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李白在后来的梁宋之会上问了杜甫一个问题――“猪为什么在被杀的时候会叫?” “因为怕死吧?” “不是因为怕死,因为猪是没有思维能力的,只有本能反应,它不知道刀可以 置它于死地。” 杜甫做为李白的头号粉丝就很惊讶,这么高深的问题居然李白都研究出来了。 马上像所有追星族一样做出一付很白痴的样子说是啊,那你说说为什么猪要叫。 李白说:“那是因为猪每天在圈里头饱吃恶睡,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等这一 刀,被杀的时候,猪觉得自身价值得到了体现,所以,它高兴。这才是动物的本能。” “哎,只可惜,我在长安做翰林的时候,连被杀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饱吃恶睡, 还他妈的不如猪。” 李白离开长安后才意识到这一点,是晚了一点,要不然也不会在翰林院把自己 标枪般的身材弄得走了形,精神失控,一天要崩溃十次以上。 崩溃的原因之一,李白在来到翰林院后才发现这个国家精英知识分子的收容所 里文盲多得惊人,开元天宝年的朝廷里流行的一个笑话就是“你再不老实就把你丢 到翰林院当学士去。”翰林院里有不听话的知识分子,不知道如何安置的一切闲杂 人等,总之五花八门。外国使节参观翰林院的时候,听介绍说是皇家高级参谋机构, 一看觉得不像,就问陪同的大唐官员,大唐官员说这是个特殊机构,有工资,有福 利,但就是没有权利,一般来说,对于国家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就放在这里。 外国人没有什么国学造诣,不知道什么叫鸡肋,就一个劲点头用本国语言猛说“”。 大唐官员就奇怪这翰林院值得外国人这么猛夸吗?“翰林”其本意就是“文翰如林”, 而天宝初年的翰林院也已经基本符合这个定义,机构臃肿到相当惊人的地步。院里 如果开个中层以上干部会议,坐下来后就基本上没有斟茶倒水的了。 崩溃的原因之二是实在闲得无聊,简直比自己在宫外当愤青的时候还要无聊, 每天除了上班签到,下班打卡,参加座谈会,发发纪念品,按月拿薪水之外,几乎 无所事事,所以翰林院的官员们普遍都有痔疮,这都是坐出来的。 崩溃的原因之三,也是最无法容忍的就是他再也不能随意去找卓玛,因为他是 国家官员,国家官员就是国家的脸皮,越是超级大国的脸皮就越值钱。《唐律》规 定,国家官员“不得随意出入街头妓院”。注意,由于《唐律》是一部法律,所以 要参透它就得钻字眼。这里说的是大唐官员不得随意出入“街头”妓院。并没有明 文限制大唐官员召妓的自由。你想,什么是大唐的时代精神?自由。什么是大唐的 社会特色?开放。什么是人类最本质的需求?食物和性。这样一个开放文明,崇尚 自由的社会怎么可能会压制人性呢?所以,大唐官员当然可以召妓,但必须得召官 妓。官妓和民妓都是妓女,都有丰满的胸部和勾魂夺魄的眼神,不同的是民妓有部 分是因为无奈才当妓女,以后很可能会转行,行话叫“从良”。毕竟,从内心热爱 性交,并准备为性事业奉献终身的人不多,而官妓就不一样,这些犯了错的或者没 有犯错但皇帝认为你有错的倒霉蛋的老婆女儿姐妹甚至是老妈们由于老公老爸老哥 老弟儿子的牵连,只能为性事业奋斗终身。 站在一个嫖客的角度来说,唯一的不同就是官妓实在是太贵了,叫一次官妓能 叫上十次民妓还多。而且最不能容忍的是还不能签单打白条,一律现金结算。 妓院负责人多次向李白解释现金结算是国家政策。 “我们这也是为了响应杜绝公款消费,反腐倡廉,保护国有资产的中央政策。” “放屁!乱收费也是中央政策?” “我们这是国家定价,有问题可以通过消费者热线找物价部门,欢迎监督。” “妈的,大不了禁欲。”李白说,“狗日的,最基本的性交自由都没有,这知 识分子没法当了。” 李白决定用禁欲这种自虐的方式来表示对现实的不满。于是无处发泄的李白气 血不畅,怒气郁结于心,整天怒气冲冲,不可遏止。每天都在杀人与不杀人之间挣 扎徘徊。有不明真相者见其整日来去如风,不由得从心底油然生出敬意。 “李学士果真是知识分子的楷模,在翰林院这样鸟不拉屎的部门依然热情饱满。”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的李白就像一包巨大的TNT 炸药,站在那里摸遍全身, 也找不到那根该死的导火索。或者说导火索倒是有,只是“我该往哪儿炸呢?狗日 的。” 事实上,李白除了愤怒外也确实充满了激情。自从进入翰林院的第一天起就在 不停地给皇帝上奏折,阐述自己对国家政策观点看法,意见建议。结果无一例外地 石沉大海。后来有实在看不过去的翰林院同事就劝他别写了,说知道不,翰林院有 一项记录开元二十九个年头以来无人能破。 “那就是翰林院上的折子无一准奏,无一回复。所以因此也催生了另外一项记 录的产生,那就是翰林院整整五年没有写过奏折,这是大唐开国一百年来的记录。 你现在已经打破这项记录了。来这里三个月,上的折子比过去一百年来翰林院上的 都要多。别指望着再破另外一项记录。人一辈子想要被雷劈中两次实在是太不容易 了。” 李白断然不信,于是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开始,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将此前 三个月呈递过的所有奏折并在一起,又加上自己近期来新的心得体会,观察国政所 得。写了一份奏折。当然,这其中自然包括了让李白耿耿于怀的官妓问题。李白认 为:“不让大唐官员随意嫖妓属于国家侵权行为,人权何在?而官妓要价奇高,属 于国家欺诈行为,还不准签单,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此奏折在大唐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果按国家级刊物用稿标准给稿酬 的话,稿费可高达一百万钱,相当于一个普通农民工三辈子不吃不喝的全部收入。 由于奏折实在太长,事后据宫内人士透露,皇帝陛下整天除了吃饭,大便,做爱, 赏花,观鱼,斗鸡,赌博,吟诗,作画,谈琴,下棋之外所有原本就不多的业余时 间都用来阅读这份长篇小说一样的奏折。前前后后耗时两个月。 两个月后,宫内传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就是皇帝陛下对奏折做出了批示。 “怎么说?”李白急不可待地问。 “陛下采纳了你关于官妓问题的建议。并决定……”知情人答,“一,从今以 后,大唐官员可以随意嫖妓,不分官,民。二,官妓价格下调百分之六十五,相当 于白送。” 话音未落,翰林院内已经跪倒一地,大家痛哭流涕,深感皇恩浩荡,高呼皇帝 万岁。同时感谢李白拯救了大唐官员的性福,并同时祝贺他打破了翰林院折子二十 九年无回复的历史记录。 “那其他八百六十四条建议呢?”李白问。 “无一准奏。” 此次奏折事件的后续部分是翌日皇帝下诏,从今以后,群臣上折字数一律在一 万字以内,否则拒览。 关于这道上谕的最高解释是李隆基本人的一段话。 “你递上来我就得看,不看就是昏君,抓住我是好皇帝这个弱点整个几十上百 万字来折磨我,狗日的,完全不管人家受得了受不了。千苦万苦,当皇帝最苦,妈 的,说了也没人信!”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