!”卞氏从屋里出来, 身后跟着曹丕与曹植。 卞氏张罗着把二人让进屋,沏茶倒水:“洪叔怎么有空?这位姑娘是………? “这是蔡邕蔡大人的千金文姬小姐。”曹洪介绍。 曹植见来了一位漂亮的姐姐,轻轻地吹了一个口哨:“有位佳人兮,在水一方。” 曹丕道:“你别得意,家有尊卑长幼,有佳人也得先让着兄长。”曹植白了他 一眼:“那得看谁有艳福了。” 曹洪完成了任务,又要匆匆上马回营,卞氏将一个包袱交给曹洪:“把这几件 衣服给你哥捎去,让他保重身体。还有……” 曹洪接过东西,问:“嫂子,还有什么你就说。” 卞氏咬了咬嘴唇,问道:“你可没说,送家来的这个丫头我是拿他当姊妹待呢, 还是当晚辈儿待?” 曹洪听了,苦笑了一下:“嫂子,我也不知道,孟德没说。” 卞氏怅然。 文姬在曹家安顿下来。卞氏待她很客气,但似乎并不愿和她多接触,只是整天 忙里忙外。倒是曹家的两个儿子,总是有意无意地想接近她,可不知为什么,文姬 也没有多少兴趣和他们交流。这日,文姬在屋内抚琴,曹植轻轻进屋,坐在一边听, 听到妙处,忍不住在腿上拍了起来。 文姬这才发觉有人,便回过头来:“是子建啊?你怎么也不………” “文姬姑娘,听你抚琴,如闻仙乐,忍不住就过来了,打扰了。你的技艺之高, 真是令人吃惊,真是太好听了,不知文姬姑娘刚才弹的是什么曲子,在下听过的曲 子也算不少,可是没有听过小姐刚才所弹之曲,敢问一下曲名么?”曹植以为说到 了文姬感兴趣的话题。 不料文姬却说:“你别那么酸气,我不过是即兴随意弹的,不敢污了公于雅听。” 曹植听了文姬的抢白,脸上有些悻悻:“刚才我是安慰你,要说起来,你的琴 艺之中还真是有一些可圈可点儿的东西,还是要下一些功夫。” 文姬心气更高,毫不相让:“早就听说曹子建才高八斗,当然琴棋书画无一不 精,改日当—一请教,不然,空让仁兄的斗里往外溢才。” 曹植听得有些不受用,赶紧起身:“子建忘了,母亲还让孩儿去买些东西,我 先告辞了。”说罢慌张一揖,扭身出门,看到他的狼狈相,文姬捂着嘴笑。 这时曹丕踱了进来,冲文姬一揖:“子桓见过文姬姑娘。” 文姬赶紧回礼:“文姬见过子桓公子。” “不必客气,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应该不必拘礼,能和姑娘聊一聊吗?” 文姬赶紧让座:“子桓公子请坐吧,文姬自幼跟父亲在边地流放,不太懂得规 矩,望公子见谅。” 曹丕坐下,从容地对文姬:“我打扰姑娘,就是想问一下姑娘是如何和家父认 识的?” “这个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经过数月的长途跋涉,西迁的队伍颠沛流离,一路上饥苦冻饿,加上董卓军队 的掳掠,沿途百姓死伤无数,尸横遍野,终于来到了长安。董卓仍旧住在汉宫内。 这日他召来吕布布置任务:“总算是安顿下来了,怎么样?别看这帮绅士和百 官们叫唤、反对,可是谁不怕刀枪啊?还不是乖乖地都给我迁来长安了?既然安定 下来了,朝廷的事儿嘛,就得像样地办了,我也不能老住在宫里,不像话,郦坞的 工程你抓紧给我办,建好了我就搬进去,省得这班小子们整天乌眼鸡似地盯着我。” “孩儿明白,郦坞的工程很快就能好,只要钱到位,有人济命。” 吕布道。 董卓忽然想起了蔡邕:“还有,进城的时候我看见蔡中郎了,怎么打扮的像个 叫化子似的?我想起来了,到现在还没有给他发过饷呢,可也是有点不像样了,一 品大员,让人家说闲话,说咱们欺负人家。” 吕布撇着嘴说道:“这个蔡邕也会出花样,咱们这么忙,哪顾得上来啊?他不 会自己先弄得像样点儿?我看是有意的。” 董卓道:“我让人了解过了,他刚从流放地回来,是没什么钱,这是咱们的疏 忽,门面总还是要的,他一个文人,死要面子活受罪。 