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梦 曹宓:武帝遗风传巾帼,韬略不让遑须眉 日光已到正午时节,绚烂的撕扯着沉闷而压抑的未央宫...... 这是一间色彩绚烂的房间,它囊括着这个时代最绚丽的色彩,红:如骄阳似火, 热情奔放,蓝:如宁静典雅,忧郁稳重,青:如碧波缕缕,清丽脱俗......然而在 那种种绚烂其中,唯独不见靡丽深邃的紫......那一瞥洛神曾倾心的一笑......在 这别致却又绚丽的殿房之内,郭女王半倚着一张沏茶方桌,不自然的舒缓着自己那 凝重的气息,沉沉的在睡梦中游弋......她,那个曾经高傲而妖娆的郭皇后,如今 竟被命运剥夺了信仰与青春,被时间莫名灌输上了一个与青春芳华豪不相干的名号 :太后......这对于一个样貌出众的佳人来说,无非是一种最恶毒的惩戒,惩戒她 曾自视甚高,惩戒她曾将其视为争权夺利的工具,惩戒她小看命运这位一切人间戏 剧最成熟、最具匠心的设计师! “啊!!!”突如其来的尖叫从许昌宫之中直冲天地,沉沉阴霾越发嚣张的张 牙舞爪,蔑视着一切卑微而自以为是的野心家......被恶梦惊醒的郭女王大口大口 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她似乎是拼命的在寻找着自己还苟且活着的证据......她的恐 惧与疲惫交错着撕扯一切平静......郭女王用尽那被一个以侵略当作自豪的帝国所 培养出的政治才能,压制着那由恶梦所引发的彷徨失措,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犹如惊恐的小兽彷徨而至,只听人未到声先至的几声大 叫:“姐姐!姐姐!不好了不好了!” 那是一个远比郭女王要年轻的女人,她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七八,身穿犹如柳 条般翠绿的绸衣,摇晃着她那清新的蛮腰,急促与恐慌的奔跑着......接而那少妇 脚步忽然一个不稳,拥抱大地似的摔倒在了郭女王半倚的方桌之前,悲痛的呻吟着 ......郭女王并没有嘲笑,反是眉梢不自觉的升起了半丝愤怒,接而冷言相接: “阴夫人,做大事者喜怒不行于色,怎么你就永远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阴夫人对郭女王那傲慢的性情十分了解,听着她那不屑的“教诲”,忙收起了 呻吟,忍痛并无奈的站了起来回道:“多谢姐姐教诲,可..... 可这次真的是不得 了了!”阴夫人虽尽力隐藏自己的紧迫与慌张,但她心头不自觉缓缓而志的不安却 不由她控制,她渐渐又陷入非大成者的弱视状态下......郭女王娥眉轻轻一挑,紧 紧的接着阴夫人的话回道:“到底什么事能让你如此‘大惊小怪’!?”郭女王用 痛斥的语气喝出“大惊小怪”四字,瞬间,空荡而磅礴的太后寝宫内不断被“大惊 小怪”这四个字的回音吞噬,声声折磨着本已惊恐万分的弱小心灵......阴夫人吞 了吞口中的唾沫,尽力想让自己表现得稳重一些:“皇上下旨,说要召回其妹妹!” 郭女王听着,皱了皱眉:“妹妹?你说的是东乡公主曹樱么?她不是已经嫁到 了益洲了么?怎么会又忽然回了许昌?” 阴夫人猛的摇头,慌张与惊恐又再次追随而来:“不是的!旨意上似乎是甄夫 人另外一个女儿,与皇上同胎......是如今圣上的孪生妹妹。” 郭女王边思索边默念着:“孪生妹妹?胡说八道!我怎么就不知道曹叡还有这 么一个孪生妹妹?”郭女王说着,缓缓站起,用极锐利的眼神凌辱着阴夫人的无知 与宫中那不成文的禁忌......阴夫人缓缓底下头,不敢与郭女王对视,只是低声回 道:“妹妹本来也不相信啊,但是......但是听说有意召回那位公主的,本非明帝, 而是......而是已经驾崩了的夫君:文帝陛下!”这一句的蹊跷让本宁静而沉稳的 郭女王脊椎忽然有了一阵刺骨的寒意......是阴谋还是真相?郭女王默默的思索着 ......阴夫人的双手互相搓揉着,紧张的豪不遮掩,阴夫人的声音都在发抖:“姐 姐......而且......而且我听说......听说那遗旨......应该是......是黄初二年 六月......立下的!”