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大宋灵异记(2) 老婆又好气又好笑,说了几句安抚话,诓着计安脱衣上炕造小人儿。 说来奇异,老计和老婆成亲数年,不曾生育,就是这晚,老婆倒怀上了。一 晃十月临盆,生下一个女孩儿,取名庆奴。 庆奴长到十六岁,模样娇艳,酒窝深邃。计安夫妇惜如珍宝,捏在手里怕碎 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爱不够,亲不够。可惜时运不佳,正逢靖康丙午年间,兵 荒马乱。计安丢了官职,一家三口带着细软包裹,流落到异地州府,辗转半载, 才在临安落脚。 进了城,计安寻到旧时官员,官员念及旧情,收留他在厅下混个差役。差使 谋到,计安回去安顿家小,在临安城内赁了间民房,权且住下。 当年做押番,开销也够了,如今差役打杂,只挣得几个零碎小钱,自然捉襟 见肘,老计与老婆合计,咱得做些别的营生,否则日子难过。 “我也这么想。”老婆盘算一番,说,“凭手头有些积蓄,只合适开间酒铺。 平日里,你当差去,我和孩儿就在家中做买卖。” “单靠你们娘儿俩怎应付得过来。”计安说,“还得找一伙计。” 话刚说完,外面有人啪啪敲门,三更半夜会是谁?计安起身,披件衣裳,哆 哆嗦嗦去开,手触着门闩又缩回,开口问:“谁?” 门外没人搭腔,又敲两下。 2 计安把门翕开一条缝,向外观瞧,门外站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子。 看样子是像乞丐。开门一问,果然,男子说自己叫周三,从小没爹没娘,时逢战 乱,一路讨饭到了临安城。 方才还想找个伙计,这就来了一个。计安心里有了主意,把周三带进来,端 了饭菜给他吃,说自己打算看间酒铺,缺个伙计,你可有意留下。 周三吃了上顿没下顿,正愁没个落脚处,自然求之不得,嘴里噙着饭磕头拜 谢。 一切安排妥当。计安选良辰吉日开张店面。伙计周三在门前卖些瓜果桃李, 庆奴娘儿俩操持店内。晚间,周三就睡在计家柴房,计安上差不在家,脏活重活 累活周三一手包揽。 日子渐渐滋润,眨眼过了数月,计安总觉家中不安宁。夜里熄灯上床,捅捅 老婆腰眼儿,俯耳道:“我有句话,搁心里久了,想说。” “有屁就放。”老婆翻过身,口中哈出一股子腥味儿。 计安咳了几声嗽,喘着气说:“我觉得,咱家庆奴,不像是女儿家了。” “什么?”老婆一掀被子坐了起来,“咋不像?” “体态不像,走路不像。”停顿片刻,计安接着说,“那日,我当差回来, 见她从周三柴房里出来,样子有些慌。” “老娘打折她腿!”老婆气呼呼骂。 计安一把捂住老婆的嘴,压低声道:“问清楚再说,丑事传扬出去,丢脸。” 老婆胸口猛烈起伏,极不情愿地躺下,一夜没合眼。翌日早早起来,趁周三 出外办货,娘唤来庆奴,劈头盖脸直冲冲一句:“你干的好事!” “娘怎么了,我干了什么事?”庆奴一副无辜的样子。 “干就干了,不许瞒着爹娘。” “孩儿不明白。” “哼!”娘冷冷道,“瞧你腰身,原是苗条纤细,这才几月,腰圆胸高,粗 丑笨重,全不成模样,娘是过来人,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娘的眼睛。” 庆奴慌了,欲申辩欲解释,一时心急,牙齿咬到舌尖,前言不搭后语,越说 越乱。 “哎。”娘长长叹口气,悲鸣般道,“你到底是给人坏了。” “没,没有的事。”庆奴嗫嚅着说。 “啪!”娘一记耳光打在庆奴嫩滑粉脸上,五指红印清晰浮现。 庆奴捂住半边脸嘤嘤抽噎,泪珠断线。 “说!”娘又拧住庆奴耳朵,逼问,“可是那周三干的?” 庆奴吃打不过,默默点头。娘气得浑身发抖。待计安回来,老两口商议,要 么报官,要么把周三赶出家门。计安历来爱面子,若是报官,此等丑事够邻里嚼 半年舌头的,妥当起见,还是找个由头,先将周三打发走,再给女儿寻个婆家, 早早嫁出。