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情谊瞒天设计 痴儿女误尝恶果 花开无声,春回大地,不知不觉中,冷冷的冬日已悄然远去,看着窗外满园春色, 睦蕊也觉得深宫有了点生机。 这几个月,她每日必去永安宫向沁皇贵妃问安,其次便是去拢月居与苡如闲聊,最 近她似乎发觉章适儒有些异样,每次见他,都觉得他似乎有意回避自己,不似往日那般, 但也不知原由,又不得机会问及。 偶尔有机会与永安宫的鸢露见面,睦蕊也会如先前一般,与她姐妹相称,令鸢露感 动,惶恐不已。 如今苡如身孕已有八个月光景了,人也越发慵懒消瘦,睦蕊看着也觉得心疼,时常 劝祁宇去拢月居看看苡如,苡如一直感念于心,与睦蕊的情谊也越发深厚了。 一日午膳后不久,苡如突然来永明宫,睦蕊忙出迎,“姐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我 才想着一会过去看看姐姐呢。”睦蕊自己也有五个月的身孕,但仍是风采依旧。 苡如一脸惊惶,她似乎有点不知所措,睦蕊看着她的样子,也不知是何缘故。 两人到了内殿,苡如环顾四周,睦蕊会意,便遣退了众人,只留得自己和苡如两人。 苡如见四周已无旁人,小心翼翼的从自己袖中取出一张字条,递给睦蕊,一脸凝重。 睦蕊见状,接过字条,一看,脸色大变,“章大人他……” 苡如忙示意睦蕊不要出声,随即点了点头,睦蕊顿时明白了一些原由,她万分感激 的拍了拍苡如的手,“谢谢姐姐,你也要多加小心啊。”随后又轻声道:“替我谢谢章 大人。”苡如浅笑,点了下头。 章适儒每日都准时亲自送药过来,今日似乎稍晚了些,睦蕊见章适儒到来,笑意盈 盈,“大人今日似乎晚了点。” “微臣因一点琐事缠身,劳娘娘久候,微臣请娘娘恕罪。”章适儒准备下跪,睦蕊 已道:“是本宫闲来无事,所以觉得时间久了,大人何罪之有。” “谢娘娘,”章适儒恭声道,“微臣已将安胎药煎好,请娘娘慢用。” “恩。有劳大人了。”睦蕊笑道,并让咏秋接过来放在一边。 “大人,连日来在永明宫与拢月居奔波,实在是辛苦了。”睦蕊并不打算马上喝下, 而是看着章适儒。 “微臣自当尽心竭力照顾娘娘。” “本宫知道你的忠心,只是苡如姐姐的身子越发重了,而且临盆在即,本宫也实在 不好意思让你再多奔走,况且本宫的龙胎得你照顾,也很稳健,所以本宫想,明日起就 不劳大人亲自来永明宫送药了。大人以为如何?”睦蕊万分真诚。 “多谢娘娘体恤,微臣自当尽心照顾昭媛及其龙胎,若娘娘再有吩咐,微臣也一定 竭尽所能,万死不辞。”章适儒下跪谢恩。 “大人言重了。”睦蕊笑着让章适儒起身。 “那微臣先行告退。”章适儒退出了永明宫。 章适儒走后,睦蕊看了看那碗安胎药,对咏秋道:“拿去倒了吧!” 咏秋点了点头,端了出去。 睦蕊长长的舒了口气,她没有发现身边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 半月无事,只觉天气渐暖,夜间也都是虫鸣声四起。 一宫女慌慌张张跑进御医房,“章大人,章大人,不好了,昭媛娘娘突然晕厥,隐 约还见了红,似乎……”章适儒一听得苡如有事,脸色大变,顾不得整装,直奔拢月居。 章适儒心急火燎奔入内殿,也未顾及其他,没有发觉整个拢月居内虽灯火通明,但 并无一人,“苡如,你怎么样了……”章适儒没有丝毫迟疑的闯入了苡如的寝宫。 只见纱帐内人影绰约,章适儒直奔床前,掀起帐帘,苡如身着衿衣,双眼紧闭,睡 的很沉的样子。 章适儒轻轻抱起苡如,温柔低声地唤道:“苡如,苡如,你没事吧?” “表哥,你怎么来了?”苡如被章适儒叫醒,慢慢的睁开眼睛,轻轻的问道。 “大胆。”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得一个狂怒不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两人寻声 看去,只见祁宇震怒万分站在门口,一旁正是惊惶不已的皇贵妃。 祁宇怒气冲天,直到章适儒面前,“放开她,你这大胆狂徒。”祁宇一把揪起章适 儒,把他推倒在地,“来人,”祁宇准备叫人处置他了。 “皇上恕罪,微臣是因为……”章适儒知道一定有人设计,觉得眼下唯有将事情解 释清楚,消去祁宇雷霆之怒。 但祁宇根本不想听他解释,大喝道:“住口。朕亲眼所见,你还敢狡辩?” “皇上,求皇上息怒啊!”苡如惊魂未定,但发觉祁宇要处置章适儒忙下跪求情。 章适儒在地上磕头请罪,但仍不忘向祁宇解释,“微臣听说昭媛娘娘身体不适,所 以才火速赶来为娘娘诊治,望皇上明鉴。” “那你也敢直呼其名讳。也敢衣衫不整来见,朕如何信你?” “皇上,章大人对臣妾及龙胎尽心尽力,请皇上明鉴。”苡如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 好,已然泪如雨下。 “朕刚刚见他明明对你……”祁宇拳头紧握,怒不可遏。 “皇上,也许这真的只是个误会,”一旁的皇贵妃小心翼翼的劝道,“何况章大人 是昭媛的表亲,所以自然也多紧张一些了。” “可她现在是朕的爱妃,适才若非朕刚好进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祁宇不敢 想象可能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皇上,表哥对皇上忠心耿耿,对臣妾也是尽心尽职,请皇上开恩。”苡如泣不成 声,顾不得自己八个月的身孕,拜倒在祁宇脚下。 祁宇看着苡如,心不由软了下来,轻轻扶起苡如。 皇贵妃见此,道:“皇上,昭媛临盆在即,若现在更换御医,恐对昭媛和龙胎有所 不妥,不如还是交由章大人来料理为好。” “不行,朕不能将爱妃交给这样一个知面不知心之人,”祁宇怒气未消,他看着皇 贵妃,只见皇贵妃浅笑道:“只要章大人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皇上就大可 放心了。” 祁宇听皇贵妃如此说,细想了下,点了点头,看着怀里娇弱的苡如,“既然爱妃如 此说,那朕也可饶他不死。”苡如看着祁宇,眼中满是感激和欣喜。 祁宇脸色一沉,正声道:“但他趁职务之便,轻薄朕爱妃一事,朕一定要追究,” 他一脸怒容对着地上的章适儒,“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章适儒带下去,施以 宫刑,以绝后患。” “皇上,你不能啊……”苡如听得祁宇如此说,顿时晕了过去。 章适儒愣在当下,他万万没有想到,祁宇会下这样的命令,他在被拖下去的那一刻, 眼前见到的只有皇贵妃嘴角浮现的一抹残忍的笑意。 苡如昏昏沉沉多时,祁宇担心不已,皇贵妃请他先去休息,自己则留在拢月居等候 苡如醒来。 半晌,苡如似从梦中惊醒,“皇上开恩啊!”她一脸惊恐,发现祁宇早已离去,而 眼前只有皇贵妃一人。 她顾不得自己身体虚弱,下床跪在皇贵妃脚边,“求娘娘开恩。向皇上求个情吧, 臣妾做牛做马定报娘娘之恩。” 皇贵妃冷冷的看着苡如,“晚了,”只听得皇贵妃的声音柔弱中带了丝嘲讽,苡如 猛的抬起头看着皇贵妃。 皇贵妃傲慢的说道:“这只是给他个教训。” 苡如无法想象温婉的皇贵妃何以前后判若两人,她愣愣的看着眼前这陌生而残酷的 女人,她开始颤抖。 只听得皇贵妃缓缓道:“本宫本不想这样,这可是他自找的。他以为让你去向辰妃 报讯,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了吗?哼,他胆敢违抗本宫的旨意,那就是他应得的下场。” “娘娘……”苡如一时间无法接受,她泪如泉涌。 皇贵妃用手指抬起苡如的脸,冷冷的说道:“你不想他再有事的话,就乖乖听本宫 的话,本宫可以饶他不死,否则,别说是他,就连你,甚至连你腹中的龙胎,本宫都决 不留情。” 苡如瘫倒在地,一脸漠然。 皇贵妃顿下身,轻轻的对她说:“现在这个后宫,恐怕也只有你有能力与辰妃一争 高下了,本宫可是真舍不得你死啊!哈哈哈……”皇贵妃转身离开了拢月居。 苡如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居然又将落入了一场争斗之中,这一次不仅是自己,连章适 儒和自己的骨肉恐怕都将沦为牺牲品,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睦蕊急急忙忙赶来,看着失魂落魄的苡如,顿时心中也万分伤悲,“苡如姐姐,章 大人他……”睦蕊轻轻的问道。 苡如漠然的点了点头,睦蕊一阵心揪,她准备上前,好好安慰苡如。 不想苡如却甩开睦蕊,一脸冷漠:“多谢娘娘多心,臣妾愧不敢当。” 睦蕊心下不由一惊,但想到可能是苡如伤心过度,又道:“好姐姐,别太伤悲了, 身子要紧啊!” 苡如默不作声,她满眼含泪,痛苦的看着睦蕊,咬了下嘴唇:“章大人之事,全由 娘娘而起,他这次是自讨苦吃,臣妾请娘娘以后自求多福吧!” 苡如那一字一句无不如针一般扎在睦蕊心口,她实在不明白苡如这言下之意,她上 前抱住苡如,一脸疑惑:“姐姐,你……” 苡如奋力推开了睦蕊,冷冷的说道:“请娘娘自重,臣妾不敢高攀。”说着把头扭 向一边。 睦蕊有点明白了,她痛苦的点了点头,“对不起,是我害了章大人。那姐姐好好保 重!妹妹有空再来看你。” 苡如强忍着泪水,将身边的一个深红的桃木梳妆盒捧到睦蕊面前,“此乃娘娘所赠, 今日臣妾物归原主,今后互不相欠。” 睦蕊怔怔的看着苡如,她没有接,苡如上前将梳妆盒硬塞进睦蕊的怀中,然后看着 睦蕊,两人四目相对时,睦蕊觉得苡如似乎欲言又止,她看了下怀中的梳妆盒,点了下 头,黯然的离开了拢月居。 睦蕊实在不明白苡如为何会如此对自己,她回到永明宫,一个人在寝宫里,轻轻的 打开梳妆盒,泪水滴在了盒中。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