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太守断死婴(2) 2 丘家法事排场果然不小。昼夜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堂中设了佛像,香蜡纸 马齐备,僧人鸣铜铙、敲木鱼,虔诚诵经。 支助趁着人多,连续两日都混进去,却没见着邵氏。抽个空隙,擒住得贵问 讯。得贵说,我家大娘一早一晚各敬一支香。其余时候都在堂屋独坐。 支助心里更加猫抓,这娘儿们到底啥模样?如此羞于见人。 翌日黄昏,支助又溜进丘家寻个角落藏匿,探头探脑踅摸,只见做法事的和 尚身披袈裟,站在佛前吹打乐器。过了一会儿,邵氏出来敬香,一身缟素,格外 清雅,透出一股飘逸、脱俗,又非常含蓄的靓丽。 突兀间,支助被一种无形的、重的东西击中,并且穿透心脏,骤然分为两股 气流,一方冲撞头顶,一方袭击脚心,通体酥麻,站立不稳,忘了自个儿姓什么, 手拿罗盘也找不着北。 感官刺激是有后遗症的,支助搞不清怎么回的家,那一眼的惊艳,垒成思念, 回想当时,邵氏敬完香匆匆转身进了屋子,再想看第二眼已不可能。 饭菜也没什么滋味了,支助脑中成天转悠着邵氏。心里很明白,要想接近邵 氏,只能钓住得贵。 五月端午日,得贵出门买粽子,半道被支助拦截,死活要拉得贵去家里吃粽 子,喝雄黄酒。 “不去。”得贵像案板上的活鱼一样扑腾,叫闹着,“我家大娘管得严,不 许我吃酒。” “你在我家吃,你家大娘又不知。”支助不放手,与得贵扭做一团,姿态极 端不雅。 “吃了酒,脸要红。”得贵近乎哀求的口吻道,“脸一红,我家大娘见了要 骂。” “那就不喝酒,吃些粽子。”支助厚着脸皮说,“我拿你当小弟,你不能不 给哥哥面子。” 得贵被缠得没办法,只得跟随支助回家。 桌上,早摆好了一盘粽子、一碗肉、一碗鲜鱼、一壶酒、两个酒杯。 支助拿起酒壶便给得贵斟酒,得贵慌忙手遮杯口,说:“讲好不喝酒的。” “应个景,应个景。”支助拨拉开得贵的手,强行倒满酒杯,口中背诵大段 书上抄来的典故,“端午喝雄黄酒,既合时令,又驱邪避害,与吃粽子一样,都 是有来历的。” “大哥真懂历史。”得贵赞道。 “贤弟虽年轻,却是个极懂事的人。”支助回赞。 男人之间,称兄道弟,相互夸赞,总是很容易拉近关系显得亲密。这就像两 个人同时诋毁、贬低他人一样。 一亲密,喝起酒来就忘了量。 不觉中,得贵饮过几杯,脸红如枣,起身要走。支助妥协地说:“小弟量小, 咱就不喝酒了,给你欣赏哥哥画的美人图。” “大哥还善绘画?”得贵十分意外。 “你以为呢?”支助转身,从床席下翻出一幅皱巴巴的画,挪去桌上杯盏, 铺开给得贵看,“哥哥也是怀才不遇,绝非庸人。” 得贵埋头看画。 “如何?”支助自信地问:“这美人,画得可好?” “好看。”得贵晕乎乎地说,“不过我觉得这美人,还可以换个名字叫张飞。” 支助泄了气,臊眉搭眼道:“是。再美也美不过你家大娘。” 得贵嗤笑。 “你家大娘,孀居多年,就一点不想男人?”支助终于切入主题。 “我家大娘如此贞节,岂会乱想。”得贵有点儿生气道,“莫要胡言。” “嘿嘿。”支助怪笑,接着问,“她貌美如仙,你就没动过心?” “动什么心?”得贵迷惑。 “小弟今年多大?”支助反问。 “二十。” “十六岁就该精通男女之事。”支助说,“小弟如今已二十,难道就不想妇 人?” “不瞒大哥,小弟的小弟弟,时而燥热,坚挺无比。”得贵垂首,双手互搓, 局促地问,“不知何故?” “这便是想了。”支助不容置疑地说,“家中有个绝色的大娘,早看晚见, 难免不动性。” “罪过,罪过。”得贵慌了,赶忙道,“上天可鉴,我对大娘,绝无一丝邪 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