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受辱 钟离昧本来是不打算随着他两个去吴中的,可是他听说秦始皇今年又要进行第 五次东巡(那时以十月为岁首),而且近来各种谣言四起,有人甚至当场拦住皇帝 的车驾咒他道“今年祖龙死”,怪异事件也层出不穷,想来天下真的就要有大变了, 又该是谋划一下长久之计的时候了。 一路上,钟离昧还讲了一些自己的故事。原来他还是春秋时代钟离国公族的后 人呢,从小也是好浪荡游侠、结交报仇,若不是凭借着一副英雄了得的好身板和重 侠重义的好口碑,也不会成为这游侠圈里的领袖人物,自然还有几次大难不死的好 运气。所以他虽然今年都快三十岁了,成家也有数年,可是至今尚无一儿半女,这 次回去也正好顺便看看家里。 韩信和秋儿也稍稍讲了一些自己的故事,尤其秋儿讲到她被官府收押、蓄养的 这三年简直快把她压抑死了,每天几乎就只做两件事情:上午练习舞乐,下午就做 些女织、女红,而且监管大人对她们的要求很是严格,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还有, 虽然她没有被正式沦为官妓,可是也没少给那些大人当了乐子,有时候舞一跳就是 通夜,第二天整个人累得都爬不起来。 所以,现在一俟她冲出那牢笼,就发觉自己总有着一股使不完的劲儿,马骑得 飞快,几次若不是两个大男人护佑着,她非从马上摔下来不可。不过,这样大家也 都难得这么开心、快乐,狂歌走马,就这样一路上洒满了他们的欢声笑语…… 不过,三人快走到广陵的时候,钟离昧半道上竟遇到了一位熟人。此人名叫龙 且,也是一位游侠,而且其熊腰虎背、中气十足、凛凛威风,看样子身手应该不在 钟离昧之下。 龙且天生一副桀骜不训的模样,一点也不同于钟离昧为人的平易,他看韩信如 此细质,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连个招呼都没跟韩信打;而他看秋儿妹妹却总显得 色迷迷的,一点都不知道掩饰。所以韩信和秋儿都有些讨厌这家伙。 龙且想让钟离昧和他一同去邀请三晋、齐燕等地的豪侠来吴中共商反秦大业, 因为钟离昧比他熟悉这些人。而钟离昧却说天下豪侠如果都齐集吴中,这样就很容 易被秦人发觉,徒冒被一网打尽之险,而且仅仅想依靠天下众豪侠的力量就想同秦 朝抗衡还为时尚早了些,不如先静观其变。 龙且觉得这钟离昧多日不见竟变得胆小起来,还是坚持想让钟离昧陪他走这一 遭。而这时候韩信也在旁,他一番深思熟虑后道:“方今天下最具号召之力者,仍 不外六国旧王室子孙,若请得动这些人来共商举义之策,则大事不难图也!只是六 国王孙诸辈历来各怀异心,恐难与我大楚合力同心,若我方起时而彼等却隔岸观火、 落井下石,岂不令人痛哉!不若我等养足精锐,一旦天下有变,后发以制人……” “你小子懂个屁!先机你懂不懂啊,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看你小子还 是领着那个漂亮的小妹子一边先凉快去吧!”龙且听完韩信的发言后很是不耐烦地 说。 钟离昧也道:“委屈兄弟,你先出去一下吧!” 于是韩信就悻悻地出了门,最后钟离昧也没固执过龙且,他觉得虽然大家未必 肯来,不过先广泛地听取一下大家的意见也好,于是就勉强答应了龙且走这一遭。 这样,第二天钟离昧就和韩信、秋儿道了别,好在这里距离广陵已在咫尺,距 离吴中也不算远了。他临上马北去时把一包盘缠和一块铜牌交予了韩信,叮嘱他到 了吴中后先安排好秋儿的生活,还委托他给自己尚在乡下务农的老婆带个口信,说 他几时几时定回,让她梳洗打扮好在家等着他。 韩信最后用感激的目光把钟离昧送出好远才转身和秋儿各自上了马。 广陵也是春儿和秋儿姐妹的家乡,因此刚踏上广陵的土地时秋儿好一阵伤感, 她怎能不思念自己的那些已经故去然音容宛在的亲人呢? 于是征得韩信同意,他们就首先悄悄地来到了她父母的坟前。此时的南国已是 一派和暖的阳春景象,田野中尽是弥漫着野花野草的芳香……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