哎,布儿,朝廷里目前也没什么钱,你先拿点出来,先把四品以上京官的年例 钱给发了,不然,没法上朝了。“ 吕布一听这话,赶紧道:“爹爹,我又不是铸钱的,让我拿出那么多的钱……” 董卓一摆手:“你就别哭穷了,你挖了那么多的帝陵,就交给了我那么点东西, 谁信啊?”,吕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义父要这么说,让我可是真没法做人了, 不然你……” “好啦,我又没和你算账。你急什么?”董卓不耐烦地说:“要不说你这个人 有勇无谋呢,一点儿也沉不住气儿,这样吧,三品以上的钱你先垫上,四品以下的 我解决,回头,我让司徒王允上你那里去拿钱,行了吧?知足吧,眼光要放长远点 儿,到了天下是咱们爷俩的时候,钱还不有的是?” 吕布仍然是一脸的不满,但也不敢不从,董卓心里冷笑。 果然,没几天,司徒王允就找到了吕布来要饷,吕布正在练武,一枝方天画戟 被他舞得呼呼生风,一伙手下在大声叫好,王允在一个家人的引领下,来到了吕布 练武的地方,看了一会儿,瞅了空叫道:“吕大将军真是英勇盖世,天下无敌!下 官大开了眼界。” 吕布停住,看了一眼王允,没好气地说:“王大人是来催钱的吧?” 王允一揖:“不敢,下官得了董太尉的谕示,要我来奉先将军府上领取三品以 上官员的俸银。众官听了都欢喜雀跃,齐声颂扬董太尉的恩和吕布将军的慷慨。如 果不是吕布将军和董太尉为皇上分忧,为百官着想,在这灾荒不断、税收无着、内 府空虚的年月里,我们这些清水职官,只怕要乞讨过活了。” “不要那么多废话了,说给鬼听去吧。有些人缺钱是不假,可是要说你王司徒 吃不上饭,怕只有鬼才能相信。我听说王司徒在迁都的路上,不但天天酒肉、夜夜 笙歌,而且还买了几个美貌的歌妓带到了长安。王司徒真是能干啊,只怕是董太尉, 也没有如此的能耐吧?”吕布当场戳穿道。 王允赶紧稽首:“奉先将军言重了,下官虽然略有积储,不至于饿饭,可是决 没有奉先将军所言那样的潇洒。只不过我这个人心宽人痴,得过且过,今朝有酒今 朝醉,所以有人误以为我挥金如土,风花雪月,实际上我不过是比较不会做表面文 章而已,奉先将军不必误会,哈哈。” 吕布道:“王司徒长得一张好嘴,我可是说不过你。好吧,太尉既然有话,我 也是惺惺相惜,谁让咱们同朝为官呢?我一个人吃饱,大家都饿着,也不得劲儿不 是吗?我这几天就把家底儿盘了盘,才知道祖上还真是给我留了不少的东西。你下 午派人来吧,先拉五十万两银子过去。噢,我可是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你出去可 是要给我说点儿好话,另外,内府里一旦有了库银,立马得还我。” 王允高兴:“那是一定。这是公事儿,不能亏待了个人,这个在下有数,再说 还有董太尉给您做着主呢,一定!” 吕布有点烦:“别提他。要不是他,我这点儿银子还能派上点儿自己的用场呢。 现在谁知道这是不是肉包子打狗啊?这个刘汉朝庭真要是有点儿三长两短,我 还真能挨家上你们门上去讨啊?“ 王允一听这话说过了,赶紧打着哈哈:“奉先将军,这话我可是没听见,哈哈, 下官告辞。” 吕布在后面叫道:“别这么就走了!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让我见识你那些漂亮的 妞儿啦?” 王允眼珠转了一下,笑道:“既然奉先将军有此雅兴,我就张罗几个,改天再 请将军赏光在下的寒舍。” 吕布自然高兴地答应了。 在吕布的监督之下,郦坞终于落成,董卓的这座私宅倒比汉宫还要华丽百倍, 董卓十分满意,日日寻欢作乐,还经常叫上蔡邕坐陪。