说着,阴夫人双腿一软,已经摔倒在地,恐惧让她泣不成声! 黄初二年六月,那是一个让郭女王与她的同党阴夫人永远永远无法忘怀的时间 ......它犹如烙印,深刻的烙在了罪恶的心房,每一丝都如此的惨痛......忽然, 许昌宫内所有心中有鬼的野心家的思绪里不禁又回荡起了黄初二年六月那一声永远 无法被时间与历史所掩盖的呻吟:我会回来的......等我......似乎是洛神回来了 ...... 郭女王狠狠抓着自己那微微颤抖的手臂,低声喝道:“不可能的!她已经死了, 我确认过好几次她的尸首,绝对不会有意外的......这只是个巧合......对,只是 个巧合!!!!!!”她一次又一次的安慰着自己那胆战心惊的灵魂,不愿向命运 低头。 阴夫人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惊恐泪珠,用尽自己那刻薄的言语,再次挑战郭女王 那紧剩的丝丝矜持:“姐姐,我好怕......我还听说,那公主......那公主一直寄 养在......武帝的七十二疑冢里......” 郭女王从未受过如此荒唐的挑衅,命运如同优雅的戏剧,在不慌不忙之间毁灭 了郭女王那优雅而凌厉的意志力:“七十二疑冢....... 坟墓里怎么能住人呢!?” 阴夫人抽咽着:“这是千真万确的,此刻宫里恐怕早就传开了..... 流言四起, 还有人说......说......” “说什么?”郭女王急迫而惊恐的叫唤道。 阴夫人默默底下了头,紧紧将自己的双瞳锁在无尽黑暗之中,哭泣着:“说..... 说是甄夫人回来了......” “啊!!!”郭女王气愤的叫唤着,一脚将自己的方桌踢倒在地,拼了命的宣 泄着自己那愤怒而惊恐的情绪!“可恶!好个曹叡,还给我留了一手,待我去见他 问个明白!”郭女王说着,欲夺门而出。 阴夫人跪爬着,冲上前抱住了郭女王那娇艳的如同血一般鲜红的群摆:“姐姐 请慢,妹妹还听说此刻曹叡那小子把未央宫的宫门给关了,说是患上了严重的风寒, 谁都不见!” 郭女王顿了顿,冷冷“哼”了一声:“谁都不见?!”阴夫人听着,拼命的点 着头,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甚将盘发的发簪都甩出数丈之外, 惊恐之情毫无遮 掩的倾巢而出......郭女王的神情由愤怒不自觉的转为了犹如深秋一般的沉静: “她..... 那公主什么时候到!” 阴夫人思索了一会:“听闻......听闻在旨意下达前,明帝早就提前派人去接 应了!说是今晚戌时公主便到。” “什么!!”郭女王刚稳定下来的平静,又再次被阴谋撕扯成了碎片。“好个 曹叡!先斩后奏!高明!是我郭女王低估你了!也就是说,今晚宴请百官的登基大 典并非是登基大典,而是一场莫名公主的洗尘宴罗!?”郭女王不禁发出了对自己 的一声嘲笑:“哈哈!这真是一份出乎意料的大礼啊!” 阴夫人听着郭女王的每一声自嘲,都犹如一块百斤大石打压着她那易碎的弱小 心灵,她惊恐的寻求着一棵救命的稻草:“姐姐,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我心里好怕 啊?” 郭女王听着,冷冷一笑:“怕?哼!你可知道那些立于木材上的火苗,就是由 于对风的威力过于敏感而拼命燃烧,结果呢?这样做只能加快自己灭亡的速度,成 为一则风所讲述的最得意的笑话!?你!不会愚蠢到要做那火苗吧!”阴夫人拼命 摇头,用尽全力证明着其对自己生命的珍视之情。“而且别忘了,我如今怎么说也 是个太后,她,身份不过是个小小的公主。再说,曹叡是个脓包,我想这个双胞胎 妹妹也不会好到哪去!”郭女王边说着,看恶狠狠的瞪着一旁惊恐的阴夫人,“你 ......千万别做那愚蠢的火苗,引火自焚,拖我后腿!” 阴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谄媚的回道:“多谢姐姐教诲!妹妹也不想做那火苗, 只是……妹妹愚钝,尚希望姐姐教导我该怎么做!” 郭女王迟疑了几秒才缓缓回道:“事情已经到跟前了,再从长计议恐怕已经来 不及,现在是什么时辰!” 阴夫人看了看被惊恐渲染的已经惨淡了的苍穹:“回姐姐的话,应该有未时三 刻!” 