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李麒年认为,对该次活动的全方位,立体化的包装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弄一 首主题歌是很必要的! 长安的冬天总是比其他地方的冬天来得要早些,但在长安,你似乎永远无法从 外观上感受到季节的变化,朱雀大街两旁遮天蔽日的松柏总是翠绿葱茏,使四季变 得不是十分明朗,而每日人潮汹涌的长安街头使人们根本就没有快过年的观念,时 间在夜夜笙歌的长安城里仿佛是停滞的。长安永远是一个样,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影 响到它。 “真是一座冷漠的城市。”李白坐在长安楼的包厢里对许和子说。“如果不是 你这盆炭火,这个地方真是没有一点人情味。” 许和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李白说:“我倒是一直坐在这里,炭火呢,就绝对不是 我烧的。所以全长安最有人情味的就是烧这盆炭的李麒年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俗了?像个女人。” “我本来就是女人。” “好,好,女人有了,怎么可以没有酒?老李,老李。” 李白扯着脖子喊李麒年,李麒年连忙从厨房里冲出来,手上提着两壶酒。 “好,现在女人有了,酒有了,还差一帮酒肉朋友。”许和子拿了一壶酒在炭 火上边热边说。 “你放心,小常和小高很快会来。” 李白话没说完,常建就和高适从帘子外钻进来。 “怎么样?永远不要低估这些专业蹭饭的职业嗅觉。” 常建一屁股坐下来,端起酒就是一大口。然后呀地对李麒年说怪了,今天你这 酒没兑水。 “我什么时候兑过水?”想了一下,李麒年加了一句。“给你们喝的。” “急了。我是说你今天为什么要整这么好的酒,想让太白兄的银子都死在今年 吗?不要赶尽杀绝。做人要厚道。” 李麒年嘿嘿说不要紧,尽管喝,不要钱,我请客。 李白一愣说你有事儿。李麒年说没有,这么些日子了,好歹是朋友,做朋友两 壶酒算什么。李白说那你一定有事,朋友俩字都从你李麒年嘴里出来了。李麒年说 真没事儿。李白说真没事儿那这酒我更不敢喝了,你李麒年没事儿请人喝酒,我怕 酒里有耗子药。李麒年嘿嘿说瞒不了你,我还真有一事儿不过这事在你那根本就不 是个事儿。李白说他妈的不是事儿那就别说了,闹半天整一堆废话,累不累你。 李麒年给李白倒一杯酒,坐下来。 “这么回事儿。你知道,我虽然是一卖酒的,可我打小就热爱艺术,从前没条 件,现在有俩钱了,就想为大家伙做点事儿,这长安文艺年会不是搁我这儿了吗? 我想借这个东风,出笔钱,让志同道合的同志们都可以坐下来切磋交流,也算是圆 我儿时一个梦想。你也知道,这大唐文联就一官僚机构,让他们出钱好比割肉。所 以我就想以个人微薄之力为社会做点事,但我毕竟属于一业余的,所以希望您能帮 忙打点一下。” “千言万语,赶紧汇成一句人话。” “就想请你帮忙写首歌,然后让和子给唱唱,这种珠联壁合还不把那些凡夫俗 子给吓一劈叉的?这是活动策划书,你看着。” 李白一看说妈的,你他妈的真能变着法子搂钱。 “非为一己私利,非为一己私利。不瞒你说,为这档子事我把半栋楼都搭进去 了,不过我乐意,我是满腔热忱啊,提钱就俗了不是?” “提钱在别人那儿是俗,在你李麒年这儿不提钱就俗了。所以,写归写,唱归 唱,这稿费,出场费的,一文都不能少。而且不蒙你,还不便宜。我一般不和人提 钱,俗啊,但和你李麒年不提钱,我就俗了!” “随您说,只要你给我办了,我就做一回小人,嘿嘿!” “废话少说,赶紧拿酒。” “这不有吗?” “搞文学创作,这么点酒够个屁?和子,倒!” 许和子黑着脸蹭地站起来对李白说你别提我做主,我不想掺和你们这些破事儿。 说完头也不回地下楼! 很多年以后,李白也一直没有和别人提起过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商业创作。因 为李白每每想起这首歌就会想起许和子,在李白的长安时代,许和子就像一个符号 辉映着李白的粪青时代。 另一个原因就是李白每每想起这首歌随后的妇孺皆知的轰动响应就会愤怒无比。 想这庸俗的世道,我那些呕心沥血意境深远之作只能作为小众文化孤芳自赏,而这 借二两马尿凑数的通俗作品居然可以红遍大江南北?想着想着李白就会心理失衡, 痛心疾首。 为了验证大唐社会的世俗,现将此歌摘录如下: 想写就写 作曲--李白,作词--李白 我们背井离乡 来长安找梦想 幻想有双翅膀 能够操到太阳 我学着一个人思想 愤怒给我力量 自我是狗屁的理想 催促我流浪 想写就写要写得牛掰 就算没有人为我鼓掌 至少我还能够勇敢地自我欣赏 想写就写要写得疯狂 就算没有人立刻回响 可多年后它会记载粪青的死亡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