这一日,董卓又在拥妓饮酒, 蔡邕在下面弹琴。伍琼进来,径自走到董卓的身边,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太尉, 我回来了。我查了,吕伯奢一家莫名被杀,蔡文姬并没有跟他们在一起,现在下落 不明。:董卓皱起了眉头:”如果是这样,那她一定要来找他的父亲,你带上些人, 日夜监视蔡府,一旦发现她回来了,立即报告我。“ 伍琼答应着退了出去。正碰上吕布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哎,伍大人,老没 见了,你在忙什么啊?” 伍琼应付着:“下官在为太尉办一点儿小事儿,小事儿,………” “小事儿?什么事儿啊?要让伍琼大人亲劳啊?”吕布见他躲躲闪闪,心下狐 疑。 伍琼被他追问不过,就告诉了他文姬的事。一听是女人的事儿,吕布来了精神, 笑嘻嘻地说:“这个事儿是你拉的皮条吧?我可是听说蔡邕的女儿可是个绝色的美 人啊,这种好事儿,伍大人怎么就没想到我吕某呢?” 伍琼不知怎样回答了,只能一脸的苦笑,吕布撂下伍琼,径自进了厅,陪董卓 一起喝酒听琴,见蔡邕的官服明显鲜亮了许多!吕布打趣道:“蔡大人这一身簇新, 风光自是不同,人是衣服马凭鞍此话真是不假。” 蔡邕只好说:“全托太尉和将军福,发给了百官俸禄,下官才做了身新官服, 见笑了。” 董卓道:“奉先儿,听说你还有一半的钱没给王司徒啊?好好先不说了,先坐 下,听蔡大人弹琴。” 吕布正为这打了水漂儿的五十万两银子心疼呢,听说还嫌不够,心里老大不高 兴,撅着嘴坐在了董卓的身后,蔡邕也坐下继续弹琴。吕布坐在那里,百无聊赖, 看到坐在董卓身边的一个侍女被董卓冷落着,便冲女子递了一个眼色,二人眉目传 情。 蔡邕恰巧抬起头来看到吕布的表情,心惊意动,弹错了旋律。 董卓眉头一皱:“蔡中郎,好像不太对吧?” 吕布也一惊,看着蔡邕,一脸的不耐烦。 蔡邕赶紧低下头:“太尉好耳力,刚才是有蚊虫突然叮了下官一口,故而有差, 下官小心就是了。” 吕布见董卓继续专心听琴,便对侍女使了个眼色,向外噘了一下嘴,便起身悄 悄地出去。侍女也站起来,悄悄地走了出去。一曲终了,蔡邕才敢担起头来。已经 不见了吕布,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重卓道:“蔡大人辛苦了。这样吧,先请蔡大人到后面休息一下,就先不要回 家了,待会儿老夫吃过了饭,咱们一起进宫,可能百官还在等老夫呢。好,来人啊, 带蔡大人到二堂休息。” 蔡邕边擦着汗,边跟着传者出殿。传者带蔡邕来到一座屋子面前:“蔡大人请 在此休息,小人告退。”蔡邕见侍者走了,便推门进屋。不料堂内,吕布正抱着传 女欲行好事,蔡邕这一进来,三个人都吓了一跳。侍女捂着脸从蔡邕的身边跑了出 去。蔡邕也不知所措:“对不起,下官不知情,冲撞了将军,我……告退”说着, 转身歌走。 “站住!”吕布大怒。 蔡邕吓得站住,回过头来,向着吕布陪笑脸。 吕布走上前来,冲蔡邕就是一拳,打了个乌眼青。蔡邕不敢声张,事后董卓问 起,他只说是碰在窗户上了。 当日下了朝,蔡邕正准备往家走,王允从后面追了上来:“蔡大人,退朝何其 速啊?我怎么看着蔡大人的脸上不大对啊?好像是让什么人打了吧?是不是蔡大人 想偷食,着夫人老拳了?” 蔡邕摇头道:“王大人不必取笑,下官哪有王大人的花心。这耻辱不说也罢, 说出来可谓是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啊。” 王允道:“现在蔡大人是朝廷一品大员,董太尉又是蔡中郎的第一大知音,谁 敢如此大胆欺负蔡大人呢?” 