郭女王点了点头,接而弯下腰将腿已发软的阴夫人扶起,边嘲笑着阴夫人那被 恐惧已经模糊了的姣好面容,边不乏冷静的命令道:“时间不多了,你先帮我去准 备宴席的衣物服饰,此刻让我安静的想想!” 阴夫人用尽自己那在未央宫中磨练出的谄媚之力支撑着自己疲乏的身躯,依旧 奉承般的回道:“妹妹遵命!”之后,便转身缓缓退下了。仇夫人明显比平日行走 时的速度要缓慢上了许多,步伐中似乎还有些摇晃,这足已证明,她那本就稀薄的 意志力已紧邻崩溃边缘......郭女王目送着阴夫人走出自己寝宫那扇奢华的红木门, 手心那早已犹如黄河泛滥的冷汗终是滴落在了地面,忍,郭女王一直都在忍,忍耐 着那如同阴夫人一般的惊恐与不安......为的,便是那一个高贵而特殊的,每个人 都急于争破头的女王身份......郭女王用颤抖的双手捧起一碗热茶,轻轻送入她那 娇艳的双唇之中,于是,一阵温暖从郭女王舌尖贯穿而下......郭女王于是便将热 茶急迫的一口饮尽,用滚烫的温度警世着自己:注定: 路只有一条,而且......很 长,从那一刻起, 我就绝对不可能回头! 郭女王深呼吸了一口这只属于自己那高傲的混浊空气,不禁冷“哼”道:“甄 宓,你是人的时候就斗不过我,现在成了鬼,难不成反倒有了这个本事?!怪力乱 神,迷惑人心。这些对我郭女王来说, 根本是废话连篇。你还想吃人间香火, 就算 你当鬼当的再灵验也没这个本事了!!”郭女王刚说完这一句,心中不禁一颤抖...... 奇怪,这句话为何如此的熟悉,她是否在哪也曾说过? 郭女王忽然一阵莫名的冷汗从额头陨落......在梦里......没错,在那个梦里, 郭女王也说过同样的话...... 戌时,许昌宫前殿之上......许昌宫的前殿,那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圣堂,它凝 聚着世人争权夺利的最高的理想:一个人宁可舍弃生命都要去追逐的至上光荣。每 一个智者,它们要依仗着它方可千古流芳;每一个野心家,更是因为它而成就了千 秋风华......它是圣域掌管命运的判官,也是地府惩戒罪恶的亡灵,它妖媚惑主, 不可一世......在那辉煌的前殿中央,郭女王与阴夫人坐于主席之上,高傲的宣泄 着自己因争斗而换取的如血一般的战利品,她们时刻都要紧绷着神经,与暗藏在黑 暗中窥视皇权的天下人抗争,乐此不疲......阴夫人低着头,无意而又自觉的抿着 自己那如樱桃般稚嫩的朱唇,害怕着, 担忧着:“姐姐,我好怕啊!?”那声如牛 毛,细腻到只许郭女王一人听到。 郭女王唇形未改,利用小腹之气,若无其事的回道:“怕?怕什么?怕人还是 怕鬼?” 阴夫人听到神鬼之说,心中又是惊起一阵恐慌:“要只是普通的一位公主归来, 那便是好,可如果是……!” “住口!”郭女王依旧神情凝静,只是加上了少许恐吓的语气,“天下之憾事, 往往离不开去感叹‘如果’二字......!哼!我不会允许有“如果”的,更不会留 下憾事!我是天命所归的女王,女中之王,任何女人都不配和我争!”说着,不禁 对臣服于自己膝下的天下放出了一阵嘲笑,“难道你没看到么,连天下百官都坐于 我门前,向我膜拜……我才是天命所归的皇太后……” 阴夫人对于权利并没有太大兴趣,只是默默的品位着一种违背良心的愉悦快感, 如同沾染上恶习的孩童,在明白了贪婪的滋味后,无法与****断绝的无知想法牵扯 着不舍的情感,一点一点将她拖入了万劫不复的罪恶之路,以至万劫不复......阴 夫人恐慌的底着头,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索郭女王对权利的畅想与享受,默默 的压抑着自己的后悔:“可是......可是......”犹如晴天霹雳般的转变,阴夫人 忽然期期艾艾的半天吐不出一个字......郭女王凝望着天下的文武百官忽然直起腰 身,一个迎君之姿,转而夹带着鸦雀无声的恐惧与敬重,互相窥视着......阴夫人 与百官的举动都恰恰说明了:她......那个非比寻常,身世扑朔迷离的公主,终于 还是来了......来得如此突兀而神奇......郭女王忽然闭上了双眼,深深吸入一口 深秋的凝重空气,心中默念:与母仪天下的最终之战,终于要来了......梦魇张牙 舞爪的盘旋着,魏......乱了...... 