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太守断死婴(5) 黑夜来临,在百无聊赖、寡廉鲜耻的企盼中悄然来临。不合伦理的亢奋,使 得贵房中的气味浑浊、迷离,而又张狂。 还有声音。 邵氏压抑再压抑,却总忍不住欢呼。尽管她小心翼翼,尽管她每一回都殚精 竭虑地瞒过秀姑,继而图谋不轨。然而那些欢呼长了翅膀,扑扇飞扬,钻进秀姑 耳朵。透过虚掩的房门,秀姑目睹现场直播。 4 一闭眼就是肉色翻飞的镜头。秀姑回房躺下,胸口几百个兔子在蹦。隔日见 到邵氏,俩人面上都不自然。邵氏心思细密,料想奸情已败露,又不能与对方挑 明。便想了个恶招,寻一夜晚,将秀姑灌醉,指使得贵,将其迷奸。 秀姑疼痛中醒来,身边躺着得贵,倒被邵氏逮个现行。 邵氏也不多言,颇有深意地看两眼秀姑,转身走了。秀姑手里抓件衣裳横挡 胸前,木在那里,良久才醒过味儿来。 自此,各人心知肚明,井水河水互通,三人麻花般拧成一股扭曲的绳,得贵 如鱼得水,辗转俩妇人之间,其乐无穷。 快慰处,邵氏问得贵:“她好还是我好?” “什么?”得贵一时没明白,喘着气继续冲刺。 “这时候,她好还是我好?”邵氏僵直、不配合,重复问。 “当,当然主母好。”得贵结巴道。 “当真?”邵氏目光妩媚。 “主母已婚,却紧,秀姑未嫁,却松。”得贵直言不讳谈体会。 “你这小厮。”邵氏拧一把得贵大腿,嗔道,“竟尝出这般滋味来。” 得贵生疼,搂住邵氏,再度求欢。 外面,月亮丰满,像灰白胖子,像蒙尘镜面,像掺杂肥皂粉大烧饼。一只肥 猫腆肚蹑爪沿屋檐蹒跚而行,双瞳幽绿,邪光闪烁。 忘乎所以的快感,总是特别短。隐晦的房事生活,神不知鬼不觉,瞒得过外 人,瞒不过身体,三个月过去,邵氏呕吐、胸闷、喜食酸,自知妊娠无疑。 乐极生悲的坏事让人悔恨、猝不及防。邵氏与丘元吉成亲六年,不曾怀孕, 不曾生育,如今和得贵厮混两三月,便有结晶。 家丑不宜张扬。何况,这不是一般的家丑,贞节牌坊眼看着成了劣质卷帘门。 邵氏急中生计,吩咐得贵去买一贴堕胎药来,将孩子打掉,以免日后出丑。 但,切记,别去生药铺,你一个光棍小厮,无故买这药,必让人生疑。 得贵口头应承,心里没辙,买药不许上药铺,很高难的课题。 苦恼中,得贵想到支助——皆因支助出谋划策,自己夜夜荤腥,荤出后患, 哲理话听过几耳朵,记得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脚步就匆匆了。 支助没好脸儿,几月不见得贵,料想事情成了,躲家中欢畅淋漓,饮水不思 源,撂爪忘了哥哥,典型的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待得贵把事儿讲明,支助眼睛通红,心里幸灾乐祸。 “求大哥想个法子,帮小弟渡过难关,今生来世,感激不尽。”得贵恳求。 支助面无表情,尖着手指扯下巴颏儿稀疏胡须,半晌,出声:“堕胎药,若 无效用,吃也白吃。” “不晓得哪儿可买,我家大娘,不许声张,不许我上药铺。” “我有户相识的人家,开着药铺。”支助腹中坏水开锅,眨眨眼道,“我去 替你买来。” 得贵人没跪下,心里已磕了头,语无伦次地说:“厚报、厚报,哥哥大恩人, 一定厚报。” “那是后话,你先回去,明日来拿药。”支助打发走得贵,披件衣衫脚跟脚 出门,一路来在朱三贵的生药铺。 朱三贵与支助相识,属酒肉朋友,见支助上门,挺客气。支助开门见山道: “兄弟给来四服固胎药。” “给谁吃?”朱三贵笑眯眯问,“你个光棍,买这个?” “自己吃。”支助接过药,转身就走,扔下句客套,“改日喝酒。” 次日天微明,得贵就心急火燎跑来。支助睡眼惺忪起身,拿出药,递给得贵, 嘱咐道:“此四服药,叫你家大娘,分四次吃了,定然有效。” 得贵千恩万谢接过药,欢欢喜喜回家,满心以为万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