蔡邕不想多讲,欲跑却被王允拉住:“哎,蔡大人莫跑,你如此形象回去,岂 不让夫人担心难过吗?不如先去下官家里,稍做处理,吃过了饭再回去不迟。” 蔡邕犹豫,王允又道:“哎,走吧,我是行医世家,颇通医道,可亲自为蔡大 人诊治。”蔡邕便被王允拉到自己府中,王允还真的给他包扎了一下,并留他吃饭, 蔡邕推辞不过,只得答应。 席间,王允道:“蔡大人真是雅量,受了如此大辱竟然能声色不动,要是换了 下官,可真就难说了。”蔡邕道:“并非下官雅量。这种事情,你说能怎么办?我 能告诉太尉,说他的义子在那个他的女人? 就是我有胆子说出来,可是后果是什么?他又会信我嘛?就是信了我,又能把 奉先将军怎么样?没了奉先将军,这朝政还能把持的住么?要是太尉并不在意,我 又怎么和奉先将军相处呢?咳,做官难啊。“;王允点头:”古人云:能忍大辱者, 其人不可测。当年张良、韩信,都是非常之人,又受过非常之辱,所以才成就一番 大事业。蔡大人莫非张韩乎?“ 蔡邕忙道:“王大人谬奖了。下官怎能与张韩相提并论?二英雄都是命世之才, 国之栋梁。在下只是一介寒儒,被皇上错爱,委以重任,实非下官所愿。只是下官 有机会接触内府秘档,得以修撰汉史,完成先帝所托,余愿足矣。噢,王大人,刚 才所言及在下受伤之事都是酒后戏言,想王大人不会大在意吧?” “哈哈,当然,下官对刚才的话自然是过耳清风,不会着意,不过有一句话要 纠正蔡大人。” “不知王大人要纠正下官什么话?”蔡邕问道。 王允放低了声音:“刚才蔡大人说是蒙皇上错爱,实在是蔡大人蒙董太尉的错 爱才对啊?” 蔡邕一脸的苦笑,怕再横生枝节,不敢多逗留,便告辞道:“王大人所言亦有 道理,有道理,那下官告辞了。” “蔡大人请留步,下官还有一事想求。” “王大人请讲。” 王允道:“下官最近收了一个义女,想跟着蔡大人学习一些琴艺和声乐,不知 蔡大人是否能赏下官一个面子?” 见王允一脸的诚恳,蔡邕只好答应:“既然王大人如此说,下官看来是不好推 辞了,可是王大人的家眷,下官怎么好随便亲近呢?” 王允道:“王大人不必过于拘泥,这个义女本就出身娼家,再说下官也素知蔡 大人的为人,并不是好色之徒,如果是吕布将军,下官恐怕掩藏犹恐不及了,哈哈。 貂婵吾儿,出来见过蔡大人。“ 随着王允的喊声,盛装的貂婵从后堂缓缓踱出,显然和沦落风尘时不可同日而 语,光彩照人,天姿国色。王允招呼道:“貂婵,你不是一直想见蔡大人吗?今天 请到了,你就唱一曲你自己作的歌子,给蔡大人听听,看你是否有此天份。如果蔡 大人愿意收你为徒,你可就龙门一跃,身价十倍了,你要不是在我的府里,可是提 着礼品都找不着门儿啊!想当初在洛阳京城里经蔡大人点拨的歌妓,可是已经有被 圣上看中,收在后宫的啊?你想想,那些歌妓如果是生下了龙胎风种,现在当是什 么光景啊?快啊!” 貂婵含笑上前,向蔡邕行了一个礼,后面跟上来了几个乐伎和舞伎,音乐起处, 伴舞的歌女起舞,貂婵便唱了起来:御风而舞兮,彩云为裳。 朝自落英兮,暮饮琼浆。 高鸣向月兮,不近匪羽。 跃飞佳木兮,彩凤术风。 王允听得如醉如痴,兴奋异常。不禁得意地看着蔡邕,蔡邕的脸上却渐渐变了 色,王允有些意外。一曲终了,貂婵向蔡邕行了个礼,便笑着退了下去。 王允端起酒,向蔡邕:“看蔡大人的意思,好像义女不是学音律的材料?不过 下官听着倒是十分的美妙啊?” 蔡邕不知如何回答,只有唯唯。 王允面有不快:“看来蔡大人并没有拿我王某当朋友,还有不少的话不愿意给 我讲啊?我可是没把蔡大人当外人待啊!” 蔡邕只好说:“王大人不要见怪,蔡某确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此话当 讲不当讲,故而踌躇。” 