郭女王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觉到梦境离自己竟只有一步之遥,如此熟 悉的梦魇竟在命运的抬爱下点点转化为真实,吞噬着理智给人们带来的片刻安宁… … 三个冶艳的女主,摇晃着她们那如风尘一般的醉人身躯,挑衅着满朝血气方刚 的男儿,点缀着那被阳刚淹没的历史片断,平静忽然喧哗极了。 领头的女子身着金衣霓裳,清丽脱俗的犹如瑶池仙姬。她的发髻上,高高盘旋 着如烈火一般金灿灿的九霄鸾凤,她的耳垂上,悬挂着几可乱真的金饰牡丹,她那 倾城的脸颊上,紧系着一条犹如胡姬般的神秘金纱……这种种,无一不高贵奢华。 然而这些尘世的美感并不能成为她美丽的重点,在她那凌厉而充满诱惑的双瞳之下, 一切都将沦落成为陪衬,暗淡无光。 仙姬身后的两名侍婢,其一身着淡紫绸缎,靡丽的紫将她如柳枝一般的腰身突 显得格外匀称,充满美感,外加上双臂间盘旋着如蛇一般的百尺长绸随风飘扬,将 她活活映衬成了夜间盛开的蔷薇,一朵喜爱与世隔绝的****。然而,她姣好的容色 却显得格外冷傲,静如冰霜,就犹如她眉心上那一朵淡描的睡莲,警示着被她美艳 吸引而至文人墨客莫要接近,否则必将:万劫不复…… 其二,迷离的灰衣被一层暗淡的羽衣紧裹着,正如她那阴森而一直挂于嘴角的 冷笑,她如瀑布一般的长发披于腰间,被风轻轻席卷,不禁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在她的发髻上,紧系着两株手工制作的灰色芙蓉头饰显得格外显眼,头饰间顺下数 条轻盈的丝带,让她忽然脱离世俗,显得那般不食焰火......这三主仆的到来,似 乎在暗示着历史的脚步正马不停蹄的变迁着,女人,续男人之后,新的霸者…… 三主仆步上前殿,却没有去理会郭女王与阴夫人,反是转向百官们,张扬着唤 道:“我恩泽你们,都起来吧!”这一句,无非是蔑视郭太后身份的最佳表现…… 阴夫人不断窥视着这三位主仆,见她们此刻竟如此没有规矩,紧张的情绪将她 的好奇推至颠峰,对其叫道:“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太后么?怎么不行辈礼!” 带头仙姬娥眉轻轻一挑,冷不防的向质问自己的阴夫人逼近一步,接而不慌不 忙的回道:“人的尊贵不在身份,而在品格。”说着,冷冷一笑,“太后,我回来 了……”这一句是如此的诡异,吓得阴夫人连续后退三步,不得不躲到了郭女王身 后。 郭女王吞了吞口中的唾沫,强迫着自己表现的更镇静一些:“回来?当然…… 公主这才是回到家了!” 郭女王的镇静并没有让仙姬感到恐慌,换来的反而是极为哗然的一阵冷笑: “家么?可由我看来,这许昌宫却远比七十二疑墓更阴暗呢,似乎早已被许多不可 告人的阴霾所笼罩……是吧!太后!” 这一问忽然让天下顷刻间变得鸦雀无声,连维持生命所必须的呼吸声都寻不到 了…… 郭女王不甘示弱,抢先打破沉默:“七十二疑墓?”转而冷冷一笑:“是啊! 你父亲怎么忍心让你一个女儿家在那个阴暗的墓穴里长大呢!真是苦了你了!” 这一场不用刀刃也不用流血的战役,静静的在许昌宫前殿缓缓升起……整个许 昌宫都屏足了呼吸,观赏着世间最伟大的两个女人互相冷言嘲讽。 仙姬淡淡摇了摇头:“太后言重了,宓儿过的一点都不苦!” 郭女王听着“宓儿”二字,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差点没晕过去:“宓儿?你 叫曹宓?”郭女王如恶狼一般狠狠的瞪着曹宓! 曹宓为自己的先发制人不禁嫣然一笑:“没错,我与母亲同名,单名为宓,甄 宓的宓,我叫曹宓!” 郭女王嘴角不断抽搐,心中愤慨一阵一阵的莫名涌上脸颊,然而很快的,郭女 王以一个女王该有的姿态将她的情绪压制,接而恢复了平静:“好名字……。”郭 女王边赞赏着这样一个别具纪念意义的名字边与曹宓四目相对互相僵持着,忽然间, 郭女王那敏感的洞察力似乎察觉了些什么,缓缓说道:“公主为何围着面纱,不能 与我等坦诚相见?” 曹宓异常冷静,并没有被郭女王的言语影响半分:“我只是不喜欢这浑浊的糜 烂气息,闻着都让我感到厌恶。”这句世人常常称之为“狡辩”的言语,不禁让郭 女王冷冷一笑。 