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唐朝小往事(8) “事情果如你家大娘子所言么?”房德掉脸问陈二姐。 “不是这样。”陈二姐胸脯剧烈起伏,激动地说,“昨夜官人回来,说前几 日赌钱输了,拿我抵债,还余得十五贯钱,今日就来提人。我又急又怕,只想回 娘家躲难。” “胡说!”王氏叫,“官人才没去赌钱呢,十五贯钱,明明是我爹爹给官人 做生意的本金。” 如此一说,陈二姐傻了。 “陈二姐,本官问你两件事。”房德坐在桌前圆凳上,问,“其一,你说你 家官人将你抵债,今日来提人,为何没来?债主又是何人?其二——”房德顿了 顿,一指后生崔宁,“此人又是谁?你黑夜出逃,怎会与他在一处?” “不知债主是何人,官人没说。”陈二姐哭丧着脸说,“崔公子是城外路上 遇见,同路结伴而行。” “鬼才相信你的话。”王氏狠狠道。 “本官也不信。”房德瞥一眼王氏,接着对陈二姐说,“路遇陌生男子,就 敢结伴而行,且不说你有失妇道,只问你,可否见到那十五贯钱?” “见了。”陈二姐说,“昨夜,官人给我看过,说是卖我所得。” “钱在何处?”房德追问。 “就放在枕边。” “哪里有?”房德道,“床上床下,仔细搜过,一文也不见。” “只收拾几件衣裳,没拿一文钱。”陈二姐翻开包袱,展示。 “你褡裢里,装有何物?”房德目光如炬,问崔宁。 “一些、一些盘缠。”崔宁嗫嚅道。 “查看。”房德命公差,取下崔宁肩头背着的褡裢,从里面,拿出大串钱, 一数,不多不少,恰好十五贯! “此钱可是你的?”房德问崔宁。 “是小人的。”崔宁说,“昨日,小的在临安城中,卖些丝绸,讨来的钱。” “为何是十五贯?” “生意不好做,只得了那么多。” “一派胡言!”房德恼怒,吼道,“分明是你窃刘贵钱财,将其杀死,拐人 小娘子,与你私奔。” “大人冤枉小的了。”崔宁跪倒,已是百口莫辩。 “绝不是崔宁杀了我官人。”陈二姐也跪地,解释道,“我与崔公子在城外 遇见,他怎可能杀我官人,我走时心慌,忘记关门,或许是盗贼入室,劫财行凶, 也未可知。” “狗男女、贼淫妇。”王氏气急攻心地骂,“我今早归来,府门大开,定是 你引那小厮进来,一同谋害官人,抢走了钱。” “我没有。”陈二姐反诘,“我与官人恩爱,姐姐一向妒忌,而今,官人死 了,就诬赖于我,心肠好毒。” “看我不撕烂了你!”王氏扑向陈二姐,抓扯二姐秀发。陈二姐双手拉扯王 氏裙角,左右摇摆,拼命哭喊。犹如两只争食母猫。 “把她们分开。”房德下令,“将当事人等带回府衙,本官升堂再审。” 公差上前,拉开两人,将刘贵尸首入棺抬走,同带王氏、陈二姐、崔宁等三 人,回临安府衙门。 路上,房德胸有成竹,已然认定,案情真相大白,如若案犯抵赖,即用大刑, 逼其招供。 看起来,人赃俱获。到后来,升堂问案,房德也忽略了一个疑点:陈二姐, 夜里一更出逃,为何清晨才到城外三里?其中有何隐情? 我要不说,你就不知道。 7 柏乡县衙公堂肃穆森严,三声鼓毕,八名衙役面无表情,分列左右,手执水 火无情棍,腰挂铁链、拶指夹棍。 房德换了身墨绿海云官袍,由堂帐后中门步出,上了高座,双手平放桌案, 面前摆着印玺、惊堂木、签筒、朱笔、簿册案卷。 公堂外,廊庑处,人头攒动,多是死者刘贵邻里,齐来听审,先前兵分两者, 尤其兴奋,探头探脑,满怀期待。 王氏、陈二姐、崔宁三人,并排跪于堂上。 房德一击惊堂木,刚要开场,值堂公差禀报,王老员外前来,要见老爷。 退休老干部要尊重。何况,王员外与房德父亲还有些交情。 请进王员外,赐座旁听,房德客气地说:“老员外来得正好。这里,有一串 钱,您看看,可是您昨夜赠与小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