王允毫不迟疑地说:“我把蔡大人当尊长看待,并无隔阂,蔡大人有话直讲, 在下决不因大人的直言而有所龌龊,耿耿此心,惟天可表。” “有王大人如此话,在下便放心了,下官的看法,也不是定论,只是有此一说 而已。”蔡邕这才说道:“王大人知道,下官自幼喜爱周易之术,更兼粗通麻衣, 相人确有一定的心得,所以有蔡氏相术天下第一的说法。听王大人义女貂婵的歌声, 下官似有所动,此女声音绮丽,色艺绝佳,本是一天生尤物,可是细听下来,柔美 中有妖媚,华丽中有阴郁,宫调入商,又忽做变徽之音,恐非大人与社稷之福。所 以下官听得身上发冷,背下出汗,如果蔡某算得不错,此女当是国运的一大颉颃, 也就是如果不特做干预,此女将扰乱朝廷的大事。” 王允听了这话,似乎并不意外,微微一笑:“她有如此的能耐吗?我怎么看不 出来?不就是一个卖色女子吗?” 蔡邕犹自劝道:“王大人不见褒姒、妲己乎?祸水之说,不可不信也。” 王允拈须不语。 晚上回家,蔡邕和夫人在床上聊天蔡邕道:“这个王司徒,外面看上去似是一 个酒色之徒,可是对我说的话却是大有深意,多有暗示和挑拨的意思在内,我看他 决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其志似不在董卓之下。” 夫人道:“也许他真是想匡扶汉室,做一个当世的陈平、周勃也未可知呀。” 蔡邕道:“此人也许有心,可是人品不足论,我看他断然成不了陈平、周勃, 即使他是真的要对董氏下手,我也不想和他同流合污。 我志不在权贵,能修成汉史,青史流芳,余愿足矣。我若和他一伙,万一他又 是一个董卓似的人物,岂不更是要出了狼窝,进了虎穴,遗笑于天下士族?“ 夫人还是不放心:“可是如果你表现出来不想和他过于密切,是否会对你不利?” 蔡邕想了想,又像是安慰夫人又像是安慰自己道:“不会吧?我不是一个多事 之人,他是知道的,如果他对我有疑,定不会过多地和我接触,没事儿的。再说, 我在朝中官居一品,在他之上,料他也不敢太过造次,我会注意不再对他有所刺激 就罢了,睡吧。” “老爷,还有一事,我觉得该给你说,这几天,我们的院子周围,多了不少不 三不四的人,还有一些官兵,不知是什么事情?” 听了这话,蔡邕翻身下床,带着夫人轻手轻脚地来到大门口,将门打开了一条 缝往外窥视,果然,院外有一些人鬼鬼祟祟地在巡视。蔡邕皱眉想了一下:“夫人, 不去管他,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睡吧。” 蔡邕走后,王允与司隶校尉黄琬、仆射士孙瑞在府中喝酒。王允对几人道: “我试过几次了,蔡伯喈不是一个好处的人,这人太鬼了,和咱们不是一路的。” “是呀,董卓让他官居一品,别人当了政,也不过如此,想来他不会对倒董的 事情太热心。”黄琬道。 “士孙大人,你怎么看。”王允问道。 孙瑞放下酒杯,说道:“我同意黄大人的看法,蔡邕虽然不是奸佞之徒,可是 决不是想要倒董之人,他的注意力在撰修汉史上,是一介书生,权力对他无足轻重, 此类人物最没有用处,只会独善其身,静思己过,让他参加咱们的秘密行动,只会 添麻烦,我看王大人不必再在此人身上下功夫。” “我也知道,可是他是最得董卓信任,而且可以从容接近董贼的人物,他如能 参加,我们的行动可就容易多了,我是最讨厌这种酸腐文人的了,我要是掌了权, 哼,决不弄这些无用的文人在这里占着茅坑不拉屎,那就这样定了,不再指望他。 今天,我看到他被吕布打了,这倒使我有了一个主意,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