忽然,曹宓反客为主,伸手将自己的面纱一揭,转而以最坦然的表情望向天下 众臣:“既然你们这么想看,那就让你的好奇看个够吧!” 那一瞬间,天下又是一片哗然……阴夫人不禁大叫:“太像了,太像了!” 太像了……太像了……宓儿回来了! 郭女王又一次体验到了犹如甄宓死的时候,那恰似百花齐放的欣喜与冲动,不 禁挑了挑娥眉:“嘿嘿!真像,真的很像啊!长得还真像你哥哥啊,不愧是孪生兄 妹啊!”一张如画般的皮囊,似乎就如此解开了一个用尽十年都雷打不动的血之心 结。 宓公主用她那尖锐的雕花指甲,凌厉的抚摸着自己那姣好的却似乎失去了杀伤 力的面容:“不像娘亲,太后失望了吧!” 郭女王眼神中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亲切的犹如教导自己女儿一般回道:“失 望?我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失望,我拥有天下所有的财富,世间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我又如何会失望?”说着,不禁对那流放而毫无尊贵美艳公主嫣然一笑。 曹宓的理智永远都超乎郭女王的想像,她轻轻摇了摇头:“就算你是女王,富 有四海,但是你也总有征服不了的地方,比方说人心,还有……那些忘不了的过去!” 过去?这个词竟被曹宓说得如此幽怨…… 郭女王心中忽然一阵莫名的感触,不禁坠入了遐想:曹宓……她一点也不像洛 神,反而似乎更像自己,她被权力所侵蚀的心智,像极了贪婪的野兽,对……是另 一只叫郭嬛的野兽…… 郭女王没有让自己的思绪停顿半刻,便以一声冷笑夹带着亲切的质问回道: “是么?那些忘不了的过去,从我看来,只不过是一本权力留下的交易账簿,时刻 提醒我,如今这些都得来不易。请你看看那广场上的士兵与文武百官吧,这场战利 品,难道你不动心么?” 这一句似乎说中了曹宓隐藏在内心的期盼,她望向“天下”,嘴角忍不住愉悦 的挑起,眼神中渐渐闪烁出了绚烂的光芒:权力,那是她平生第一次直觉地感受到 权力,那君临千万众之上的迷人感觉……她凝视着广场上或饱读诗书或征战杀场的 文武百官们那一张张隐隐浮动着权欲与阴谋的刚强面孔,聆听着自己那悠然而急促 的呼吸声如华贵的牡丹绽放于这奢华的许昌宫中的每一个角落。她由心开始领悟到 了她的祖父,父亲,包括她的母亲那永远晦疑莫测的表情之后深刻的背景,开始理 解这让世人前仆后继,宁可舍去生命亲情也要夺取的绝对幸福。权力,她终于明白 了权力将是郭女王与她生命中的永恒主题,是隐藏在我高贵血统之中挥之不去的神 的印记…… 郭女王吝啬的不愿让曹宓再多感受半刻喜悦,打断道:“你也被这壮丽的风景 给打动了吧,呵呵!这无尽的虚荣,便是如此的华丽!别再做梦了,还是赶紧坐下, 让今天你哥哥特意为你筹划的洗尘宴有些意义吧!” 曹宓从遐想中收回思绪,倾城一笑:“我之所以特意要来此,可不是浪费时间 参加什么庆典的!而是要向我曹家的江山宣告一件事!”曹宓的言语中充满挑衅, 矛头渐渐尖锐化。“我爷爷曹操,是一代枭雄,功绩无人能比,只可惜如今以封尘 于历史中,无法继续称雄!但是,曹家未亡,枭雄犹在!我哥哥曹叡的能力,我想 大家都知道,他不是枭雄,他没有成就一统山河的能力,而如今,我回来了,宓公 主回来了,新枭雄回来了!魏国的光辉历史,现在才开始,永远没有人能改变!” 曹宓的每一句话都犹如一首激昂的楚歌,悠然的在许昌内:这座仿冒长安的第二未 央宫中游荡,接而随她美丽的群摆一同撤离了正殿。 郭女王并没有阻止曹宓这不合规矩的举动,反是凝视着她的身影,缓缓消失在 这“仿冒未央宫”中的某个角落里:“甄宓,她一点也不像你,如果真的不是你回 来了!哼!那她到底又是谁……”想着,郭女王不禁打了个寒碜。 郭女王心中的焦虑与不安,像极了翻滚的波涛,被暴风席卷着犹如野狼的咆哮, 一浪接一浪,也不知哪一波是开始,哪一波是结束。这种发自内心之中最脆弱的攻 势, 看似如海啸一般想吞噬一切,实则却犹如一个病态者,以折磨为乐趣,嘲讽着 那些最自命清高的灵魂。 郭女王的脾气本不算暴躁,但碰到这事儿,却如何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慨,于 宓公主走后便紧随着其离开了许昌宫正殿,目标:始作俑者曹叡的寝宫。