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辛夷花(3) 郑氏的眼里噙了泪水,她轻轻安抚着元稹:" 九儿乖。你看,辛夷花的花期 不是还没过吗?只要辛夷花还开着,爹就会回来的。" " 您没骗我?" " 娘要骗你,到你爹回来了你可以告娘一状,到时候你让娘干什么娘就干什 么。" " 那我要您给我买很多很多的冰糖葫芦!" 元稹踮起脚,不无兴奋地说着, " 要买一箩,一筐!" " 好!买一箩!买一筐!" 郑氏怜爱地望着小儿子,泪水终于没能忍住,如 喷涌而出的泉水般溢了出来。她痛恨自己,就连儿子要吃冰糖葫芦的心愿都不能 随时随地满足他,她这个娘当得也太窝囊了,可她没办法,家里上上下下几十口 人,全指着元宽、元宵兄弟和元矩微薄的俸禄过活,现在,丈夫外贬虢州,俸禄 比起从前更是少得可怜,加上连年的春旱、秋蝗、冬寒,导致物价飞涨、斗米千 钱,要不把紧着花钱,这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哪还有闲钱天天给九儿买糖葫芦 吃? " 娘,您别哭了。" 小元稹伸出小手替郑氏擦去脸上的泪花,懂事地望着她 说," 九儿不要糖葫芦了,九儿再也不缠着让娘买糖葫芦了。" " 九儿……" 郑氏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 娘不好,娘一次又一次地让九儿 失望,娘不是个好娘。" " 不,娘是好娘!" 小元稹哽咽着说," 二姐已经给我看过娘的首饰盒了, 九儿知道,娘为了撑起咱们这个家,连外婆留给您的那只白玉凤凰钗都给典当了, 娘平日最珍爱的就是那支凤凰钗了,可您还是把它……" " 九儿!" 元稹伸手抚着郑氏发间的辛夷花:" 九儿没钱,不能替娘赎回凤凰钗,所以 只能送娘辛夷花。不过等九儿长大了,一定要当上大官,赚很多很多的俸禄来孝 敬娘,给您买成千上百支白玉凤凰钗,让您每天轮流换着戴。" " 九儿,我的好九儿!" 郑氏泪眼潸然地瞟着小儿子,听着他这么懂事贴心 的话语,心顿时碎成了一块一块。" 九儿真是长大了,懂得替娘分忧了,可是九 儿要真想当上大官,就必须好好跟着哥哥们一起读书,知不知道?" " 嗯。" 元稹点着头," 九儿一定会用功读书,长大了当比大哥二哥更大的 官!" " 好,九儿有志气,娘相信九儿长大了一定会比爹和哥哥们更有出息。" 郑 氏紧紧捏着他的手," 不过你得答应娘一桩事,从今天起不许再整天在院子里闲 逛,要按时跟你三哥一块到书房温习功课,知道吗?" " 知道。不过娘也得答应九儿一个要求。" 元稹又撅起嘴巴说," 娘每天早 上起来时都得让九儿替您戴上一朵漂亮的辛夷花,好不好?" " 好。" 郑氏破涕为笑," 没有白玉凤凰钗戴,戴九儿送的辛夷花娘会更高 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