郭女王犹 如一头被圈养的野兽,急冲冲的追逐着命运的脚步,凶狠的想把所有的气都撒在懦 弱的曹叡身上:“曹叡!!少跟我装病!给我滚出来!”阴夫人被郭女王突如其来 的气势吓了一跳,差点没有摔倒在地上。 “属下参见太后!”郭女王急切的脚步被一个忠心的侍卫拦下。在曹叡的侍卫 当中,有此忠肝义胆的必是夏侯皓! 夏侯皓的容貌与数年前并无太大改变,依旧如此器宇轩昂,只是脸颊上那象征 着雄性尊严的胡渣让他略显得沧桑,与风华正茂有点格格不入。 郭女王冷眼扫视着夏侯皓,威胁的语气说道:“夏侯皓?你难不成想拦我?” 夏侯皓没有半分迟疑,冷漠的答道:“臣不敢,只是明帝身染重病,怕此刻见 了太后,会传染于太后……” 夏侯皓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郭女王过激的言语打断:“他骗得了别人可骗 不了我!让开!”这一句“让开”郭女王似乎用尽了所有的愤怒。 皓依旧未有任何异样:“明帝传过口谕:谁也不许打扰,望太后谅解。” 郭女王忽然转而对天一阵嘲讽的长笑:“愧是曹叡的亲信啊!好一个忠臣!” 郭女王抖了抖衣袖,收起了阴险的笑意,转喜为怒,“只可惜竟是愚忠!” 夏侯皓迟疑了半刻,坚决的摇了摇头:“是太后不了解明帝,臣绝对不是愚忠!” 郭女王听着夏侯皓如此坚决,不禁又是一阵嘲讽的大笑:“哈哈!一个男人, 如果他胸无大志,那其他的一切优点都只不过是平庸可笑的装饰!哼!你如今对一 个胸无大志的主子言听计从,难道这还不是愚忠么?!给我滚开!”夏侯皓依旧稳 如山间的巨石,郭女王的怒气再一次攀升,“我再说一次,给我滚!”郭女王几乎 失去了耐性,夏侯皓依旧没有理会。 郭女王自小习武,虽长年没有在战事中实践,气势却也不落武士半分。她以极 快的速度将夏侯皓腰中的佩剑拔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 夏侯皓片刻间便要被剑锋所伤,忽然一个充满霸气的声音喝道:“住手!!!!!!” 郭女王心中忽然一阵,接而手臂顿了蹲,剑恰巧停在离皓面颊不足一寸的地方。 郭女王万万没有料到这个霸气十足的声音的主人竟是懦弱的曹叡。郭女王愣了 一愣,接而把剑往地上一丢,绕过身边的夏侯皓,出奇好气的对曹叡说道:“好! 终于把你逼出来了是吧?让我好好看看我的乖孩儿!”随着郭女王的话语,一记恶 狠狠个耳光重重甩在了曹叡的脸上,曹叡重心一个不稳,摔倒在了地上。“你这个 脓包!我告诉你,你把那曹宓召回宫中,是引狼入室,她,可没你那么简单!要是 那死丫头光想着对付我也就罢了,可我瞧着她偏偏****无尽,最终窥视的可是你的 皇权!权力就像一个陷阱,不管是什么东西落了进去,都没法逃脱,甚至亲情。” 郭女王越说越气,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冲上前对曹叡一阵暴打,夏侯皓 见状,立即冲上前抱住曹叡,为其抵挡。“我告诉你!你能当上皇帝是因为我的仁 慈,所以,没有我的允许,你绝对不能把皇位输给任何人!谁都不行!!!” 郭女王因其情绪激动而做出过大的肢体动作,使得她本整齐而华贵的发髻一下 变得凌乱不堪。此时,一直躲于郭女王身后的阴夫人见状,本想冲上前为郭女王整 理,可没想到郭女王拳脚无眼,柔弱的阴夫人反应不及,不幸被打中数拳,摔倒在 地。 郭女王本以气到了忘我的境界,但在意外伤及阴夫人后终是恢复了理智,接而 深呼吸,转身扶起了可怜的阴夫人:“从今儿开始,我要随他一同上朝,伴他听政! 帮我准备好听政屏风!!” 阴夫人委屈的眼泪止不住滑落,抽咽着回道:“遵命!” 郭女王决计不再去理会阴夫人,转身站了起来,再次然起的强势的气魄喝道: “我倒要看看天下有哪个女人敢和我争权夺利!哼!”说着,恶狠狠的瞪向曹叡: “懦弱的东西!好好为你犯下的过错忏悔吧!!”说完,转身如风一般离去。 阴夫人强忍着疼痛,慌忙的站起追随其主人而去。 皓见郭女王二人离开,才缓缓的安慰曹叡道:“元仲!马上就会改变了!她做 不了多久恶了!”说着,皓忽然发现了曹叡额头受了些须创伤,心中一阵酸疼: “元仲!您额头受伤了!赶紧,属下扶您进去处理伤口!”皓一把扶起曹叡,接而 缓缓走向内堂。 曹叡出乎意料的沉默,他没有反抗,更没有如之前般懦弱的哭泣,这一切的一 切如此的平和而冷漠,这究竟又代表着什么呢? 郭女王健步如飞,似乎要将一切心中的激愤宣泄于自己的脚步之下。许昌宫, 续长安之后的第二未央宫,一座仿照了前朝所建筑的古都,郭女王此刻以将其恨透 了。 郭女王边跺着脚边用力的甩着自己的衣袖:“可恶可恶可恶!!!!!气死我 了!”她怒火中烧。 郭女王突如其来的失态举动,将阴夫人吓得不敢做声。 郭女王的双瞳中带着一股莫名的仇恨,生生的压迫着一旁无辜的阴夫人:“以 前甄宓在的时候,我要天天算计着如何当上皇后;甄宓死了以后,我又要天天算计 着如何保住皇后之位;如今,我好不容易熬到了头,当上了太后,却又给我莫名其 妙的奔出了一个什么宓公主!哼,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安心休息一会!” 郭女王的声音越发吵闹,如同天崩地裂的声响。“呜呼,我好累!!”郭女王欲哭 无泪。 阴夫人吞了吞口中的唾沫,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又将其收回,只是默默的自 吟道:“难道……这就是站的越高,就越疲惫孤独的道理么?!”阴夫人同情的看 了看郭女王,带着安慰的语气说道:“姐姐……既然你已经身心如此疲惫……那为 何不能让自己歇息一会呢?!” 郭女王忽然从悲戚的状态下回过神情,转之恶狠狠的瞪着阴夫人:“歇息?呵 呵!让权力学会喘息是其最致命的弱点,它只会使权力变得懒惰。而一个仅凭惰性 与惯性行事的政权只会滑向更深的罪恶,然后尸骨无存!所以……我要学会斗争, 学会如何逼迫一个政权思考……要知道,你的对手,那些拨弄权力的阴谋家永远是 勤奋的,像农夫一样为收获而不知疲倦地奔忙……!”郭女王眼神中忽然闪烁出惊 恐的神色,她害怕极了……. 阴夫人思索着底下了头:“原来……”欲说的话还没 说出口,忽然一个娇小的身影一串,只听见郭女王一声清脆的叫唤,一名看似只有 金钗之年的女童与其正正撞了个扑面。 郭女王自小习武,别说是一个只有金钗之年的女童,就是一个侍卫也不一定能 撞倒她,倒是那个女童被郭女王的反作用力撞出,狠狠的摔倒在地,本拿在受中的 竹简也撒了一地。 阴夫人匆忙下扶起郭女王,狗仗人势般对那女童痛斥道:“你是谁?怎么如此 莽撞!”郭女王恶狠狠的瞪着那金钗之年的女童,恨不得将她顷刻间便赐死。 那女童慌张的捡起竹简,将其抱在怀里,像极了什么攸关性命的宝物般,竟一 时间没有理会阴夫人与郭女王。 阴夫人大声喝道:“问你话没听到么?”阴夫人在这倒霉的一天里本就受尽了 委屈没处撒,此刻正好让她碰到了发泄的机会。 那女童带着一脸无辜的表情抬起了头,竟是一张难得一见的美人面容:“啊! 太后……”稚嫩的女童声音有些发抖,“回仇夫人的话,我是御史大夫王肃之女, 闺名:元姬!方才因军事紧急,匆忙之下竟撞上了太后,还请太后恕罪!” 郭女王听着这女童话语流利,聪明的很,且还是王肃之女,忽然愣了一愣,转 怒为喜:“原来是王肃之女!你祖父王朗至你父亲王肃,三代效忠于我大魏,论起 功劳来,你何罪之有?!以后小心点便是!” 王元姬听着郭太后并无怪罪之意,心中极喜,露出了孩童天真的神情:“太后 真是母仪天下,元姬臣服了!” 郭女王听着如此纯真孩童的夸耀,心中本有的怒气忽然烟消云散,笑呵呵的回 道:“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郭女王看着稚嫩的王元姬,心中却另有所思,“只 不过……你匆忙赶往的目的地似乎是许昌宫后殿的明帝住所,你要找吾儿?” 王元姬笑着点了点头:“其实是方才我爹故友差密探给爹爹送来了份紧急书函, 信中提及道:诸葛亮此刻正在筹集军队,似乎有将再次举兵北伐之嫌,望我军早做 好应战准备才是!所以……元姬才……”战事从一个稚嫩女童口中说出,不禁让人 觉得有些好笑。 郭女王抖了抖,一滴冷汗从额头悠然滑落,像极了晶莹的烛泪:“什么!诸葛 亮又要北伐!西蜀连着北伐三次无果,竟然还没放弃!况且此刻西蜀尚有南方蛮族 为患,不修养生息,诸葛亮却有为常理急着举兵第四次北伐!为何?”郭女王眼神 忽然凝重了许多,“难不成……是因为……魏明帝?” 王元姬应和道:“太后想的确也是爹所想的,恐怕孔明算的就是我大魏新主初 上任,举国不定,有可趁之机!”一个不过十岁左右的女童将战事说得如此明确, 不禁让一旁的阴夫人感叹。 郭女王哀叹了一口气,如同对天气无常般无奈的说道:“哎!夫君已逝!如今 吾儿魏明帝又没什么本事,况且臣妾也不善于战事,确实……是白璧微瑕之时!” 不自觉间,郭女王被王元姬手中那被其视为珍宝的竹简吸引,“元姬,你手中握的 可是你父亲的对策书?” 王元姬看了看手中的战策:“方才密探送来书函时,司马懿大人正好在我家做 客!这是司马大人让我交给明帝的!” 郭女王忽然犹如抓到救命稻草般欣喜:“是两位将军共同拟定的战略卷么?司 马将军与王大夫此时是否以有应对西蜀大军之策!?” 王元姬收起稚嫩的神情,凝重得犹如一名经历过杀场的战将:“司马伯伯说: 大魏如今虽人才众多,但大多都是新上任的续弦之将,心高气傲,不可一世!也不 知何人,有那为我大魏粉身碎骨之诚?战场上,是容不得半点二心的!所以……” 郭女王几乎忘却了眼前的是一名还在金钗之年的女童,沉重而认真的继续谈论 着:“老将军的意思妾身懂得!想必将军们此刻心中已有值得信任的人选?”郭女 王眼神中充满渴望。 王元姬缓缓点了点头,神情变得更加凝重:“有是有!只怕太后不愿任用!所 以我爹爹才让我先赶紧先来请示明帝!垂询圣意!” 郭女王迟疑了片刻,接而冷冷的有些责怪的回道:“妾身虽是女流之辈,但也 知道以国家大事为重,只要司马将军与王大夫说能用,那就能用!”郭女王的眼眸 打着转,“你不妨先与我提!我不是不通事理之人……” 王元姬忽然双膝跪倒在地,稳重的让郭女王惊讶极了:“请太后赐封曹宓公主 为先锋大将军,司马懿父子为军师将军!封军十万,以抗叛乱!”一个女童,她紧 紧是一个不过金钗之年的女童。 郭女王被这样一个意外的答案吓了一跳,转而一阵冷笑:“什么?宓公主?司 马懿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那宓公主进宫不过才两个时辰,司马懿凭什么就判定 她能有所作为?在我看来!她不过是个普通的黄毛丫头罢了!” 王元姬慌忙的摇了摇头:“非也,司马伯伯说:宓公主虽入宫才两个时辰,但 气势却要比身居在皇宫内数十载的任何一位皇家子弟更有威严,仿如当年的魏武帝 曹操大人一般!其实……这份战略部署图是宓公主方才派人送来的,司马伯伯看了 以后夸奖其用兵之道,犹如武帝再世,非常人可以相比!”王元姬的话震撼了郭女 王,更震撼了整个魏国:好一个天之娇女。 郭女王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缓缓退了一退:“这……这……” 阴夫人终于按捺不住,冲上前叫道:“绝对不可!姐姐……” 郭女王举起衣袖一挡,示意阴夫人不许插嘴,自己自有想法:“司马将军真肯 定她是将侯之才?”郭女王有些怀疑的再次试探道。 王元姬沉稳而坚定的答道:“司马伯伯与我爹爹识才数十载,此刻绝不会看走 眼!” 郭女王终究还是被打败了,被一个不过金钗之年的女童,郭女王自语道:“内 忧暂且放放!先齐力对抗外患来的要紧!”郭女王一口深呼吸,转而继续对王元姬 说道:“随我去见明帝!此刻我便把军令给你下了!你带回去给你爹爹,让他尽快 部署!” 王元姬听着郭女王的让步,欣喜的叫道:“元姬遵命!” 郭女王将嘴角淡淡一挑:“不过我还有一个附属条件,需要你带回去转告司马 将军,务必让他妥协!” 王元姬恢复了一个稚女的纯真神情回道:“太后请说!” 郭女王挥了挥衣袖,将其绣在袖口的欲火凤凰渲染得忽然有了生命:“我要魏 明帝亲自驾御亲征!” 魏都许昌:一个藏龙卧虎的死亡之地,在这里,每个人活都犹如冤灵,他们各 怀鬼胎,教唆着阴谋的脚步,没有人能预测到下一刻是谁将成为主宰,谁又将被历 史摒弃…… 那一天,许昌宫的晚霞格外红晕,犹如美人娇羞的胭脂面容。然而,大雁南飞, 却为美人留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痕,就在那娇羞的胭脂面容之上,红晕被血色覆 盖,伤疤成了新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